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君磨不磨牙,长皇子是管不着了。

    他方一出凤栖宫,就碰上了王凤君的另一个儿子,在血缘上算是他的弟弟。

    "瑶儿见过皇兄。"三皇子生的柔柔弱弱,说话也细声细气。

    长皇子蹙眉,只觉得晦气,看也不看他就想甩袖离去。

    两人擦肩之时,三皇子出声叫住长皇子,他轻声细语,满是关心,“父君心里是极疼皇兄的,皇兄回来前父君还叮嘱我,待我嫁到顾家后拉皇兄一把,为皇兄找个好人家。我想皇兄已嫁过一回人,同欣的女郎怕是再难找到好的,等……”

    长皇子冷笑一声,“本宫的婚事与你何关?”

    他话说的冲,三皇子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皇兄,你我都是父君所出,自当互相扶持。”

    长皇子狭长的狐狸眼微眯,他上下打量一番三皇子,心中只觉好笑,“互相扶持?那不若由本宫嫁去顾家?”

    三皇子沉不住气了,“皇兄!”

    长皇子冷眼看着他,点漆的眸子像一潭幽深的古井,“当年母皇敲定的和亲人选是你。”

    他这么幽幽的一句话,没有下文,却叫人升起不详的预感。

    三皇子脸一点一点白了起来,没人比他更了解皇兄,他这位皇兄待人向来是面子做一套,私底下再做一套。他在外人面前装的再好,也是个黑心的蛇蝎。

    那件事只能说他倒霉,谁叫他不得父君喜爱。

    他牵强地笑了笑,“皇兄,这是父君与母皇的决定,瑶儿插不了手的。”

    长皇子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心虚什么?”

    三皇子白着脸不说话。

    长皇子嘴角挂起一个恶劣的弧度,他玩味的说:“你说本宫去求母皇下旨,让她为我和顾二赐婚如何?”

    三皇子嘴唇动了动,他知道皇兄瑕疵必报,却仍然不甘心,“皇兄,顾二她不入仕途,整日游手好闲,帮不了皇兄。”

    长皇子:"可是顾家拥有半块虎符,本宫嫁给她,顾二不就能‘入仕’了?"

    顾二不入仕途,盖因这几年顾家在母皇面前风头太盛,大安只能拥有一个战神,顾大的风头已经够了。母皇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出风头的人。

    三皇子说不反驳的话,眼里的怒火却快要喷了出来,然而长皇子一个眼神扫了过去,这火立马熄了。

    三皇子低着头,声若蚊蝇,“皇兄,瑶儿真心喜欢顾二娘。”

    长皇子惋惜地叹了口气,“本宫也是真心喜欢顾家。”

    撂下这句话后,再不多说,转身就走。

    ……

    顾里在校场还没玩尽兴,庆安宫就派人传话,下半场宫宴开始了。

    由人带着,几个玩的熟的女郎凑一起,笑嘻嘻地往庆安宫走。顾里和韩桥、王明走一起,孙阿月跟在后面。几个人闲扯着方才投壶的事。

    王明:“二娘,你方才的盲投也太厉害了。”

    王明一说完,孙阿月就插嘴道:“二娘一直就很厉害,投壶是由射箭演变来的。二娘可是同欣第一神箭手!”

    孙阿月一直不讨人喜欢,她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直黏着几人。顾里、韩桥和王明是明话暗语都说了,孙阿月却像听不到一样,依旧黏着几人。

    韩桥被插了话不高兴,但这点小事也不好计较,她皱了皱眉,只当今天自己倒霉遇到了孙阿月。

    “我家二娘,当然厉害!”

    顾里笑了笑,“姐姐也厉害,姐姐和王姐姐写的骈文一直被夫子挂在青山书院,二娘入学时就是学的二位姐姐的骈文。”

    顾里嘴甜,气氛一下就和睦了。几人相视一笑,扯着闲篇到了庆安宫。

    宫内大多数人都就位了,顾里和几人道了别,赶忙走向自己的位置盘腿入座。

    钱辛夷早就坐了好一会儿了,顾里一来,她就碎碎叨叨地说:"串串,你怎么才回来啊?你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些舞啊都看腻了,年年都这样,没意思。"

    顾里:"你刚不是找我弟去了吗?我坐不住就去校场了。"

    下半场一如上半场一样无聊,上了些水果糕点后,大殿中央该唱唱该跳跳。高山流水都不知道听了几回了,也就那些老大臣喜欢,于是她们这些小辈也跟着年年听。

    正当顾里昏昏欲睡时,钱辛夷戳了戳她,“串串,刚才肖贵君提议击鼓传花,拿到彩球的人要表演节目,陛下准了。”

    顾里眯了一会儿,困意还没退去,她睁着惺忪的眼睛“啊”了一声,有些疑惑,“搞什么啊?”

    搞什么飞机?她从小到大只学长枪和射箭,读的书也是四书五经打基础,剩下的都是些兵书。

    弹琴吹箫这些才艺是学都没学过,古人专属技能作诗她也学的不好,只会几首打油诗。人家被抽上去,不会才艺还能献诗。

    她上去干嘛?表演胸口碎大石吗?

    顾里慌起来了,拉住钱辛夷摇了摇,眼睛眨巴眨巴,“好姐们,帮我!求!”

    钱辛夷弹的一手好琴。

    钱辛夷拍了拍顾里的手,“放心,包在我身上!”

    在贵君的招呼下,宫侍已抬来了一面半人高的大鼓,鼓中央画着美轮美奂的洛神像。

    鼓手高高扬起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圆弧,猛地落了下去。

    “——咚咚”

    鼓声雄浑低沉,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席卷到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激得人背后一阵发麻,连耳根都被鼓声挑起一阵战栗。

    气氛被激烈的鼓点扇动起来,殿内好不热闹。

    击鼓传花由男列开始玩。男列多是世家公子,琴棋书画都是从小学到大的功课,比起表演节目,更重要的还是自己在外人中的形象。

    其中有个公子没传出彩球,鼓点停下后落落大方的走到殿中央,写了副大字。因是头一个表演的人,贵君赏了他一对玉如意。

    第二次鼓声开始后,传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手里。

    长皇子长身玉立,一袭繁复的金色圆领黑袍看起来贵气逼人,可他压的住。嘴角含着一抹浅淡的笑容,他手执彩球,在如似急雨的鼓点中显得十分从容。

    如此高调,自然吸引了殿内大多目光。

    顾里略微失神,望着焦点般闪耀的那个人,心中疑惑。

    长皇子这样的人,也玩游戏吗?

    不是她说,皇室的人普遍都有一股傲气,臣子可以当众表演,但是皇室的人不行。因为他们骨子认为自己是被取悦者。

    皇室永远是尊贵的,向来不参加这种游戏。

    比起众人的议论纷纷,长皇子就显得淡定多了,他目光随着万千视线中的一束追寻过去。

    两厢对视。

    心跳加速!周围的一切都黯淡起来,隐约间,顾里好像看到长皇子对自己笑了笑

    那一瞬间万千星辉都落到了长皇子身上,除了他,其他都变成人都模糊了,连那鼓声都不再清晰和激烈了。

    时间在此刻停止了,呼吸也在此刻停止。

    但凡是人都有对美的欣赏和追求,更别提长皇子这种扑面而来的美了。

    顾里眯起眼,心情很愉悦。

    下一瞬,她发现美人扬了扬手,顾里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肩上被什么打了一下,鼓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回过头是钱辛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她在顾里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咬着牙恨恨地说:“呆子!他有那么好看吗?呆子!你真是气死我了!”

    顾里还有些茫然,“铜钱儿?”

    钱辛夷更加恨铁不成钢了,她拿起落在顾里脚边的彩球,一股脑塞到她怀里,“去吧!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别跟我说你躲不开,你就是就是……唉……”

    顾里抿了抿唇,她拿着彩球从席位上站起。

    那位长皇子抱着手,姿态慵懒。见她望过去,挑了挑眉又露出一个笑。

    傻子都知道这人不安好心!他就是故意的!

    顾里转过头,不想搭理这个还没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她走到大殿中央,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女顾里见过陛下,望陛下凤体金安,福寿万年。”

    主座上的女帝挂着亲和的笑容,她看了看殿中央的顾里,又看向长皇子,似是询问一般。

    长皇子毫不掩饰的对女皇露出一个相对温和,看起来十分扎眼的灿烂笑容。

    女帝心下了然,“顾里?朕知道,你是少春的二女儿,是个好孩子。不必多礼。”

    顾里直起半弯的腰身,她笑嘻嘻地自我打趣,“臣女没什么大的才艺,武艺比不上阿姐,书也读的不如在座的各位大人和姐姐好。所以臣女不凑这个热闹,打算另辟蹊径,逗各位长辈开心。”

    此话一出,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女帝来了兴趣,“哦?是吗?怎么个另辟蹊径?”

    顾里露出长辈喜欢的憨憨式笑容,摸摸头,“容臣女下去准备准备,陛下待会儿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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