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在与这新来的八人介绍过自己后,从她们的作态之中发现,果真是如春桃所说,这八人还真的就是分成了四伙儿人。

    三个差着岁数的良民,听那年长者所说,她们是一家子,因着家贫就接了花楼里的洗衣和打扫的活计,这来来去去的意外之下沾染了些毒烟,这才被官家送来了此地。

    李三娘仔细问了,年长的老妇是家中祖母,她是寡母,养大了儿郎,好不容易给儿郎娶了妻,儿媳妇生了小孙女了。

    本该好好的一家子在长安城里头挣上那么一口饭吃的,可造化弄人,她那儿郎一场风寒就去了,留了媳妇子和这小孙女来。

    如此,她别无他法,只好亲自带着媳妇子和小孙女去楼子里接些活计,换得一碗饭吃。

    若不是实在没什么求生的手段,有条件的女娘妇人哪里会去花楼里接活儿做呢?

    至于另外五人,其中一人瞧着约莫能有二十来岁的年纪,清清冷冷的,不与众女娘坐在一处,反而是自己异人在角落里笔直的站着,不说一言。

    其余四人,每两人一组,分了两组竟是对立了起来。

    没等李三娘问话,这两组女娘之中的两人就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儿前吵起架来了。

    “呸,半掩门的腌臜东西也好意思和老娘说话。”

    “你说甚?你骂谁?我打你这个嘴臭的玩意儿!”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李三娘赶紧眼神示意秋香,秋香一个箭步上前,用了巧劲儿把两人就要相交的巴掌分开。

    李三娘轻咳了一声,引起了在场众人的目光后,她面带假笑对着看过来的女娘们说:“诸位,不论你们原本有什么恩怨,我都不在乎。

    但作为给你们看诊治病的医师,我希望诸位在此地期间,能积极配合我的治疗,让我为诸位看好病,最大程度的把阿芙蓉之毒对诸位的危害降到最低。

    待得出了这戒毒之地后,你们就是拿刀互砍,我也是管不着的。

    但此时此地,我恳求诸位悠着些,珍惜此次机会,保护好自己的身子。”

    李三娘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再加上秋香的武力值,又有春桃在旁劝着给了几人台阶下,才算让她们安静了下来。

    李三娘正要给良民里那个看着才七八岁样子的小女娘诊脉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严嬷嬷的声音。

    “在前头听着这边儿好似是吵了起来,郡主让奴婢过来瞧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来?”

    李三娘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刚才争吵的四个女娘那紧张害怕的心情。

    “多谢郡主挂心。

    无事,不过是女娘之间小矛盾,已是无事了,劳累严嬷嬷过来一趟。”

    严嬷嬷冲着李三娘福了一礼,然后脸色一变,肃着一张脸,那权贵人家的得力嬷嬷的气势就出来了。

    “李医师是官家请来的女医师,能给你们瞧病,那是你们的福分。

    有的人莫要辜负了这份儿福分,京兆尹的大牢可有的是地儿。”

    敲打了几句,严嬷嬷一个手势,身后跟着的婢女把手中端着的物什一一放到了桌上去。

    “这是郡主赏诸位的,你们也都算是为大唐安定尽了力的。

    莫要因为个人缘由......”

    这大棒加甜枣之下,众女娘自是乖乖叩谢郡主,老老实实的,不再有李三娘之前来时看到的那股子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

    李三娘松了一口气,她送了严嬷嬷出门去,在门口对着严嬷嬷行了一礼,“多谢严嬷嬷帮忙,要不然我这看病忙不说,还得顾着别让她们吵起来,当真是难为我了。”

    “郡主说了,李医师只管瞧病就是,不过几个女娘,老奴在王府里头也是管惯了人的,李医师放心,自是不会耽搁李医师看诊。”

    “如此,多谢,多谢了。”

    送走了严嬷嬷,李三娘转过头对着秋香一脸庆幸的道:“实该感谢清阳郡主派了人来,明儿个去诊脉的时候,我必得好好谢谢郡主。

    这才十来个女娘,我就有些管不过来了。

    再说了,秋香,我可不想管她们那些事儿,我这忙着给这些女娘看诊就够累了,还得顾忌着应了太医署那边给那些医师讲解针术的事儿。

    不行,回头我就写个请示,铃兰和茯苓两个,至少得让铃兰进来帮帮我。

    这也是积累经验的好时候。”

    “三娘子,要不走走先生那边儿的门路?”

    李三娘摇头,“那倒不必,拿这种小事麻烦先生作甚?

    我觉得宁医正那边该是能同意这事儿的。

    毕竟,你看,今儿个就来了一拨儿女娘,往后指不定随着这清剿阿芙蓉的范围扩展,送来的女娘会更多呢。

    定不会只让我一人揽这么一大摊子事儿的。”

    不过,能有人来帮李三娘的忙,那也得是之后的事儿了。

    今儿个这新来的八个女娘,可是让李三娘忙到了深夜才算好。

    夜里烫了脚后,脑袋一沾床铺李三娘就睡了过去,实在是白日里累的狠了。

    接下来五日里,李三娘是一刻都没闲着。

    早上起了,趁着这段时间天气较为凉爽的时间,在院子里打一段儿养生健体的功法,是梁老医师教授的。

    梁老医师那原话是:“医者多半都会养生,擅养气,寿命悠长。

    这功法乃是我师祖所传授,算是咱们医门的功夫了,你几个师兄那里我都教了,你也学学,活的健康长久些。”

    这功法打完了,出一身儿细密的汗,喝上一杯温水,就和秋香去饭堂吃朝食。

    朝食过后就回来,挨个儿给这十多个女娘把脉,问询情况,记录,看看是否需要换汤方,到日子的还得给针灸。

    当然了,这头一个必然是去看清阳郡主了,这是贵人,什么都得排在头前儿。

    这么一圈儿忙碌下来,就差不多该吃午食了。

    午食过后,就得去男子病人们住的茅草屋那头儿,给还未学会针术的医师指点一二,一般李三娘都会是找三个典型的染了阿芙蓉之毒的病人现场演示。

    用李三娘的话,那就是:“实践出真知,孰能手巧,多看上几遍,有些天分的必是能学会的。”

    剩余的时间,就会有如同赵医师那般不耻下问的上前请教,李三娘一般都会给出有效的建议。

    有时候,遇到本身就有疾病又染了毒的,这般典型的重病病人就会被众医师拿出来一起讨论一番。

    这法子还是从李三娘与唐明月辩证开始的,慢慢的不过几天,就聚集了一些年轻的勇于接受这般辩证形式的医师一起交流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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