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到某人夜逃的消息,舒尔伊翁的暴怒是不在话下。但要追击一个魔法师,哪怕那一位并不以战斗实力闻名,也不是随便派出一些阿猫阿狗就能成的。

    至少他自己的部属,就没有稳杀一个魔法师的实力;拼一拼或许能成,但势必会有损失。

    而且已经大半天过去了,只知道对方沿着通往橙果伊顿学院的道路方向离开。也有小队人马在第一时间展开追踪。那么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聚集起足够多的势力,撒出大队人马去追杀对方。如此才更为稳妥,更有把握。

    所以他习惯性地来到五联城中塔,一封封命令不停发出,属于前会长橙果伊顿的势力也动了起来。不过这位贵族之后以为一切事情都在掌控之中,却没看到那些接到命令之人的敷衍态度。老头子死了,他又没有亲儿子,发信的那人值不值得效忠,可还两说。

    尽管要联络的人只通知到一半,但看了一眼学院纪念怀表,发觉那场重要会议的时间快到了,舒尔伊翁便顾不得继续写信。急忙忙交代那个投靠过来的年轻魔法师,整理出几分名单,有可拉拢的人,已经在掌握中的人,一些需要注意的不安分之人。

    他自己则是带着一队以他为中心的年轻魔法师团体,赶往会议室。自从怀表以及时间这个概念进入人们的视野,普通人不太在乎,但对于诸事繁忙的大人物而言,则能够避免掉协调不良而带来的不必要等待。

    要是以往招集众人开个会,招集人派出信使之外,自己先到会议地点等待是很正常的事情。假如身分比众人都高,那晚点去还没关系;假如并非如此还晚到,因为失礼的缘故让与会者直接离席,同样是很正常的事情。

    同样,受邀参与的人,一般来说会从信使身上得到一份与会者的名单。假如在名单中,自己的身分属于较低的那一群,就得要有自觉,早点到,别让人等。假如身分高些的,等到自己得事情都忙完,才出席会议一样很正常。

    所以一场会议,在过往,花上最多时间的地方是等待众人到齐……

    迷地的法爷们,可没有贵族们的余裕,很简单的事情非得要复杂化。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花在等待上面的时间已经很多了,还要去听一堆屁话,脾气不好的肯定用魔法糊人一脸。

    怀表跟详细到秒的时间划分问世,可真是这些人的一大福音。约定好一个时间,不论身分高低,几乎所有人都习惯压着时间线参加会议。即使另有要事想在会前沟通的人,也都会藉由论坛或邮件,约定提早到某地会合商讨。

    而这样的做法,也给一些有心人可趁之机。像现在舒尔伊翁要赶赴的,其实是锡嘉区分会有最高影响力的十四人议会。在橙果伊顿过世之前,他曾以代理人的身分参与,主要是转达自己老师,也就是会长的意思。

    而这一回则是会长宝座空悬后的第一场十四人议会。虽然没有人通知他,但他还是知道了会议招集的时间。至于地点,都是在中塔的小会议室内,这是十四人议会没有变过的地点。

    因为是压着时间线进入到会议室内,舒尔伊翁推开门一看,除了自己已经不在的老师,其余十三席成员已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他在众人的注目中,熟门熟路地坐上原本属于自己老师,自己在作为代理人的期间也坐过好几次的椅子上。

    能够成为拥有上万成员,算进学徒数量的话有数万人的锡嘉区分会,仅有十四人的最高权力机构成员,哪一个不是老油条。对这不请自来的客人,径自坐上会长宝座,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就看这个小毛头想搞什么东西。

    因为还没到开会的时间,所以哪怕人到齐──原本就没有把死掉的会长代理人算在其中,──了,也没有人说起正事,就只是闲聊跟话里话外的互相试探而已。就好像过去开会前的等待,所有早到的人都是在干这样的事情。或许是别有目的,但更多是打发时间。

    然而自舒尔伊翁一进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注视着那个年轻人。

    认为自己已经掌控住了局面,舒尔伊翁露出得意的神色。学着自己老师过往的举动,敲了敲桌子,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会议吧。”

    “在那之前。”发话的是西塔塔主,一向和会长不睦的大魔法师。事实上在橙果伊顿继任会长之前,这位伍迪卡迈尔就是会长一职的有力竞争者。而那份竞争关系也一直延续下来,虽不至于逢事必反,但他总是用相当严厉的标准,审视前会长的每一个决定。() ()

    而今,那个死去对头的弟子,不知所谓的坐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伍迪卡迈尔开口质疑道:“先说你有什么资格出席这个会议,又有什么资格坐在那张椅子上。”

    “因为,──”舒尔伊翁一弹指,跟随他而来的年轻魔法师们鱼贯进入会议室中,有人守在门口,有人站在四个角落,但更多人是站在他的背后,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接手了我的老师所留下的一切,这就是我出席的资格。而事情本来就应该要交到年轻人手上,不该由一群老人永远占着。这样子,各位还有疑问嘛。”

    十三位老牌魔法师,甚至里头有好几位大魔法师皆是沉默以对。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和舒尔伊翁进门之前,他们之间聊天时的客套表情一样。对于这个年轻人的表现,他们只当作在看一场闹剧。

    然而这群老人的表现,却给年轻人们一个错觉。尤其舒尔伊翁,更是满意于众人的表现,他说道:“首先,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出人去追杀叛逃的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格林温大魔法师,我希望由你来带队,执行这项任务。”

    待在自己老师的身边,舒尔伊翁怎么会不知道某些该注意的人际关系。想要对付那个得罪自己的魔法师,眼前这位资深监察官的大魔法师──格林温就绕不过去。但直接问对方就太过下乘了,趁着那该死的家伙逃掉的机会,用这种方式逼大魔法师表态。只要对方识相……

    “我拒绝。”格林温大魔法师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甚至垮下表情,冷眼回看着坐在会长席上的人说:“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任何事情。而且一个魔法师的离开,背后的理由是什么,自然有监察官出面调查,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身后的那几个监察官既然干做走狗,派他们去就好,我才不想执行这种送死的任务。”

    不留情面的一席话,年轻的魔法师们无不义愤填膺。尤其几个被嘲讽,刚披上黄披风不久,想做下几笔功绩的监察官新兵,更是对这个老人的言词感到愤怒。黄披风的尊严岂容冒犯,双手一拢,咒语一诵,瞬间战斗用的辅助魔法全部上身。

    这就像是个引信一般,触发了连锁反应。首先格林温大魔法师拿出保命与战斗的手段,身上五颜六色的魔法灵光瞬间亮起。

    年轻的魔法师们为了更有把握弹压爆起的老家伙,也纷纷开启身上战斗用的道具功能,并迅速给自己上了几个辅助魔法。

    然而稳坐在位置上的老头子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避免被波及,或者说提防着年轻人们调转矛头,攻向格林温的同时,顺道收拾没有做准备的自己,所以干脆也展现出战斗态势。保命用的魔法道具开启,辅助魔法更是在短时间内上了一系列,配合自己战法的辅助。

    可以说年轻的魔法师们虽然占据人数上的优势,但是老牌魔法师们可是拥有更多手段,也藏有更多的底牌。两边要是起了冲突,人多的一方可不是稳赢的。

    也正是这一转变,让整个局面的气势倾向这群不被看在眼中的老头子。年轻人们,信心不那么足了。

    舒尔伊翁也才意识到,这些人可不是脑满肠肥的贵族老头。离开了手下的保护,高贵的血统不起作用时,就成了任人宰割的弱者。

    能够进到十四人议会的老头子,有哪一个不是从数之不尽的尸骨中爬出来的。成就他们名声的,人也好,魔兽也好,只要不是亲手杀的,根本不会算进那些数中。

    要是一般名声不显的老魔法师,也许还会对自己的功绩吹嘘一下。但能够列席议会之人,有哪一个不是倍受检验,实力与功绩皆强大到无可挑剔。势力什么的,只是附属。

    简单地说,贵族那套玩法,对魔法师不适用。只是人多,对这一群老魔法师也不一定够看。

    察觉到自己所犯的错误,舒尔伊翁心念电转。像是为了解除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转移话题问道:“格林温大魔法师,您说送死的任务是什么意思?就我所知,那个巫妖并没有跟那个叛徒一起离开。你不会是把那个号称魔王的女人,计算在内了吧。”

    “哼,叛徒不是你认定是,就是的。少用那两个字眼。而所谓的送死,是我不想在大贤者之塔开启奥术之眼的情况下,去碰那个人。”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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