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灯光灼白，男人一张脸白到通透，鼻尖透出淡淡的光，目不转睛盯着她瞧。
江岁岁心慌地别开脸，承受不住这种压迫感。
“都多久的事了，”她声音细细的，“你别老提。”
袁阆唇角弧度似有若无，慢条斯理又扔了几团线球，嗓音低不可闻：“一辈子都忘不掉。”
人生总有遗憾，然而袁阆无法释怀他曾浪费过一个机会。
眼睁睁被它溜了。
许是因快要过年，超市熙攘热闹，江岁岁推着车先去排队，袁阆去补些家里缺少的东西。
队伍还遥不可及时，一道有些耳熟的男声忽地从头顶落下：“是你啊小姑娘。”
江岁岁愣了愣，从手机中抬头。
跟她讲话的，是隔壁队伍的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面善，笑着看她。
江岁岁脑袋略歪，仔细在记忆中调取眼前人的记忆。
“别想啦，”似乎看出她的窘状，男人很慈祥，“你就见过我两次。”
“......”
男人继续说：“我还记得那年你来我办公室，气势汹汹为袁阆出头的样子...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话一出，江岁岁的记忆一点一点复苏。
眼前男人的眉眼、鼻骨、嘴巴、连同额角的那颗痣都一点不差的对上。
他是袁阆高中时的班主任。
也是江岁岁陪袁圆去办公室时见到的那位老师。
“啊...”江岁岁唇动了动，颇有些激动，“老师好...”
男人姓伍，乐呵呵地问：“想起来啦，你这记性，倒是跟袁阆一样好。”
“......”江岁岁傻笑，“老师，您来买东西？”
“对，准备点年货，”伍老师聊道，“袁阆呢，没跟你一起来？”
“......”
这话实在古怪。
她又不是袁阆亲姐，没跟他一起，不是很正常？
伍老师上下打量她，询问：“没在一起啊？”
“......”
端详她表情，伍老师了然，他淡定道：“我以为，以袁阆的个性，会抓住不放呢。”
那孩子身上的狠劲像狼崽子似的，有了目标，绝不会轻易撒手的。
江岁岁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涩涩的，酸酸的。
队伍还长，移速缓慢。
“真是可惜了，”伍老师叹息，“你帮他出完头那次，他又回来找我，问我你跟对方讲了些什么...”
江岁岁水润的眼睛微微睁大。
所以，当年她用闸北话跟他同学家长吵架，袁阆知道她讲了些什么。
但前段时间，她分明还问过，结果袁阆说他都是猜的。
伍老师笑：“我翻译给他听，然后夸他有两个好姐姐。”
江岁岁认真听着。
“结果那狼崽子立刻臭着张脸给我看，”伍老师乐不可支，“说一个是姐姐，另一个不是。”
江岁岁：“......”
怎么还过河拆桥？
“我就逗他，”伍老师说，“问，那是你的谁啊，不是你姐能这么护你？”
说到这，伍老师暂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猜，他说了什么？”
“......”江岁岁倏然不想听了。
没等她逃避开，伍老师自顾自道：“他说，老师，我想让她当我女朋友。”
“......”
心口更闷了，被膨胀过的湿棉花堵住似的，闷的喘不了气。
“你来帮他开家长会，”伍老师说，“哦，就你拿我教鞭打他那次，本来用不着喊家长的，这臭小子缠在我后面，坚持让我喊家长。”
江岁岁：“......”
就是袁圆不在，她帮忙过去那次？
若以已知去倒推袁阆当时的做法，他分明就知道袁圆不在，或者袁圆就是被他支走的。
就为了想让她去。
伍老师：“这孩子太受欢迎了，人帅，成绩又好，多少小姑娘追在他屁股后面跑，哦，后来还出过一次事...”
江岁岁眼睛黑白分明，漾着润润的光，安静又乖巧。
“什么事？”她声线又干又紧。
“一小姑娘追他追的太极端，”伍老师摇头，“家长找来我这里，想让我劝袁阆去看一看那位姑娘...她病倒了。”
事实被他委婉的美化了一下。
时过境迁，他不愿用过激的言语，去形容小姑娘激烈的做法。
伍老师：“我劝了半个下午，袁阆终于跟我去了一趟。”
那小姑娘虚弱地靠在床上，见他来了，黯淡的眼神才有了丝光。
结果袁阆站在一米外，疏离又淡漠：“我有心上人。”
几个陪同在侧的家长都紧张了。
“但我年纪不够，”袁阆清晰又明白的告知她，“等我再大些，能担负起责任，能让她感觉安心时，才会让她知道。”
小姑娘怔住。
彼时少年耀眼的像在发光，实际他脸色冷得很，硬着腔调：“你这不是喜欢，是想掌控别人。”
“......”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袁阆眼中几分傲慢，“但我心上人在准备高考，我怕她担心，只能跑一趟。”
伍老师抹了把额头汗，生怕他说得太过分，从而加重小姑娘的逆反心理。
小姑娘果然很倔：“这叫威胁和掌控？”
“......”袁阆仿佛顿了下，他沉默片刻，唇角扯出笑，吊儿郎当的，“看人吧。”
有些人做就不算。
小姑娘问：“什么人？”
袁阆一副“那还用问”的表情。
小姑娘满脸不服气：“你心上人威胁和掌控你，你就能接受了？”
“......”袁阆眉骨一扬，痞里痞气的，慢吞吞吐了句，“迫不及待呢。”
-
讲完这段往事，伍老师笑的止不住，然而想到那个赤诚热烈的少年最终没能如愿，又开始难受。
“老师真的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江岁岁呼吸不畅，趁眼圈浮上水雾时，连忙推着车转身：“啊，我突然想起有个东西没拿，我、我再跑一趟，老师再见。”
她几近落荒而逃。
超市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江岁岁甚至找不到一块安静的地方让她放松情绪。
不知哪一刻，她没有方向的脚步忽地被禁锢住。
光线明亮的通道内，江岁岁恍恍惚惚抬头，与袁阆那双黑沉不悦的长眸撞上。
男人嗓音低磁，掩不住的呵斥：“乱跑什么，想要什么不知道跟我说？”
“......”江岁岁一颗心乱了套，含糊其辞，“要糖。”
袁阆眉宇渐渐疏阔，手掌一如既往的乱揉她头发：“我那有榛子巧克力，待会给你带回家。”
他顺手将物品扔进车内，又掀起精致的眉眼，含了两分笑：“但我也想吃糖，姐姐你买给我吃。”
“......”
袁阆自发的把话补齐：“烟瘾犯了。”
江岁岁懵懵的，一张脸憨态可掬的，招的人心蠢蠢欲动。
袁阆唇角好似抿了抿，羽绒服下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颈上，饱满的喉结艰难咽了咽。
“江岁岁。”他嗓音不明，又低又轻。
江岁岁：“？”
袁阆不敢看她，一本正经：“把脸蒙上。”
“......”
袁阆眸子凝住她，吐字清晰：“烟瘾犯了，想啃人。”
“......”江岁岁顿了须臾，她嗖地转身，手从货架上抓了盒糖，“先啃糖盒吧，结了账再吃。”
语毕，像是觉得有趣，男人胸膛沉出低低又愉悦的笑。
他听话顺从的抱住糖盒，小孩一样乖。
往收银台走时，袁阆一手抓糖盒，另只手推车，还能游刃有余的指挥她：“靠我近点，别被撞了。”
“再近点，别被人家当成宝宝带走了。”
江岁岁：“......”
艰难的走到收银台，江岁岁快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幸而袁阆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地弯腰，把购物车里的物品摆上台面。
结账时，江岁岁打开付款码，袁阆瞥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去前边装东西。”
“......”江岁岁仰起脑袋，与他对视，“我来付。”
“也不是不行，”袁阆状似思索了一秒，“这里面还有我的日用品，既然你这么关心我...”
江岁岁破罐子破摔，啪嗒收了手机：“你自己付！”
男人笑的肆无忌惮，毫无遮掩，仿佛惹她发火是格外好玩的事。
收银员扯了两个大号购物袋递给她，江岁岁把扫完码的物品一一装进去。
然而装着装着，她发现里面莫名出现许多她方才没看见的东西。
有些是零食，有些是日用品。
而那些日用品，摆明了是女孩子的。
江岁岁扭过脸：“这些是你拿的吗？”
袁阆目光越过价格机，落到那堆东西上。
他喉咙轻浅动了下。
“嗯。”
“......”
确定没拿错后，江岁岁闷头把这些东西全都装了进去。
两只大号购物袋装得很满，袁阆从中把两套毛线针取出来，拽的高高在上：“拿着。”
“我拎一个吧，”江岁岁好脾气道，“看起来挺重的。”
袁阆眼尾睨她：“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得起你自己？”
“......”
算了。
累死算了。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时，袁阆装在牛仔裤兜里的手机忽地响了。
他一双长腿慢悠悠停下。
理直气壮的口吻：
“诶，帮我把手机掏出来。”
停车场光线阴暗，他长眸碎着几点星光，把一张脸映衬成暗夜里的妖孽。
短暂的停顿。
他磁着声，漫不经心冒了句：“小心点，别乱摸，可敏感呢。”
江岁岁：“......”
江岁岁心慌地别开脸，承受不住这种压迫感。
“都多久的事了，”她声音细细的，“你别老提。”
袁阆唇角弧度似有若无，慢条斯理又扔了几团线球，嗓音低不可闻：“一辈子都忘不掉。”
人生总有遗憾，然而袁阆无法释怀他曾浪费过一个机会。
眼睁睁被它溜了。
许是因快要过年，超市熙攘热闹，江岁岁推着车先去排队，袁阆去补些家里缺少的东西。
队伍还遥不可及时，一道有些耳熟的男声忽地从头顶落下：“是你啊小姑娘。”
江岁岁愣了愣，从手机中抬头。
跟她讲话的，是隔壁队伍的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面善，笑着看她。
江岁岁脑袋略歪，仔细在记忆中调取眼前人的记忆。
“别想啦，”似乎看出她的窘状，男人很慈祥，“你就见过我两次。”
“......”
男人继续说：“我还记得那年你来我办公室，气势汹汹为袁阆出头的样子...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话一出，江岁岁的记忆一点一点复苏。
眼前男人的眉眼、鼻骨、嘴巴、连同额角的那颗痣都一点不差的对上。
他是袁阆高中时的班主任。
也是江岁岁陪袁圆去办公室时见到的那位老师。
“啊...”江岁岁唇动了动，颇有些激动，“老师好...”
男人姓伍，乐呵呵地问：“想起来啦，你这记性，倒是跟袁阆一样好。”
“......”江岁岁傻笑，“老师，您来买东西？”
“对，准备点年货，”伍老师聊道，“袁阆呢，没跟你一起来？”
“......”
这话实在古怪。
她又不是袁阆亲姐，没跟他一起，不是很正常？
伍老师上下打量她，询问：“没在一起啊？”
“......”
端详她表情，伍老师了然，他淡定道：“我以为，以袁阆的个性，会抓住不放呢。”
那孩子身上的狠劲像狼崽子似的，有了目标，绝不会轻易撒手的。
江岁岁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涩涩的，酸酸的。
队伍还长，移速缓慢。
“真是可惜了，”伍老师叹息，“你帮他出完头那次，他又回来找我，问我你跟对方讲了些什么...”
江岁岁水润的眼睛微微睁大。
所以，当年她用闸北话跟他同学家长吵架，袁阆知道她讲了些什么。
但前段时间，她分明还问过，结果袁阆说他都是猜的。
伍老师笑：“我翻译给他听，然后夸他有两个好姐姐。”
江岁岁认真听着。
“结果那狼崽子立刻臭着张脸给我看，”伍老师乐不可支，“说一个是姐姐，另一个不是。”
江岁岁：“......”
怎么还过河拆桥？
“我就逗他，”伍老师说，“问，那是你的谁啊，不是你姐能这么护你？”
说到这，伍老师暂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猜，他说了什么？”
“......”江岁岁倏然不想听了。
没等她逃避开，伍老师自顾自道：“他说，老师，我想让她当我女朋友。”
“......”
心口更闷了，被膨胀过的湿棉花堵住似的，闷的喘不了气。
“你来帮他开家长会，”伍老师说，“哦，就你拿我教鞭打他那次，本来用不着喊家长的，这臭小子缠在我后面，坚持让我喊家长。”
江岁岁：“......”
就是袁圆不在，她帮忙过去那次？
若以已知去倒推袁阆当时的做法，他分明就知道袁圆不在，或者袁圆就是被他支走的。
就为了想让她去。
伍老师：“这孩子太受欢迎了，人帅，成绩又好，多少小姑娘追在他屁股后面跑，哦，后来还出过一次事...”
江岁岁眼睛黑白分明，漾着润润的光，安静又乖巧。
“什么事？”她声线又干又紧。
“一小姑娘追他追的太极端，”伍老师摇头，“家长找来我这里，想让我劝袁阆去看一看那位姑娘...她病倒了。”
事实被他委婉的美化了一下。
时过境迁，他不愿用过激的言语，去形容小姑娘激烈的做法。
伍老师：“我劝了半个下午，袁阆终于跟我去了一趟。”
那小姑娘虚弱地靠在床上，见他来了，黯淡的眼神才有了丝光。
结果袁阆站在一米外，疏离又淡漠：“我有心上人。”
几个陪同在侧的家长都紧张了。
“但我年纪不够，”袁阆清晰又明白的告知她，“等我再大些，能担负起责任，能让她感觉安心时，才会让她知道。”
小姑娘怔住。
彼时少年耀眼的像在发光，实际他脸色冷得很，硬着腔调：“你这不是喜欢，是想掌控别人。”
“......”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袁阆眼中几分傲慢，“但我心上人在准备高考，我怕她担心，只能跑一趟。”
伍老师抹了把额头汗，生怕他说得太过分，从而加重小姑娘的逆反心理。
小姑娘果然很倔：“这叫威胁和掌控？”
“......”袁阆仿佛顿了下，他沉默片刻，唇角扯出笑，吊儿郎当的，“看人吧。”
有些人做就不算。
小姑娘问：“什么人？”
袁阆一副“那还用问”的表情。
小姑娘满脸不服气：“你心上人威胁和掌控你，你就能接受了？”
“......”袁阆眉骨一扬，痞里痞气的，慢吞吞吐了句，“迫不及待呢。”
-
讲完这段往事，伍老师笑的止不住，然而想到那个赤诚热烈的少年最终没能如愿，又开始难受。
“老师真的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江岁岁呼吸不畅，趁眼圈浮上水雾时，连忙推着车转身：“啊，我突然想起有个东西没拿，我、我再跑一趟，老师再见。”
她几近落荒而逃。
超市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江岁岁甚至找不到一块安静的地方让她放松情绪。
不知哪一刻，她没有方向的脚步忽地被禁锢住。
光线明亮的通道内，江岁岁恍恍惚惚抬头，与袁阆那双黑沉不悦的长眸撞上。
男人嗓音低磁，掩不住的呵斥：“乱跑什么，想要什么不知道跟我说？”
“......”江岁岁一颗心乱了套，含糊其辞，“要糖。”
袁阆眉宇渐渐疏阔，手掌一如既往的乱揉她头发：“我那有榛子巧克力，待会给你带回家。”
他顺手将物品扔进车内，又掀起精致的眉眼，含了两分笑：“但我也想吃糖，姐姐你买给我吃。”
“......”
袁阆自发的把话补齐：“烟瘾犯了。”
江岁岁懵懵的，一张脸憨态可掬的，招的人心蠢蠢欲动。
袁阆唇角好似抿了抿，羽绒服下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颈上，饱满的喉结艰难咽了咽。
“江岁岁。”他嗓音不明，又低又轻。
江岁岁：“？”
袁阆不敢看她，一本正经：“把脸蒙上。”
“......”
袁阆眸子凝住她，吐字清晰：“烟瘾犯了，想啃人。”
“......”江岁岁顿了须臾，她嗖地转身，手从货架上抓了盒糖，“先啃糖盒吧，结了账再吃。”
语毕，像是觉得有趣，男人胸膛沉出低低又愉悦的笑。
他听话顺从的抱住糖盒，小孩一样乖。
往收银台走时，袁阆一手抓糖盒，另只手推车，还能游刃有余的指挥她：“靠我近点，别被撞了。”
“再近点，别被人家当成宝宝带走了。”
江岁岁：“......”
艰难的走到收银台，江岁岁快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幸而袁阆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地弯腰，把购物车里的物品摆上台面。
结账时，江岁岁打开付款码，袁阆瞥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去前边装东西。”
“......”江岁岁仰起脑袋，与他对视，“我来付。”
“也不是不行，”袁阆状似思索了一秒，“这里面还有我的日用品，既然你这么关心我...”
江岁岁破罐子破摔，啪嗒收了手机：“你自己付！”
男人笑的肆无忌惮，毫无遮掩，仿佛惹她发火是格外好玩的事。
收银员扯了两个大号购物袋递给她，江岁岁把扫完码的物品一一装进去。
然而装着装着，她发现里面莫名出现许多她方才没看见的东西。
有些是零食，有些是日用品。
而那些日用品，摆明了是女孩子的。
江岁岁扭过脸：“这些是你拿的吗？”
袁阆目光越过价格机，落到那堆东西上。
他喉咙轻浅动了下。
“嗯。”
“......”
确定没拿错后，江岁岁闷头把这些东西全都装了进去。
两只大号购物袋装得很满，袁阆从中把两套毛线针取出来，拽的高高在上：“拿着。”
“我拎一个吧，”江岁岁好脾气道，“看起来挺重的。”
袁阆眼尾睨她：“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得起你自己？”
“......”
算了。
累死算了。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时，袁阆装在牛仔裤兜里的手机忽地响了。
他一双长腿慢悠悠停下。
理直气壮的口吻：
“诶，帮我把手机掏出来。”
停车场光线阴暗，他长眸碎着几点星光，把一张脸映衬成暗夜里的妖孽。
短暂的停顿。
他磁着声，漫不经心冒了句：“小心点，别乱摸，可敏感呢。”
江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