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悄然掩在南山寺的竹林后,蜿蜒通幽的庭院内,生着取暖的火炉,映照着人面绯红,李晚卿正和顾衿安于亭内下棋,她被打得节节败退。

    “让你不要相让于我,你还真是毫不留情。”李晚卿略带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顾衿安似笑非笑道:“那我让让你?”

    “不需要。”李晚卿哼了一声,不服输地盯着棋局,寻求破局之法,忽而,她抬起头,不知看到什么古怪之物,瞪着眼睛,拿手指了过去。

    “九皇叔,你快看,那是什么?”

    就在顾衿安转头之际,李晚卿飞速地起身弯腰,调动棋局上的黑白棋子,刚要回去落座,却见顾衿安已经转身,笑眯眯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没看到什么,倒是见有人在使坏。”顾衿安握着她的手腕,轻轻用指腹摩挲。

    李晚卿单手撑桌,手腕因被九皇叔拉着,上半身凑在他的面前,无奈被他抓个正着,吐了吐舌道:“兵不厌诈嘛。”

    顾衿安望着她笑,又觉得她话说得有道理,忍不住点头附和:“嗯,兵不厌诈……”轻轻松了手腕,李晚卿刚要坐回去,却又被他一道力拉了过去,整个人在空中转了半圈。

    只见九皇叔催动内力,四周的青竹被搅得晃动起来,此时,漫天下起了纷飞的竹叶,李晚卿抬头看去,她像是被竹叶包围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半圈后,落入了九皇叔的怀中。

    眼前是一片竹叶雨,月色迷离,李晚卿被九皇叔一把抱了起来,她心内惊呼,有些意外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期待和欢喜,脸颊绯红,心脏跳得嘭嘭乱响,好似要隐藏自己的不安,将侧脸靠在九皇叔的肩膀上,目色缱绻。

    屋内烛光闪烁,到了床畔,李晚卿从九皇叔的怀中滑了下来,双腿一软就坐了下来,抬头却看到九皇叔疑惑的目光,她的心里猛然大惊,好似自己有多迫不及待一般……羞赧又窘迫地立时站了起来,双手绞在一起。

    像个从未经历情事的小姑娘,局促不安。

    顾衿安看在眼里,□□在烧,可心有不忍,总怕惊吓到了她、怕怠慢了她、怕欺负了她,可眼前的她这样娇羞动人、摄人心魂,叫他如何能忍得了?

    李晚卿抬头,正见他盯着自己,倏忽又红了脸庞,仿佛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目光、气息、心跳全部都乱了。

    乱了心跳的人,同样也有顾衿安。

    他一步步朝她走近,至她身前,目光一柔,单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以一种要将李晚卿揉进骨子里的温柔将她抱住,头深深地埋入她的脖颈。霎那间,李晚卿无措地睁着眼睛,耳尖脖子倏忽红热了起来,双臂散落在他的肩膀处,慢慢、一点点勾住了他的脖颈,仿佛任他予取予求。

    一个吻落在她的脖颈,李晚卿被激得身子一颤,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顾衿安更加用力地搂住她的腰,将她身子往自己的怀中往上拉,低头,气息紊乱地交缠着,他用双唇去寻她的气息,从脖间到下颚,从嘴唇到鼻尖。

    若有似无的气息,将两人心中的情愫拉到顶峰,终于,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瓣,只一停息,便如狂风暴雨般撬开她的唇齿,紧紧地相拥而吻,唇齿生津,交缠掠夺。

    两人的身体都热得像火炉一般,炽热而柔软,却难舍难分。

    李晚卿被吻得面红耳赤,呼吸仿佛被剥夺,柔软得快要窒息。身体起了陌生又奇异的变化,渴望他的碰触,渴望他的拥抱再紧一点,吻得再深一点。

    她几乎是下意识,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贴得更近了一些。

    可顾衿安却忽然停了。

    李晚卿懵懵地睁着眼睛看他,在他含情带笑的注视下,她猛然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再度羞赧窘迫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了。

    但她整个人还在九皇叔的怀中。

    顾衿安轻笑一声,叹了口气:“吓到你了?”

    李晚卿怔了怔,摇头又点头:“有一点,但……还好。”

    还好?是哪种还好,是可以继续的意思?顾衿安心里想着,却不耻自己心中多想,皱眉,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早点休息。”

    正欲松手,却被李晚卿拉住,她缓缓抬头,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领,眸光亮而清澈,微微一笑道:“九皇叔……”

    她咬了咬唇,像是鼓足勇气般,红着脸问:“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对不对?”

    顾衿安听了她的话,心神荡漾,像是一把火将他心间的欲望全然点亮,而眼前在他怀中的姑娘便是他这辈子最最心爱的人了,她对他说着那样动人的话,他再也无法拒绝心中最原始最天然的冲动了。

    “我认定了你,便是一辈子了。”

    顾衿安立时将李晚卿打横抱起,将她轻柔地放到床上,身后烛光闪动,他将外衣褪下,整个人朝床内压了上去。

    神佛见证,周公圆梦。

    就在李晚卿和顾衿安在南山过着悠闲的日子,此时的京中动荡不安,圣上病重,百官惶恐,太子和三皇子将皇位之争摆到了明面上,党争让冤狱和死亡蔓延。太子因为有张家的扶持,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虽然三皇子有皇后党羽的扶持,但还是难以上台,朝中立太子为储君的声音越来越多。

    皇后因此也和顾舒珩撕破了脸,两人之间的君子协定不复存在。

    同一时间,顾舒珩派了很多暗卫寻找李晚卿的踪迹,但都未果,他知道一定是九皇叔把她带走了。陆铮和锦衣卫大部分都被抓了起来,但民间一定还有不少的暗卫。

    太子和三皇子的局面僵持了一个多月,期间秦天牧选择了帮助太子,这也是令王清萱感到疑惑的,虽然不明白他和李晚卿的关系,但这和她无关,只要她达成目的就行。

    但宁王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陆铮也是个硬骨头,怎么刑讯都不肯出卖宁王!再这么拖下来,恐防有变。

    王清萱心里担忧又着急,觉得这事拖不得,凭宁王的智谋,他在这个时候脱身,难说他没有后招。王清萱决定再找陆铮,从他那里下手。

    入夜后,王清萱静悄悄去了大理寺,看守的人认得她,将她放了进去。

    陆铮被关入大理寺,日子可不好过。他当锦衣卫之时,得罪了不少朝中大臣,因此很多人通了关系,要把陆铮活活打死。虽然王清萱此前来过几次,却也没想到,陆铮会眨眼睛变成这副模样。

    昏暗的牢狱中,陆铮披头散发地躺倒在地,囚服又脏又臭,布满鞭笞的伤痕,而断了手指的伤口流脓溃烂,血迹斑斑,他已经昏了一整天,伤口痛得麻痹,毫无知觉。

    王清萱皱着眉进入牢中,命人泼了一盆水,地上的人终于有了知觉,缓缓抬眸,从缭乱的发缝中来到来人,又缓缓垂下了头。

    “陆铮,你看看你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答应我的要求,我能救你出去。”

    陆铮冷讥一声,并没抬起头。

    王清萱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再这样下去,你会被他们活活给折磨死的!一个宁王而已,他如何值得你这么做呢?”

    沉默片刻,陆铮抬了抬下颚,轻声吐气。

    “他,值得。”

    “你,不懂。”

    王清萱也懒得多说什么,左右他是听不进去的,一挥手进来两名狱卒,她说:“我查过你,你的身份可疑,伪造的亲人也不存在,像是无迹可寻,我根本威胁不了你。可你既然这般顽固,我也懒得同你废话,我就打,打到你同意为止!”

    “打他。”王清萱话音刚过,背过身去,两名狱卒已经上前,很快便传来挨打声。

    陆铮也没有呼痛,倔强得可怕,只是偶尔从唇齿间传来一丝微弱的闷哼声。

    “你今日若是不答应我,我自然也有办法对付宁王,只怕到时候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把他供出来,至少能保全了你自己,你明白吗?”王清萱虽然气他,却也打心底里敬佩他的骨气。

    陆铮依旧没话说,只是心痛到了极点,早就麻木了。

    当王清萱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是难以抑制的激动,想要和她相认,可当她说出自己的计谋,他却迟疑了,他不知道王清萱为什么要对付九爷?难道王清萱是太子的人?就算和她相认,她还会记得自己吗?

    她早已嫁为人妇,和他已经是过去的事情……陆铮怕了,况且他如今毁了容,就算摘下面具,她也没有认出他来,又何必添这一桩麻烦事呢。

    “你,到底为什么要对付九爷?”

    王清萱猛地转身,盯着脚下的人:“他该死。”

    此时,两名狱卒将陆铮架了起来,一人一拳地锤他胸口,好让王清萱逼问他,陆铮则垂着头,偶尔眯着眼看她几眼,血迹顺着遍布伤痕的脸庞流下,可怖吓人。

    “为什么?”陆铮喘着气问。

    王清萱一甩手,“这与你何关?”眸光一转,却不经意触及到某处,她蓦地将视线又转了过去,盯着陆铮的肩膀看,盯着看,瞳孔猛地放大。

    “住手!”王清萱一把揪住他肩膀处的衣服,手指微颤,小心翼翼地揭开破口,有鞭伤,和一道半月的胎记。

    这道胎记,她记得很清楚,是五哥身上的胎记。

    猛然,她盯着陆铮的脸庞看了又看,眼泪从她眼中流下,她颤抖着去揭开陆铮脸上地头发,手指不敢碰触地摸着他的脸,像是描绘脸上的伤痕,仿佛能看到此人真实的面容。

    “五……五哥?五哥?”这一声喊出,王清萱整个人浑身一震,鸡皮疙瘩从头皮往全身蔓延,又像是被人投入冰山之中,冻得毫无知觉了。

    陆铮低着头,身躯微颤,难辨容颜,神情黯漠。

    王清萱却已崩溃大哭,她朝外面的人大吼道:“是谁,是谁砍了他的手指!”像是发疯般冲了出去。

    ……

    五日后,顾天珩按耐不住而起兵攻城,以障眼法兵分三路,却被太子轻易识破,镇压了他从东路攻进皇城的主要人马,把顾天珩以谋反罪当场诛杀。

    太子登基,顺应天命,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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