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箭在弦上之际,是乐的理智稍稍回笼,这正事尚未问呢。

    她大口大口地平复呼吸,轻轻抵住某人,娇柔道:“洛府……境况如何?”

    陆今觉忍得皆是薄汗,又不舍得同自家夫人置气,只得沉着嗓音回道:“老王爷症状较为严重,处于半昏睡状态。世子洛叙轻症,暂时无碍。府内女眷大都无事,只青壮男子中毒,深浅不一。”

    “那可有给老王爷送些解药?偷偷地送?”

    “暂时不可。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们就是故意拖延。”

    “这可如何是好?!”是乐清醒了大半,用力推了推身上的某人,半坐起身。

    “夫人放心,为夫自有对策。明日午时之前,司徒忱和孟望清必会将解药分发到位。”

    陆今觉轻叹口气,磨人啊……

    对夫君的能力,是乐是绝对自信的,既然他这般笃定,此事定能如愿解决。

    安下心来,是乐便又躺回榻上,看着二人未着寸缕且满身的红痕,再看看陆某人灼灼却哀怨的眸子,她双颊复热了起来,呼吸也跟着急促。

    是乐侧身窝在陆某人怀中,定定望进他的眼眸,只右手不老实地四处游走。

    陆今觉一把抓住,体内热血翻涌,是被易容丹反噬的前兆。

    他故作痛苦,嘴角配合地溢出了一丝血痕。

    见怀中挑衅的女人霎时白了脸色,陆某有些许愧疚,苦肉计什么的,但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让夫人多心疼心疼自己总是好的!

    不等他说话,是乐立刻主动扑上,化作春水,只轻颤道:“阿觉莫怕,解药来了……”

    这药一解就是两个时辰,解药难为啊。

    虽然晚上没有节制,至天明方歇,但是乐还是习惯性地卯时三刻便醒了。

    她揉着酸痛的腰背,双眼是少眠的酸胀。

    她动了动,立刻被身边半饱的某人搂紧。

    “再睡会儿,莫要累坏身子。”陆今觉眼睛未睁开,嗓音低沉道。

    是乐不满地掐了把他的手背,不痛不痒。除了陆某人,还有什么事情能累到自己!

    “不行,我要去帮忙。”是乐赌气道。

    虽这么说,却并未起身。

    “补补眠,乖~过了午时,我陪你一同去。”

    是乐心中一甜,唇角忍不住上扬。眼皮委实沉重,终究扛不住,再度睡去。

    巳时刚过,房门被轻轻敲响。

    是乐望了眼身边的陆今觉,见他傲娇地点了点头,便知分发解药之事有了结果。

    敲门的是风柒。

    “禀都督、夫人,孟大人求见。”风柒意味深长地望着陆今觉道。

    “好。”陆今觉道。

    夫妻二人到得大堂的时候,孟望清正背着手焦急地来回踱步。

    见二人来了,他忙拱手见礼。

    “孟大人请坐。何事这般忧心?”陆今觉问道。

    “回都督、郡主,滨州军营大乱,兵士们不知受了何人挑唆,死活不服解药,皆叫嚣着,要求见自己家人,确定家人们都解毒好转了,方自己服用。若家人没有好转,便同家人共存亡。”

    “有这等事?这兵士乃一国根本,他们若有个闪失,被有心人知晓,怕是会出乱子。”是乐忧心道。

    “郡主说得极是啊……”

    孟望清愁得不行,可上头要求将解药优先供给军营,自己也做不得主。

    “此事孟大人需禀告六王爷,请王爷定夺才是。”陆今觉不疾不徐道。

    “这……六王爷中毒昏睡着,下官实在是无法啊,求都督和郡主做主啊。”孟望清苦着老脸,都想给两个祖宗跪下了。

    “夫君,百姓和兵士们的安危重要,我想王爷会理解的。”是乐适时地递上台阶。

    “唔……既然郡主发话了,那本督便去军营走一趟。”

    “玉玖,请唐神医将制好的解药备好,届时优先供给百姓们。”

    “是!都督!”玉玖领命而去。

    孟望清松了口气,连连道谢。

    “孟大人先去兵营稳定军心,本督随后就到。”陆今觉道。

    “是,下官遵命。”

    见孟望清离去,是乐笑着冲陆今觉比了比大拇指,夸赞道:“夫君英明神武,睿智无双!”

    “夫人谬赞。”陆今觉故作谦虚道。

    给兵士们放出,解药有限,需放弃部分百姓的性命,以保全军营的安危。兵士们皆上有老下有小,自然要闹,借此逼司徒忱和孟望清公平对待,为免落下把柄,他们定不再耗着洛府众人。

    如此一来,老王爷和世子的毒便可光明正大地解了。

    “对了阿觉,这滨州守将是谁?”

    “岑老将军以前的部下,祝志成。为人耿直固执,岑老将军隐退后,他甚为不平,一气之下,便主动请旨,调来这偏远地方守关。”

    岑老将军,正是翟贵人的外祖。

    陆今觉去了军营,请祝志成带着几名亲信,亲眼看着解药分发给各位百姓。

    祝志成年近四十,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嗓门洪亮,见朝廷满足了将士们的要求,也宽了心,他哈哈笑道:“劳陆都督费心了。末将替兄弟们,谢过都督。”

    陆今觉拱手,“祝将军言重了,能为将士们尽些绵薄之力,是陆某之幸。”

    “哈哈!好!”

    司徒忱那厢,得知此事,虽不满,却也只得认可陆今觉的做法。

    滨州疫病绝对有隐情,军营不能乱,为了江山大局,只能让老王爷一家再多活一阵了。

    然,司徒忱坚持最后一个服下解药,一番虚情假意、家国情怀演绎的淋漓尽致,赚足了滨州百姓们的好感和敬重。

    此行,不亏。

    不到五日,滨州疫病得以全面控制,百姓们如重获新生,张罗起了活计,欢喜得就当是提前过年。

    然,疫病的根源一日未找到,司徒忱便不会安心离开。

    孟望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每日过得亦是提心吊胆,生怕引火上身。

    萧氏让他下毒的时候,只道是普通毒药,主要是给十皇子得民心创造机会。谁曾想这毒药这般阴损,差点无法收场,孟望清心里怕得很。

    尤其此事说不定与西凉国有牵扯,这通敌叛国之罪,他可担不起。他只求护家人一世安稳,不求升官发财,若不是为了还萧氏恩情,孟望清是绝不会冒这个险的。

    为了确保滨州百姓和将士毒已解,药王谷众人随机选了些重病患者复诊。

    陆今觉带着唐晏来了军营,替祝志成及手下亲信们复诊。

    主将帐篷中,唐晏把着祝志成的脉像,俊眉一点点皱起,神色变得凝重。

    祝志成虽是直肠子,却也不傻,“唐神医,有话直说,可是毒没解掉?”

    唐晏收回手,道了句:“非也。”

    而后看了眼边上的陆今觉,继续道:“祝将军的火荆毒已解,但他体内多了‘生南星’之毒,而且明显是刚中的。”

    陆今觉霎时冷了神色,“那其他人呢,可有中毒?”

    唐晏摇了摇头,“我复诊的人不多,目前只祝将军一人。”

    听闻自己中毒,祝志成亦不敢置信,“生南星是何毒?可我通体舒畅,内力充盈,无任何不适啊。”

    “此毒阴损得很。它能潜伏在血脉中,直到深入肺腑,使人脏器衰竭而亡,毒发时间最长可达半年。普通大夫,只能断出风寒之症,根本无法解毒。”唐晏道。

    祝志成暴脾气上来了,重重锤了下桌子,而后快速起身拔剑,“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害我军中弟兄,老子要杀了他!”

    “祝将军莫恼,小心打草惊蛇。”陆今觉拦住祝志成。

    祝志成不甘心地将利剑塞回剑鞘,“我是个粗人,陆兄弟你主意多,你就说怎么办吧。叫我忍气吞声是不可能的,我必须得亲手宰了这幕后之人。”

    “祝将军放心,伤我东玄百姓者,必诛之。”而后继续道,“烦请将军唤几个亲信兵士来,唐神医替他们复诊看看。”

    “好!”

    祝志成唤了十个亲信来,只两个同祝志成一样,体内潜伏着生南星之毒。

    这般毫无章法且没有门道的下毒路数,叫陆今觉也懵住了。

    “陆兄弟,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弟兄服的是同样的解药,日常吃喝亦是相同的,这……”祝志成浓眉皱得死紧,这比打仗难搞。

    “祝将军,您确定服的是我们药王谷配的解药吗?”唐晏问道。

    “应该是啊。六王爷和孟大人增派了人手给我们熬药送药,都是一口锅里的,怎么情况还不一样。”

    “祝将军,此事暂时莫声张,若您信得过我,烦请给我些时间,我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陆今觉道。

    “好!陆兄弟的能力,我自然信得过!”

    “索性这毒性还未扩散,我这就回去准备解药,将军按时服下,便可无碍。”唐晏道。

    “好好好!谢过唐神医了。”

    一离开军营,唐晏急切问道:“师兄,你觉得是谁动的手?六还是十?这毒肯定又出自元仲那老匹夫之手!”

    “我倒觉得,六和十皆不知情。元仲这棋局布得挺深远,心术不正便罢了,他这心机这般深重,倒是我小瞧了他。”

    “切,比我们多活了一甲子的老王八,心机自然修炼地深重。”

    “走,我们去瞧瞧孟望清和司徒忱。”

    孟望清没有中毒,定是提前服过萧氏给的解药,而司徒忱最后一个服下解药,陆今觉倒要确认一番,他们体内有无生南星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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