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崩溃速度进一步加快,大嶽丸在自己的第二宝具失效后,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显明连剑此刻还滞留在莉莉·佩斯特身上,加强联系的效力还在持续,她并不认为自己失败了。

    不过是在完全御主遗愿前不巧摔了一跤,时间还有剩下,胜算依旧没有归零,那么之后该做什么,无需思考了。

    才智丧失,仅留疯狂,舍弃一切能舍弃的,大嶽丸奋力冲向了前方的黑色枪兵。毫无疑问对方手中的大枪刺穿了她的胸膛,将心脏连带变得脆弱不堪的胸骨一齐刺穿。

    “还不肯停下来吗?狂战士?”迦尔纳平静地看着对方,三千世界的幻象对其他从者或许管用,对他不解放到高层级起不了效果,不巧的是大嶽丸只掌握了欲界六天。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受到幻象的影响,保持着平常心守护着身后的御主。

    御主是谁?自然是召唤了他的女魔术师丽娅,虽然现在自称莉莉·佩斯特,但在迦尔纳看来两者为同一人,契约不是假的,记忆也不是假的,他将守护御主,化为最坚固的盾与枪,绝不让御主受到伤害。

    受到致命伤,Berserker大嶽丸停止了动作,僵直在原地,她的身体进一步崩坏,燃尽了魔力,使用了全部的宝具,到最后无法再前进一步……但这也在她的预测之内,哪怕头脑已经无法思考,在她发起最后的冲锋前想好了自己还剩下什么可以利用。

    “……啊呃呃呃呃——”

    如干涸的枯井迸发出一抔泉水,极尽最后的疯狂,大嶽丸挥动自己剩余的右手,扯住穿刺胸膛的大枪,硬是以半侧身体破碎的代价获得了挣脱机会。因自己受到不可挽回的致命伤,能力“不屈的意志”激活,这是她现在状态下能活动的最后机会了。

    无需思考,她红得滴血的双眼牢牢锁定在了被显明连剑和断手定住的莉莉·佩斯特,盗用了御主女儿外貌的灾祸从者。

    绕过迦尔纳,大嶽丸奋力扑向正在尝试从斩断手爪中脱离的莉莉·佩斯特,两者间距离快速缩小。迦尔纳反应过来,转身准备再用一次灼热的光束攻击威胁御主的敌人,但他的御主同样平静地看着不成人形的狂战士接近,他识趣地没有打搅自己的御主,打住了自己协助的想法。

    “结束了!啊呃呃呃呃……”分不清是彻底疯狂了,还是身体不断崩坏终于让大嶽丸感觉到痛楚,她狂吼着冲到莉莉·佩斯特面前,仅剩的右爪朝着后者头部挥了过去。

    “是的,结束了。莉莉见到了妈妈哦~”

    童稚的欢快声音与现在的氛围完全不符,莉莉·佩斯特看着近在咫尺的鬼神,抱以最温柔的微笑。

    无形的力量清空了大嶽丸脑海中一切疯狂、挣扎、奋力一击的想法,很不巧,黑死病的能力“死亡的引导”可以抵消战斗续行类能力。在她面前,企图拖着残破身体拼命一战的从者,都将凄惨落败。

    结束了。

    Berserker大嶽丸的身体快速分解,大量的金色光粒在莉莉·佩斯特面前消散,直至什么也没剩下,但经过激战后面目全非的城中央广场,记录下了那位从者极尽疯狂的破坏力。

    “很遗憾呢,在莉莉面前依靠毅力之类的招数完全没用啊。”女孩开心地拍了拍手,身上的损伤快速消失。

    抓住她的手爪和插入她胸口的显明连剑也随着Berserker大嶽丸的退场一并消失了,黑死病莉莉·佩斯特走到自己的新从者面前,夸奖了几句自己的新从者。但她立刻表情凝固,因此有一名从者正试图进入城南区的地下洞穴,现在Laner迦尔纳在这里,她的本体和圣杯没有保护。

    “我们走,Laner。不服输坏人还真是多呢~”莉莉·佩斯特说完消散在夜风之中,封锁广场的“墙壁”也跟着消失,Laner没理睬远处依旧吓得不轻的Rider提比略,跟着自己的御主灵体化隐去身形。

    ————

    与此同时,特异点外,距佛罗伦萨公里的米兰城。

    半睡半醒状态的老人猛然睁开眼睛,他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点亮桌上的蜡烛,借着烛光他展开衣袖中的张职介卡片,张中除开对应Saber的卡片,Berserker的卡片也失去了光亮,此外他还发觉Laner职介卡片与Caster职介卡片存在了异常的主从契约。

    “有意思,黑死病已经成长到会主动与其他从者缔结契约的程度了吗?还是说其他从者给予的建议?要是薄伽丘能多派上点用处就好了。”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桌上的空白纸张,用魔术的火焰在上面写下燃烧的文字,写完后他拿起正在燃烧的纸张,让烧尽的火焰落入桌下的木桶里。() ()

    木桶里已经堆积了浅浅一层灰烬。

    “进度还是慢了一点,马上到月日了。”思考片刻,这位老人警惕地望向窗外,他刚才似乎见到了外面停着一只乌鸦,他现在望去窗外什么也没有。

    危机感立刻笼上心头,真名为但丁的老魔术师连忙拿上床旁的木箱,掏出一块珍贵的魔力宝石,起身动用转移魔术。

    宝石碎裂,他连人带物品吸入魔力之中,从租住的旅店离去。

    这家旅店正上方,乌鸦盘旋着落回屋檐,随后多只乌鸦汇聚在一起,组成人形。女性魔神概因悄然降落在屋顶,望着米兰城的总督府。“不去抓他吗?”

    “抓了他也没用吧,抓到后看他自杀?一个堕入邪道的魔术师,在魔术界很常见呢。我也是,晚年时候沉沦于疯狂,将自己制作成了完美的人偶。我很理解他,跟他相比,我只算是晚辈。”使用魔术隐身的人偶发出了赞赏性的发言,机械合成的声音,听上去偏向女性。

    “你们人类疯起来根本不把你们自己设立的伦理道德当回事?”概因不是很喜欢对方的言论,维护人理的一方代表居然在赞赏破坏人理的一方主谋,或许他们真的是一类人,只是恰好选了对立的道路,而在另一条时间线或许两者立场会对换。

    “伦理道德?究极完美的艺术才是我的追求,以人之智慧抵达万能之境。有空闲时间,我会考虑多余的事情,比如少喝点魔药,多出门晒晒太阳,还有伦理道德之类的事情。呵呵呵,可惜成为从者以后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至今去西藏旅行和探访马里亚纳海沟的计划还未实行过……”

    看着自称剩余魔力不多,却打开话匣后说个不停的人偶,概因闪过了斩碎了事的念头。她不禁怀疑迦勒底机构是否真的是为了拯救人理设立,雇佣一位精神异常实力非凡的特殊从者当魔术顾问,不怕这位从者临时改主意破坏人理吗?

    “等等,他就要再次使用魔术转移方位了,需要作标记吗?”概因对对方谈起制造飞天母舰的奇妙设计完全没兴趣听。

    “标记?我有更好的方法,虽然我理解他的疯狂,但必要的惩罚要是需要的。”人偶以手指为画笔,速度飞快地在屋顶上刻画魔术阵,当写到赞颂的真名时,一旁的概因吓得脖颈一缩。

    “你为何……”

    “审判罪行的工作,自然请那位炽天使更合适。算起来,我跟她也有几面之缘,在某场圣杯战争中。”

    人偶画完魔术阵后,将一枚对应的月长石作为媒介碾碎能粉尘洒在魔术阵外围。

    “无法理解你们人类,这点小事情居然还要劳烦那位大人物介入,不怕惹怒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概因暗自使用魔术隐去了自己到来的踪迹,她不想惹上任何额外的麻烦,在上一个特异点时代,她就极力在掩盖自己到来过的踪迹。

    “谁知道呢?或许她很乐意被人拜托麻烦事情。”

    人偶在完成魔术阵后,声音逐渐变得微弱,“你们找到的孩子,他自称铃木友纪是吗?真是奇怪的,我记得迦勒底直至最后一体人造人在融合实验中亡故,都没有一个孩子被取名‘铃木友纪’,他能存在,真是个奇迹般的特例。”

    人偶说完远望着米兰城的夜景,因储存的魔力耗尽失去了动力。但她传递的信息,给了概因启示,奇迹并非偶然,一定是有人不断祈祷着奇迹,才会发生。

    “真有你的,佛劳洛斯,我还以为寻觅到的人造人小家伙,只是普普通通的残次品,结果是一个本不可能存在的奇迹吗?”

    ————

    奇迹是存在的,绝望也是存在的。

    当月日的早晨到来,铃木友纪在睡梦中忽然惊醒,他感觉到了不详的征兆,快步走到据点房间最近的窗户前,佛罗伦萨城理应见不到太阳,厚厚的阴霾一直遮挡着阳光,只留少许的光亮。但他抬头仰望天边,见到了一轮黑色太阳,正在缓缓升起。

    时间到了!

    不详的预感再次泛上心头,铃木友纪望着那轮黑日,惊慌中差点向后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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