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博士曾经见过在叶先生房间门外徘徊的布莱克勋爵。”侦探小姐看向霍夫曼博士,旧事重提。

    “是的。当时……”霍夫曼博士眼神变得锐利,“布莱克勋爵穿的并不是这一套西服。”

    布莱克勋爵换了一套衣服。

    这是为了掩盖什么痕迹吗?比如,叶先生房间内馥郁的香气?

    “好的。我还有一个疑问——在那声巨响之后,霍夫曼博士,你有闻到香气吗?”

    “抱歉,我没注意。”

    毕竟隔了一扇门,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究竟是霍夫曼博士自己没有闻到,还是,那根本不是香水瓶打碎的声音呢?

    就像,黑色梦工厂是真的没有资料,还是,没被人发现而已呢?

    在青色厂房这个可能也“藏叶于林”的档案室,Bright总算踩中了陷阱扣,潜行的盗贼立刻现身,疯狂转动着档案柜的摇把手柄。

    移动被限制,就在这瞬息之间,光芒万丈的战镰却是一甩,如一道闪电,以最完美、最快速的路径,命中了正施展云身的拳法家。

    拉斯绝对不慢。是布莱恩快到了不可思议!

    一边是陷阱扣,一边是定身符,两个立场相对的角色都被困在了档案柜之间。如果用挤压大法,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赫尔曼没有迟疑,也不能迟疑。

    那便一换一吧!

    在他们的安排中,这样也不算亏。

    布莱恩看着黑乎乎的屏幕与逐步下滑的血条,等待着一个声音——

    没有辜负他的期待,那个声音如期而至。

    巴-雷-特狙击,精准爆头。

    黑鹦鹉试图将Bright挤死的同时,也将自己限制成半个固定靶,暴露给了远处伏击的狙击手。

    那个必须手动控制的手柄,又怎么不算是一种主动的陷阱扣、定身符呢?

    当然,只是一击,还不至于让他当场毙命。

    本就半蹲着的盗贼一个翻滚,想要躲进狙击的死角。

    他原本的选位就十分讲究,从与窗户的相对位置来说,并不是一个容易被瞄准的地方。可就像炽光主祭那个反应迅速到离谱的定身符,不能以常理来判断暗影杀手——

    砰!

    赫尔曼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好在窗外旋即传来密集的枪声,帕特里克与亨克通过两次狙击,判断出了Sniper的藏身方位,没有给她三连击杀的机会。

    压力减轻的赫尔曼带着30%的血,又翻滚回先前的位置,想着继续完成那一换一的挤压战术,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巴-雷-特狙击触发穿透效果,破坏了手摇装置。”他通过团队频道说着,放弃了青色厂房,隐匿身形,向外面的团战现场快速移动。

    “好的,到(XXX,XXX),然后(XXX,XXX),封锁Sniper的后撤路径。”索菲指挥道。

    刚一进入技能范围,都没露面,也没吱声,红衣主教的祝福白光就将他笼罩。

    被赫尔曼丢下的两个角色,则在移动空间极其有限的夹缝里挣扎。

    “系统判定我们离场还要一会,不如聊聊天吧,你们怎么想到这么损的招数的?”布莱恩先躺平了。拳法家还能用用拳头,他的战镰在这是真的毫无用武之地。那些能够脱困的技能,偏偏又没有储存在银武上。

    “你又是怎么猜到我们的计划的?”拉斯对布莱恩那个定身符耿耿于怀。

    “啊?不用猜啊,我只是不想你逃跑。”布莱恩非常实诚。

    “好吧。对了,你怎么不用瞬间移动?”拉斯又问。

    “没有呀。”布莱恩诚实×2。

    针对荷甲极有可能排出的极限远攻阵容,顶住伤害、快速突破是关键。

    白庶的骑士、方士谦的守护天使,战术作用都体现在前者上。同时,他们也会用控制技能干扰敌方的输出,为己方创造更多机会。

    布莱恩扮演的角色自然是后者。这需要十足的爆发力,但是他对自己也有十二分的自信。凭借操作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不需要再专门打制技能。

    而且,配合远程控场牵制的佐伊、稳定的伊丽莎白、还有能正面强打能闪现刺杀的林,这个阵容的机动、控制与守护性都拉得很高,以至于布莱恩不必将提升单体的非常规移动能力当做储存技能首要选项,而这本来也不是他最顺手的打法。

    再加上一些机缘巧合。再厉害的战术大师也没法次次未卜先知,永远都选中最适合的方案。这次,面临数个选择,布莱恩就在参谋下放弃了可以制造假身,也能当瞬移技能来用的影分身术。

    综上所述,布莱恩没有带瞬间移动技,所以他脱离不了这个夹缝。

    兜兜转转,从单挑到打团,从互相算计到同病相怜,最初的目的居然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达成了。

    轰隆隆的档案柜开启了轰轰烈烈的战术与战斗之对抗。时间与空间都远离战场的地方,火车也轰隆隆地行驶着。

    一行人向着叶先生房间所在的车厢走去。

    坐在对面的墨倾优雅地看了看怀表。

    “布莱克勋爵,请问现在是什么时间?”侦探小姐目光如炬——

    从马甲从下往上数的第三粒扣子到两侧的口袋,金色表链划出两道风度翩翩的弧线。用于固定的T形金属杆下方,还垂着家族的徽章。

    双头阿尔伯特表链,维多利亚时期的复古穿法。一边连接怀表,另一边可以挂其他物品。从露出口袋的部分来看,是一支很漂亮的羽毛笔。

    布莱克勋爵十分配合地将怀表交给侦探小姐检查——这样顺利的发展,水到渠成的搜证,的确是一出戏剧。

    “这张照片是?”

    “同窗合照而已。”叶先生看了看,轻描淡写道。

    “一张合照确实不值得大惊小怪,但如果将其他人都折叠到背后……”

    米歇尔会长对着布莱克勋爵暧昧一笑:“和你取向相同的人,我见得多了。”

    钦奎马尼先生先一步走进现场,弯腰——

    “亲爱的,小心划伤手~”钦奎马尼夫人娇滴滴地环住了丈夫的腰,阻止他直接捡碎片的动作。

    情场高手米歇尔会长冷眼瞧着钦奎马尼丈夫身体一个颤抖,又见布莱克勋爵在逼问下承认了自己对于叶先生超越同窗之情的爱慕,眼神却不自然地闪烁。

    钦奎马尼夫人已经松开了那个拥抱,“我去隔壁房间找一副手套~”

    这个西西里女人的英语有着奇怪的抑扬顿挫,当然,她的语气本身就让人狂起鸡皮疙瘩。

    钦奎马尼丈夫拉住妻子的衣袖,眼神专注地盯着她红肿的脚踝,低声说道:“我去。”

    男人的背影拐弯不见。

    钦奎马尼夫人痴痴盯着房门,整个人都表现出某种狂热与满足:“你们说,他是不是很爱我?”

    看戏的叶璃都呛了一下,这是什么程度的恋爱脑?应该纳入医保!

    侦探小姐却笑得很开心:“夫人和丈夫很恩爱呢。”

    “都不正常。”米歇尔会长吐槽。

    布莱克勋爵小心翼翼避开一地狼藉,绕着房间检查了一圈,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嗑完CP的侦探小姐,继续端详被强力胶水黏在桌面的信件。

    每一段、每一行、每一个词汇,笔迹都有所不同。这些凌乱诡异的字母,就像是精神分裂患者沉浸幻象时,用左手做下的记录。最前面的两段和后面的文字,看着不像是用同一支笔写成的。

    “这个字迹你们认得吗?”侦探小姐问凑过来的霍夫曼博士和米歇尔会长。

    “和我那张纸条上的不一样。”霍夫曼博士答道。

    而米歇尔会长欲言又止,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什么东西。

    “哎呦!”布莱克勋爵叫了一声。

    “抱歉。”米歇尔会长赶忙移开脚,看着布莱克勋爵的皮鞋,“我会赔偿。”

    高跟鞋就是武器。布莱克勋爵嘟囔着,单脚跳了几下,谁料雪上加霜,也踩到了不知什么东西,险些摔倒,复刻钦奎马尼夫人的惨剧。

    米歇尔会长却脸色大变:“这是拉齐尔的戒指!”

    这就是导致“布莱克勋爵站不稳案”的直接原因。

    捡起戒指时,米歇尔的手指被玻璃碎片划了一下。

    她倒吸一口气,伤口中洇出血珠。

    侦探小姐拿走戒指观察,米歇尔会长让霍夫曼博士帮忙处理伤口,钦奎马尼丈夫带着手套捡起了划伤米歇尔会长的碎片,和另一块信件边找到的碎片进行比对。

    “戒指上有血迹。”侦探小姐说。

    钦奎马尼夫人哼了一声:“是米歇尔会长的血吧!”

    侦探小姐交还戒指后,蹲到地上,伸手沾了些香水,凑到鼻下。

    她的嗅觉在几番遭受冲击后,逐渐适应了这股香气,分辨出其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绝不是米歇尔会长那一个小伤痕能够制造的场面。

    一些金属感、重口味的香水,是有可能带有血腥味的,比如门蒂托洛萨圣血、解放橘郡龙与玫瑰,但那基本上都是一种模拟。而且,洒在地上的这瓶甜香,其风格基调就不太可能与金属、血腥相融。

    “不,不是——这满地的液体,不仅仅有香水,还有血!”她抬起眼睛,说道。

    这是,另一层的藏叶于林!

    “或许,打碎香水,只是对于血腥味的伪装!”

    “还有血迹。”霍夫曼博士补充,“EDP(淡香精)的乙醇含量可达75%-90%,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溶解血渍。另外,其中的色素也能起到混淆的效果。”

    米歇尔会长惊疑不定:“难道是拉齐尔?!”

    “它对拉齐尔有很重要的意义,绝不可能轻易取下。”她攥紧手里的戒指。

    经确认,除了米歇尔会长的手指,众人身上都没有开放性伤口。钦奎马尼夫人虽然脚踝肿了,但是并没有流血破皮。

    侦探小姐眯了眯眼,说道:“看来,您的男伴拉齐尔先生并没有留在巴黎,而是乘上了东方快车,并且因为某种原因进入过叶先生的房间,留下了戒指和……”

    布莱克勋爵拍拍手:“破案了。拉齐尔来送信,流血,掉戒指,不小心碰掉香水。刚好,那信里不是说什么受血供奉吗?八成是他故意的。”

    “那么争执声该如何解释?我和钦奎马尼夫妇总不能串供吧。”霍夫曼博士质疑道。

    “看这信的内容,他明显精神不正常,说不定是自己精分吵架。”布莱克勋爵随口就来。

    面对这离谱的推理,霍夫曼博士又道:“你似乎在刻意回避一个问题——”

    “这瓶香水,并不是我的。”叶先生一语点明。

    “在什么情况下,会悄悄地送出香水呢——”

    钦奎马尼夫人神来一笔:“亲爱的,我刚刚看到了,那枚戒指的宝石好大好漂亮哦~我也想要~”

    标准答案是“爱人”。

    或含蓄或直白的目光聚焦在布莱克勋爵身上。

    “好吧,是我。”

    布莱克勋爵没顶住压力,招认了自己送礼想要表白的心路历程。

    叶先生听完有点困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香水?”

    布莱克勋爵支支吾吾没回答。

    另一边钦奎马尼丈夫没法拒绝妻子的要求,抿了抿唇,对着米歇尔会长开口道:“那个……女士……”

    迫于请求,米歇尔会长只得松开手,向人展示宝石戒指。

    这确实是极度精美的装饰品。但是在装饰之外,它必定有着其他用途。

    宝石上雕刻着一个符号,像是个烛台,共有七根分支。

    银制指环内部刻有一圈铭文,半文字半符号,末尾带有圆圈,是和信件上一模一样的字体。转换成英文字母,便是——

    R-A-Z-I-E-L。

    与拉齐尔(Lazear)拼写完全不同。

    “七烛台和拉结尔,是不是卡巴拉,亲爱的?”对神秘学似乎有些见闻的钦奎马尼夫人毫不客气地取走了戒指。

    七烛台,象征六天的创造与一天的安息。

    拉结尔,秘境与至高之神秘天使。

    卡巴拉,一个西方神秘学体系,与前面的概念都有所联系。

    “刚刚好。”她将戒指套进了男人的右手无名指,又缓缓地将它取下,露出满意的笑容。

    丈夫动了动嘴唇,声音微不可闻。钦奎马尼夫人拽着他的衣襟,踮起脚,将耳朵凑过去。

    “既然如此,我就不替他隐瞒了。”米歇尔会长拒绝狗粮,收好钦奎马尼夫人还回来的戒指后,抛出了许多信息,“拉齐尔是个神秘主义者。他信仰着卡巴拉密教,认为自己会是秘境与至高之神秘天使的继承者,掌握宇宙的所有智慧。为此,他一直追逐着传说中的天使拉结尔之书。”

    “昨天,拉齐尔说在巴黎发现了天使拉结尔之书的线索,不与我一同前往维也纳。我也不知道……他上了东方快车。”

    “难道,这就是那条线索?”叶先生指着信纸,“看最后一段。隐秘的扉页,超越,很符合啊。”

    “那拉齐尔就不是送信人,而是寻找线索的潜入者。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是和谁发生了冲突、最终遗落了戒指呢?有两种可能。一是将他当做入侵者的人,二是另一个潜入者——来送信,或是别有所图。”

    “但也不能排除拉齐尔在巴黎获取指向东方快车与叶先生的线索后,潜入送信的可能性。”

    侦探小姐扶正了桌上的墨水瓶,注意到瓶身一侧的墨渍。

    “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拉齐尔现在在哪里?”

    她边说边走到窗边。窗户从内部锁死,周围非常干净,没有灰尘,没有血迹,也没有明显的香水味。

    侦探小姐一回头,发现钦奎马尼丈夫收集了许多玻璃碎片,摆在面前拼来凑去,像是在玩乐高游戏。钦奎马尼夫人就在一边,托着腮,认真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没有打扰这个二人世界,又检查了一遍房间。

    “除了那枚戒指附近,其他地方都没有血迹。”侦探小姐摸着下巴下了结论。

    这期间,关于“换衣服”这个问题,布莱克勋爵又和霍夫曼博士争了起来。

    布莱克勋爵说,他在叶先生房间门口放下香水盒子就离开了,没遇到任何人,也没听到什么争吵。只是想将更好的一面呈现给叶先生,才会更换衣服。

    他还和叶先生一起指出,在巴黎第五学院交流期间,每次见到霍夫曼博士,后者都穿着和今天这身一模一样的衣服。如果霍夫曼博士有多套相同的衣服进行轮换,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沾染香气的衣物,掩盖犯罪的事实。

    “犯罪?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们怎么下的定论?”霍夫曼博士反击道,“侦探小姐,如果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恐吓威胁案,我认为叶先生也有贼喊捉贼的嫌疑。”

    “别忘了,从我离开房间到发现现场,期间只有你们几个出入过这截车厢。”叶先生甩出不在场证明。

    “如果信和戒指等一系列事件在那之前就已经发生,迄今为止所有的时间线都没有意义。”

    “那我为什么要找侦探呢?”

    侦探小姐放下床单,站直身子,终结这场闹剧。

    “各位烦请移步,让我们回到餐车揭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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