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日子过得倒也算快，整日吃吃喝喝也过了一个月。转眼又到了许清和杜家小公子的婚期。
顾里玩得好的小伙伴都回来了。
鼠鼠凌云，吞吞楚晚前几天就到了同欣。鼠鼠和吞吞在同欣都有宅子，等二人歇了一天脚后，顾里就派人上门传了信，邀二人去聚福楼。
许清可是她们当中第一个成亲的，可不得好好庆祝庆祝？人生三喜之一嘛。
凌云是蜀州人，爱吃辣。人也豪爽，这次回来，带了好几箱蜀州小吃。
腊肠、熏肉这些其实衡州也有。但是凌云这次带了锅子呀。
嘿嘿嘿，烫火锅！
楚晚是柘州人，她看着小伙伴，脸有些红，慢吞吞地说：“我带了两条臭咸鱼，还带了点蘑菇，拿来烫锅子正好。”
凌云眼睛一亮，一笑就露出了两颗大板牙，“柘州的蘑菇是出了名的鲜！上去吞吞家吃饭时，我就在想能不能烫蘑菇了。”
顾里笑了笑，“我有些好奇臭咸鱼，咸鱼有多臭？”
许清爱洁，不喜欢闻些刺激的味道，“烫锅子就先不吃咸鱼了吧？”
钱辛夷大咧咧地搂上顾里的肩，“就吃怎么了？我和串串都爱吃。”
钱辛夷跟许清有点不对付，一个觉得另一个人像只花孔雀一样，一个觉得许狐狸太狐狸。
许清一头黑线，到底没说什么。
顾里打和场，“哎呀，饭后吃也没啥。吞吞大老远带来的。铜钱儿你也少说点话，许清明天成亲哩。”
钱辛夷斜了一眼许清，挑衅的小眼神在跳舞，“对，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不带许狐狸！”
许清捏了捏拳，声音都变大了，“钱辛夷！”
能把许清气成这样的，也只有钱辛夷是也。
顾里一巴掌拍在钱辛夷手上，“铜钱儿，安分点！”
钱辛夷“哼”了一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再一次搂上顾里，这次没在说许清了，“你不再是我的好串串了。”
先是长皇子，再是许清。反正就是不爱她了。
凌云：“钱儿啊，你真欠儿。”
楚晚是个小吃货，她们当中最小的，“我们一起吃锅子吧！”
这个提议好。
大家都坐下来开动了。聚福楼上了三只烤乳猪摆在圆桌中央，剩下的都是顾里吩咐切好的肉片。
桌上聊的就比较多了。大多是大家最近的近况。
过完年三月份开科考，楚晚这次来同欣就不准备回去了，她准备今年下场。
楚晚今年十五，还未及芨，她前面作的打算是明年下场，这临了却突然变了。
几人问起时，楚晚笑了笑，“我和阿木定亲了。”
李青木？这人大家都知道，他和吞吞家是对门，比吞吞大了五岁，早就成亲了。
钱辛夷冷吸一声，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看向顾里。
你这么看？
顾里低下头，她好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没那么震惊，只是咳了几声，“吃饭，吃饭。”
凌云估计早就知道了，二人是一道来的，她冲着几人摊了摊手，这事去年她就看出了苗头。
许清细眉紧蹙，她神色严肃地看向楚晚，“你是怎么想的？十年寒窗苦读。”
楚晚大概是铁了心，慢吞吞的语调中透出了坚定，“考个进士，去偏远的地方当个知县。和阿木粗茶淡饭过一辈子。”
许清显然不满意，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当真做好打算了？”
顾里拉住许清，“吞吞也不小了，她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能有什么考量？鳏夫对仕途的影响你我又不是不知道。望山楚家的大小姐，吃的了粗茶淡饭？”
许清说话向来犀利，却也是实话。
望山楚家出了几个流于青史的谏官，是有几百年历史的大世家，在朝中也有一番势力。
楚晚站起身，她看着许清，很是执着，“望山楚家的大小姐吃的了苦。”
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许清撇过头，冷嗤一声。
这下完了，好好的一个饭吃成这样。
顾里忙对还没反应过来的凌云说：“鼠鼠你先待在这，我和铜钱儿去找吞吞。”
钱辛夷摆了摆手，“我也留在这吧。吞吞性子内敛，我去了不好。串串你去。”
顾里点点头，就追了出去。
吞吞一个大小姐，跟顾里这个练家子是没法比的，何况吞吞人如其名，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
她刚一下楼就被顾里追上了。
“吞吞，你别走啊。”
顾里几步上去拉上她的手，“许清今天是有点冲，但她害怕你年纪小走错道。”
楚晚低着头，“你也觉得我年纪小，做的决定是错的。娶阿木比不上我的前途吗？”
这事怎么说呢?如果特别想娶，结果吞吞能承担就行。
晚上有点冷，刚从烧着炭火的厢房出来，寒意就顺着后背往上爬了。
顾里抱了抱胳膊，“先进去吧。”
楚晚不说话，她走到路边一棵树下蹲了下来，抱着双膝，把头埋上面。
顾里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蹲了下来。
耐心等了一会，她听到吞吞说：“我很小就喜欢阿木了，那时候所有人都嫌我说话慢吞吞，只有阿木愿意耐下心听我说话。
他小时候也说好嫁给我当夫郎的。但是……”
寒风从后背刮过，冷啊。
“但是我十岁时，他就成亲了。若他过的好我也就算了……可、可他嫁的是个渣滓!”
楚晚慢悠悠的语气染上了几分愤怒。
“渣滓!我想了那么多年的人，她凭什么作贱他!她不算个女人，阿木怀孕时，她都打他!她不是个人……”
顾里拍了拍她的背，“对，她不是人!”
好在恶有恶报，那畜牲喝酒喝死了。
楚晚抱着自己，哭的很无措，“串串，阿木大着肚子，一身青紫来找我时，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知道他是实在活不了才来找我的，他看我时眼神空空的，我害怕我那天不留下他，他就死了……”
后面的事，顾里已经猜到了。
大概是楚晚把李青木留下后，两人本就有情，同一个屋檐下难免擦出火花。
顾里叹了口气，顺着抚了抚她的背，“我说再多已是无意，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便有路走路，有水过桥。”
楚晚抹了抹脸，大女子哭哭就完了，一直哭就成怨夫了。
她站起来，带着厚重的鼻音，“好。“
顾里：“这么晚了，要不吃个饭再回去？”
大家都在青山书院读书，都玩了好几年了。没啥不好意思的，吵架就吵架呗。吵完这事就算揭篇了。
楚晚摇头，“不了。”
顾里拍了拍她的肩，“行吧，那你先回去。我改天来看你。”
楚晚：“嗯。”
把楚晚送走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顾里回聚福楼时，原先的三个人就剩下钱辛夷了。
顾里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又发生什么了？
钱辛夷：“坐啊，她们不吃，我们吃。”
顾里走到钱辛夷身边，“钱儿，你好好说说我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你不会和许清吵起来了吧？”
钱辛夷：“那倒没有，是许清和凌云吵起来了。”
顾里有些惊奇，“不会吧？”
钱辛夷“切”了一声，“许清那家伙自恃清高，只看得起读书人。我们五人当中，她真正看得起的只有楚晚。凌云上去劝，她把火发凌云身上了。”
顾里捂上额头，“这叫什么事啊。”
钱辛夷白了顾里一眼，“你操什么心啊。许清就那样，她原先在青山书院读书时还能压压傲气，出来做了官，越来越势力了。”
这话倒是真的。
顾里也烦的慌，拿上筷子加了块腊肉，“吃吧，好歹是大老远带来的。”
钱辛夷：“明儿许清成亲，你还去吗？”
顾里：“这点事，没必要吵成这样。”
钱辛夷“哼”了一声，没好气，“什么叫这点事？大事好不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凌云都不打算去，楚晚估计也不去吧？你呢？”
顾里皱了皱眉，“她明天成亲，前几月就跟我们通了信。且三年同窗之谊，不去的话，里外都说不过去。”
钱辛夷冷笑一声，“她也知道她明天成亲？方才凌云上去劝，她想也不想，就说＇你一商人，知道些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她这么瞧不起人呢？叫什么狐狸？该叫高低眼!”
顾里一时半会儿吭不了腔。
实在是没有吵的必要，高低眼人人都沾点。许清以才华论高低，凌云以金钱，楚晚以真心，钱辛夷以义气。
凌云家的生意还要多靠许清家照顾，二人别扭不会闹太久。钱辛夷只是纯看不惯人家的作风，顾里倒还好。
钱辛夷恶狠狠地撕掉大骨头上的肉，“我就是看不惯她。你要是真把她当朋友，串儿，那咱俩没得玩了。”
顾里“咦”了一声，“当真？十六年情谊，你舍得？”
钱辛夷：“谁叫你眼瞎。”
顾里：“得了得了，你这性子得改改。”
钱辛夷：“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说我跟许清你心里更看重谁？”
顾里无语，她推了推钱辛夷，“看重你，你是我心肝小宝贝。”
钱辛夷这下高兴了，夹了块排骨到顾里碗里，“你的心肝宝贝亲自给你布菜，怎么样？”
顾里:"荣幸。只是许清明天成亲毕竟是她的大事，要不……"
钱辛夷跟川剧变脸似的，脸又拉了下来，“我不去，你再说我就生气了，你明天去不去我不管，反正我和凌云是不去。”
顾里叹气，她给她斟酒，“既然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就说点掏心窝的话吧。毕竟翻完年你就从我发小变成我弟妹了。”
“你说许清不好，可人许清好的地方你怎么看不见呢？她面冷心热，青山书院早起都是她叫的我们，夫子抽考你还和我一起看她写的批注。平日凌云家的生意她也多有照料，”
钱辛夷不服气，“她今日就无错吗？”
顾里:“关你什么事呢？没准人家凌云都不在乎。”
这句话冲得很，一说出口场子就冷了。钱辛夷憋的面红耳赤，眼里蹿出两朵小火苗看着顾里。
顾里不看她，自顾自地挑菜。
钱辛夷觉得憋闷极了，看着顾里悠闲吃饭更是上火，她语气冷硬地说:“反正她错了!”
顾里看了一眼钱辛夷，语气平淡地说:“她十四岁为官，仅仅四年已是从五品，日后前途无量。你都两年了，还是七品编修。松青和杜家公子一同参加会宴，还得叫他一声长史夫郎。
你要是不想松青低人一等，你的官途不想走到头，还是和她打好关系稳妥些。”
钱辛夷被说到痛处，却无法反驳。她提起小炉子上温好的酒，倒在一个碗里，猛地往肚里一灌。
然后“咚”地一声把碗放在桌上，一口气全都出去了，“吃饭!”
顾里这才有了笑容，她也随着说了声，“吃饭!”
……
顾里玩得好的小伙伴都回来了。
鼠鼠凌云，吞吞楚晚前几天就到了同欣。鼠鼠和吞吞在同欣都有宅子，等二人歇了一天脚后，顾里就派人上门传了信，邀二人去聚福楼。
许清可是她们当中第一个成亲的，可不得好好庆祝庆祝？人生三喜之一嘛。
凌云是蜀州人，爱吃辣。人也豪爽，这次回来，带了好几箱蜀州小吃。
腊肠、熏肉这些其实衡州也有。但是凌云这次带了锅子呀。
嘿嘿嘿，烫火锅！
楚晚是柘州人，她看着小伙伴，脸有些红，慢吞吞地说：“我带了两条臭咸鱼，还带了点蘑菇，拿来烫锅子正好。”
凌云眼睛一亮，一笑就露出了两颗大板牙，“柘州的蘑菇是出了名的鲜！上去吞吞家吃饭时，我就在想能不能烫蘑菇了。”
顾里笑了笑，“我有些好奇臭咸鱼，咸鱼有多臭？”
许清爱洁，不喜欢闻些刺激的味道，“烫锅子就先不吃咸鱼了吧？”
钱辛夷大咧咧地搂上顾里的肩，“就吃怎么了？我和串串都爱吃。”
钱辛夷跟许清有点不对付，一个觉得另一个人像只花孔雀一样，一个觉得许狐狸太狐狸。
许清一头黑线，到底没说什么。
顾里打和场，“哎呀，饭后吃也没啥。吞吞大老远带来的。铜钱儿你也少说点话，许清明天成亲哩。”
钱辛夷斜了一眼许清，挑衅的小眼神在跳舞，“对，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不带许狐狸！”
许清捏了捏拳，声音都变大了，“钱辛夷！”
能把许清气成这样的，也只有钱辛夷是也。
顾里一巴掌拍在钱辛夷手上，“铜钱儿，安分点！”
钱辛夷“哼”了一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再一次搂上顾里，这次没在说许清了，“你不再是我的好串串了。”
先是长皇子，再是许清。反正就是不爱她了。
凌云：“钱儿啊，你真欠儿。”
楚晚是个小吃货，她们当中最小的，“我们一起吃锅子吧！”
这个提议好。
大家都坐下来开动了。聚福楼上了三只烤乳猪摆在圆桌中央，剩下的都是顾里吩咐切好的肉片。
桌上聊的就比较多了。大多是大家最近的近况。
过完年三月份开科考，楚晚这次来同欣就不准备回去了，她准备今年下场。
楚晚今年十五，还未及芨，她前面作的打算是明年下场，这临了却突然变了。
几人问起时，楚晚笑了笑，“我和阿木定亲了。”
李青木？这人大家都知道，他和吞吞家是对门，比吞吞大了五岁，早就成亲了。
钱辛夷冷吸一声，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看向顾里。
你这么看？
顾里低下头，她好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没那么震惊，只是咳了几声，“吃饭，吃饭。”
凌云估计早就知道了，二人是一道来的，她冲着几人摊了摊手，这事去年她就看出了苗头。
许清细眉紧蹙，她神色严肃地看向楚晚，“你是怎么想的？十年寒窗苦读。”
楚晚大概是铁了心，慢吞吞的语调中透出了坚定，“考个进士，去偏远的地方当个知县。和阿木粗茶淡饭过一辈子。”
许清显然不满意，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当真做好打算了？”
顾里拉住许清，“吞吞也不小了，她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能有什么考量？鳏夫对仕途的影响你我又不是不知道。望山楚家的大小姐，吃的了粗茶淡饭？”
许清说话向来犀利，却也是实话。
望山楚家出了几个流于青史的谏官，是有几百年历史的大世家，在朝中也有一番势力。
楚晚站起身，她看着许清，很是执着，“望山楚家的大小姐吃的了苦。”
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许清撇过头，冷嗤一声。
这下完了，好好的一个饭吃成这样。
顾里忙对还没反应过来的凌云说：“鼠鼠你先待在这，我和铜钱儿去找吞吞。”
钱辛夷摆了摆手，“我也留在这吧。吞吞性子内敛，我去了不好。串串你去。”
顾里点点头，就追了出去。
吞吞一个大小姐，跟顾里这个练家子是没法比的，何况吞吞人如其名，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
她刚一下楼就被顾里追上了。
“吞吞，你别走啊。”
顾里几步上去拉上她的手，“许清今天是有点冲，但她害怕你年纪小走错道。”
楚晚低着头，“你也觉得我年纪小，做的决定是错的。娶阿木比不上我的前途吗？”
这事怎么说呢?如果特别想娶，结果吞吞能承担就行。
晚上有点冷，刚从烧着炭火的厢房出来，寒意就顺着后背往上爬了。
顾里抱了抱胳膊，“先进去吧。”
楚晚不说话，她走到路边一棵树下蹲了下来，抱着双膝，把头埋上面。
顾里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蹲了下来。
耐心等了一会，她听到吞吞说：“我很小就喜欢阿木了，那时候所有人都嫌我说话慢吞吞，只有阿木愿意耐下心听我说话。
他小时候也说好嫁给我当夫郎的。但是……”
寒风从后背刮过，冷啊。
“但是我十岁时，他就成亲了。若他过的好我也就算了……可、可他嫁的是个渣滓!”
楚晚慢悠悠的语气染上了几分愤怒。
“渣滓!我想了那么多年的人，她凭什么作贱他!她不算个女人，阿木怀孕时，她都打他!她不是个人……”
顾里拍了拍她的背，“对，她不是人!”
好在恶有恶报，那畜牲喝酒喝死了。
楚晚抱着自己，哭的很无措，“串串，阿木大着肚子，一身青紫来找我时，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知道他是实在活不了才来找我的，他看我时眼神空空的，我害怕我那天不留下他，他就死了……”
后面的事，顾里已经猜到了。
大概是楚晚把李青木留下后，两人本就有情，同一个屋檐下难免擦出火花。
顾里叹了口气，顺着抚了抚她的背，“我说再多已是无意，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便有路走路，有水过桥。”
楚晚抹了抹脸，大女子哭哭就完了，一直哭就成怨夫了。
她站起来，带着厚重的鼻音，“好。“
顾里：“这么晚了，要不吃个饭再回去？”
大家都在青山书院读书，都玩了好几年了。没啥不好意思的，吵架就吵架呗。吵完这事就算揭篇了。
楚晚摇头，“不了。”
顾里拍了拍她的肩，“行吧，那你先回去。我改天来看你。”
楚晚：“嗯。”
把楚晚送走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顾里回聚福楼时，原先的三个人就剩下钱辛夷了。
顾里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又发生什么了？
钱辛夷：“坐啊，她们不吃，我们吃。”
顾里走到钱辛夷身边，“钱儿，你好好说说我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你不会和许清吵起来了吧？”
钱辛夷：“那倒没有，是许清和凌云吵起来了。”
顾里有些惊奇，“不会吧？”
钱辛夷“切”了一声，“许清那家伙自恃清高，只看得起读书人。我们五人当中，她真正看得起的只有楚晚。凌云上去劝，她把火发凌云身上了。”
顾里捂上额头，“这叫什么事啊。”
钱辛夷白了顾里一眼，“你操什么心啊。许清就那样，她原先在青山书院读书时还能压压傲气，出来做了官，越来越势力了。”
这话倒是真的。
顾里也烦的慌，拿上筷子加了块腊肉，“吃吧，好歹是大老远带来的。”
钱辛夷：“明儿许清成亲，你还去吗？”
顾里：“这点事，没必要吵成这样。”
钱辛夷“哼”了一声，没好气，“什么叫这点事？大事好不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凌云都不打算去，楚晚估计也不去吧？你呢？”
顾里皱了皱眉，“她明天成亲，前几月就跟我们通了信。且三年同窗之谊，不去的话，里外都说不过去。”
钱辛夷冷笑一声，“她也知道她明天成亲？方才凌云上去劝，她想也不想，就说＇你一商人，知道些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她这么瞧不起人呢？叫什么狐狸？该叫高低眼!”
顾里一时半会儿吭不了腔。
实在是没有吵的必要，高低眼人人都沾点。许清以才华论高低，凌云以金钱，楚晚以真心，钱辛夷以义气。
凌云家的生意还要多靠许清家照顾，二人别扭不会闹太久。钱辛夷只是纯看不惯人家的作风，顾里倒还好。
钱辛夷恶狠狠地撕掉大骨头上的肉，“我就是看不惯她。你要是真把她当朋友，串儿，那咱俩没得玩了。”
顾里“咦”了一声，“当真？十六年情谊，你舍得？”
钱辛夷：“谁叫你眼瞎。”
顾里：“得了得了，你这性子得改改。”
钱辛夷：“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说我跟许清你心里更看重谁？”
顾里无语，她推了推钱辛夷，“看重你，你是我心肝小宝贝。”
钱辛夷这下高兴了，夹了块排骨到顾里碗里，“你的心肝宝贝亲自给你布菜，怎么样？”
顾里:"荣幸。只是许清明天成亲毕竟是她的大事，要不……"
钱辛夷跟川剧变脸似的，脸又拉了下来，“我不去，你再说我就生气了，你明天去不去我不管，反正我和凌云是不去。”
顾里叹气，她给她斟酒，“既然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就说点掏心窝的话吧。毕竟翻完年你就从我发小变成我弟妹了。”
“你说许清不好，可人许清好的地方你怎么看不见呢？她面冷心热，青山书院早起都是她叫的我们，夫子抽考你还和我一起看她写的批注。平日凌云家的生意她也多有照料，”
钱辛夷不服气，“她今日就无错吗？”
顾里:“关你什么事呢？没准人家凌云都不在乎。”
这句话冲得很，一说出口场子就冷了。钱辛夷憋的面红耳赤，眼里蹿出两朵小火苗看着顾里。
顾里不看她，自顾自地挑菜。
钱辛夷觉得憋闷极了，看着顾里悠闲吃饭更是上火，她语气冷硬地说:“反正她错了!”
顾里看了一眼钱辛夷，语气平淡地说:“她十四岁为官，仅仅四年已是从五品，日后前途无量。你都两年了，还是七品编修。松青和杜家公子一同参加会宴，还得叫他一声长史夫郎。
你要是不想松青低人一等，你的官途不想走到头，还是和她打好关系稳妥些。”
钱辛夷被说到痛处，却无法反驳。她提起小炉子上温好的酒，倒在一个碗里，猛地往肚里一灌。
然后“咚”地一声把碗放在桌上，一口气全都出去了，“吃饭!”
顾里这才有了笑容，她也随着说了声，“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