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电影结束,江岁岁旁若无人,仿佛影院里那场眼泪并不存在。

    她乖巧地偎在袁阆身侧,手被他的大掌扣进去,严丝合缝握着。

    “吃点东西呗,”袁阆黏糊糊的,“你对象饿了。”

    江岁岁:“好。”

    袁阆瞅她:“买两条情侣手链,咱俩一起戴。”

    江岁岁点头。

    她格外顺从听话,像是他讲什么,她都会听他的。

    回程途中,袁阆百般不放心,絮絮叨叨叮嘱:“我初六之前肯定回来,有事别瞒我啊。”

    江岁岁:“嗯。”

    “诶,”袁阆拿眼尾睨她,很拽,“不许跟某个相亲对象接触,懂吗?”

    “......”江岁岁睫扇了扇,“谁?”

    她相亲对象可多了。

    一把手都数不过来。

    袁阆鼻息淡出轻哼:“所有。”

    管他谁。

    尤其是那谁。

    “你别忘了,”他矜傲道,“你是有家室的人。”

    “......”

    -

    后面几天,江岁岁过的忙碌,她要陪父母走亲访友,也要抽空跟久不相见的朋友小聚。

    对于她在电影院跟宋婉见过的事,江父江母应该知道了,只是两人没在她面前提,但开始拒接宋家父母的电话与信息。

    他们不能接受宋家父母曾在私下,这样诋毁过自己的女儿。

    某天半夜,江母懊悔到失眠,早知宋家父母并不是真心为江岁岁打算,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配合他们更改江岁岁的志愿。

    害得她没能上心仪的大学,也害得她跟某个男人生生错过几年。

    初五那天,闸北温度降了几度,滴水成冰的日子。

    院外一阵热闹,一辆陌生的银色宾利停在门口,惹来众多邻居围观。

    来人自我介绍,说是袁家请来的媒人,按照本村习俗,提亲时需媒人先上门沟通,一切无碍后,男方长辈再登门。

    江岁岁惊的手里的水杯差点砸落。

    提亲?

    跟谁提?

    袁阆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

    “进去说进去说,”三婶热心道,“外面冷,幸好天气还不错。”

    媒人穿着打扮都非同一般,不是村里的媒婆能比的。

    一群人进到屋内,媒人笑呵呵道:“您二位要没什么意见,袁家明天可就登门了。”

    江父江母面面相觑,显然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住了。

    两人不敢直接答应,递了个眼神给江岁岁。

    电话打给袁阆时,男人笑声里沾着几分蔫坏:“你跟一陌生男人相亲,都该走这一步了,咱俩交情那么熟,提个亲怎么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相亲到结婚确实很快,但江岁岁总觉得事情发展的太迅速,“就,该慎重点。”

    这可是婚姻大事。

    “你要慎重什么,”袁阆步步紧逼,“之前躲我那么久还没慎重够?”

    江岁岁憋了句:“你不用慎重?”

    “我慎重什么,”袁阆气极反笑,“我高一就追着你跑,这么多年不够我慎重?”

    “......”

    江岁岁不知该做何反应,勉力从理智中找出一句:“我们才刚交往,都没怎么相处过,也不清楚彼此的习惯...”

    “江岁岁,”袁阆无奈到败给她了,“你做每件事之前,都要预设一千种问题吗?”

    江岁岁舔唇,支吾其词:“那、那你太突然了...”

    “先婚后恋,”袁阆打断她,强势到迫人,“明天我爸妈上门提亲,有问题我就地解决。”

    他唇角提了下,十分满意这个安排:“多完美。”

    “......”江岁岁噎到语塞。

    时光机也没他这计划快。

    她忍不住呛声:“你怎么不按小时算?”

    “你愿意啊?”袁阆笑,玩世不恭的调调,“没想到,你比我还...迫不及待。”

    江岁岁憋了憋,仍有万千头绪摸不着。

    “江岁岁,”袁阆懒懒的,“过了名路,咱俩才能光明正大,你和叔叔阿姨才不会被人说三道四,明白?”

    他一身诨名,从不在意别人眼光。

    可江岁岁不同,她生长在村镇里,流言蜚语能生生毁了她。

    电话那头,男人懒腔懒调:“你想再谈一段呢,我就陪你谈一段,你想稳定了呢,咱就结婚,但亲得先订了,不容反驳。”

    “......”

    -

    初六这天,因江岁岁的亲事,江家长辈早早就做了准备。

    清晨起了薄雾,几辆轿车依次而入,缓缓停在江家门口。

    车子并不豪华,普普通通的,比不上昨天媒人开的那辆。

    大概是怕江家有压力,因而并未张扬。

    长辈们围坐在正厅,互相商议规矩和流程,江岁岁被袁阆拽到身边坐着,佯装认真听别人讲话。

    袁阆的父亲袁振海和母亲苏莲芸态度亲和,仔细问过这边风俗后,笑道:“阿良的亲事一直是我们的心头病,岁岁能把他收了,我们俩不知道多开心,终于能眼不见为净了。”

    一群人笑了出声。

    “一切规矩都按照这边来,”袁振海和蔼道,“两个孩子的婚房让岁岁自己挑,由我们负责,写岁岁的名字。”

    “哎,不行不行,”江父立刻摆手,“我跟她妈出一半,咱两家各一半,写两个孩子的名字。”

    房子是大事,江父不愿江岁岁一开始就低对方一头。

    袁家父母觉得这样委屈了江岁岁,江家父母商议过后,退了一步:“要不,各买各的,你们在你们那买袁阆的,我们在这儿买岁岁的...”

    长辈们讨论的热火朝天。

    而这关口,一道违和的轻笑猝然打断激烈的商讨,众人纷纷望了过去。

    袁阆捧着水杯,笑的一肚子坏水样。

    袁振海肃声:“你笑什么,严肃点!”

    “房子不用你们管,”袁阆漫不经心,“我跟我媳妇儿自己会解决的。”

    “......”

    苏莲芸一看他这样就来火,她提醒自己要冷静,尽量优雅大方:“长辈在说话,你好闭嘴了。”

    江岁岁有点想笑,怕憋不住,脸扭到一边,肩膀轻轻颤了颤。

    袁阆瞥她一眼,顿时乐了。

    合着他挨骂,她不护着,还开心起来了。

    既然长辈们谈话,没他们小辈插嘴的份,袁阆也懒得继续听了,扣住江岁岁的手起身,懒腔懒调的:“那我跟我媳妇儿先去互相了解一下。”

    江岁岁:“......”

    顶着长辈们戏谑的目光,一脱离众人视线,江岁岁就用力抽开了手。

    她脸涨的通红,被院中冷风一吹,像被牛奶稀释过的草莓汁,嫩白中透着胭脂红。

    “你好闭嘴了!”她凶着调,学方才苏莲芸的样子骂人。

    然而她声线偏软,学起来也不像,反而像被修剪过指甲的小奶猫,用软乎乎的肉垫拍了你一下。

    袁阆瞅着她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江岁岁倏然止了羞愤,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日照洒金,院中冰雪融化,水珠滴答到陈旧的红砖上,蜿蜒着汇聚成小溪流,沿着出水口蔓延而出。

    男人头发做了定型,露出饱满的额头,视线下移,浓眉下的长眸鎏着浅金色的光,凉薄冷硬的气质被唇角笑意驱散,多了些平易近人。

    江岁岁抿抿唇,细声:“别乱来。”

    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她仅凭他一个眼神,莫名就能猜出他想做什么。

    话一出,袁阆猝然轻笑,他手掌迅雷不及掩耳,带着热热的温度捧住她脸,覆身在她软唇用力亲了一口。

    浅尝辄止。

    “......”

    江岁岁大脑短暂空白,慌张回头张望,生怕被别人瞧见。

    “慌什么?”偏某个制造慌乱的人毫不在意,玩味的口吻。

    江岁岁继续往后退,直到挨着那棵素心腊梅才停止。

    男人单手抄兜,老神在在,不疾不徐:“过来。”

    “......”

    沉默。

    须臾,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但江岁岁怕他在院中发疯,又踩着加绒靴子靠近了些。

    男人高大挺拔的腰背躬下,单只手撑在膝头,平视她浮过惊慌的眼睛。

    他另只手食指点了两下左侧脸颊,运筹帷幄的神态,不言而喻的举动。

    江岁岁颇有些忸怩:“不行。”

    万一来人了怎么办。

    然而袁阆也不吭声,就不发一言盯着她,眼神睥睨中带着傲娇,仿佛在说“你不亲,老子让你后悔”。

    江岁岁犹豫片刻,拿眼睛往他身后扫,见院中空荡,客厅中长辈们聊兴正起,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来。

    她小巧的下巴微抬,稍带凉意的唇印在男人脸颊。

    女孩子气息轻轻浅浅的,靠过来时,身上诱人的暖香撩的人心痒,袁阆锋利的眉疏散开,在她想要撤离时,忽地禁锢住她脑袋。

    他唇略一偏,稍稍急促的覆住她唇。

    院中素心腊梅有十几年的历史,高大的树桩上鹅黄色花朵密如繁星,浓郁的花香被积雪的冷意稀释几分,传进肺腑时,将将好的浓淡。

    男人吻得用力,霸道的撬开她唇齿,探进来时像毛头小子般急不可耐。

    江岁岁肺中氧气都被掠夺光,又不敢发出声音引别人注意,两只手下意识攥住他黑色外套,紧张的把他外套往反方向拽。

    良久,直到她舌尖发麻,男人恋恋不舍松开,滚烫的唇啄吻几下,低哑着声:“扯我衣服倒挺有劲儿,能把这力气用点在亲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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