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沃森反应很快,直接伸手撑住了妮莎的肩膀,没让她整个身子都贴上来。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得开口表态了,于是赶忙说了一句:

    “等一下!”

    妮莎停住了动作,原本抚摸着肩膀的手掌用力握紧,沃森感受了一下肩膀上的力道,这根本不可能轻易挣脱。紧接着女人的视线突然看向了沃森的小腹,深邃的黑色眸子缓缓上移,爬到胸口时却又轻轻一合眼皮。下一秒,妮莎的视线重新回到沃森脸上,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一些妩媚。

    身上那件女士皮夹克压根没拉起来,雪白的脖颈晃得人有些眼花。

    完了,她是想来真的。

    “怎么了?”

    女人嘴里冒出的寒气触在沃森脸上,传来一股冰冷的轻柔感:“有什么问题吗?”

    “首先,我想向你道歉。”没时间再犹豫了,沃森首先开启第一个话题:“我那天不应该那样子的,是我对你做出了冒犯的举动,我很抱歉。”

    “你在说什么呢?我可从没讲过不愿意啊。”妮莎再次凑近几分,整个腰肢已经贴到了沃森小臂上:“不过你这样子和刚开始真的相差很大,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冷漠的人,动起手来也毫不留情,不过现在我总觉得你......有点......”

    “有点什么?”

    在沃森的注视之中,妮莎的嘴角向上弯起,两片鲜艳红唇分开露出尖利的犬牙。她看着沃森轻轻说了两个字:“可爱。”

    “嘿!”

    沃森被这俩字刺激得浑身一个激灵,那双浅紫色的漂亮眼眸瞪起来:“我有女朋友了!我们不应该贴这么近,好吧?请你快点放开我!”

    “你那次摸我屁股的时候,也有女朋友了吗?”女人嘴角的笑容根本停不下来,她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逗一逗这个漂亮男孩。听完对方这句话,沃森是真的想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自己捅一刀子。

    然后把那几根乱探的触手切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沃森立刻感觉到自己衣服下皮肤开始变化了。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要是那几根该死的触手再敢探头,那自己只能强行掰开妮莎的手掌跑掉了。

    “好啦,好啦......”

    就在这个时候,妮莎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她收起脸上调笑的神色,摆出一副郑重的表情:“你上次跑得太快,我想正式感谢你救了我的命。”

    “……不用谢。”

    看着沃森仍然有些紧张兮兮的模样,女人便忍不住又笑起来。落满小雪的屋顶飘荡着轻笑声,但这阵动静没能传出太远,就被掩盖在了暖气喷管风扇隆隆作响的转动声中。

    对于这位《刀锋战士》影片中的血族公主,沃森印象最深的就是她那双眼睛。那是来自一种食物链上的、属于吸血鬼一族的目光,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其忽视掉。

    普通人或许会对此有些反应。

    千百年前,原始人在自然界遭遇捕食者的时候,身体就会对这些捕食者的目光作出反应。那是来自人类血脉深处的基因本能,排除掉人数规模、科技发展和现代武器等因素,至少从食物链的浅层含义来看,血族或许要排在普通人之上。

    人类应当是他们的食物。

    当然,这帮吸血鬼如今也不过是在另辟蹊径、苟且偷生罢了。

    妮莎在影片中也算是半个苦大仇深的角色,因此基本没怎么露出过笑容。但是现在,她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笑得十分开心。沃森能看出对方并非假意,以前他不是没在网上搜索过扮演妮莎那个女演员的生活照,她职业性假笑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

    我不该再摆出这副样子了。

    沃森心想,本来当初就是我先动的‘手’,不管怎么讲都是我的错。所以现在就别弄得好像自己很嫌弃对方一样,这颇有种‘事后不认人’的渣男既视感。既然妮莎看样子不会再主动提这件事情,那不如就暂时当它过去好了。

    “你不是普通人类,对不对?”

    妮莎笑了一阵,渐渐收敛起表情。

    她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沃森。这张脸在不笑的时候,熟悉的冷艳美感又回来了,就像女人那没有丝毫温热的躯体一样冰凉。每一根发丝都被梳到了后脑,带着黑色瞳孔的双眼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是。”

    沉默了一下,沃森开口承认。

    “那你的女朋友......她是人类吗?”

    “......我们能说点别的话题吗?”

    “当然!”

    女人的眼睛眨了两下:“所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

    “我今天就不该脑子抽风把假期推了!”

    警车的副驾驶上,女警费利西娅骂骂咧咧地拍打着M卡宾枪,看到前方有些拥堵,她一脸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金发:“真是见鬼,这帮人就不能动作快点让开道吗?”

    驾驶位子上的同伴泰勒扶着方向盘,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

    我真有点想念麦克斯。

    至少那家伙在这种时候不会表现得像个哑巴。

    费利西娅堵着一口气把后背摔回了座椅上,她是首批被催促赶往枪战现场的警力之一,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闹事区火拼。上一次这么干的帮派已经基本烂在了监狱里头——() ()

    或者当天就早早去做了遗体火化。

    这是继‘收割者袭击’、‘重装银行劫匪’事件后的又一次大案件,偏偏还发生在临近圣诞节的热闹时段。那些肆意射击的枪手已经造成十几例平民死伤,长官刚刚已经在无线电里下了命令,所有人抵达现场以后先进行火力压制,再尝试抓捕。

    费利西娅忍不住想起波特局长那个滑稽的秃顶脑袋,这个倒霉透顶的老头子,估计再来几次这样的案件就要丢掉帽子了。不过这和她没什么关系,自己一个小小的街头巡警,还没到能被人家拉着甩锅陪葬的级别。

    “抓稳了。”

    泰勒一扭方向盘,福特野马避开前方道路上那个至少辆以上的连环车祸现场,怒嚎着奔上了人行道。不过马路牙子毕竟也还有点高度,这一下前轮撞过去着实把费利西娅震得不轻。

    哐!

    后轮紧接着也撞上,女警摆在大腿上的警用头盔被震落到脚边。费利西娅只能弯腰去捡,身上的防弹背心装着好几个M弹匣,更别说还绑了安全带,实在是有些影响行动力。但还没等她手指摸到头盔,车头好像又撞到了什么东西。折腾了十几秒钟,女警才终于再次抬起头。

    “这有点像是收割者袭击时候的场面。”

    看了看空旷的街道,到处是被失控汽车和人群制造出来的狼藉。费利西娅此时却渐渐开始平静下来,噩梦中的场景再一次于脑海中浮现。但哪怕是再如何凶恶的怪物,大不了结果就是死亡而已,她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再畏惧了。

    “还有多远?”

    “前面就是。”

    路口的电话亭刚刚被超越过去,泰勒就一脚踩住制动踏板,警车侧飘着开始减速。与此同时,车前盖发出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显然是遭到了子弹的问候。枪手们并不是聋子,早就根据警笛声辨认出了位置。

    “往前开!往前开!”

    提前解掉安全带的费利西娅大喊着催促同伴,感觉到车身逐渐停稳,她立刻就端着M卡宾枪冲出来,两步跑到车前引擎盖的位置架好。

    “呼叫编号DH,我们遭到枪击!重复一遍,我们遭到枪击......”泰勒趴在座位上,捏着通话器向总部请求支援。本来按照程序他应该打开车顶扩音器,朝着那帮枪手大喊一声‘NYPD!赶快束手就擒’之类的废话,但是这几颗子弹一打过来,这个步骤就可以直接跳过去了。

    “收到,大约还有分......”

    砰!!!!砰!!!!

    通话器里的女声被枪响所掩盖,车前的重装女警费利西娅已经找到目标,果断扣下了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透过车窗轰进耳朵里,泰勒不得不要求总部通讯员把话再说一遍。

    过了一阵。

    “还有一分半!!”

    “什么?”

    费利西娅没听清泰勒说的话,枪战现场可不像靶场那样提供专门的隔音耳罩。现在满耳朵都还有点刺痛感,她只能反问了一遍。

    “我说!支援还有一分半!”

    “来不及!我们得救下那个人!”

    顺着女警的手指方向看去,一个受伤的女人正在十几米外的人行道上爬行着,身上流出的血液染出一条轨迹,看起来有些瘆人。看着前方弹头乱飞的街道,说句实话,泰勒心里并不愿意这么做,他现在只想等到支援抵达,跟着大部队随便放几枪就能顺利交差。

    自己今天运气实在糟糕透顶。

    要不是临时被安排了费利西娅这个搭档,自己本可以在警局小厅抽烟看电视的。泰勒曾经听过同事们的闲聊,这个女警先前也是个普通新员,肯定是在收割者袭击事件里见过太多血,现在动起手来比很多男人还要凶悍。

    尤其那些警校新人,见到费利西娅都是绕着走。

    到她手上的罪犯少说也要挨一顿揍。

    “准备好了吗?”

    重装女警的喊声让泰勒收回了思绪,看着对方手上那两枚烟雾弹,那句‘你知道对面几个人吗你就敢除去救人’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只得暗叹一声倒霉,从车座里拔出M霰弹枪跟在了费利西娅身后。

    ......

    在距离枪战现场不远处的楼房顶上,沃森和妮莎也到了。

    原本他是不想过来的,但是妮莎表示当时你走了以后,刀锋几个人帮我在城市里找你找了挺长一段时间,惠斯勒老爷子也还记得你,你要不要等刀锋完事了下去打声招呼?

    于是沃森就来了。

    但他发现事情发展好像不是自己预料的那个样子。

    “那是刀锋吗?”

    远远在一伙黑衣人中间看到了那个躺地的熟悉身影,沃森不由得开始怀疑刀锋这个日常被抓的家伙,这次是不是又翻车了。说来也搞笑,刀锋在电影里绝大部分的翻车案例,都是遭人拿电棍一拥而上给打趴下的,不知道这次还是不是?

    这我得防一手。

    蝙蝠女侠上次好像就挺喜欢用电击。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阵,直到妮莎自言自语了一句‘他们怎么会来这里’,沃森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可能知道这伙人是谁了。”妮莎转过头:“但这意味着事情会变得更惨烈一些。”

    “你说的惨烈是哪种惨烈?”

    “血族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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