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小联赛的混乱过后各校的训练虽还算正常，但总归人心惶惶，因此作为事件关键人物，十二的相关事件在三军备受关注。
熟悉的身影从状似无意路过实则有意围观这场闹剧的人群中走出，比起离开时瘦了一点，高了一点，更显得一身冷淡的气质凌厉刺人。
似乎是变得不太一样了。
走到对峙着的祁轭和乐宴二人中间，十二没有看朝着她愣神的祁轭和面色复杂的乐宴，首先派头十足地环视一周：“我说，今天不是休息日吧？哪个连的啊这么闲？”
打着各种各样的由头摸鱼被告状了还是要吃点苦头的，于是周围的人群四散开。
即便有意围观的人群散去，行政楼中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进去吧。”
对十二来说，刚回学校就直奔行政楼而来遇到他们吵架是巧合，来找胥曜‘谈心’才是本意。
止戈面露迟疑：“去找胥校？你确定吗？”
祁轭出来时的脸色她们都看见了，很显然聊得不愉快。作为祁轭的“同伙”，止戈不觉得他的办公室会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
十二却没解释，只是随意地将门推开，并不觉得有商量的余地。
“先进去吧。”
办公室里，先前还和祁轭大唱黑脸的人此时正双手交握撑在桌上沉思，面无表情反而比勃然大怒时显得威严。
见到十二归来，胥曜一扭头惊讶得不知该作何表情：“十二？”
“你……你怎么回来的？”
十二在他的沙发上随意坐下，无所谓地耸耸肩：“想回来了就回来了呗，再说了，我又没退学。”
“简直是胡来！”一开始的惊讶退去，胥曜的脸色染上几分阴沉，“你知道现在都怎么评价你吗？我是想帮你压都压不住……”
十二连忙摆手制止：“打住吧胥校，我特意回来不是来听你敲打我的。”
再说了，胥曜这种无利不起早的，要不是知道点什么会帮她压舆论？十二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转向从见到她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的祁轭，猜测其中必然有他的手笔。
不过当务之急是拿准胥曜的心思把此行的目的达成。于是十二多了几分强硬：“你好像也快退任了，在你退任前也许能看到人人类的阵线崩溃？不过我猜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
自认识胥曜以来，虚伪也好，两面三刀也罢，至少他不希望人类灭绝的，也还对人性尚有一丝希望，不然不会在入学考试时帮她遮掩精神力等级。
不管他这个人对他的理想执行得如何，起码他的目标和十二一致。
“联邦内部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一群酒囊饭袋。勃朗的战况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喜讯传来，指不定还有不少人在等着芦惜死在那边，好让他们做下的亏心事死无对证，再无人在意。”
“出去一趟回来倒是学到不少，怎么？你还有办法解决不成？”
见十二不是来宣战的，胥曜大松一口气后眼神里便带上几分敷衍和心不在焉。显然他想聊的和十二说的不是一回事，也并不把十二所说的当回事。
三弥的腐败持续十几个周期，十二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就算再能打又有什么用？
他自己毕竟也在三弥的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对利益共同体的影响力深以为然，十二所说的在他看来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人类只有联邦政府一个政权？”十二问道，“联邦政府对军队的掌控又真的牢固？”
要知道自从这一任执政官术弥彦当选后，以第九机关为首的军事机构就在不断边缘化。更不必说受联邦结构性腐败的影响，联邦的军队中的纪律性也十分松散。
而在星际时代开始前，军权就是一个国家的立足之本。
在胥曜终于听懂十二是什么意思，却又迟疑着不敢确认之际，十二几步走到窗边，将遮光装置关闭。
刺眼的恒星光芒照耀下，十二站在窗前目光沉静：“联合起三大军校的最强力量反击，难道不比眼看着联邦在明日会的攻势中温水煮青蛙有用？”
说白了就是自立门户，俗称造反。
而十二这招比造反更阴险的地方在于，造反还要解决后勤，十二她们只是自发地想帮联邦打个胜仗而已。
要是换成另一个人在这列鼓动胥曜造反，胥曜肯定想都不想就会拒绝——他都快退休了，干嘛还脑袋别裤腰上和这群小年轻上那99%三弥人都没上过的战场？
但这是十二，全联邦唯一一个单杀虫族的人。
得知她愿意为了虫族而战，胥曜高兴，但看着十二比起之前的玩世不恭更具危险性的冷淡，胥曜又隐约有种事情没那么顺利预感。
但他不傻，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好的，可能也是最后的机会。
毕竟，指望联邦政府？术弥彦本人就是热衷于用权力制衡权力的人，上任后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将权力集中到自己手上，论做实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虫族的危机当前，刚好摊上这么位无能的领导者实在是悲哀。
他看向昂首站在光中的少女，脸庞尚留几分稚嫩，通身的气质却已经不输三弥所谓的“大人物”。
他想，历史上年少有名的人类功臣战将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是眼前这位呢？
“你需要我做什么？”
十二露出满意的笑：“不难，计划已经完善，只需要你做个中间人就行。”
漫步在暗地里发展至今 ，地下的力量发展了不少，但和明日会正面对抗的能力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在漫步的公司里和防线商量时，十二想到一出借力打力的方法——两面撺掇，一面引明日会在大联赛重拳出击，一面统合几大军校的力量在大联赛对明日会重拳出击。
计划要实行，最关键的就是胥曜这个尚有几分家国大义的人，还有他作为三军校长之一的人际网。
这老油条在三弥的教育界混迹这么些年，只要说动了他，计划便成功大半。
“我们会让大联赛在未锈顺利举行。明日会拿下的第一个点虽是勃朗，目的是连同管理一向松散、且靠近流沙三角的未锈一同纳入版图。未锈在某种程度上对他们有特殊的战略意义，且有可靠情报指出未锈是明日会最早开始‘发展’的地方。”
将前情解释完，十二笑道：“所以在大联赛这个以比赛为幌子的‘最后一战’正式开始前，你需要让另外两个学校加强训练，并且正常参加比赛，想必这对您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
看着十二仿佛胜券在握的笑，胥曜已经恍惚看到战胜的场景，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战略。
胥曜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瘦的像竹竿一样的少女有些狡猾地在人群中游走，如今可以与他们忌惮许久的地下的组织达成合作来劝说他这个老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这也算是人类后继有人啊！
笑罢胥曜直接开始行动，又看跟着十二进来的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神情凝重，于是将自己的办公室留给他们。
“放心，这里是我的私人地盘。我没有什么监视自己的癖好，不过你们要还是不放心就把能源断掉放心说话。我去找几个老朋友叙叙旧。”
于是古朴又华丽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们四人。
空气寂静下来，十二随意问道：“温衍呢？这么不关心我？还是说你们揍祁指挥手下留情了特意不带拳最准的那个？”
回答十二的是祁轭的摇头：“从钟域回来没多久也消失了，让我转告你，说是去完成使命了，你听了会懂的。”
那就是回明日会完成内应使命了，十二点头没有再问，转头看向乐宴有些抱歉道：“之前想着你和这些事都没关系，不想把你卷进来，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
乐宴沉默，好半天才勉强道：“不，不是因为这个。”
她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进入他们的世界。她和十二相识就是因为入学考试刚好分到一组，而后又恰好在一个连队，仅此而已。
就像论坛上、学校里提起十二的队伍时总会忽略她，团队作战也总被当做突破点一样。
这次十二突然消失她更是意识到，不止是这个环境让她觉得恐慌，她自己也不想踏入湍流，不成为在大家视线的焦点。
这几天提到十二的消失总有人怀疑她投敌，作为队友，她担心十二的安全，也害怕自己被连坐。
她只是个普通人，哪怕她的名字和公民代码只是作为配角出现在十二的名字旁登上热议新闻，也会对她和家人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
而这些问题，都是这个团队里的其他人没有的。十二孤家寡人一个不必说，止戈和祁轭来自白塔，温衍更是从始至终似乎就没有因为这种问题困扰过，这更让她惶恐。
提到十二从未想到过的问题，她也只能沉默，半晌后才道：“我懂了。”
“我不是想怪你……其实没有对我造成过很大困扰，只是你知道的，我朋友多嘛，他们都来找我打听你是不是真投敌了。”
乐宴很难形容那种眼神，带着猜疑，还有毫不掩饰的恶意，没有丝毫的掩饰，就这么明晃晃地在她面前展露，一边鄙夷，又一边期待着从她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
只不过这一说，十二却没有了安慰她的兴致，严肃道：“这种眼神只会越来越多的。”
乐宴错愕地将一直朝向胥曜的华丽地板的目光转到十二脸上，她这次回来后不再将玩世不恭地笑脸当防弹衣穿脸上，此时通身的淡漠中带着凝重。
“明日会是主张联合虫族一起取代联邦政权的极端组织，取代后的政权会如何不好说，但取代的这个过程势必是血腥的。”
而从这个过程里也不难猜出这个组织会是一个多极端的组织，因此最后的政权想必只会比现在的联邦还要糟糕。
“军校生作为反击力最强的群体，一定在她们的攻击计划内。而以我知道的情报来看，如果我是他们，我会选择在联邦大肆宣传有精神力的军校生其实都是虫族的后代。介时再一通舆论攻势配合，说这是渗透也好，间谍也罢，反正围绕着基因有罪论，将军校生对人类阵营的威胁渲染得越大越好。”
其他人听得一知半解，祁轭却轻易就听懂了这意味着什么：“到时候消息传开，隐藏在人群中的‘教徒’起势，针对军校生的歧视和猜疑就会在人群中蔓延开。”
十二点头：“到了那个时候再把一些一直被联邦可以压下去的巧合进行一通宣传——为什么近几年的军校生出身都非富即贵？为什么出身底层的军校生越来越少还多来自辐射星区？”
到时候舆论势起，多年来被联邦政府的舆论控制蒙在鼓里的数以亿计的底层普通民众就会发现，原以为是国家主人的自己在这个制度里完全就是蝼蚁。
当发现阶级垄断极度严重，且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们还都和虫族有勾结时，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会造反，罢工，在明日会的引导下，社会的秩序会变得一团糟，而联邦这个时候会发现他们除了武力镇压外做不了任何事。”
矛盾会愈演愈烈，到了这个时候，联邦会发现明日会甚至还没有直接开火，政权就已经崩塌。
这种对明日会来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和平演变”进行到最后，明日会只需要靠虫族解决掉人类唯一仅存的军事力量，即有精神力的军人们——如果还有军人没有在一套组合拳下倒戈相向的话——就能轻松拿下胜利，再将人类文明上贡献给虫族。
熟悉的身影从状似无意路过实则有意围观这场闹剧的人群中走出，比起离开时瘦了一点，高了一点，更显得一身冷淡的气质凌厉刺人。
似乎是变得不太一样了。
走到对峙着的祁轭和乐宴二人中间，十二没有看朝着她愣神的祁轭和面色复杂的乐宴，首先派头十足地环视一周：“我说，今天不是休息日吧？哪个连的啊这么闲？”
打着各种各样的由头摸鱼被告状了还是要吃点苦头的，于是周围的人群四散开。
即便有意围观的人群散去，行政楼中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进去吧。”
对十二来说，刚回学校就直奔行政楼而来遇到他们吵架是巧合，来找胥曜‘谈心’才是本意。
止戈面露迟疑：“去找胥校？你确定吗？”
祁轭出来时的脸色她们都看见了，很显然聊得不愉快。作为祁轭的“同伙”，止戈不觉得他的办公室会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
十二却没解释，只是随意地将门推开，并不觉得有商量的余地。
“先进去吧。”
办公室里，先前还和祁轭大唱黑脸的人此时正双手交握撑在桌上沉思，面无表情反而比勃然大怒时显得威严。
见到十二归来，胥曜一扭头惊讶得不知该作何表情：“十二？”
“你……你怎么回来的？”
十二在他的沙发上随意坐下，无所谓地耸耸肩：“想回来了就回来了呗，再说了，我又没退学。”
“简直是胡来！”一开始的惊讶退去，胥曜的脸色染上几分阴沉，“你知道现在都怎么评价你吗？我是想帮你压都压不住……”
十二连忙摆手制止：“打住吧胥校，我特意回来不是来听你敲打我的。”
再说了，胥曜这种无利不起早的，要不是知道点什么会帮她压舆论？十二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转向从见到她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的祁轭，猜测其中必然有他的手笔。
不过当务之急是拿准胥曜的心思把此行的目的达成。于是十二多了几分强硬：“你好像也快退任了，在你退任前也许能看到人人类的阵线崩溃？不过我猜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
自认识胥曜以来，虚伪也好，两面三刀也罢，至少他不希望人类灭绝的，也还对人性尚有一丝希望，不然不会在入学考试时帮她遮掩精神力等级。
不管他这个人对他的理想执行得如何，起码他的目标和十二一致。
“联邦内部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一群酒囊饭袋。勃朗的战况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喜讯传来，指不定还有不少人在等着芦惜死在那边，好让他们做下的亏心事死无对证，再无人在意。”
“出去一趟回来倒是学到不少，怎么？你还有办法解决不成？”
见十二不是来宣战的，胥曜大松一口气后眼神里便带上几分敷衍和心不在焉。显然他想聊的和十二说的不是一回事，也并不把十二所说的当回事。
三弥的腐败持续十几个周期，十二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就算再能打又有什么用？
他自己毕竟也在三弥的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对利益共同体的影响力深以为然，十二所说的在他看来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人类只有联邦政府一个政权？”十二问道，“联邦政府对军队的掌控又真的牢固？”
要知道自从这一任执政官术弥彦当选后，以第九机关为首的军事机构就在不断边缘化。更不必说受联邦结构性腐败的影响，联邦的军队中的纪律性也十分松散。
而在星际时代开始前，军权就是一个国家的立足之本。
在胥曜终于听懂十二是什么意思，却又迟疑着不敢确认之际，十二几步走到窗边，将遮光装置关闭。
刺眼的恒星光芒照耀下，十二站在窗前目光沉静：“联合起三大军校的最强力量反击，难道不比眼看着联邦在明日会的攻势中温水煮青蛙有用？”
说白了就是自立门户，俗称造反。
而十二这招比造反更阴险的地方在于，造反还要解决后勤，十二她们只是自发地想帮联邦打个胜仗而已。
要是换成另一个人在这列鼓动胥曜造反，胥曜肯定想都不想就会拒绝——他都快退休了，干嘛还脑袋别裤腰上和这群小年轻上那99%三弥人都没上过的战场？
但这是十二，全联邦唯一一个单杀虫族的人。
得知她愿意为了虫族而战，胥曜高兴，但看着十二比起之前的玩世不恭更具危险性的冷淡，胥曜又隐约有种事情没那么顺利预感。
但他不傻，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好的，可能也是最后的机会。
毕竟，指望联邦政府？术弥彦本人就是热衷于用权力制衡权力的人，上任后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将权力集中到自己手上，论做实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虫族的危机当前，刚好摊上这么位无能的领导者实在是悲哀。
他看向昂首站在光中的少女，脸庞尚留几分稚嫩，通身的气质却已经不输三弥所谓的“大人物”。
他想，历史上年少有名的人类功臣战将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是眼前这位呢？
“你需要我做什么？”
十二露出满意的笑：“不难，计划已经完善，只需要你做个中间人就行。”
漫步在暗地里发展至今 ，地下的力量发展了不少，但和明日会正面对抗的能力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在漫步的公司里和防线商量时，十二想到一出借力打力的方法——两面撺掇，一面引明日会在大联赛重拳出击，一面统合几大军校的力量在大联赛对明日会重拳出击。
计划要实行，最关键的就是胥曜这个尚有几分家国大义的人，还有他作为三军校长之一的人际网。
这老油条在三弥的教育界混迹这么些年，只要说动了他，计划便成功大半。
“我们会让大联赛在未锈顺利举行。明日会拿下的第一个点虽是勃朗，目的是连同管理一向松散、且靠近流沙三角的未锈一同纳入版图。未锈在某种程度上对他们有特殊的战略意义，且有可靠情报指出未锈是明日会最早开始‘发展’的地方。”
将前情解释完，十二笑道：“所以在大联赛这个以比赛为幌子的‘最后一战’正式开始前，你需要让另外两个学校加强训练，并且正常参加比赛，想必这对您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
看着十二仿佛胜券在握的笑，胥曜已经恍惚看到战胜的场景，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战略。
胥曜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瘦的像竹竿一样的少女有些狡猾地在人群中游走，如今可以与他们忌惮许久的地下的组织达成合作来劝说他这个老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这也算是人类后继有人啊！
笑罢胥曜直接开始行动，又看跟着十二进来的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神情凝重，于是将自己的办公室留给他们。
“放心，这里是我的私人地盘。我没有什么监视自己的癖好，不过你们要还是不放心就把能源断掉放心说话。我去找几个老朋友叙叙旧。”
于是古朴又华丽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们四人。
空气寂静下来，十二随意问道：“温衍呢？这么不关心我？还是说你们揍祁指挥手下留情了特意不带拳最准的那个？”
回答十二的是祁轭的摇头：“从钟域回来没多久也消失了，让我转告你，说是去完成使命了，你听了会懂的。”
那就是回明日会完成内应使命了，十二点头没有再问，转头看向乐宴有些抱歉道：“之前想着你和这些事都没关系，不想把你卷进来，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
乐宴沉默，好半天才勉强道：“不，不是因为这个。”
她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进入他们的世界。她和十二相识就是因为入学考试刚好分到一组，而后又恰好在一个连队，仅此而已。
就像论坛上、学校里提起十二的队伍时总会忽略她，团队作战也总被当做突破点一样。
这次十二突然消失她更是意识到，不止是这个环境让她觉得恐慌，她自己也不想踏入湍流，不成为在大家视线的焦点。
这几天提到十二的消失总有人怀疑她投敌，作为队友，她担心十二的安全，也害怕自己被连坐。
她只是个普通人，哪怕她的名字和公民代码只是作为配角出现在十二的名字旁登上热议新闻，也会对她和家人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
而这些问题，都是这个团队里的其他人没有的。十二孤家寡人一个不必说，止戈和祁轭来自白塔，温衍更是从始至终似乎就没有因为这种问题困扰过，这更让她惶恐。
提到十二从未想到过的问题，她也只能沉默，半晌后才道：“我懂了。”
“我不是想怪你……其实没有对我造成过很大困扰，只是你知道的，我朋友多嘛，他们都来找我打听你是不是真投敌了。”
乐宴很难形容那种眼神，带着猜疑，还有毫不掩饰的恶意，没有丝毫的掩饰，就这么明晃晃地在她面前展露，一边鄙夷，又一边期待着从她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
只不过这一说，十二却没有了安慰她的兴致，严肃道：“这种眼神只会越来越多的。”
乐宴错愕地将一直朝向胥曜的华丽地板的目光转到十二脸上，她这次回来后不再将玩世不恭地笑脸当防弹衣穿脸上，此时通身的淡漠中带着凝重。
“明日会是主张联合虫族一起取代联邦政权的极端组织，取代后的政权会如何不好说，但取代的这个过程势必是血腥的。”
而从这个过程里也不难猜出这个组织会是一个多极端的组织，因此最后的政权想必只会比现在的联邦还要糟糕。
“军校生作为反击力最强的群体，一定在她们的攻击计划内。而以我知道的情报来看，如果我是他们，我会选择在联邦大肆宣传有精神力的军校生其实都是虫族的后代。介时再一通舆论攻势配合，说这是渗透也好，间谍也罢，反正围绕着基因有罪论，将军校生对人类阵营的威胁渲染得越大越好。”
其他人听得一知半解，祁轭却轻易就听懂了这意味着什么：“到时候消息传开，隐藏在人群中的‘教徒’起势，针对军校生的歧视和猜疑就会在人群中蔓延开。”
十二点头：“到了那个时候再把一些一直被联邦可以压下去的巧合进行一通宣传——为什么近几年的军校生出身都非富即贵？为什么出身底层的军校生越来越少还多来自辐射星区？”
到时候舆论势起，多年来被联邦政府的舆论控制蒙在鼓里的数以亿计的底层普通民众就会发现，原以为是国家主人的自己在这个制度里完全就是蝼蚁。
当发现阶级垄断极度严重，且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们还都和虫族有勾结时，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会造反，罢工，在明日会的引导下，社会的秩序会变得一团糟，而联邦这个时候会发现他们除了武力镇压外做不了任何事。”
矛盾会愈演愈烈，到了这个时候，联邦会发现明日会甚至还没有直接开火，政权就已经崩塌。
这种对明日会来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和平演变”进行到最后，明日会只需要靠虫族解决掉人类唯一仅存的军事力量，即有精神力的军人们——如果还有军人没有在一套组合拳下倒戈相向的话——就能轻松拿下胜利，再将人类文明上贡献给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