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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

    东江省,沿海城市鄞州市近郊。

    绕过修整整齐山路,绕过叶林掩护,坐落在雁月山山腰的,是一处古朴典雅的龙国式大院。

    它由许多错落相叠在山腰的小屋组成,院外有青翠树林绕,内有灰砖青瓦,红柱白墙。

    正门前的墙刷上了朱红木漆,崭新发亮,不过油漆早已干了,连油漆味也没剩下。两边用古龙国语写了大多普通龙国老百姓看不懂的对联,黑刻字在上,白玉石作底,字体看似有些许清瘦,一笔一划的勾勒却典雅得令看不懂的人,也驻足停留多加欣赏。对联中间,门梁之上,挂着此处庄园名称的牌匾,牌匾上是名家提笔,用飘逸的现代龙国文字写下的“月山阁”三个方正大字。

    现代化的进展仿佛没有给它留下太多的痕迹,如果不是这正门外院子内停了数辆色彩各不同,车壳子锃亮得牛逼轰轰的豪车的话,简直就和穿越回来了上个世纪没有什么分别。

    能称的上是清雅而不失大气。

    而在这清雅大气“月山阁”内更深之地,一个隐秘之处,这里的摆设.......看着就更和外面的“清雅”之类的词汇毫无关系了。

    到处充斥着白色的冷光,周围的墙壁和地板均是银白的大理石构成,房间内摆满了医院之中常能见到的那种简易移动病床,半空之中悬挂满了闪烁着灯光的仪器和不知装了何物的滴瓶。

    一个身着白色实验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其中,像个乐队指挥那样飞快而冷静地挥舞着手中的银色手术刀,

    这一幕兴许有些惊悚可怖,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整个过程之中,他甚至连戴上的手套都没有沾几滴血液。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对他的手法感到不满意。

    “齐,你退步了,是因为晓花吗?”

    一个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不晓得。但我今日刀工确实不在状态。”

    男人抓起肝脏,放进旁边的绞肉机,只是转眼之间,令人看了毛骨悚然的人类肝脏就变成了一团暗红色的浆糊。

    “我的客人们都出发了吗?”

    “你问我?”

    声音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帮个忙看眼咯,你又不是不可能不知道。”男人头也不抬,“你看,我在忙呢。”

    “好,好——我看看,除了灵异管理局的那几位年轻人,几乎都出发了。”声音有些不解地问道,“齐,你为什么让他们的到达时间要比其他客人晚半天?”

    “因为比起其他的客人们,我相信他们准时的美德。”

    男人说着,继续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这些肉块。

    “更别说还是凛云那孩子的小队……我就更不需要担心他们迟到。”

    空灵的声音接着响起:

    “你可不能给那些孩子们太多刺激,他们的做事风格你知道的。”

    “当然……不过我也没想到高四岳那个老混蛋会栽在他们手里。”男人说着带上一些笑意,轻轻扫动手中手术刀,将肉一分为四,“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呐。”

    “哈,你这人还感慨上了……”声音像是被气笑的,“既然知道后生可畏,就小心点,到时候你死他们手里的时候我可不会替你收尸。”

    “知道了知道了,所以,什么事?”男人伸手去拿盐瓶。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值得注意的新消息。这次他们多拉来了一位神话学顾问,以及那位顾问的学生。”

    “神话学顾问?我倒是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个,不过是那孩子拉来的,我也不好拒绝。”男人往肉上均匀地抹盐,“他们的身份如何?”

    “呵呵……神话学顾问的证是真的,人就不一定是了。”

    声音笑了两声。

    “不过……在这次魔都的事情上,能看出来她们很有两把刷子,你可得小心点。”

    男人的抹盐的手稍作停顿。

    但很快,他又将未完成的工作继续下去。

    “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可小心的。”

    “得,那今天和老朋友就先聊到这里吧。”声音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下次请我吃顿正常的。”

    “你就是不懂……”男人又将手稍微停顿,但最后还是放弃往下说,“算了,好,下次再说。”

    声音再未出现,就像从未来过。

    就在男人停下话语的几秒钟之后,外面响起了活泼的声音。

    “爹——”

    齐晓花拉开院子的木门,几乎是蹦跳着走进厨房。

    “罗伯伯和徐哥他们到啦!”

    厨房是这大院里头单独一个屋,外边和大院整体风格差不多,是白墙青瓦。不过里边并不复古,还算宽敞的地方已经装好了油烟机天然气灶之类,比较现代化。() ()

    齐晓花扫了一圈厨房,没看见自己的父亲齐玖天,感到有些疑惑。

    “诶?不是说在厨房吗?爹——”

    “真是。”身着围裙的齐玖天拨开厨房另一头的门帘,板着脸道,“一回来又大喊大叫的,像个什么样?”

    “这不是怕喊您您听不着嘛?”齐晓花仍然是笑嘻嘻的,“罗伯伯和徐哥他们来了,您总得去打声招呼吧?”

    “马上马上。”齐玖天用带着手套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围裙,“告诉他们我在厨房忙,等会儿再过来。”他的语气说着严厉几分,“你给我注意一点,不要那么粗鲁,成天大喊大叫疯来疯去的,到时候人家又要觉得你是个野人了。”

    “知道了知道了。”齐晓花不高兴的嘟了嘟嘴,“那你快点啊。”

    “好。”齐玖天转身走回门帘中,“告诉他们等我十分钟。”

    看着父亲健壮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里边,齐晓花嘀咕两句,从厨房里头拿上两箱木篮子后,才转身往外面大院走去。

    中心院子地面上淡淡留着图案刻痕,摆着几张石头茶几和石凳,种着两棵柳树。不过到了这个季节,即使是鄞州这样算是南方的城市,柳树也开始落下叶子,显得没有那么青翠。

    齐晓花今天身着礼服一般的白色露肩衬衣,身披主体酒红色、只有袖口和中间拉链处带了些黄颜色的厚外套,穿着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裙子,套着不透色的长筒袜,踩着一双精巧优雅的皮靴。

    她才离开厨房门前,就将她父亲的话语抛在脑后,像个小太阳一般穿过这略显古朴和萧瑟的庭院,向大门前方的院子跑去。

    在那边再前边些就是院子大门,而大门的前厅侧面客厅中,已经有两个男人坐着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其中一人,黑发金瞳细眉,面容干净,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着一身暖和的黑色便装,看上去比较温和。

    另一人,虽细看可说剑目眉星,脸若刀般瘦而锐利,却显得憔悴许多。他一头乱褐发,胡茬看起来也只是仓促打理,黑眼圈深重,左眼挂着着单片眼镜,身着高领灰外套,看着就像熬夜干活许久的学究。

    两人年纪都不大,都可以算得上年轻。可实际相差不大的两人……黑发金瞳的青年像还在读大学,而高领灰外套的那位却像是已然浸入生活拷打许久……

    “嗯?晓花,怎么你一个人回来,难道齐叔不在?”黑发金瞳的年轻人问道。

    “徐哥,我爹说他在厨房忙,得十多分钟才能出来。”

    齐晓花声音由远而近,跑着过来将木篮子放下,揭开上边盖着的布。

    布下是几小罐茶叶,还有两小盒简单的茶点。

    “他就那样的,不管他了!我先给你们泡茶吧!”

    “唔……没有咖啡,茶也挺好……有没有提神一些的……”

    面容略显憔悴的男人低低地说着,他昨天确实熬夜在做东西,才睡不到四个小时。

    “有的有的,稍等哦。”

    齐晓花将烧水壶接上水,打开底座开关。

    “话说——”黑发金瞳的年轻人开口,发觉说话的对象似乎在发呆,伸手拍了对方肩膀一下,“说你呢罗思特,每次见你都感觉你好憔悴,怎么感觉你老把自己熬成像是僵尸一样的?”

    “唉.......枢城啊,你觉得我很想这样吗?”念着对方的名字,罗思特打了个哈欠,“我也根本不想熬夜熬这么晚,可你知道我时间紧,很多东西根本来不及做完.......”

    “你都这样了他们还布置那么多工作给你,那群老东西真是可会使唤人。”徐枢城哼了一声,“每次聚会都见你这样也不是办法,需不需要我想个主意,帮你把问题......”他的金色瞳微微发亮,在他温和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解决掉?”

    “呃,解决的方式太极端啦......”

    罗思特知道对面这人干得出他隐喻的这种事情来,额头上不由得是冒两滴冷汗,苦笑地摆了摆手。

    “没事的,我反正也很快就要结束那边的工作了。兴许之后可以多出去走走,多出去玩。”

    “是么,那就好。”徐枢城恢复了温暖的微笑,“来了这边你正好好好休息两天,放松一下。”

    “是啊......而且看起来,今天齐总是亲自下厨。”

    罗思特极黑而空洞的眼神稍微闪现出一抹微光,他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我还有些期待......今晚会给我们带来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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