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少女看着那半截断琴一阵愣神,涉世未深的她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是自己那危机之时的一剑,将这白玉古琴的主人连同马车木门一同荡飞。而后转身看向自己的师兄,却见对方眼神中中情绪复杂,似乎有不忍有落寞,还有一丝感激和愧疚。

    蓝衣少女刚想开口发问,却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一阵骚动,手中长剑一横,将叶轻风挡在身后,眼神之中再度带上一片冷意,而后轻轻开口道:

    “师兄放心,这次轮到我保护你了。”

    话音落下,本该选择驾车而走的叶轻风,此刻却顿时如同遭受雷击一般,呆立当场,同是师妹,又同是一样的场景,两人说的话又一模一样,而自己的处境和当时又有什么区别,自己还是一样的无力,一样的无能为力..

    心中想着,叶轻风差点便再度心神失守,不过他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却没有再现惨案,只是略微愣神之后,极为出乎蓝衣少女意外的轻声开口说了一句:“好,这一次就有劳师妹了。”

    他之所以会这样说,倒不是因为他已经放弃了守护的念头,而是他确信这一次必然有惊无险,因为就在两人对答的同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随即一个汉子大声叫道:

    “不好!那小妮子已经突破冰心诀第四重了!我们恐怕不是对手!大哥!我们快...”这汉子说话之时,完全靠喊,似乎生怕敌人听不到自己的言语一般,完全没有一个追杀者应有的素质。

    一句话还没说完,转身看向身旁的大哥时,却再度一阵大叫,随即再度大声喊道:“大哥!大哥你怎么了!”看着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大哥,那汉子顿时心中生出惧意,如果那马车中的两人要杀自己灭口,自己恐怕逃脱不了。

    随即心生一计,朝着旁边空无一人的空地,便再度大声喊道:“三弟四弟五弟六弟!我们去杀了这两人为大哥报仇!”说完,还变换了数个方位,学着不同的方言答了起来。

    这人如果有这种计谋,又怎么会犯在当时大声喊叫,将自己的情报暴露给对手知道这种错误,这倒是让人感觉匪夷所思。可与此同时,叶轻风师兄妹两人,却因为刚刚发生的事,并未侦破其中玄妙,反而正中下怀。

    “师妹,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对你我二人错估,因此必然有所忌惮,我们驾车离去,可一时无忧,只是..”话音至此,叶轻风看向那半截白玉古琴,神色一阵黯然之后,摇了摇头道:“罢了,我们走吧。”

    说罢,便颤颤巍巍的走出车厢,在那白玉古琴旁边坐下,开始驾车而行起来。只是说来也奇怪,那马车已经被两人轰的如此支离破碎,可那拉车的三匹马儿却神情自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此时受到开拔的指令,便迅速奔跑起来,倒好像刚才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有任何木屑之类飞出,不幸伤及它们这些无辜一般。

    马车急速朝着前方行驶而去,一如既往,可此时的马车已经失去顶棚,一眼看去怪异非常,狂风呼啸之间,幸好马车中的两人修炼的都是寒冰内功,这才没有受到冷意影响。

    可纵使如此,两人依旧心思各异,一路之上再不开口交谈,过了许久之后,驾车的男子见后方追兵已经看不到身影,这才缓缓睁眼轻声道:

    “师妹,你方才犯了一个大错,可师兄也知道你这是无心之失,只是等我们脱离危险之后,要为这古琴的主人立衣冠冢,每年今日皆来此祭拜。”

    残破车厢内的少女听闻,一直禁闭的双眼虽未睁开,但眼珠却是快速移动了几下。这个师兄向来以脾气好闻名,对自己更是格外关心,像是像这样明显带着几分责备语气的话,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得见。

    蓝衣少女并非是骄纵的性格,可她此刻虽然心中疑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却也知道此时当以恢复实力为重。故而强行压下心中疑问,接着运转内功心法,只是心神微乱之间,效率就要比以往慢上许多。

    叶轻风见师妹不答话,眼神中却并未再生出什么其他的意味,只是默默地看向身旁的断琴。良久之后,深出了一口气,随即再度闭上双眼,不再开口。

    他此刻心中也是奇怪万分,自己与那黑袍人见面不过半日,而两人所发生的互动也多半不是什么良性的,虽说自己有“不杀平民”这一底线存在,但即使如此,自己也不该像现在这般心神不宁。() ()

    好似此刻生死不明的黑袍人不是什么陌生人,反倒是自己相识多年的故友一般。叶轻风虽然这样想着,但他却知道此刻自己的责任,同时他也没有半点儿为刚才毫不犹疑抛下黑袍人的举动赶到后悔。

    只是马车在这一刻仿佛受到了什么催发一般,疾驰之间速度比之从前只多不少,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马车车厢被破坏了大半,导致马车重量降低,因此速度提升。

    顷刻之间,残破的马车便消失在旷野之上,而其所留下唯一的痕迹,也被漫天白雪,缓缓掩埋...

    百步之外,一名满身横肉,一脸胡须,看似狂野不羁的大汉,此刻在雪地中缓步行走,可却没有半点儿寒冷之意。然而此刻他的这种情况,却并非是因为修炼的是什么阳属性内功,因此不畏寒冷,而是因为运动产生热量。

    大汉身上,背着一名面貌与其相差无几的汉子,这人与他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额头之上有一条清晰可见的刀疤。就算这大汉背着一个“自己”在雪地中行走困难,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而他之所以气喘吁吁,乃是因为他手中还拖着一物。

    每个人的力量都有一个劳累的限定值,这个限定值被成为阈限。如果不能达到这个限定,那么就宛如拿一个苹果一只笔一样简单,可一旦达到了这个限定,哪怕是多拿一根针,都会成为压倒骆驼的那一根稻草。

    如果你能感受到累,那么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累迟早都会转化为负荷,负荷一久,必成负累。大汉背着一个“自己”,本来在雪地中行走体力还算是可以支撑,可是正因为他手中拖着的那“物件”,这才气息不定。

    在沙漠和雪原之中,除了武功真的十分高强之外,一切贸然使用轻功的人,无疑都是自己在作死。而自己使用轻功都已经如此危险,何况再承担自己无法承受的负荷呢。

    “他娘的..平日里..感觉不出来,大哥..你居然这么重,哎呦...信号已经发出..有一段时间了,援军..怎么还不到呦..”大汉一面气喘吁吁,一面不禁口中嘟囔个不停,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越是开口抱怨,自己的体力也就流失的越快。

    反观他右手所拖之物,则要显得安生许多,没错,他右手所拖之物并非死物。这物件一眼望去尽是一团漆黑,可看其大小倒像是一个麻袋之类的东西,但是只要有人走近仔细查看,便能发现这一团漆黑的东西,正是一个不知死活的黑袍人。

    同一片雪地之内,同时同地之中,这黑袍人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除了之前被蓝衣少女连人带车一剑荡飞的小风,还能有谁。此刻的小风虽然依旧保持微弱的呼吸,但就这么被那大汉一路“拖尸”,只怕真的到了安全的所在,小风也早已化光消失。

    小风的意识空间之内一阵黑暗,可虽然这样,小风的意识却是清晰无比。此刻的他就好像被梦魇到一般,明明能感受到自己身体被人拖动,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睁眼,或者对身体进行控制。

    单单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郁闷,最让他的郁闷的是,自己明明是做了一件好事,就在自己为那久违的一曲鸥鹭忘机,感到心得意满的时候,却被人从背后一道剑气,连人带车席卷而走。

    因为漫天木屑横飞,小风虽然知道自己身为一个玩家,这些木屑不会真的对自己的面部造成什么“不可挽救的伤害”,可出于人体本能,还是第一时间拼命护住了脸,以至于他未能看到自己之后究竟落向何方。

    只是在落地瞬间,瞬间感受到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是双眼一黑,可就在他失去对身体控制的同时,却听到了一声惨叫,而那声惨叫,却并非是由他自己所发出的....

    在小风身边,这个游戏中上演的“人砸人”的戏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小风甚至有怀疑过这个游戏策划是不是小时候外出游玩,被跳楼的砸成重伤过,不然为什么但凡有人从天而降,就必定有一个无辜之人平白受罪。

    只是小风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他所砸到的人,却非是无辜之人,而正因如此,才为自己今后的道路,拉开了第一道帷幕...而那大汉之所以汗流浃背,却还有一个原因,只是这个原因,任是任何一个常人,无论如何仔细近观查看,最终都无法得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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