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0章 倒霉的胖子
4月20号回去当天，叶耀东除了带两个人，额外又多了一个拖油瓶。
死胖子天天早出晚归，比他还忙，有时候可能都没回来睡觉，他走的前一天晚上，胖子才瞪大眼睛跳起来说自己不带他回去。
把他带出来，却不带他回。
这一个月，除了大本营里的食堂加澡堂营业的有声有色外，胖子在外头也买了一块地。
这会已经盖了个壳，看着也很快就能营业了，他这个把月大概也都没有闲着。
“你那里看样子都快能开业了，这时候回去不是耽误时间？”
“哪那么快啊，现在只是一个壳建的差不多，还要抹墙、门窗，零碎的东西多的是，等都好了了，还得晾一晾，我再去买其他的家什。”
“那你不是更应该留下？”
“不要干活的人啊？我上回就只带了两个亲戚上来，其他的都还是找的当地大妈。这饭店到时候营业的话，还得叫两个自己人看着，其他人到时候请当地的就好了。”
“那能请当地的，当然请当地的，不然你从老家带人上去，多费劲啊，请本地人还不用管住。”
“就是说，但是也得有几个自己人帮忙看店，正好趁这会儿还在盖，我回去叫人，等上来了再置办家什。”
“行吧，那你赶紧把东西交代一下，明天清早6点就要上船走。”
“那么早！”
“当然了，赶早不赶晚，你这临时增加的，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有没有你的位置，明天最好早点去。”
“哎呦妈呀，那我赶紧去交代。”
胖子匆匆的又一阵风跑出去，看到他的自行车，顺便就蹬上去。
叶耀东看着明显沉下来的轮胎，都担心他把轮胎坐爆了。
叶父道：“你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正好这一趟回去，顺便把挣的钱带回去，这个月赚了有十七八万吧？”
“你猜？”
“没有十七八万，应该也有十五六万吧？这个月雨水还多，5条东升号断断续续也有歇了大半个月，那条远洋1号是真能赚钱。”
“工人工钱都还没给呢，船老大分成都还没算呢。”
“那也就两万来块钱吧？”
“别琢磨了，该你的不会少了，到时候一年结算一笔，或者半年给大家结算一次。”
“那你坐货船回去都得藏好了，小心一点，别给人偷了。”
“嗯，都收好了。”
他现在收到的都是大额的50元钞票，小额的也都有定期去银行换，全部都是纸币，他拿破衣服包起来，都放在麻袋里。
第二天，他穿着破衣服，背着一个麻袋就准备出发，密码箱他并不准备带，装又装不了多少东西，反而显眼。
麻袋里头装着钱跟衣服，春天的衣服还是有厚度的，他还特意装了2件棉袄进去，看起来鼓鼓囔囔的。
而另外两个跟着他一起回去的工人也各背着一个小麻袋。
叶耀东今天还特意穿着干活打补丁的衣服，跟磨破了洞的解放鞋，三人装扮类似，看着活脱脱的农民工。
胖子一早看到他们时都睁大了眼睛，然后啧啧出声。
“啧啧，叶三老板啥时候这么落魄了？”
叶耀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打补丁的衣服，露了大拇指的解放鞋，有些得意。
“找遍了整个营地，几百人里头才找出这么一双合脚的洞洞鞋。一个个的现在赚钱了，我想找一双破鞋的都不容易。”
“你穿成这样回去，村里人该以为他们家里人遭难了。”
他愣了一下，“好像也是。”
胖子扯了一下自己身上超大号的中山装，又把胸前口袋的钢笔，别的板正一点，昂首挺胸。
“你得穿成我这样，才符合老板的气质。”
“穿成你这样，我怕还不够被抢的。”
“哪会，出门喊一辆黄包车，直接就送到码头了。”
“等着瞧吧。”
“你那个密码箱没用的话，就借我提一下，我这个行李你们帮我拿。”
胖子把手里拎着的一个蓝白条的大布袋递到两个工人跟前，两人很上道的就拎过去。
“这尼玛的，你还使唤上我的人了？”
“快去吧，把你的密码箱借我用一下，这样也好让我拎着衣锦还乡，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出去打工当厨子。”
“说的好像你不是厨子一样。”
“我现在是老板，赶紧的，快去，正好给你们仨一个当我小弟的机会。你看，一个老板带着三个手下回乡，很符合咱们的装扮。”
叶耀东白了他一眼，也赶紧回屋给他拿密码箱，反正里头也没装什么东西。
把密码箱给他，也省得磨磨唧唧，他们得赶时间，赶紧走了。
正好让这个显眼包转移风险，他身上可是背着几十万的现金，有人给他扛前面正好。
胖子接过他的行李箱，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笑的嘴巴都要裂到后脑勺了。
“改明儿我也买一个。”
“要是被抢了，你记得买一个新的赔我。”
“你这是把我当靶子了？”
“是你自己上赶着。”
胖子甩甩头，觉得也无所谓，“没事，反正我的行李你们给我拿着，我就拿着你这个密码箱装逼。你确定不换一身衣服吗？”
“不换，正好给你当一回打工仔，等我快到家门口了，我再换就好了。”
他麻袋里也带了两套衣服换洗，快到家了再换也一样。
叶父催促他们，“赶紧走了，要来不及了，还在那里磨磨蹭蹭。”
“走走走。”
四人拿好行李立即出门，边走边找黄包车。
不过黄包车没找到，先等到空的顺风车拖拉机，谈好价格，他们就直接上车了。
下车付钱时，叶耀东跟胖子都同时掏钱。
“我来给……”
“我来给……”
胖子拎着密码箱的大手一横，将他挡在身后，“我是你老板，你赚几块钱啊？还付车费？”
“也是，那我就不跟老板你客气了。”
叶耀东从容的就将手又放回口袋。
胖子递钱的手刚一空，另外一只拎着密码箱横着的手也空了。
“草！我的密码箱……”
“小偷……”
“操他嘛的，我的密码箱……”
胖子被扯动的也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扑在叶耀东他们身上，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抢了。
他挤着人群想要追，但是抢劫的人往人群一挤，就已经不见人了。
本身码头附近就是人山人海，在这人群中丢了东西，被抢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没办法找了，都躲进人群。”拖拉机师傅道，“你穿着大老板的样，还拎着密码箱，这些混混不抢你抢谁啊。”
“玛德……狗东西……这才刚出门……”胖子愤愤不平，还真的给东子说中了。
叶耀东道：“我就知道，拎密码箱太招摇了，而且你还穿着中山装，穿着皮鞋，头上还打着摩丝……活脱脱的一只肥羊…”
胖子骂骂咧咧，“过份，都还没装到逼……”
这时，有人走过来撞了他一下，还不等他开骂，撞他的人又挤进人群不见了。
“操tmd，一个个都不长眼……”
叶耀东指着他胸口道：“你胸口的钢笔没了。”
胖子低头看了一眼，捂着胸口，一脸心疼，“草他祖宗十八代……穷十九代……”
“你要不要再摸一下自己口袋？”
他赶忙一摸，手指已经从裤子口袋戳了出来，裂口处整齐平整都被割了一。
他又把口袋翻出来，空荡荡的。
“他麻痹的……”
两个工人也紧张的将手伸到口袋里，瞬间松了口气，还在！
虽然就几块钱，那也是几块钱。
两人都同情的看向胖子。
就下车站这么不到一分钟，还真的被薅光光了。
叶耀东也将一只手插到兜里抖了抖，口袋里还能听到硬币的铿锵声。
“就说吧。”
“走吧走吧，算我倒霉，他奶奶的，晦气……”
“记得赔我一个密码箱。”叶耀东边走边道。
“你这人真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就惦记着你的密码箱。”
“谁让你是大肥羊，这年头谁能吃成你这样肥头大耳？看这路上一个个都瘦的跟麻杆一样，有的还一脸菜色，就你这体格，看着就知道富得流油，你还这么一倒腾，这么一装扮，不抢你抢谁？不偷你偷谁？”
“那也太迅速了……”
他也就才下车付个车费，就密码箱被抢，钢笔被顺，兜里的钱又被偷。
光逮着他一个人薅羊毛了，而其他三个人都还好好的。
“没关系，对你来说九牛一毛，走了，赶紧找船，这船按时出发，可不等人，还不知道有没有你的位置。”
胖子边走边骂，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各种诅咒。
路过的人看他一脸凶神恶煞，满嘴的咒骂，满脸的横肉还不停的抖动，都吓得往边上走。
他们周围倒是宽阔了一点。
不过，等找到货船，胖子又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多了好几道口子，都是小刀划开的，而且都还在口袋的位置。
连屁股后面的口袋都被划开了，露出了他的底裤。
他前面摸摸后面摸摸，“我总算知道了，为啥路上总看到那么多人在口袋的位置缝缝补补。”
叶耀东把自己行李放下，也瞧到了麻袋上有一个口子，露出了里头的毛衣，看起来问题也不大，反正他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了好几层。
“所以说出门得长点心，给你个教训，尤其是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我们家那对于一个比这里，那可安全太多了。”
“下次我也学你，穿的破破烂烂出来，顺便再罩一个黑色的口罩，露个眼睛。”
“你顺便再在额头贴一个刀疤。”
“有道理。”
叶耀东也不跟他开玩笑了，找到货船后，连忙上船登记了一下自己的姓名，出示了船票。
顺便也说了一下，想要再补一张胖子的船票。
只不过没有睡觉的床位了，愿意的话还是可以上船，跟其他人在船舱坐着挤挤。
有床位的票贵好几倍，叶耀东不差钱，舍得花，给工人买的都是有床位的，而且他也买的早，都有的躺。
胖子人都来了，肯定不能回去。
他让叶耀东给他交钱登记，自己现在口袋空空，没钱了。
又看向叶耀东的两个工人，准备跟他们商量一下，花点钱，让他们腾个床位出来。
“行，那登记一下叫什么名字。”
叶耀东懵了一下，胖子叫什么？
叫什么来着？
“登记胖子？”
记录的人瞧了他一眼，没说啥，直接记下了。
叶耀东也赶紧把船票补上，然后喊上站在一边商量的三人去找床位。
“胖子你叫啥名字？”
胖子瞪大了眼睛，“你大爷的，从小一起长大，你竟然问我叫啥名字？”
“昂，这不都叫着胖子吗？谁让你从小就胖，那不叫你胖子叫什么？”
“你大爷的，你祖宗的，不要跟我说话，我没你这个兄弟。”
“那你把船票的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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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拖拉机的车钱给我。”
“那你把密码箱赔给我。”
“屁给你。”
叶耀东找好自己的床位就跟工人换到上铺，把自己的麻袋放上去，人爬上去，也不管胖子叫啥了。
至于胖子怎么跟工人协商床铺，他就不管了。
等他们安顿下来，船舱里也陆陆续续进人，机器的轰鸣声也响了。
太吵了，谁都没有说话的欲望，每人一个床铺都隔着距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没过多久，船也动了起来。
胖子在他下铺，激动的说：“东子，动了，走了。”
“嗯，得走三天呢。”
他一下子就焉了吧唧，“好受罪，比上来时多两倍时间。”
“这算是快的，特意挑的最短时间能到，有的货船得走一个礼拜。”
“打个牌？时间快一点？”
“也行。”
叶耀东迅速的爬下来，正好4个人，一大早刚起来也不困，组个局正好打发一下时间。
船舱里昏暗一片，他们就自备手电筒，打开悬挂在床铺上。
有娱乐活动，几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
到点吃吃干粮配个水，天黑了就睡觉，睡醒了再继续。
暗无天日的过了三天半，才有人在外面拿着大喇叭喊：闽省的省城到了，要下船的人提前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船了。
三人这才丢掉扑克，迅速的爬回自己的床铺拿行李。
等走出船舱，四人都不约而同的眯起眼睛，拿手掌挡住光亮。
叶耀东感慨，“怎么感觉从牢里放出来一样？”
“你知道从牢里放出来是咋样的？”
叶耀东睨了他一眼，“等你从牢里放出来，你记得跟我讲一下，也好让我长长知识。”
“好说，等我进去了，我带你一起。”
“麻痹的。”
“走了，下船送我回家。”
“讨好我一下。”
“东哥哥～”
叶耀东抖落一地鸡皮疙瘩，“闭嘴……”
周围排队下船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人。
方言他们听不懂，但是能听出矫揉造作的调调……
看到是胖子发出来的声音，大家都露出险恶的表情，有的也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咳，他叫我喊的。”胖子甚伸着食指指着叶耀东。
叶耀东直接握住他的食指想要掰掉。
“闭上你的嘴。”
“嘶，松开松开……轻点，要断了……”
大家嫌弃的别过眼。
“老实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们下了船后都感觉脚步虚软的厉害，除了叶耀东。
他照旧大步往前，把身后三个笨蛋甩下。
“老板……”
“东子，慢一点，等等我……”
“三个软脚虾，等着吧，我去找个车子。”
“找个车子直接回家吗？”
“大街上随随便便找个车子就能跨市，送你回家吗？想屁吃。”
叶耀东先找了个车，送他们到林集上那。
没碰到人，但是林集上那里的人也认识他，给他好吃好喝的招待上。
晚上了，他才见到林集上。
“知道你今天到省城，提前交代了人招呼你，没怠慢吧？明天一早回市里的船我也安排好了，正好提前安排了一船货。”
“太周到了，那就多谢了。”
“不用谢，谢什么？等去了舟市还得让你领路，还得让你给我安顿。”
“好说，你看一下自己哪个时间方便，大概5月5号后，我都可以出发。”
“好，我提前安排好，定下出发时间喊你，还有至少10天，应该没问题。”
“你得早一点，太晚了我也等不了，我也得尽早上去。”
“明白。”
上去还能有林集上的顺风船给他搭，倒是让他省事很多，不用做坐好几天货船。
而且货船时间还没那么凑巧，不是他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有船的。
等他们聊完后，胖子才偷偷摸摸的问他。
“你几时跟他那么熟了？”
叶耀东回想了一下，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了，刚开始都还想着保持距离，可能是断断续续的来往，你觉得这个人人品并不坏，所以就慢慢熟了。
“忘记了，偶尔有来往几次，反正都是一个村的。”
“听说他之前走私，后面一个表叔还是表舅被抓了，然后就改邪归正了？真的假的啊？”胖子贼眉鼠眼的到处看着，小声的问。
“不知道啊，我之前都还听说他擦皮鞋。”
“屁，怎么可能擦皮鞋，都是糊弄村里人的，你看他像擦皮鞋的吗？”
“管他呢，反正现在是在搞运输，也是正经的活。”
“那倒是，听说也混得很好。”
“几十条船了，指不定比我还多。”
“那人家比你低调了，船都没有开回来，你每次回来船都停了一整个码头，连路过镇上都轰动了。”
“那我不停码头，我停哪里？我打渔的船，过年回家不是就都开回去了，人家运输的船，可不用都开回去，过年指不定船在哪里也不知道。”
“刚刚听你们说话，他也要跟你去舟市？”
“对，本来年后他就要跟着上去，只是当时他脱不开身，等5月5号过后，到时候让他开船送我们上去，这不省事了吗？”
“你这是想把你认识的人都弄上去啊？”
“什么话？是人家主动找上我的，又不是我怂恿他，也就你值得我费心。”
胖子满意了，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我可是赚钱都想着带上你。”
“咱们可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你可不得赚钱都想着我？就说出发的时候，在码头我就给你挡了多少灾！”
叶耀东耸了一下肩膀，抖掉他的手，“关我屁事，是你自己招摇，才遭人抢劫。”
“别以为我不知道，让你密码箱借我，你那么干脆，不就想着让我给你当靶子吗？”
“我让你借的？不是你自己主动开口借的？没有拎密码箱，你也是被抢劫的首选。”
“那我起码不用赔你一个密码箱啊，老贵了。”
“滚。”
“明天起来记得喊我，不要偷偷的跑了。”
叶耀东懒得理他。
第二天他们又做了大半天的船，然后才又去到市里的鱼露厂，等坐上拖拉机到家都已经是夜里了。
林集上那条货船本想着卸完货，再顺道送他回家。
不过，他看着那条货船满满的的货，卸起来也没那么快，卸完都还要交接，还不如他直接坐拖拉机来的快。
本来陆运也比船运快。
林秀清在家里早就等着，孩子们知道后，也从早到晚等了一天，问了800回了。
大半夜听到拖拉机的声音，本来都已经躺被窝了，听到动静立马全部都爬起来。
拖拉机都还没到作坊，一个个衣衫不整，穿着拖鞋就跑出来，边跑边喊了。
“爹……”
“爹……你回来了……”
“爹，我们都等一整天了……”
拖拉机没进作坊就先停了下来。
叶耀东往下跳，就被他们围住，抱住腿。
三个孩子都兴奋的脸蛋红彤彤。
不远处，几个侄子侄女都爬起来走出来。
“三叔，你回来了！”
“三叔，我爹为什么不回来？”
“他们忙着呢，我回来办事。”
林秀清接过他的麻袋，笑着问：“怎么这么晚才到？”
胖子三人站到边上，看着被一堆人簇拥的叶耀东，唉声叹气。
“没人看到我们。”
……
老爹礼拜一出院，今天正常更新
4月20号回去当天，叶耀东除了带两个人，额外又多了一个拖油瓶。
死胖子天天早出晚归，比他还忙，有时候可能都没回来睡觉，他走的前一天晚上，胖子才瞪大眼睛跳起来说自己不带他回去。
把他带出来，却不带他回。
这一个月，除了大本营里的食堂加澡堂营业的有声有色外，胖子在外头也买了一块地。
这会已经盖了个壳，看着也很快就能营业了，他这个把月大概也都没有闲着。
“你那里看样子都快能开业了，这时候回去不是耽误时间？”
“哪那么快啊，现在只是一个壳建的差不多，还要抹墙、门窗，零碎的东西多的是，等都好了了，还得晾一晾，我再去买其他的家什。”
“那你不是更应该留下？”
“不要干活的人啊？我上回就只带了两个亲戚上来，其他的都还是找的当地大妈。这饭店到时候营业的话，还得叫两个自己人看着，其他人到时候请当地的就好了。”
“那能请当地的，当然请当地的，不然你从老家带人上去，多费劲啊，请本地人还不用管住。”
“就是说，但是也得有几个自己人帮忙看店，正好趁这会儿还在盖，我回去叫人，等上来了再置办家什。”
“行吧，那你赶紧把东西交代一下，明天清早6点就要上船走。”
“那么早！”
“当然了，赶早不赶晚，你这临时增加的，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有没有你的位置，明天最好早点去。”
“哎呦妈呀，那我赶紧去交代。”
胖子匆匆的又一阵风跑出去，看到他的自行车，顺便就蹬上去。
叶耀东看着明显沉下来的轮胎，都担心他把轮胎坐爆了。
叶父道：“你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正好这一趟回去，顺便把挣的钱带回去，这个月赚了有十七八万吧？”
“你猜？”
“没有十七八万，应该也有十五六万吧？这个月雨水还多，5条东升号断断续续也有歇了大半个月，那条远洋1号是真能赚钱。”
“工人工钱都还没给呢，船老大分成都还没算呢。”
“那也就两万来块钱吧？”
“别琢磨了，该你的不会少了，到时候一年结算一笔，或者半年给大家结算一次。”
“那你坐货船回去都得藏好了，小心一点，别给人偷了。”
“嗯，都收好了。”
他现在收到的都是大额的50元钞票，小额的也都有定期去银行换，全部都是纸币，他拿破衣服包起来，都放在麻袋里。
第二天，他穿着破衣服，背着一个麻袋就准备出发，密码箱他并不准备带，装又装不了多少东西，反而显眼。
麻袋里头装着钱跟衣服，春天的衣服还是有厚度的，他还特意装了2件棉袄进去，看起来鼓鼓囔囔的。
而另外两个跟着他一起回去的工人也各背着一个小麻袋。
叶耀东今天还特意穿着干活打补丁的衣服，跟磨破了洞的解放鞋，三人装扮类似，看着活脱脱的农民工。
胖子一早看到他们时都睁大了眼睛，然后啧啧出声。
“啧啧，叶三老板啥时候这么落魄了？”
叶耀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打补丁的衣服，露了大拇指的解放鞋，有些得意。
“找遍了整个营地，几百人里头才找出这么一双合脚的洞洞鞋。一个个的现在赚钱了，我想找一双破鞋的都不容易。”
“你穿成这样回去，村里人该以为他们家里人遭难了。”
他愣了一下，“好像也是。”
胖子扯了一下自己身上超大号的中山装，又把胸前口袋的钢笔，别的板正一点，昂首挺胸。
“你得穿成我这样，才符合老板的气质。”
“穿成你这样，我怕还不够被抢的。”
“哪会，出门喊一辆黄包车，直接就送到码头了。”
“等着瞧吧。”
“你那个密码箱没用的话，就借我提一下，我这个行李你们帮我拿。”
胖子把手里拎着的一个蓝白条的大布袋递到两个工人跟前，两人很上道的就拎过去。
“这尼玛的，你还使唤上我的人了？”
“快去吧，把你的密码箱借我用一下，这样也好让我拎着衣锦还乡，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出去打工当厨子。”
“说的好像你不是厨子一样。”
“我现在是老板，赶紧的，快去，正好给你们仨一个当我小弟的机会。你看，一个老板带着三个手下回乡，很符合咱们的装扮。”
叶耀东白了他一眼，也赶紧回屋给他拿密码箱，反正里头也没装什么东西。
把密码箱给他，也省得磨磨唧唧，他们得赶时间，赶紧走了。
正好让这个显眼包转移风险，他身上可是背着几十万的现金，有人给他扛前面正好。
胖子接过他的行李箱，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笑的嘴巴都要裂到后脑勺了。
“改明儿我也买一个。”
“要是被抢了，你记得买一个新的赔我。”
“你这是把我当靶子了？”
“是你自己上赶着。”
胖子甩甩头，觉得也无所谓，“没事，反正我的行李你们给我拿着，我就拿着你这个密码箱装逼。你确定不换一身衣服吗？”
“不换，正好给你当一回打工仔，等我快到家门口了，我再换就好了。”
他麻袋里也带了两套衣服换洗，快到家了再换也一样。
叶父催促他们，“赶紧走了，要来不及了，还在那里磨磨蹭蹭。”
“走走走。”
四人拿好行李立即出门，边走边找黄包车。
不过黄包车没找到，先等到空的顺风车拖拉机，谈好价格，他们就直接上车了。
下车付钱时，叶耀东跟胖子都同时掏钱。
“我来给……”
“我来给……”
胖子拎着密码箱的大手一横，将他挡在身后，“我是你老板，你赚几块钱啊？还付车费？”
“也是，那我就不跟老板你客气了。”
叶耀东从容的就将手又放回口袋。
胖子递钱的手刚一空，另外一只拎着密码箱横着的手也空了。
“草！我的密码箱……”
“小偷……”
“操他嘛的，我的密码箱……”
胖子被扯动的也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扑在叶耀东他们身上，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抢了。
他挤着人群想要追，但是抢劫的人往人群一挤，就已经不见人了。
本身码头附近就是人山人海，在这人群中丢了东西，被抢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没办法找了，都躲进人群。”拖拉机师傅道，“你穿着大老板的样，还拎着密码箱，这些混混不抢你抢谁啊。”
“玛德……狗东西……这才刚出门……”胖子愤愤不平，还真的给东子说中了。
叶耀东道：“我就知道，拎密码箱太招摇了，而且你还穿着中山装，穿着皮鞋，头上还打着摩丝……活脱脱的一只肥羊…”
胖子骂骂咧咧，“过份，都还没装到逼……”
这时，有人走过来撞了他一下，还不等他开骂，撞他的人又挤进人群不见了。
“操tmd，一个个都不长眼……”
叶耀东指着他胸口道：“你胸口的钢笔没了。”
胖子低头看了一眼，捂着胸口，一脸心疼，“草他祖宗十八代……穷十九代……”
“你要不要再摸一下自己口袋？”
他赶忙一摸，手指已经从裤子口袋戳了出来，裂口处整齐平整都被割了一。
他又把口袋翻出来，空荡荡的。
“他麻痹的……”
两个工人也紧张的将手伸到口袋里，瞬间松了口气，还在！
虽然就几块钱，那也是几块钱。
两人都同情的看向胖子。
就下车站这么不到一分钟，还真的被薅光光了。
叶耀东也将一只手插到兜里抖了抖，口袋里还能听到硬币的铿锵声。
“就说吧。”
“走吧走吧，算我倒霉，他奶奶的，晦气……”
“记得赔我一个密码箱。”叶耀东边走边道。
“你这人真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就惦记着你的密码箱。”
“谁让你是大肥羊，这年头谁能吃成你这样肥头大耳？看这路上一个个都瘦的跟麻杆一样，有的还一脸菜色，就你这体格，看着就知道富得流油，你还这么一倒腾，这么一装扮，不抢你抢谁？不偷你偷谁？”
“那也太迅速了……”
他也就才下车付个车费，就密码箱被抢，钢笔被顺，兜里的钱又被偷。
光逮着他一个人薅羊毛了，而其他三个人都还好好的。
“没关系，对你来说九牛一毛，走了，赶紧找船，这船按时出发，可不等人，还不知道有没有你的位置。”
胖子边走边骂，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各种诅咒。
路过的人看他一脸凶神恶煞，满嘴的咒骂，满脸的横肉还不停的抖动，都吓得往边上走。
他们周围倒是宽阔了一点。
不过，等找到货船，胖子又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多了好几道口子，都是小刀划开的，而且都还在口袋的位置。
连屁股后面的口袋都被划开了，露出了他的底裤。
他前面摸摸后面摸摸，“我总算知道了，为啥路上总看到那么多人在口袋的位置缝缝补补。”
叶耀东把自己行李放下，也瞧到了麻袋上有一个口子，露出了里头的毛衣，看起来问题也不大，反正他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了好几层。
“所以说出门得长点心，给你个教训，尤其是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我们家那对于一个比这里，那可安全太多了。”
“下次我也学你，穿的破破烂烂出来，顺便再罩一个黑色的口罩，露个眼睛。”
“你顺便再在额头贴一个刀疤。”
“有道理。”
叶耀东也不跟他开玩笑了，找到货船后，连忙上船登记了一下自己的姓名，出示了船票。
顺便也说了一下，想要再补一张胖子的船票。
只不过没有睡觉的床位了，愿意的话还是可以上船，跟其他人在船舱坐着挤挤。
有床位的票贵好几倍，叶耀东不差钱，舍得花，给工人买的都是有床位的，而且他也买的早，都有的躺。
胖子人都来了，肯定不能回去。
他让叶耀东给他交钱登记，自己现在口袋空空，没钱了。
又看向叶耀东的两个工人，准备跟他们商量一下，花点钱，让他们腾个床位出来。
“行，那登记一下叫什么名字。”
叶耀东懵了一下，胖子叫什么？
叫什么来着？
“登记胖子？”
记录的人瞧了他一眼，没说啥，直接记下了。
叶耀东也赶紧把船票补上，然后喊上站在一边商量的三人去找床位。
“胖子你叫啥名字？”
胖子瞪大了眼睛，“你大爷的，从小一起长大，你竟然问我叫啥名字？”
“昂，这不都叫着胖子吗？谁让你从小就胖，那不叫你胖子叫什么？”
“你大爷的，你祖宗的，不要跟我说话，我没你这个兄弟。”
“那你把船票的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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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拖拉机的车钱给我。”
“那你把密码箱赔给我。”
“屁给你。”
叶耀东找好自己的床位就跟工人换到上铺，把自己的麻袋放上去，人爬上去，也不管胖子叫啥了。
至于胖子怎么跟工人协商床铺，他就不管了。
等他们安顿下来，船舱里也陆陆续续进人，机器的轰鸣声也响了。
太吵了，谁都没有说话的欲望，每人一个床铺都隔着距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没过多久，船也动了起来。
胖子在他下铺，激动的说：“东子，动了，走了。”
“嗯，得走三天呢。”
他一下子就焉了吧唧，“好受罪，比上来时多两倍时间。”
“这算是快的，特意挑的最短时间能到，有的货船得走一个礼拜。”
“打个牌？时间快一点？”
“也行。”
叶耀东迅速的爬下来，正好4个人，一大早刚起来也不困，组个局正好打发一下时间。
船舱里昏暗一片，他们就自备手电筒，打开悬挂在床铺上。
有娱乐活动，几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
到点吃吃干粮配个水，天黑了就睡觉，睡醒了再继续。
暗无天日的过了三天半，才有人在外面拿着大喇叭喊：闽省的省城到了，要下船的人提前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船了。
三人这才丢掉扑克，迅速的爬回自己的床铺拿行李。
等走出船舱，四人都不约而同的眯起眼睛，拿手掌挡住光亮。
叶耀东感慨，“怎么感觉从牢里放出来一样？”
“你知道从牢里放出来是咋样的？”
叶耀东睨了他一眼，“等你从牢里放出来，你记得跟我讲一下，也好让我长长知识。”
“好说，等我进去了，我带你一起。”
“麻痹的。”
“走了，下船送我回家。”
“讨好我一下。”
“东哥哥～”
叶耀东抖落一地鸡皮疙瘩，“闭嘴……”
周围排队下船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人。
方言他们听不懂，但是能听出矫揉造作的调调……
看到是胖子发出来的声音，大家都露出险恶的表情，有的也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咳，他叫我喊的。”胖子甚伸着食指指着叶耀东。
叶耀东直接握住他的食指想要掰掉。
“闭上你的嘴。”
“嘶，松开松开……轻点，要断了……”
大家嫌弃的别过眼。
“老实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们下了船后都感觉脚步虚软的厉害，除了叶耀东。
他照旧大步往前，把身后三个笨蛋甩下。
“老板……”
“东子，慢一点，等等我……”
“三个软脚虾，等着吧，我去找个车子。”
“找个车子直接回家吗？”
“大街上随随便便找个车子就能跨市，送你回家吗？想屁吃。”
叶耀东先找了个车，送他们到林集上那。
没碰到人，但是林集上那里的人也认识他，给他好吃好喝的招待上。
晚上了，他才见到林集上。
“知道你今天到省城，提前交代了人招呼你，没怠慢吧？明天一早回市里的船我也安排好了，正好提前安排了一船货。”
“太周到了，那就多谢了。”
“不用谢，谢什么？等去了舟市还得让你领路，还得让你给我安顿。”
“好说，你看一下自己哪个时间方便，大概5月5号后，我都可以出发。”
“好，我提前安排好，定下出发时间喊你，还有至少10天，应该没问题。”
“你得早一点，太晚了我也等不了，我也得尽早上去。”
“明白。”
上去还能有林集上的顺风船给他搭，倒是让他省事很多，不用做坐好几天货船。
而且货船时间还没那么凑巧，不是他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有船的。
等他们聊完后，胖子才偷偷摸摸的问他。
“你几时跟他那么熟了？”
叶耀东回想了一下，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了，刚开始都还想着保持距离，可能是断断续续的来往，你觉得这个人人品并不坏，所以就慢慢熟了。
“忘记了，偶尔有来往几次，反正都是一个村的。”
“听说他之前走私，后面一个表叔还是表舅被抓了，然后就改邪归正了？真的假的啊？”胖子贼眉鼠眼的到处看着，小声的问。
“不知道啊，我之前都还听说他擦皮鞋。”
“屁，怎么可能擦皮鞋，都是糊弄村里人的，你看他像擦皮鞋的吗？”
“管他呢，反正现在是在搞运输，也是正经的活。”
“那倒是，听说也混得很好。”
“几十条船了，指不定比我还多。”
“那人家比你低调了，船都没有开回来，你每次回来船都停了一整个码头，连路过镇上都轰动了。”
“那我不停码头，我停哪里？我打渔的船，过年回家不是就都开回去了，人家运输的船，可不用都开回去，过年指不定船在哪里也不知道。”
“刚刚听你们说话，他也要跟你去舟市？”
“对，本来年后他就要跟着上去，只是当时他脱不开身，等5月5号过后，到时候让他开船送我们上去，这不省事了吗？”
“你这是想把你认识的人都弄上去啊？”
“什么话？是人家主动找上我的，又不是我怂恿他，也就你值得我费心。”
胖子满意了，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我可是赚钱都想着带上你。”
“咱们可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你可不得赚钱都想着我？就说出发的时候，在码头我就给你挡了多少灾！”
叶耀东耸了一下肩膀，抖掉他的手，“关我屁事，是你自己招摇，才遭人抢劫。”
“别以为我不知道，让你密码箱借我，你那么干脆，不就想着让我给你当靶子吗？”
“我让你借的？不是你自己主动开口借的？没有拎密码箱，你也是被抢劫的首选。”
“那我起码不用赔你一个密码箱啊，老贵了。”
“滚。”
“明天起来记得喊我，不要偷偷的跑了。”
叶耀东懒得理他。
第二天他们又做了大半天的船，然后才又去到市里的鱼露厂，等坐上拖拉机到家都已经是夜里了。
林集上那条货船本想着卸完货，再顺道送他回家。
不过，他看着那条货船满满的的货，卸起来也没那么快，卸完都还要交接，还不如他直接坐拖拉机来的快。
本来陆运也比船运快。
林秀清在家里早就等着，孩子们知道后，也从早到晚等了一天，问了800回了。
大半夜听到拖拉机的声音，本来都已经躺被窝了，听到动静立马全部都爬起来。
拖拉机都还没到作坊，一个个衣衫不整，穿着拖鞋就跑出来，边跑边喊了。
“爹……”
“爹……你回来了……”
“爹，我们都等一整天了……”
拖拉机没进作坊就先停了下来。
叶耀东往下跳，就被他们围住，抱住腿。
三个孩子都兴奋的脸蛋红彤彤。
不远处，几个侄子侄女都爬起来走出来。
“三叔，你回来了！”
“三叔，我爹为什么不回来？”
“他们忙着呢，我回来办事。”
林秀清接过他的麻袋，笑着问：“怎么这么晚才到？”
胖子三人站到边上，看着被一堆人簇拥的叶耀东，唉声叹气。
“没人看到我们。”
……
老爹礼拜一出院，今天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