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简还未醒来,就□□场上震耳欲聋的出操声震醒,虽然她住的地方离操场很远,可是出操的声音还是顺着空气飘到她的床前。

    时简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从床上做起来,她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钟,是啊金在床上赖了半个小时还是睡不着,于是起来刷牙洗脸,她刷牙的时候透过阳台往外开,看到操场上密密麻麻有很多人。

    “你电话”屋里周唐静的声音响起。

    时简进屋,周唐静将手机递给她,手机还在振动,时简接通电话返回阳台。

    “干什么?”看到来电提醒,时简气鼓鼓道。

    “没干什么,确认下你有没有被熊瞎子叼走”电话那头是周小朝,周小朝开口,一看就很会说话的样子。

    时简放暑假的时候周小朝正在医院实习,得知时简要去支教,专门从实习的地方连夜赶回家中想要阻止她,作为一母同胞的兄妹,他太了解她了,她去了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喊着要回来。

    但是时简性格倔强,一旦走出的决定很难被改变。

    周小朝实习的地方是沧凌市市医院,市医院的院长是他的老学长,他们毕业的时候他回母校给学弟学妹们做演讲,周小朝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他的。

    周小朝学习成绩不错,原本可以有更好的实习单位,但是都被他拒接了,这个单位是他自己联系的,所以当他说回来这里实习的时候,市医院院长马上就同意了。

    早上周小朝刚刚跟完主任的一场心脏搭桥手术,这场手术从昨晚半夜一直持续到早上凌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想起时简,今天是她支教的第一天,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于是掏出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怎么样了?”

    “我好着呢,你少吓唬我,这里很好”

    时简虽然自小在边境长大,可是这些地方属于她的陌生区域,这个地方说是在深山老林中也不为过,这里四周高山环绕,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晚上听还能听到山上野兽的嚎叫,但是在周小朝面前她绝对不能表现出害怕。

    这次行程完全属于赶鸭子上架,她答应的时候脑子里并不清楚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对接下来要面对的困难也一无所知。她的心里只是单纯的想从原本的生活中跳脱出来,去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忘掉一些旧的东西。

    这本是沈舒唯之前参加一项助教活动,她去世之后,活动的负责人要重新找人,时简知道后,主动报名参加。

    原本支教这分差事还是挺多人上赶着去的,一来趁着暑假就当到处游玩了,二来有一段这样的经历在将来的评优晋级的事情上还是有一些优势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是由于这件事情的发生,原本已经定好的人才纷纷毁约,这个机会才轮到时简的头上。

    上个月三个女大学生去边境上玩却莫名其妙在边境线上失踪了,这件事情子当地闹出不少动静,不仅新闻里天天播放,街坊邻里也议论纷纷。一时间谣言四起,有说他们遇到森林里的野兽,被野兽给吃了,有说在森林里迷路找不到出路,有说来了一伙人专门割人腰子,她们早就不在了。

    那阵子小镇里说什么的都有,以致于到了晚上谁也不敢外出,小镇因此一度笼罩在萎靡的氛围里。

    那段时间时简一直沉静在忙碌的教学生活中,她并不是十分清楚这些事情。有一天周小朝突然回来,回来就一副哥哥的模样对时简道“我不同意你去”

    时简没理会他,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周小朝添油加醋把新闻上的事情给家里人说了,时简依旧不为所动,周小朝看说不动时简,于是把攻克目标转向余凤朝女士,他这招可谓歹毒至极,余凤竹说什么也不同意时简去。

    时简好说歹说,后来又搬出活动的组织人,活动的组织人告诉余凤竹,学校的附近是一个边防武警中心,在这里任教的老师会受到边防武警的保护,她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叮嘱时简要注意安全,有任何不对劲赶紧回来。

    时简觉着余凤竹女士实在太过担忧,但是也能理解父母的担忧,于是只能她说什么都答应下来。

    时间终于到出发的前一天,她的心里原本充满了期待,以至于整个晚上都沉静在即将到来的新征途的喜悦中。

    这几日周小朝没什么动静,时简以为他偃旗息鼓,不在阻止自己去支教的事情。

    晚上时简跟周唐静窝在房间看片子,周小朝拿了一本碟子,说长时间见不到她们,想要加入他们一起看个片子,重温下小时候的美好记忆,他们小的时候经常窝在被窝看片子,一看就是一晚上,直到睡着。

    时简觉得有诈,问周唐静怎么看。

    周唐静淡淡的,没什么反应,在她眼里周小朝就像孙悟空,任凭他本事在大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周小朝拿来的片子是最近比较火的一个悬疑片,讲的是拐卖人口的事情,场面比较血腥,时简从小胆子小,看不得这些,看到一半用手挡着脸,眼睛透过指缝看。

    “就你这样还想去支教?你不知道支教是女生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熊瞎子都是小事,人把你卖到国外,你跑都跑不了”

    周小朝一口气把这几日攒着的话说完,添油加醋描述了很多骇人听闻的场景,目的是吓唬时简,她知道时简胆小。

    “什么叫那样一个地方,那是学校,我是去教书的”时简油盐不进,她早就看穿他的计谋,就等等他的长篇大论。

    “新闻没看吗?我都不知道家里人怎么就同意你去?”

    周小朝专门从实习的地方跑回来就为了阻止时简,可是时简去意已决,周小朝眼看阻止不了,留下一句话,气鼓鼓带着自己的地铺离开了房间。

    周小朝刚走,时简就把电视掐了,这片子看得她头疼,她躺在床上“堂姐,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去?”她的心理其实早就开始动摇,她胆子小,尤其在听到网上那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害怕,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周唐静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天花板,没什么反应,自从酒吧倒闭之后,周唐静好似换了个人,嗓门没有以前大了,胃口没有以前好了,整个人笼罩在一层阴霾中雾化不开。

    周小朝去而复返,人把着门口的位置,不进来也不出去,见时简任就不为所动的样子,欲言又止,气呼呼的关门离开。

    时简洗完脸,刷完呀,挑了一件喜欢的裙子穿上,然后就出门了,早上六点,此时的楼下还处在一片静谧之中。

    只是不远处训练场已经热火朝天,时简从操场绕过去,站到训练场边往里看,奈何这个位置属实有点远了,她本身又有点近视,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些马赛克。

    不过声音却听得很清楚,时不时有队伍从她身边经过,出操的口号喊得振聋发聩,早上听到这个声音,绝对能振奋人心,横扫一切阴霾。

    眼看时简不早了,时简才离开了这里

    时简出去,刚好路过2号食堂,就是昨天他们吃饭的地方

    昨天吃饭的时候,时简在食堂吃出了北方味道,时简在北方的时候并没有多喜欢北方的菜,因为北方的菜味道偏甜口,不像老家的菜不是酸的就是辣的,但是毕业之后却开始怀念那道热气腾腾的锅包肉。

    烧菜的大厨看到时简,仿佛怀才不遇的秀才遇到终于能赏识自己的人,兴奋得颠着大勺就从后厨出来。

    一个北方的人在南方做了一辈子北方菜,想想也挺搞笑,这不就是南方桔北方土,水土不服。

    大厨知道时简在北方上的大学,为了让她吃到想念的味道,愣是用洗好的锅又给她炒了几个北方菜。临走前叮嘱时简早上来吃他做的包子。

    这个时间按理说还比较早,时简往楼梯走的时候也没报什么希望,可是等时简走到二楼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吃早点。

    时简找了一个人数比较少的窗口开始排队,她今天穿了一条黄色棉布长裙,在清一色的绿色军服中格外显眼。

    原本闹哄哄的食堂,随着时简进屋瞬间变得安静,大家都在静静打量这个陌生的女子,时简只得低着头往前走,好在前面也就三两个人,不一会就到她。

    “姑娘,是你呀”卖早点的大叔看到时简,十分兴奋。

    看到窗口上摆着挺多吃的,时简不知道选哪个,于是大叔大叔给她介绍了几个自己的拿手好菜。边说还边拿过一个大袋子往里装,一个两个三个…。

    “那么多谁吃的完”窗口上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看上去年纪跟大叔相仿,时简知道她是大叔的妻子。

    “你个老婆娘,你懂什么?小姑娘去对面教书,谁知道中午还有没有得吃,多带点总会是没错的”说完还在不停给时简往里装。

    时简看着大叔递过来的袋子满满的一大袋,一时不会知道怎么去接。

    “一早上在念叨你,你别介意”阿姨朝时简。

    时简摆摆手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后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于是开始起哄,乒乒乓乓敲手里的碗。

    大叔颠着勺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时简接过大叔手里的袋子,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时简想拒绝,又不好意思弗了大叔的好意,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提着一袋早点缓缓离开。

    从二楼下来,时简看着着满满的一袋包子出了神,这得吃到猴年马月,她举起袋子挑了一个开始吃,味道倒还真不错,跟她在北方上学的时候吃到的一样。

    回来之后,时简时不时就馋北方的面食,虽然南方也有面食,但是却很难吃到北方的口味,除了调料不一样,最主要的还是面粉的味道就不一样。北方的面粉更劲道,有味道,南方的则偏细腻一些。

    时简看了看时间,时辰不早了,才迈着腿离开。

    这个军事训练基地很大,时简问了好几个人才摸到出去的路。

    门口是一道石门,两根竖着的柱子上搭着一块横着的石头门梁,门梁上写着几个大字。

    时简提步往外走,可是出了门口,她却开始犯难,门口是一条宽大的泊油路,路的尽头都是薄雾,时简不知道自己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

    从前上学的时候,每次考试之前她都习惯提前看好考场,可这次她全然没有想起提前找人确定一下位置。计划中是有这一环的,可昨天见到高云天后她满脑子都是“他这么会在这里”以及“他当时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时简站在路口犯难,对高云天的抱怨又增加了几分。

    这个时间,一个偏远的军事基地的大门口,非常安静,连个活人也没有更不要说路过的车。

    时简环顾四周眼前就只有站岗的门卫一个活人,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的位置,让时简误以为那是一个雕像。

    时简朝哨兵靠近,不知道守卫哨兵站岗的时候能不能讲话?但是她现在貌似也只能求助他。

    时简慢慢走近,她仰头看向哨兵,哨兵却目视前方,一副没看到他的样子。时简做了会心里建设刚准备开口

    “领导好”原本站着一动不动的哨兵却动了,朝她的身后敬了个礼。

    时简转身,朝下他敬礼的方向看去,高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出门口。

    这个时间他这么会在这里?

    不过这人经常神出鬼没,而且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出现在这里好像也很正常,时简心想。

    时简并没有跟他讲话的打算,默默退到一边,时简看着高云天慢慢往外走,她很庆幸他没有看到她。

    “跟我走”

    可是就在他快要路过她的时候,却突然转身抓着她的手臂对她道。

    “你干什么?信不信我喊人了?”时简像个秤砣挂在男人身后,双脚紧紧抵在地上。

    “你喊什么?我送你去学校”男人沉着声音道。

    “我不用你送,你在不放开我真喊人了”时简挣扎了下,反倒被他抓得更紧了。高云天力气很大,时简被拉着走,一点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了”时简开始喊道。

    “你喊什么?我送你去学校”高云天突然停了下来,他松开抓着时简的手,俯身盯着她。

    “我不用你送”时简咬着下唇,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不屈和倔强。

    男人俯身盯着她,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难道自己的语气吓到她了?

    他刚从训练场下来,早上训了几个人,高云天皱了皱眉,语气尽量放缓“我  我态度不好…”

    时简找准机会,立马跑开

    高云天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瘦弱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两步上去把人抓回来。

    时简挣扎着,但男人的大手紧紧地钳住她,让她无法挣脱。时简挣扎了一会,看没什么效果干脆放弃挣扎,任由他拉着她走。

    没多会,时简被她拉到一个露天停车场,一辆黑色的越野就停在那里。

    时简这个人向来软硬兼吃,就是有一样特别固执,那就是一旦有人欺骗过她,她绝对不会原谅。

    “上车”高云天沉着。

    “不上”时简突然觉得有点委屈,这委屈来得没理由。

    “你知道这么去吗?”男人双手抱胸,打量着时简,兴许觉得自己声音太严厉,目光柔和了一些。

    “李政委说会派人带我去,我自己可以…”时简倔强道。

    昨天吃饭的时候恰巧遇到李政委,李政委知道时简是来支教的老师。当即跟警务员说每天派专人接送时简上下班,时简只当做一番好意,她当时就拒绝了。

    但是这种情况下,输人不输阵,就该大声告诉他,你不稀罕本姑娘,本姑娘有的是人稀罕。

    高云天盯着时简她,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心里却突然咯噔一下,放在平时,就她这样的体格早就放到七八个。

    “犯人还能喊律师呢,高队长,连个电话也不让我接?”

    时简电话突然响了。

    高云天只能将手放开,时简活动了下筋骨,打开电话接听,来电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不过打电话过来的人开门见山,一开始就直接说明来意,说他是李政委派来接她去学校的人。

    时简趁高云天对自己放松警惕抓起包就百米冲刺出去,眼看马上要跑到门口,掩面撞上一股强大的力量,时简只觉得自己的腰被撞断了,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高云天拦腰捞起一把丢进副驾驶。

    “乖乖坐好”高云天略有生气的道。

    一向宽敞的越野车,时简被逼在角落动弹不得,两人的力量可谓天差地别,时简被逼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不一会电话再次响起“我要接电话”时简朝高云天道。

    高云天空出一只手从时间按包里掏出电话,皱了皱眉头,然后就把电话挂了,高云天抬头,见时简恶狠狠的瞪着他“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高云天找补了句。

    “高队长,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么流氓?”

    “不敢当,你乖乖坐好的,在乱动我给你绑椅子上”男人沉着声音道。

    时简觉得他真能做得出来这事,极不情愿的乖乖坐好。

    “安全带”高云天突然靠近在她耳边小声道,时简撇过身刚想动手,高云天已经俯身抢先一步帮她系好安全带。

    “我可以…”时简小声嘀咕

    男人抽回身体,嘴角微微上扬,拉下手札,发动汽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悄然降临,小镇的7月,天亮得比较早,凌晨的天空万里无云,天空藏蓝得没有一丝杂质,整个天空像一块巨大的反光镜,将未冒出头的太阳光线反射在这块静谧的土地。

    高云天抬眼,还想说什么,时简却没了说话的兴致,紧闭嘴巴,目光注视着前方。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时简回头,她所在的方向,玻璃窗外一个黑色的脑袋在探着头往里面观望。

    时简将玻璃按下去,探出一颗青色的脑袋“时简小姐,终于找到你了,李政委让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了”时简还没开口,高云天快速将玻璃升上去,不等对方说什么,一脚油门踩下去,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路上时简被他气得不想讲话,男人嘴角却噙着笑“人家是政委的勤务员,每天很多事情,根本没时间处理你这点小事”

    时简欲言又止,将信将疑

    男人嘴角擒着的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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