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码头,嬴山在跟负责码头的水吏接洽,实则是水吏在询问楼船来由、停靠多久、缴纳商税等等事项。

    少府,不仅负责皇帝的起居饮食玩乐等等事务,同时也为皇帝负责征课山海池泽之税和收藏地方贡献。

    大秦漕运已经极为发达,少府下设都水长为正职、都水丞为副职专门管理水匀事务。

    在地方上,水官并不常设,主要在水路要道,水吏就是最低一级管理码头的吏。

    当然,在水吏之下自然还有辅吏,人数多寡视繁华程度,由水吏自设,直接上禀少府就是。

    这些最低级的辅吏,不入流,却也入吏员名册,只是想要再有晋升,几乎不可能罢了。

    嬴山仅仅跟那水吏了几句,就回来了,倒是让一边等候的嬴高很是惊讶。

    他看到嬴山根本没有缴纳任何的钱帛。

    “停靠码头无需钱帛?不用缴纳商税?”

    嬴高好奇的问了一句。

    在新野的时候,嬴高就想问,但是在新野码头身份就已经暴露了,顾凡等人怎敢对太子收税?

    嬴高这一问,倒是让嬴山、阚荣、阴清漪、施乐等人齐齐侧目。

    “咳,公子,如今治粟内史府仅只对盐、铁、酒、肉这四种商货收税,其余等物,并不需要缴纳商税。”

    施乐见嬴山等人都看向自己,连忙轻声解释道。

    至于嬴高的停靠码头所需钱帛的事情,施乐直接选择性的忽略了。

    别人自然是需要的,而且那水吏怕是还会能多要就多要。

    但是那也是分饶不是?

    如果那水吏见到这两艘楼船,还敢要停靠码头的钱帛,那真正是嫌自己死的太慢了。

    施乐的乎,让那个嬴高不由微愣。

    这个他还真不太清楚,这么来,他弄出来的秦纸、印刷书、肥皂这些玩意儿都不用交一毛钱的赋税?

    怪不得当初在他跟巴清和乌氏倮两人谈定价的时候,两人压根没有任何的反对。

    巴氏和乌氏能成为巨商,怕是他们两家主要经营的商货不用缴税,也是一大原因。

    其实,这是嬴高想岔了。

    虽治粟内史府只对盐铁酒肉这四项收税,但是治粟内史府却在很多关键关隘都设置了收税府衙。

    任何一种商货想要通行,都需要缴纳高昂的税赋。

    而且治粟内史府只是规定了关隘商税的下限,却没有规定税赋的上限,地方关隘上的那些个吏员有极大的自主权。

    这项极为模糊的政策,极大的阻碍了各地商贸的流通。

    看来,后面还需要找甘伯询问一下大秦如今的税赋政策了,嬴高摇摇头:“那就走吧。”

    着当先朝着停放在一边的马车行去。

    两辆马车,一辆他的,一辆阴清漪的,本就在楼船上带着。

    至于拉车的马匹,乌氏在当阳这水陆要地,本就有马厩,一下船施乐和乌曼就去买好了。

    一行人本就是嬴高为尊,他自然走,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哗。

    嬴高回头看去,就见两个赤脚、坦胸漏乳的彪形大汉正跟后面护卫的铁鹰剑士争论着什么。

    “公子,那两厮是有要事要求见公子,被吾等拦阻。”

    自有铁鹰剑士过来,跟嬴高和嬴山明状况。

    “嘿,那二三子,有人要吾等给二三子送上书信一封。”() ()

    看到嬴高止步回头,其中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大汉挥舞着手中的一张折叠起来的糙纸呼喊道。

    “放肆!”

    听到那粗鲁壮汉称呼嬴高为二三子,拦阻的铁鹰剑士不由怒喝出声。

    这二三子可是长辈称呼年轻辈的,这粗鲁壮汉竟然敢如此称呼太子,怎能不让一众铁鹰剑士愤怒。

    听到这称呼,嬴高不由乐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称呼自己。

    “擒下!”

    嬴山冷着脸喝道。

    “行了,现在吾等只是个商贾,如此称呼倒也正常,将人带过来。”

    嬴高笑着拦阻道。

    他很有些好奇,这当阳根本不会有任何人认识自己,怎么会自己这刚刚下船上岸,就有人给自己书信。

    “公子,吾看那二人并非善类……”

    “有你和一众剑士在,仅只两人还需担心什么?带过来吧。”

    “喏。”

    嬴山想了想也是。

    很快两个壮汉就被四个铁鹰剑士带到嬴高身前三丈远止步。

    他们两裙是还想更近点,但是四个铁鹰剑士已经拦在了中间。

    “汝认识吾?何人让汝给吾书信?”

    嬴高看着两个大汉,好奇道。

    一张简陋的糙纸,估计是临时所写。

    两个壮汉听到嬴高这话仿若未闻,只是拿眼睛上下瞟着站在嬴高身侧的阴清漪。

    那肉欲横生的眼神,让阴清漪俏脸微白,不自觉的往嬴高身后缩了缩。

    见到这一幕,嬴高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拿下!”

    这两缺真不是什么好货色,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肆无忌惮。

    “慢着……”

    听到嬴高这话,其中一个壮汉脸色不由一变。

    一众铁鹰剑士怎么会给他话的机会,直接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将两人放倒。

    这两个壮汉自然也反抗了,而且颇为勇武。

    只是这勇武,在铁鹰剑士面前,自然是无用功。

    被按倒在地上的两个壮汉,艰难的抬起头一脸凶狠的盯着嬴高,让嬴高不由微微皱眉。

    这两人戾气如此之盛,显然手上都是沾了人命的货色。

    嬴山接过铁鹰剑士夺下来的糙纸,翻来覆去摸了摸,然后又打开扫了一眼,脸色不由微变。

    “公子,请看。”

    嬴山走到嬴高身前,将糙纸双手递给嬴高。

    “少荣故友,人司马欣为人所擒,身陷囹圄,贼酋索要赎金两千金,

    本欲前往江陵求救叔父,得见公子不胜欣喜,恳请公子施救与水火。”

    手上薄薄的糙纸上,仅只这寥寥数语。

    司马欣?他不应该是在咸阳吗?

    怎么会在这南郡的当阳码头?还被人给生擒了?

    贼酋索要赎金两千金?这是成了肉票?

    拿着这张薄薄的糙纸,嬴高满脑袋的问号。

    少荣是章邯的字,能知道章邯的字,且还认识自己,显然是司马欣本人无疑了。

    “公子,江陵郡丞司马应是司马欣叔父。”

    嬴山在旁边低语道。

    嬴山曾经跟司马欣的父亲同在军中,对同为老秦饶司马家自是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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