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场面真是太血腥了。

    沃森摸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肚皮,努力把刚才断线重连的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站起身来动了动手脚,确认自己的身体没有因为刚才那一下腰斩而出现什么永久的影响。

    就是有了些饿感。

    而且装备也被激光切坏了。

    从布鲁茜那边拿来的凿墙大锤和武士刀都被激光切成两段,别在后腰上的MP冲锋枪也废了;镇爆霰弹枪被从中间被一分为二;腹部周围挂着的弹匣手雷之类更是损失惨重。

    不过还好,还有几枚可以用。

    那两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T型剑倒是还好好的,由于沃森在冲刺时身体呈大幅度前倾姿态,因此它们正好凭借这个角度躲开了激光切割。

    而除了它俩以外,身上就只剩下几把格斗匕首和腿上的一支M手枪可以用了,而且还没有几个多余的弹匣。指望mm子弹对付那些身穿防弹装备的伞公司警卫,还不如直接用剑来得简单。

    “打死我也不会再回来走你这条道了!”

    沃森朝着激光通道比了个国际通用手势。

    只听几声哐当巨响。

    通道塌了。

    继续向前走去,这一片区域已经基本看不到淡蓝色的T病毒烟雾,沃森终于在几个转弯过后看到了AG-实验室。动作轻巧的用触手爬上高处,他又做回了自己最擅长的天花板战神。

    ......

    距离沃森几百米外的实验室大门口,眼镜男金斯顿正一脸得意:“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霍华德先生!”

    霍华德瞥了他一眼,没作回应。

    金斯顿带来的几名士兵正忙碌着把实验室里的资料装上车,霍华德接手调整的那具暴君Ⅲ型静静躺在培养仓里,被单独固定在另一辆车上。

    “你确定不说点什么吗?”

    金斯顿今天的说话兴致很高,高举着双手,高档皮鞋的软跟有节奏地踏在地板上,没扣上的西装外套随着他的动作飘扬起来,就像个神采飞扬的乐队指挥。

    “从明天开始!明天!就会是一个新的世界!”

    “你能不能直接闭嘴,把东西装完去找蝰蛇夫人?”

    霍华德终于说话了,他仍然抱着自己的妻子玛丽亚。在完成了台蒸发器以后,蝰蛇夫人也兑现了她的承诺,收回了玛丽亚·斯塔克身上的剧毒。

    虽然恢复了原来的容貌,但是玛丽亚年迈的身体经此摧残,已经留下了无法挽回的损伤。原本还算富润的面庞此时满是败相,犹如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

    如果要用一个视觉上的语句来形容......

    她看起来已经没几年可活了。

    “谁说我们要去找蝰蛇夫人的?”

    金斯顿大笑起来,状若疯狂:“那个女人现在可没精力来管你们了!你,还有你的妻子,你们两个要跟我走!”

    伸手一指门外的那头暴君Ⅲ型,他的表情已经带上了一丝狰狞:“我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继续给那个女人当狗的!你明白吗?斯塔克先生?”

    霍华德的眼睛紧紧盯着金斯顿。

    这一瞬间的沉默有些漫长。

    “是你在浣熊市投放了病毒?”

    金斯顿发出了一阵嗬嗬嗬的笑声,在霍华德面前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摇着,刚刚张狂的表情瞬间变得毫无波动:“这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斯塔克先生......”

    话没讲完,

    异变徒生。

    一道闪光在门口忙碌的士兵之中响起,紧随而来的是浓重烟雾。金斯顿看到一个挥舞着双剑的人在烟雾中隐没了身形,激烈的交火声随即响起。

    嗯......不能说是交火,应该只是门口的十几名士兵在朝那个人开枪而已,但是听起来子弹好像根本没有击中目标。

    枪声还在持续。

    沃森双脚踏着墙壁,飞速奔行中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密集的子弹就追在脚边,他在墙顶的折角处骤停,头发在惯性的作用下泼过脸颊,将沃森的面容完全遮挡。

    但他已经记住了敌人的位置。

    双腿发力,身体疾射而出,顷刻之间便划过了两名士兵的间隙。没去看身后被剑刃割喉的动静,沃森一个折转跃向了下一个目标。

    刚才我好像砍中了一颗子弹?

    不过还是中了几枪......

    几秒钟之后,沃森从最后一个敌人的身上拔起了剑刃。甩甩手臂,一颗弹头从胳膊处的血孔中被挤出,落在地上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

    哧!

    实验室的透明玻璃门被打开,拔出手枪的金斯顿还没来得及把枪口对准霍华德,沃森的身影就从烟雾中冲了出来。

    轻易就抓住了对方的枪,把面前这个梳着大背头的眼镜男抡起来砸到了地上。沃森转头看着还在发愣的霍华德问了一句:“(德语)霍华德,这是你朋友吗?”

    霍华德愣了愣,赶紧摇头。

    噗呲!

    一剑抹了这个自我介绍都还没做的眼镜男的脖子,沃森站起身来走到霍华德面前:“你应该没有受伤吧?能不能走路?”

    说罢他注意到了霍华德怀里的老妇人:“这是玛丽亚夫人吗?她怎么了?”

    “......说来话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霍华德抹了一下脸,快速让自己接受了面前出现一只沃森的现实。他仍然有点恍惚,自己上一秒还在看着金斯顿那个神经病发疯,下一秒对方就被抹了脖子。

    “额......说来话长?”

    沃森也不知道怎么去简单概括自己这两天碰到的那么多事情,考虑到还有个蝰蛇夫人要追杀,他决定转移话题:“不讨论这个了,我现在送你们俩离开这里。”

    他看着霍华德的眼睛:“然后我要去找蝰蛇夫人,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要是你刚才没那么快杀了这个男人,说不定还可以直接问出来。”老霍华德放下怀里的妻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到电脑前开始操作:“不过我还有其它的办法。”

    “不瞒你说,我这两个多月以来一直在计划着逃出去。他们虽然限制我踏足大部分区域,但我还是想办法弄到了这座基地的结构图。”

    老霍华德说着调出一个画面:

    “你看这里,这是蝰蛇夫人的办公室,然后一路经过这片储养间,就可以到达这个小型飞行器起降平台。它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还有单独的飞机,所以蝰蛇夫人极有可能会从这里逃离。”

    “棒极了。”

    沃森抽了抽嘴角:“所以我还得想办法通过那些门禁,往上再跑几十层。”

    “不用这么麻烦。”

    霍华德说完从内侧衣袋里掏出一个顶端带有插口的卡片状仪器:“这个东西能帮助你破解门禁系统。我看屏幕上的那个泄密视频,红皇后应该已经宕机了吧?所以你完全可以直接用电梯上去。”

    我早该猜到的。

    托尼·斯塔克十几年后能在洞窟里用榔头敲出MarkⅠ战甲,你霍华德·斯塔克身为他的老爹,做出来一个‘门禁卡’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接过东西放进口袋,沃森开始脱下自己的手套:“你俩这边还有什么东西要处理吗?没有的话我就送你们离开了。”

    “没有了。”

    霍华德返身去扶自己的妻子:“我恐怕需要你帮我一点忙,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头子吧,我一个人可没办法抱着玛丽亚走太远。”

    “你知道吗?霍华德......”

    沃森将右手掌心覆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这件事还真的不需要这么麻烦。”

    在霍华德惊愕的眼神之中,一道圆形的‘门’无声在沃森身后展开,门的那头是古朴的寺庙模样的房间,一个身穿中世纪板甲的白胡子老人正朝这边喊话。

    “小娃子,你那儿都搞定了?”

    啊,这该死的违和感!沃森瞪着死鱼眼转过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就不用管我了,把这两个人送回纽约就行。”

    “你确定吗?”传送门那头的哈米尔大爷有点不放心:“你的定位纹路现在可是用掉了,可别指望这个门关了以后我还能继续帮你!而且我真的一滴法力都没有了!”

    “是的我确定。”

    一句话堵住了对方越说越糟糕的台词,沃森转回头来见霍华德还在看着这边发楞,便做了个迎宾门童一样的手势:“愣着干嘛?快过去啊!我知道这事挺玄乎,不过我们日后再聊好吧?”

    “额......行,行。”

    霍华德总算回过神了,抱起玛丽亚迈步走进传送门。

    “那什么,记得先给人消毒!”() ()

    “我知道!”

    门那头的哈米尔法师可能是真的有点支撑不住,霍华德刚刚抱人迈过去,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传送门关上,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还没响完就断电似的掐掉了。

    转身走出实验室。

    迎面就看到了那具躺在培养仓里的暴君,可能是因为需要紧急运输的关系,这玩意被锁在一具厚重的保护壳子里,仅仅留有几块观测用窗口。沃森觉得自己刚才忙着赶去追杀蝰蛇夫人、没有来得及询问霍华德就匆忙把人送走实在是有点失策。

    这应该是特化型暴君吧?

    不论是谁拿到了面前的这些研究资料和生化兵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好处。沃森很想把这些硬盘、文件和培养仓全部摧毁,但是他手头既没有炸药也没有什么溶酸液体,这意味着要花上很多的时间。

    哪怕躲在这里耽误几分钟......

    蝰蛇夫人说不定已经逃了。

    虽然蝙蝠女侠的‘秘密武器’或许可以把她拦下来,但这也代表着两者大概率会碰面。自己到时候还想再杀死蝰蛇夫人,势必就要和蝙蝠女侠布鲁茜对上。

    不管了。

    这个世界也不缺这点T病毒,就算被人拿走,他们一定要作死又关我什么事呢?打定主意,沃森最后看了一眼那头怪模怪样的暴君,在士兵尸体上捡了一些装备便转身跑向远处的电梯。

    他可不会做什么向暴君打几枪、戳几剑再走的犯贱操作,万一把这个玩意给弄醒了,自己能不能顺利上电梯都是未知数呢,虽说对方不一定能从保护壳子里出来就是了。

    跑到电梯前刷了一下‘门禁卡’,电梯门嘀嘀了几下之后果然打开了。

    垂直梯道很长,其中还有一段漂亮的观光通道。沃森猜测这段透明的观光通道应该是用来给‘神秘客户’做展示的,可以看见整座蜂巢基地宏伟的建筑布设。

    可惜现在只有满地的死人。

    而且马上就是满地丧尸了。

    心里这样想着,沃森眼前的画面马上又回归了冰冷的钢铁墙壁。在一阵令人有些牙酸的齿轮绞合声中,诺大的电梯平台终于缓缓停下。

    ——————————

    “我知道了,那么祝你好运,尼克。”

    远在纽约的神盾局大楼里,副局长亚历山大·皮尔斯放下电话,皱着眉头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卡特局长瞒着自己开展了一个叫做‘眼镜蛇计划’的行动,就连参与的尼克·福瑞也是行动之前突然被通知到的,这个计划里的其他人都在‘名单’之外。

    这是巧合吗?

    难道我们几个月前的‘断尾行动’有尾巴没收干净?

    卡特局长那副平静的苍老面庞浮现在脑海之中,就算是在神盾局里潜伏了这么多年,皮尔斯也不敢完全肯定这个女人究竟还有多少后手。

    但她现在肯定顶着很大的压力。

    先是不久前的收割者袭击事件差点摧毁了小半个纽约,现在科罗拉多州的浣熊市又出现了大面积未知病毒感染,佩姬·卡特作为神盾局这个国际性情报组织的头领,毫无疑问要接受理事会的质询。

    不仅是九头蛇,联邦内部暗中想要佩姬·卡特下台的呼声也是越来越高。

    按理来说她几年前就该退休了。

    年冷战的结束改变了整个世界,佩姬·卡特作为神盾局局长最大的一部分作用已经消失。按照华夏古文化中的说法,拒绝退休的她近几年来已经显得越来越‘功高震主’。

    在联邦,这个‘主’指的是十大家族。

    神盾局局长早该换人了。

    佩姬·卡特并不蠢,她应该明白趁此机会提出辞呈是各方默认最好的结果。好在这个老女人的身体状态已经没几年好活了,否则真要试图去暗杀她,必将触碰对方那恐怖的人脉。

    想了一下,皮尔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他得警告一下蝰蛇夫人。

    电话拨出,

    无人接听。

    ......

    翻盖手机在地板上震动起来。

    但蝰蛇夫人没时间再接电话了,她正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一个手持双剑的男人正在和门外最后几名护卫交战,但被困在房间中的蝰蛇夫人对自己的手下并不抱信心。

    她认出了那两把武器,那是发条人身上的东西。

    砰!

    办公室的门被踹开,握着双剑的沃森走了进来。蝰蛇夫人正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酒:“在你动手之前,我能问问你和卡尔是什么关系吗?”

    蝰蛇夫人正仔细辨认着沃森的帅脸。

    沃森的眼睛在蝰蛇夫人的身上扫视。

    高耸的胸脯......

    纤细的腰枝......

    白皙的大腿......

    嗯,看起来身上应该没有枪。这个女人近战技巧十分精湛,待会打起来自己可能会被刮到几下,就是不知道黑光病毒能不能抗过蝰蛇夫人的毒素?

    虽然年前在海德堡试了一盘子细菌病毒,并且证明了黑光病毒食物链顶端的地位。但沃森此刻心里还是有点没底:这个女人身上的毒是不是比T病毒还要厉害?

    “等等,你是......沃森·塔克斯纳!”

    蝰蛇夫人站起身来,快速地切换了一口流利的德语:“我说得没错吧?你的模样比起年前变了不少,但我对你可是非常的印象深刻。”

    她不掩饰自己认识我。

    不动声色的缓步绕过沙发,沃森的眼睛紧紧盯着蝰蛇夫人的每一个动作。握着剑柄的手指多用了几分力,等待着出击的时刻。

    在电梯上发呆的时候,沃森本打算冲过去直接把人捅了。但这其中有个问题:蝰蛇夫人究竟有没有向其他人透露‘沃森小姐’仍然活着的消息?

    通过吞噬提取记忆这个事情,客观来说更像是抽奖。

    自己觉得很重要的信息,对他人来说可能反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时刻。因此在动手杀死蝰蛇夫人之前,沃森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虽然他对自己的问话水平没什么信心。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女人再次开口:“我一直很想见你一面,不如我们坐下来谈一谈怎么样?我承认以前派人请你的手段确实很......不合适,但我相信一定有办法补偿你的。”

    穿着一条衩开到下腰的连身窄裙,蝰蛇夫人的扮相和科学精英头领毫不沾边,反而更像红毯上那些相互比谁穿得更诱人的女明星。感受到面前男人的视线,她心中浮起一丝得意。

    “你喜欢吗?”

    双手轻轻抚在腰际一寸一寸的往上滑过胸侧,蝰蛇夫人缓缓迈着两条长腿靠近沃森。在那双墨绿色的瞳孔之中,那种被称作欲望的情绪正在翻涌着,传递出邀请的信号。

    你真的掩饰得很好。

    沃森心想,对,再走近几步,我这一剑捅出去你就躲不了了。

    “你和别人谈论过我吗?女士。”沃森说话了。

    “和别人?”

    蝰蛇夫人露出一脸妩媚的笑容:“我可不会这么做,沃森先生,或者......沃森小姐,你知道你究竟有多么令人着迷吗?你可是我的小秘密......”

    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近。

    很好,再靠近一点。

    沃森默默捏紧了剑柄,在多年以前,蝰蛇夫人虽然和上古邪神西索恩达成交易,获得了长生不老的能力。但随着她野心勃勃的背叛,这份邪神的祝福已经不复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她想从自己身上找到另外一条道路。

    但无论如何,只要自己把人给溶了......

    她就一定会死。

    蝰蛇夫人虽然速度和力量都不及自己,但终究和门口那些躺了一地的士兵不是一回事。所以还得让对方再靠近点,自己从被激光通道腰斩之后直到现在,留着点空肚子不就是为了她吗?

    “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沃森假装放松了警惕,但是脸上仍是毫无表情。他觉得自己以后出去找工作,一定更适合做杀手而不是特工。每次遇到这种需要问话套情报的时候......自己的表现就像一个菜鸟。

    虽然这也和对手段位不低有关系就是了。

    等等,这个女人动她的拉链干什么?

    啊......这副熟悉的画面......

    蝰蛇夫人那双没了遮掩的手臂慢慢伸出,目标是沃森握着的那对T型剑。

    “放下它们吧,为何不试着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征服我呢?”蝰蛇夫人就这么舔着舌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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