“真的!”江希希说,“你这样的大美人天天围在周煜礼的身边,我就不相信他不动情。”

    “……”

    以为她能说出两人细节中的暧昧之处,没想到如此肤浅。

    苏清月:“我觉得周煜礼不是什么看脸的人,从他的性格中看得出来。”

    “我不信,他不看脸,那他身边的人都是帅哥。”

    江希希掰着手指说:“比如路词,公认的厌世混蛋脸。沈延,那寸头样子,很有军人的那种范,听说他高中毕业后就要去从军。还有季凡州,那长得又奶又甜,简直就是妖孽小书生。连他心中的白月光京瑜学姐也是又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

    “……”

    江希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她懊悔地拍了下自己的嘴,心虚地看向苏清月。

    但她表情平淡,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这么分析也对啊。”苏清月想了会说,“他本身长得也好看,好看的人身边基本都是好看的人。”

    见她对京瑜学姐没有那么敏感,江希希继续说:“对啊,你也漂亮,和他站在一起,那简直养眼死了,真的觉得你们超级般配。”

    “哎呀,太不切实际了。”苏清月从洗手台起身,“我们进去吧。”

    “怎么就不切实际了。”江希希娇羞地捂着脸,笑着说,“我今天见到周煜礼和路词,我觉得他们帅惨了,我都不敢和他们说话。”

    苏清月顿了会:“我还以为你怕他们才不和他们说话呢。”

    “一开始是真的怕,他们的气场好吓人,都是特沉稳特有威严的样子,”江希希叭叭道,“后面发现他们都挺温柔的,但也不敢和他们说话,因为我觉得他们一看我,我就害羞脸红,他们真的都好帅!”

    江希希越说越激动道:“我竟然和一中两个大人物在一起吃饭,我的天呐,我要不能呼吸了啊啊啊!”

    苏清月笑了两声,觉得她好可爱:“花痴,我们赶紧回去吧。”

    ……

    她们返回屋里,苏清月第一眼注意到某人不见了,只有路词和郑亦珩不见周煜礼的身影。

    不知怎么氛围有很怪,虽然他们相谈甚欢。

    路词瞅见两人,语气微抱怨道:“你们掉茅坑了,串都凉了。”

    她和江希希坐回位置上,刚坐下,路词就把给他们留的油焖大虾端到她们面前。

    “快吃吧。”

    江希希微微笑着:“谢谢。”

    小小的房间里,郑亦珩从她们进门那刻,就一直盯着苏清月,观察着她。

    他眼睛略微泛红,看着她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眼神一直在四处乱瞟,是在寻找谁一般。

    郑亦珩望着她的眼神变得越发悲凉

    路词注意到苏清月心不在焉的小动作,提醒道:“快吃啦妹妹,再不吃真的要凉了。”

    “哦好。”苏清月低头拨虾。

    两人女孩吃了会,大约十几分钟了,周煜礼还是没回来。

    苏清月吃得也差不多饱了,她扯了张纸擦嘴,轻轻眨了眨眼看向路词,温和地开口问道:“哥哥,周煜礼呢。”

    她突然一问,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着她。

    郑亦珩看了苏清月两秒,苦涩的情绪在口腔爆发。他难受地垂下眼帘,面上毫无波澜,可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地攥了攥。

    路词哦了声,说:“周煜礼说他吃饱了,找我妈和徐爷聊天去了。”

    苏清月点了点头:“哦。”

    江希希把碗里最后一口菜吃完,扯了张纸擦嘴:“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苏清月关心地问道:“真的吃饱了吗?”

    江希希嚼着嘴里最后一口菜,对大家说:“真的饱了。” 她凑到苏清月耳边说:“知道你想某人了。”

    被人拆穿心思,苏清月忍不住偷笑,没出声,眼里已经透露出她的喜悦。

    郑亦珩和路词在她们回来后就没动过吃的。

    路词站起身来:“吃饱了那我们就走吧。”

    四人同行出门,从里屋穿到庭院,走向纸伞下竹编椅上坐着的三人。

    苏清月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似乎跑进了一团火光在燃烧,浅淡的眉眼间是无法藏匿的爱意。

    少年坐在的位置是面着对大家,他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拿着茶杯轻轻地摇晃,身体慵懒地向后靠,眉梢微扬,和长辈谈话之间,脸上总是挂着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眼睛弯着又带着光,很是吸引人。

    靠得越近越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徐彼山:“煜子啊,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周煜礼刚想回答,路词猛然跑到他们的面前,打断了对话。

    路词:“妈,我们吃完了。”

    “吃完了?”向韵把手中的空茶杯放到桌上,站了起来,对着徐彼山说,“那我们要回去了。”

    徐彼山站了起来:“好好好,你等会,我去拿两盒茶叶给耀伟。”

    向韵笑:“好勒。”

    路词很犯贱地挤去周煜礼的凳子上,试图把他挤走。

    周煜礼很无奈地起身,“幼稚死了鼻涕哥。”

    路词很嘚瑟的坐着,嘴里满是抱怨:“谁叫你抛下我就走了,你死个变态,让我和小学弟在里面,尬聊。”

    周煜礼俯身把杯子放到桌上,起身时,缓慢地掀起眼皮,意外与一道视线交汇,那双熟悉的乌黑瞳仁,透明而干净,盈盈若秋水。

    很是迷离。

    周煜礼微勾唇角,轻挑了下眉目。

    他笑着挑眉,连带着眼下的泪痣微微上扬,有种莫名的性感。

    这么一挑眉,带着趣味的挑衅,她反应过来,立马移开眼睛。

    苏清月感受脸渐渐发热,大冬天的,她既然觉得有点闷,满脑子被那张不羁的面孔给占据了所有思绪。

    她紧张地握上了江希希的手。

    江希希感受到反挽上她的手臂,偏头看向她,关心道:“怎么了?”

    苏清月摇头,脸上的红润不减:“没事。”

    徐彼山拎着装茶叶的袋子出来,递给了向韵,“好喝下次再来拿哈。”

    向韵:“好,徐爷我们走了,你多注意身体哈。”

    徐彼山:“好勒。”

    路词听到能回家了,高兴地从竹编椅上跳了起来:“gogogo回家睡觉。”

    向韵指着地下的行李说:“行李拿上。”

    路词崩溃地捂着太阳穴,周煜礼见状帮他拿了两件,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仗义。”

    一群人同行地走出一碗茶的拱门,就看见路耀伟缓缓地走来。

    路词:“老爸你怎么来了。”

    向韵接话说:“我叫你爸来送一下月月这两个朋友。”

    江希希朝向韵走了两步,连忙挥手道:“阿姨不用的,我们可以自己走回去。”

    郑亦珩说:“对的阿姨,我们两家住的近,有照应,我们可以自己回去。”

    “都这样晚了,我们送你们回去才放心。”向韵指了下路耀伟,很坚定地说,“我都叫叔叔出来了,没关系的。”

    他们两人相视了一眼。

    江希希:“那,谢谢叔叔阿姨了。”

    郑亦珩:“谢谢。”

    路词突然道:“我也要去。”

    向韵疑惑地看他:“你去干嘛。”

    “你们答应我的,要带我去买东野圭吾的小说合集,”路词说,“反正书店现在没关门。”

    向韵哄道:“明天再买。”

    路词叛逆道:“不要。”

    向韵很无奈道:“别闹了,你走了谁送月月回去啊。”

    路词指着周煜礼说:“诺,煜子。”

    所有人都看向周煜礼,他轻咳了声,接着路词的理直气壮,“阿姨,我送月月回去的。”

    江希希摇着苏清月的手臂,激动道:“他叫你月月耶!”

    苏清月盯着少年的后脑勺,睫毛微颤。

    向韵不想麻烦人家,“明天给你买。”

    路词:“我不管我就要。”

    路耀伟也烦了:“给他买给他买。”

    “好好好。”向韵看向周煜礼,“煜子啊,那月月麻烦你了。”

    “不麻烦。”周煜礼转身,对着苏清月勾了勾手指,“走吧。”

    江希希立马松开挽着她的手:“快去快去。”

    苏清月垂着眼,走到了周煜礼身旁,紧张地将双手塞进棉服口袋里。

    向韵拍了下路词,“去把煜子身上的东西放你爸后备箱去。”

    路词:“好勒。”

    周煜礼把手里的东西给路词,空着的手他也放进了衣服口袋里,他抬起清俊的眉眼,“那阿姨,我们先走了。”

    “好。”向韵嘱咐道,“注意安全啊。”

    周煜礼:“嗯。”

    苏清月朝大家挥手:“拜拜。”

    江希希笑得奸诈:“拜拜拜拜。”

    两人在大家的注视下走向香里路。

    向韵拉着江希希的手说:“走走走,回家。”

    ……

    弯月如勾,悬挂在天边,微风轻拂着树叶,繁星点点,如钻石在树荫上,添上了个有趣的风景。

    苏清月抬头望着几个星,数了数八颗,她走在周煜礼身后,不敢和他说话,也不敢和他并肩走。

    看着即将要到家了。

    她鼓了鼓脸颊,也顺带鼓起了勇气,三步快走到他的身旁,跟着他的速度。

    周煜礼疑惑地偏头看来,苏清月镇定地和他对视,路灯为他镶嵌上光晕,寒风将他黑色的碎发吹到两则,他盛着光的眼睫轻颤了颤。

    “怎么了?”

    苏清月沉默了会儿,浅浅地弯上唇:“周煜礼,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徐彼山当时问他时,她就很想知道,很想很想。

    因为她认识的周煜礼就像王维的诗句——“雄鹰选择高飞,断崖一搏,从此海阔天空;梅花选择独处,凌寒开放,为此暗香自来”。

    他不怯懦,大胆奔放,不被束缚,不被定义。

    那这样的人,这样的他,会有个什么样的梦想。

    周煜礼凝注着她,唇角轻轻上扬:“你听见徐爷问的了。”

    苏清月也不掩饰:“嗯。”

    梧桐树在冬季几乎都是光秃秃的,留有几片枯叶倔强的挂在枝丫。

    周煜礼看向前方,淡淡地笑道:“我的梦想,是想能制作出一部动人心魄的国漫电影。”

    苏清月:“国漫?”

    这对于她来说是个新鲜的词。

    周煜礼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墨黑的眸子流动着光亮,他声音像午夜的一缕凉风,一阵阵地向着她吹。

    “对国漫。我很喜欢国漫电影里的英雄主义,喜欢他们心中的单纯执拗。我以前在影院看了部《黄飞鸿之勇闯天下》,他的故事新颖,画面带感,我一瞬间在不知道今后干什么的谜题里找到了答案。”

    “当时,我就联想到了如果是我做,我是不是也能有这么好的成就,我是不是可以成为很好的国漫制作者,抑或是,今后是否有幸能带着国漫走出国门,让国外的人也能了解我们国家的文化。”

    说起感兴趣的,梦想,周煜礼语气是无法藏的喜欢。

    ——“我的梦想,就是做个国漫电影。”

    苏清月直愣愣地看着他,周煜礼好像变了个人,变得话多,语调严谨,连小幅度的呼吸都带着规律。

    书上写得对。

    人生有梦才不觉远,跟随内心指引的人,会发现你早已经站在所向往的光芒里了。

    周煜礼扯了下唇,偏眸望来,很真诚地问:“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苏清月学着他,看向远方,“我的梦想,前提是考上心仪的学校,然后,成为一个舞蹈家。”

    “舞蹈家。”周煜礼专注地瞧她,“你这梦想比我的伟大。”

    苏清月摇头,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很认真地说:“只要是梦想,都是伟大的。”

    周煜礼垂下头,低低地笑了声:“确实。”

    谈了这些,仿佛有股神秘的磁场,心照不宣地把两人拉进了。

    两人聊天这会,已经走到了宜年南门口。

    周煜礼侧过身,把藏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指了下小区大门,一双黑眸冷冷清清道:“到了,回去吧。”

    苏清月忍不住地再看了他眼,抬着他挥了挥手,微微笑着:“拜拜。”

    他轻轻地点了下头:“嗯,拜拜。”

    苏清月对着他向后退了两步,继而转身走进宜年南。

    周煜礼见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才走的。

    苏清月偷偷回眸往身后瞥,瞅见那道身影消失,她飞快地往回跑,跑出小区,踮起脚往他离开的路看去。

    少年背影干净修长,大衣本有的风度在他身上体现的轻松浪漫卓越,抬头挺胸的自信,带着桀骜难折的气场,很是迷人。

    不知道为什么才离开一会会就想念着他不行。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转角,她才留念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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