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接着是汽车驶出别墅门被打开的声音。

    时简听到车子离开后,松了口气。她在大门关闭的瞬间站起身,关掉了电视。

    空旷的房间一时变得非常安静,时简还是下意识拉开窗帘往窗外看了一眼。

    当十月的气候变得阴沉起来,夜幕似乎降临得更快了。尽管此时才是晚上七点,但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除了路灯投下的微弱光芒,其他的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在那黑暗中,那些持枪站岗的人影开始显露出来,他们静静地注视着这片区域,但看上去没有特殊关照楼上的迹象。

    时简小心翼翼拉上帘子,她站在屋子中央审视这间屋子。

    屋子的布局比较简单,因为是客卧,所以面积只有主卧的一半,进门就能看到一张精致舒服的小床,床前是布满半面墙的落地窗。

    屋子里东西也比较少,除了白色的墙壁上半挂着的黑色电视,其他在没有什么东西。

    电视也是那种需要连接网络的,如果没有网络就没法实时搜看最新节目的那种,因为没有网络,所以时简刚刚看的只是电视台固定的几档节目。

    这个月以来时简将屋子的来来往往都搜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听周明兰的意思这栋房子是周荆也自己的房子,那他的那些重要的东西肯定都会留在这里。

    而且别墅周围有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的安保食人员,内里又是用的无线网络,时简判断以周荆也对这栋房子的重视程度,里面绝对有他最重要的秘密。

    如果她拿到了他的犯罪证据,而自己又顺利逃出了这里,那她就能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果情况顺利,在里面找到一部私人电话,还能让她联系上外界。

    可是这个月里,她几乎把别墅的情况基本摸排清楚,并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资料更加没有可以让她联系外界的电弧。周荆也很聪明,家里的网络都是特质的无线网络,既方便隐藏自己,又可以避免被人监听。

    当然还有一个地方她还没有进去过,那就是周荆也的卧室和书房。

    周荆也竟然肯把她一个人留在别墅?

    可是今晚机会难得,错过了就没有了。

    时简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卧室的门,往周荆也卧室的位置走去。

    听周荆也的意思今晚是个庆功宴,既然是庆功宴那他今晚估计会很晚才回来,时简小心翼翼朝卧室靠近。

    时简小心翼翼按下门把手,门竟然就打开了 ,平时周荆也的房间都是锁着的。难道着急出门,今天忘记关了?

    时简没有多想,推开门往屋里走去。

    往床头柜摸的时候,手上不小心按到一个开关,耳朵已经听到了啪的一声证明开关已经被打开开了,只要按着开关的手松开,开关就会被启动。

    她小心翼翼放开那个位置,刷的一下,床头亮起一阵光,原来是按到了床头灯,时简松了口气。

    房间的落地窗虽关着,时简还是见帘子拉开往外看了一眼,从窗子往下看,巡逻的三人队伍没有被惊动的痕迹。

    时简拉上窗帘,抽身回来。

    床头柜被锁得死死的,时简转了一圈,其他的地方看着也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看来还是得找机会进去书房。

    时简从周荆也卧室出来,路过书房的时候,顺手在上面试了一下,随着咔擦的一声,书房的门竟然被打开了。

    可是自己刚刚才试过,这个门是打不开的。

    但是看了眼睛周围,四周静悄悄的,一个进书房的绝佳的机会,错过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里,时简毫不犹豫提脚走了进去。

    书房的布局很简单,进屋就能看到一张红色办公桌,左边是一个会客厅,四周是书柜,但是都装满了书。

    时简拂过一排排书籍,没发现异常的地方。

    她怀疑书房里有安格,开关会在什么地方呢?

    就在她还在思考的时候,楼下传来有人快速上楼的脚步声。

    时简快速从书房退了出去,然后又快速溜进了房间。

    贴着墙壁能听到屋外脚步声很快停在了门口,时简能感觉到那人在屋外徘徊了一会才敲响房门。

    不是周荆也。

    那会是谁?

    房间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时简平复了呼吸开门,就在刚刚她的心脏跳动得快要跳出来。

    “表小姐,也哥让我来接您过去。”

    时简开开门,阿达出现在门口,一张略显呆板却十分靓丽的脸蛋。

    “我不去。”时简冷冷的道,然后转身预回屋里。

    “表小姐,也哥说了,要是不把您请过去,我以后就不用到这别墅里来了”

    男人拘谨的站在门口。

    暖黄色的光打在他清瘦的脸上,五年前清瘦稚嫩的少年,如今已经蜕变成一个胡茬生硬的男人。

    时简在门前打量着他,他只是个单纯的司机吗?周荆也的生意他参与多少?爷爷的死跟他有关系吗?

    可他毕竟是周荆也的贴身司机,怎么可能对他的生意一概不知呢?

    沉默的几秒钟里,时简将所有的事情过了几遍。

    虽然时简不能确定在爷爷的这件事情上,阿达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是五年前阿达毕竟帮助过她,虽然这个月他几乎形影不离的帮帮周荆也看着自己,但是她也无心让他为难。

    况且如果真的能出门,是不是接触外界的机会就更多了?

    半小时后,时简如期出现在周荆也所在的那家会所门口。因为有阿达指路,她非常顺利的从会所门口来到了包间门口。

    包间的门被推开,一股刺鼻的烟酒味顺着门口的缝隙飘了出来,时简在腹腔咳嗽了一声才缓缓往里走去。

    房间里银光不断闪烁,到处都在纵情声色。

    从房间的门被推开那时起,屋里的人全都停下了动作,齐齐的往门口看。

    时简一袭白衣,清丽绝俗,宛若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她的白衣洁白如雪,没有一丝瑕疵,宛如一朵静静开放的百合,在纷扰的世界中散发出清新脱俗的气息。

    她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可以洞察世间的一切真相。那双眸子明亮如星辰,晶莹剔透,仿佛可以照进人心,照亮世人内心最黑暗的地方。

    周荆也隐在黑色的沙发上,他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的角落,身边围绕着数名美女,但他却并未真正投入其中。

    周围的人每人身边都有一到两个女人在伺候,只有周荆也一人翘着腿冷冷的坐在那里。

    从她出现的那刻,周荆也的眼睛就没从她的身上挪开过。她一袭白色棉麻长裙款款走在,与现场的有色场景实在不常的不搭。

    周荆也的目光从时简推门那一刻起,就被她牢牢吸引。她一袭白衣胜雪,一如五年前见到时一眼,第一眼就让他挪不开眼。

    周荆也坐在沙发上,他周围坐满了人,他看到时简进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恢复了平静。

    他起身拦住她的腰身将她安置在自己所坐那条沙发上,然后自己坐了回去。

    周荆也嘴角带着不明的笑意,伸手把时简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到了半杯酒“今天高兴,喝一点。”

    听到他的声音,时简全身泛起一阵生理性恶心,却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时简推开酒杯“我不喝”,声音淡淡的,浑身撒发着淡漠疏离的气息。

    房间里其他的人也重新开始了他们的活动,只是时不时地投来打量的目光。

    小巧精致的脸蛋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她眼神坚定却疏离,毫不畏惧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没见过时简,猜测可能是周荆也最近在外面看上的某个女人,看到周荆也开始陪女人喝酒,也都不在拘束放开开了玩。

    期间有一个脸色粗狂的矮小的东南亚男人给周荆也敬了杯酒,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有些畏惧周荆也。

    听他们说话,时简大概理清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周荆也失踪的这一个月,是忙着打仗去了。昆塔要去周先生面前告他的状,所以他就先下手为强,夺了他这些年勤勤恳恳布置起来的十几个武装据点。

    刚刚那人是昆塔手下的一个副将,因为有他的倒戈相向,这件事情操作起来就十分顺利。

    只是听那副将的意思最后还是让昆塔给跑了,他明面上是负荆请罪,实则是在旁敲侧击周荆也会不会把这件事情怪罪在他的头上。

    时简瞧了一眼周荆也,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着急的样子。

    因为两人常年不合,从外人看来,周荆也之所以会对昆塔动手是因为昆塔污蔑他,且要到罗先生面前告他的状,所以他才先下手为强。

    所谓师出有名,这件事情兜了一圈回来,周荆也的做法反而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但是时简看周荆也微微开启的嘴角,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是怎么发现昆塔十几个武装据点的?要说无意那也太牵强了,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早就打上他的注意了,在这个节点发难只是时间早了或者晚了的问题。

    有人给时简敬酒,时简瞟了眼周荆也,周荆也眼睛微迷的看着她,嘴角带着半分笑意。

    喝了酒,她自动坐回沙发上,周荆也一手搭在沙发上,半拢着朝她压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你今晚很美。”

    浑浊的酒气打在耳朵上,时简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将头偏向另外一个地方。

    时简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会所的入门,摆着一个红色的座机。她答应出来也是想寻找可以联络外界的方式,在别墅里每日被看得牢牢的,那日跟周明兰出来,阿达也全程跟着,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时简转过头,看到周荆也脸上带着半分笑意,她淡淡的开口“我来了,你就不为难阿达了吧。”

    周荆也忽的笑了一声“说到做到。”

    “如果没事,我想先回去了,这里味道太大,熏得我难受。”

    周荆也没拦时简,他将时简送出房间才又折返回房间,看得出来他今晚很开心,只是嘴角带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出门的时候还吩咐阿达跟上。

    从包间出来,阿达就寸步不离跟着,以至于在路过会所门口的红色座机时,时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与它擦肩而过。

    好在她早有准备,等到了门口,她才转身对阿达道“我好像有东西落在房间里了,你回去帮我拿一下。”

    阿达显然有一丝迟疑,却还是应承下。

    门口人来人往不安全,阿达将时简护送上车后才转身朝包房的方向跑去了。

    等阿达消失在门口,时简看准机会,立即下车向电话的位置跑去,等她到的时候,刚好有人打完电话离开。

    时简心脏跳动得厉害,但还算幸运。

    电话摆在门口,只要是屋里的客人都能使用,服务员见时简才刚出去,也没说什么。

    时简小心翼翼却又以极快的速度按下高云天的电话,电话听筒传来手机的铃声,很快时简就听到电话被人接通的声音,她激动得心脏快要跳出来。

    可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听筒突然被一股力量夺了去,等时简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电话挂了回去。

    时简还未没抬头,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缓缓向后转身,刚好对上周荆也漆黑的眸子,下一秒,她就被他一把扯了过去“你在干什么?”

    男人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果眼神能杀人,那眼神已经将她杀了几百次。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我问你在干什么?”

    “怎么,怕我暴露你的行踪?怕被人发现杀人犯躲回了缅甸?”

    他挑眉质问道“我说这两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巧,原来打的是这个注意?你以为你还能跑得掉吗?”

    他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杀人的话却还是从嘴角跑了出来“我看见你就恶心,你有本事把我关在别墅一辈子,就算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也不会放弃逃跑。”

    被她挑衅,是他这辈子也不会处理的危机,却也只能恶狠狠的道“那我就关一辈子。”

    “我已经结婚了,我的丈夫在等着我回家,早晚有一天他会找到这里,带我回家的。”

    “你以为他会来救你吗?”

    “他会!!”

    最后时简被扔进车里,周荆也自己也委身坐了进去。

    汽车一路飙驶,很快停在别墅楼下。

    时简被一路扯着上楼,周荆也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时简被扔进书房的沙发,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白色的衬衣勒着脖颈,周荆也扯着衬衣的领口,扣子掉了两三颗,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里干了些什么?想找什么我帮你?资料?还是电话?”

    他将领带解下扔在时简身上,然后把所有她翻找过的地方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一时间书房一片狼藉。

    在山上枪林弹雨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最开心的时刻就是阿达每天向他汇报的那几分钟,听着阿达说她走出房门了,她下楼吃饭了,她出门逛街了,他的嘴角就会不自觉微微上扬。

    他一度以为她想通了,所以他留了足够的空间给她。没想到却看到她猫着腰来书房找东西。

    可他有怎么会知道时简心里的感受,看着自己最爱的爷爷惨死在自己身前,原本因以为的亲人原来是披着羊皮的恶狼,隔着血缘关系的叔叔竟然对自己有着让人恶心的想法。

    “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我告诉你你已经是一个死人,没有人会找一个死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说什么?”

    什么死人?她不理解。

    她只是失踪了,她的家人还在等着她回去。

    她的丈夫不会放弃找寻她的机会,不会让她一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

    时简颤颤巍巍起身,好像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心里即使不愿意,却还是想要听得更明白些。

    周荆也俯身一把撩起桌上的遥控器,房间很快传来电视机的声音,然后眼前就是是电视机闪现的画面。

    周荆也在遥控器上随便拨弄了下,电视机的画面在飞速移动,很快定格在国际频道。

    电视机里的女主持正在报道一场意外事故,事故里的人因为失足掉落南丁河,救援队伍正在河山打捞,但是打捞了一个月却什么也没捞上来,警方初步判断尸体已经被冲到澜沧江,警方经过跟家人协商最终决定停止打捞直接宣布死亡。

    电视机里新闻的播放时间定格在2012.10.15,已经是一个月眼前的时间。

    悬着的心终究还是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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