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刘广交代了这兽皮的来龙去脉，最后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了，余衡才让他离开，“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最好是烂肚子里。”
余衡轻描淡写的警告，收了兽皮便走了。
刘广连滚带爬捡起地上的壳币，这么一笔横财，可比他拿着那能看不能花的兽皮好多了。
他才高兴没多久，一转角突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祈疏槿觉得最近处处都不对劲。
前一些日子，于安年跑了，紧接着秋墨厘的尸体不见了。
而现在，他居然在两极星这么一个落后的星球，在一张兽皮上看到了熟人解剖大型野兽的手法。
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在脑海中频繁出现，如果现在找到他那位故人，兴许，很快就能得知真相。
“我们还找于安年吗？”
“或许应该先见见顾袤。”希望他还没有来的太晚。
——
“这事我可是办完了，等到了末星，您就走您的大道，我就走我的独木桥，咱以前什么仇什么怨一什么？”
站在康牧身后的beta补充道，“一笔勾销。”
“啊对！一笔勾销！”康牧紧接着重复，还回头用眼神剜了beta一眼，“臭小子还用你教我……”
时隔数万年终于又摸到自己老家的科技产品，秋墨厘一刻也没离手，“我死之后，你没少拿我东西吧。”
秋墨厘一句话把唐牧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当初他确实趁乱打劫了一番，但是大部分还是被那荆月上将收了上报，真要论起来，他收下的那些，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可即便是九牛一毛，也让他和他海盗团的人好吃好喝两年，这细算下来，难免心虚。
“咳，那，那你还有什么事让我办？”
秋墨厘头也不抬，“这两年所有的有关于帝星的情报，整理好，今天给我。”
之前康牧就怀疑秋墨厘这两年没死肯定是躲起来了，现在他更是确定，秋墨厘躲到了两极星那种信息落后的地方，就是为了养伤，对外界一点都不清楚。
还好他身为海盗平常就有收集情报的习惯，这点小事算不上困难。
没多久康牧就把收集好的情报发到了秋墨厘使用的光脑上。
一直盯着光脑屏幕的秋墨厘眉头越皱越紧，她的视线所及之处，是这两年她‘死’后，战穹内部的成员情况，还有许许多多和她有关的新闻。
丝毫不出意外，那群家伙从她的死讯传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到处逃难和撇清关系，除了经常跟在她身边的那几个被抓进了监狱，就只剩下于安年不知去向。
但是那些成员即使撇关系撇的再快，这两年间也受到了不少各方势力的打击，毕竟当初在她的庇护之下可是走到哪都被当成祖宗供着，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
当初创立‘战穹’，内部的成员从最开始跟着她的那三五个到后面越来越多，她那个时候还觉得自己庇佑了弱小，成天匡扶自诩的正义，拿所有的不被理解当做动力，靠着得天独厚的天赋，一腔热血的努力，到头来却是成为了所有罪恶的罪魁祸首，众矢之的。
手下成员做过的那些事情全都被怪罪在她的头上，可那一些惨绝人寰的事件，为了物资屠村，造成别人家破人亡，又或者为了一己私欲拆散别人家庭，一桩桩，一件件，她发誓她从来没让手下的人这么做过。
可是她撇得清吗？
她再怎么不知情，也还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们抢来的物资，大大咧咧走进刚把人赶出去的客栈。
还真的以为这一些都是因为她匡扶的正义被一部分的村民所认可……
她当初那么坚信自己是对的，路上撞到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对方却突兀的说认识自己，还感谢自己让她们一家度过了难关。从来没有深究，也没有细想，在一个落后星球，一位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妪，手里拿着首星的货币该怎么花出去。
也从来没想过，她出现的得突然，消失得也无影无踪。
她坚信那些物资都是他们自愿捐给她的，坚信每一次到一个地方都刚好是客栈淡季，而她们的到来反而是帮忙冲了业绩。
现在细想起来，哪有那么多巧合呢？可那个时候的她，眼里只有做出比联邦人用的还要更好的机甲，只有不断精进的伪装和自身实力，只有时刻没放弃锻炼的精神力，以至于把这一些不对劲通通忽略掉了。
她一死，那些人就暴露了本性，纷纷投靠她曾经最看不起的那些人，走到最后，她竟然不知道身边到底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看着两年间各种有关于她的头条，上面一条条都是对她的控诉，她以前居然都忽略掉了，觉得是她的敌人冒充她，又或者是不理解她的苦心。
想到这，秋墨厘只觉胸中憋闷，像是周遭的空气都被剥夺了一般，呼吸都觉得分外不畅，被背叛的滋味她头一次体验得这么淋漓尽致，甚至连指甲深陷皮肉都毫无所觉。
他们最好天天祈祷不要被她查出来到底藏在哪里，否则她一定会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为了一些死去的无辜居民赔礼道歉！
而现在她最想知道的，便是于安年的去向。
他是她唯一不相信会背叛她的人，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孩，什么品行她最清楚不过。
当时情况过于紧急，也没来得及安装定位，只是往那个播报的蜘蛛助手里安装了一个小插件。
只要和助手配套的控制器有电，她就能知道他在哪。
而最后消失的地点，就在末星。
……
“老大，为啥我们要在我们的地盘帮她带这小屁孩啊！”他们前往末星这段时间，秋墨厘和顾袤天天待在一块不知道在密谋什么，照顾这个小徒弟和这个柔柔弱弱的omega的重担就落到了他们这群五大三粗的alpha海盗身上。
刚接触第一天，他们就感受到了一个精力旺盛的小屁孩有多么令人头疼！什么都觉得稀奇，什么都喜欢碰一下，若是一个alpha，他们还能靠信息素震慑，可偏偏他还是个O，真的是打不得骂不过，气得他们肝疼。
而糯芽，人倒是安安静静的，就是身体不好，稍微走两步就和要命了一样，平日里也精神不振，晚上睡觉动不动就做噩梦，一声尖叫能把他们这群海盗叫得条件反射惊醒，整晚整晚睡不好。
这种日子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再这么下去，末星还没到，他们就得先被折磨死。
“我怎么知道？让你们带就带，”康牧压低声音道，“这两人要是有什么好歹，你去跟她说？”
看着自家老大一副料定他们不敢惹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心理犯嘀咕。
“不过就是一个厉害点的alpha……”能一个人搞定老大，那他们可不只是一个人。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没事那我们继续看小孩去了啊老大！”几个alpha还没等康牧把话说完，就跑没影了。若是他知道今天晚上这群手下计划着怎么给秋墨厘一个下马威，肯定得笑掉大牙。
不过现在，他正思考着晚饭吃什么味道的营养剂能更加心情舒畅。
太空之中时间观念会被模糊抹去，偶尔闪过的星云唯美梦幻，有时也恐怖诡谲多变，隐秘的危机隐藏在美丽之下，但是这些对于经常搭乘飞舰到处跃迁掠夺的海盗来说，都已经是一些习以为常的景色，没有人会花费时间注意。
几个被小孩吵得不得安宁的alpha捂着耳朵，浓重的黑眼圈几乎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
“小利，这你还能忍？再不教训教训，我们不是被气死就是精神失常了！”
被称为小利的男alpha犹豫不决，他不是没有脑子，能让老大忌惮的人，怎么说也有两把刷子，肯定不是吃素的，他们白天讨论的偷袭虽然乍一听上去成功率很高，但是实际操作太困难了。
一旁的alpha见小利还在迟疑，只好四周观察了一番，确定暂时没人注意之后，拉着小利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他声音很低，可说话的内容却是在提醒他一件被他刻意忽略的事。
“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跟着老大到底是为了什么！”
浓浓的提醒与警告令他如梦初醒，他确实忘不了，当初他是为了他的beta母亲才成为一名星盗的。
一位beta生出一个alpha，这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想把alpha幼崽养大更是不容易。
alpha之间是无时无刻不在竞争的，小时候他经常被其他alpha幼崽攻击，尚未被道德规范的他们血液里的好战分子最浓烈纯粹，对着周围的同类都报以最大的恶意。
几百年前都是由这种方式来淘汰弱者。小利的等级并不高，每次被人用等级压制，被迫臣服的时候，他想的只有下一次找机会用最锋利的刀片撕烂对方的腺体。
他不甘心，他抓住一切机会撕烂对手，可他的beta母亲只知道让他停手，让他道歉，让他束缚住他战斗的思想，变成一个像他一样对别人点头哈腰的人。
他很清楚，母亲只是被alpha父亲压迫惯了，绝对不平等的地位，身份的悬殊，所以他才觉得这些应该默默承受，他不怪他。
或许他母亲没有死在他父亲的手里的话，他也许真的会成为母亲期待的那种人。
只可惜，母亲死了，他成为星盗。
只要他们星盗团有了和联邦叫板的资格，他就能要求对方将他那恃强凌弱趋炎附势的父亲交由他来处置。
届时，什么狗屁等级压制将再也不会存在，那可恶的老东西也会死在他母亲的坟前，到地底下去偿还！
余衡轻描淡写的警告，收了兽皮便走了。
刘广连滚带爬捡起地上的壳币，这么一笔横财，可比他拿着那能看不能花的兽皮好多了。
他才高兴没多久，一转角突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祈疏槿觉得最近处处都不对劲。
前一些日子，于安年跑了，紧接着秋墨厘的尸体不见了。
而现在，他居然在两极星这么一个落后的星球，在一张兽皮上看到了熟人解剖大型野兽的手法。
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在脑海中频繁出现，如果现在找到他那位故人，兴许，很快就能得知真相。
“我们还找于安年吗？”
“或许应该先见见顾袤。”希望他还没有来的太晚。
——
“这事我可是办完了，等到了末星，您就走您的大道，我就走我的独木桥，咱以前什么仇什么怨一什么？”
站在康牧身后的beta补充道，“一笔勾销。”
“啊对！一笔勾销！”康牧紧接着重复，还回头用眼神剜了beta一眼，“臭小子还用你教我……”
时隔数万年终于又摸到自己老家的科技产品，秋墨厘一刻也没离手，“我死之后，你没少拿我东西吧。”
秋墨厘一句话把唐牧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当初他确实趁乱打劫了一番，但是大部分还是被那荆月上将收了上报，真要论起来，他收下的那些，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可即便是九牛一毛，也让他和他海盗团的人好吃好喝两年，这细算下来，难免心虚。
“咳，那，那你还有什么事让我办？”
秋墨厘头也不抬，“这两年所有的有关于帝星的情报，整理好，今天给我。”
之前康牧就怀疑秋墨厘这两年没死肯定是躲起来了，现在他更是确定，秋墨厘躲到了两极星那种信息落后的地方，就是为了养伤，对外界一点都不清楚。
还好他身为海盗平常就有收集情报的习惯，这点小事算不上困难。
没多久康牧就把收集好的情报发到了秋墨厘使用的光脑上。
一直盯着光脑屏幕的秋墨厘眉头越皱越紧，她的视线所及之处，是这两年她‘死’后，战穹内部的成员情况，还有许许多多和她有关的新闻。
丝毫不出意外，那群家伙从她的死讯传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到处逃难和撇清关系，除了经常跟在她身边的那几个被抓进了监狱，就只剩下于安年不知去向。
但是那些成员即使撇关系撇的再快，这两年间也受到了不少各方势力的打击，毕竟当初在她的庇护之下可是走到哪都被当成祖宗供着，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
当初创立‘战穹’，内部的成员从最开始跟着她的那三五个到后面越来越多，她那个时候还觉得自己庇佑了弱小，成天匡扶自诩的正义，拿所有的不被理解当做动力，靠着得天独厚的天赋，一腔热血的努力，到头来却是成为了所有罪恶的罪魁祸首，众矢之的。
手下成员做过的那些事情全都被怪罪在她的头上，可那一些惨绝人寰的事件，为了物资屠村，造成别人家破人亡，又或者为了一己私欲拆散别人家庭，一桩桩，一件件，她发誓她从来没让手下的人这么做过。
可是她撇得清吗？
她再怎么不知情，也还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们抢来的物资，大大咧咧走进刚把人赶出去的客栈。
还真的以为这一些都是因为她匡扶的正义被一部分的村民所认可……
她当初那么坚信自己是对的，路上撞到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对方却突兀的说认识自己，还感谢自己让她们一家度过了难关。从来没有深究，也没有细想，在一个落后星球，一位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妪，手里拿着首星的货币该怎么花出去。
也从来没想过，她出现的得突然，消失得也无影无踪。
她坚信那些物资都是他们自愿捐给她的，坚信每一次到一个地方都刚好是客栈淡季，而她们的到来反而是帮忙冲了业绩。
现在细想起来，哪有那么多巧合呢？可那个时候的她，眼里只有做出比联邦人用的还要更好的机甲，只有不断精进的伪装和自身实力，只有时刻没放弃锻炼的精神力，以至于把这一些不对劲通通忽略掉了。
她一死，那些人就暴露了本性，纷纷投靠她曾经最看不起的那些人，走到最后，她竟然不知道身边到底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看着两年间各种有关于她的头条，上面一条条都是对她的控诉，她以前居然都忽略掉了，觉得是她的敌人冒充她，又或者是不理解她的苦心。
想到这，秋墨厘只觉胸中憋闷，像是周遭的空气都被剥夺了一般，呼吸都觉得分外不畅，被背叛的滋味她头一次体验得这么淋漓尽致，甚至连指甲深陷皮肉都毫无所觉。
他们最好天天祈祷不要被她查出来到底藏在哪里，否则她一定会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为了一些死去的无辜居民赔礼道歉！
而现在她最想知道的，便是于安年的去向。
他是她唯一不相信会背叛她的人，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孩，什么品行她最清楚不过。
当时情况过于紧急，也没来得及安装定位，只是往那个播报的蜘蛛助手里安装了一个小插件。
只要和助手配套的控制器有电，她就能知道他在哪。
而最后消失的地点，就在末星。
……
“老大，为啥我们要在我们的地盘帮她带这小屁孩啊！”他们前往末星这段时间，秋墨厘和顾袤天天待在一块不知道在密谋什么，照顾这个小徒弟和这个柔柔弱弱的omega的重担就落到了他们这群五大三粗的alpha海盗身上。
刚接触第一天，他们就感受到了一个精力旺盛的小屁孩有多么令人头疼！什么都觉得稀奇，什么都喜欢碰一下，若是一个alpha，他们还能靠信息素震慑，可偏偏他还是个O，真的是打不得骂不过，气得他们肝疼。
而糯芽，人倒是安安静静的，就是身体不好，稍微走两步就和要命了一样，平日里也精神不振，晚上睡觉动不动就做噩梦，一声尖叫能把他们这群海盗叫得条件反射惊醒，整晚整晚睡不好。
这种日子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再这么下去，末星还没到，他们就得先被折磨死。
“我怎么知道？让你们带就带，”康牧压低声音道，“这两人要是有什么好歹，你去跟她说？”
看着自家老大一副料定他们不敢惹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心理犯嘀咕。
“不过就是一个厉害点的alpha……”能一个人搞定老大，那他们可不只是一个人。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没事那我们继续看小孩去了啊老大！”几个alpha还没等康牧把话说完，就跑没影了。若是他知道今天晚上这群手下计划着怎么给秋墨厘一个下马威，肯定得笑掉大牙。
不过现在，他正思考着晚饭吃什么味道的营养剂能更加心情舒畅。
太空之中时间观念会被模糊抹去，偶尔闪过的星云唯美梦幻，有时也恐怖诡谲多变，隐秘的危机隐藏在美丽之下，但是这些对于经常搭乘飞舰到处跃迁掠夺的海盗来说，都已经是一些习以为常的景色，没有人会花费时间注意。
几个被小孩吵得不得安宁的alpha捂着耳朵，浓重的黑眼圈几乎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
“小利，这你还能忍？再不教训教训，我们不是被气死就是精神失常了！”
被称为小利的男alpha犹豫不决，他不是没有脑子，能让老大忌惮的人，怎么说也有两把刷子，肯定不是吃素的，他们白天讨论的偷袭虽然乍一听上去成功率很高，但是实际操作太困难了。
一旁的alpha见小利还在迟疑，只好四周观察了一番，确定暂时没人注意之后，拉着小利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他声音很低，可说话的内容却是在提醒他一件被他刻意忽略的事。
“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跟着老大到底是为了什么！”
浓浓的提醒与警告令他如梦初醒，他确实忘不了，当初他是为了他的beta母亲才成为一名星盗的。
一位beta生出一个alpha，这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想把alpha幼崽养大更是不容易。
alpha之间是无时无刻不在竞争的，小时候他经常被其他alpha幼崽攻击，尚未被道德规范的他们血液里的好战分子最浓烈纯粹，对着周围的同类都报以最大的恶意。
几百年前都是由这种方式来淘汰弱者。小利的等级并不高，每次被人用等级压制，被迫臣服的时候，他想的只有下一次找机会用最锋利的刀片撕烂对方的腺体。
他不甘心，他抓住一切机会撕烂对手，可他的beta母亲只知道让他停手，让他道歉，让他束缚住他战斗的思想，变成一个像他一样对别人点头哈腰的人。
他很清楚，母亲只是被alpha父亲压迫惯了，绝对不平等的地位，身份的悬殊，所以他才觉得这些应该默默承受，他不怪他。
或许他母亲没有死在他父亲的手里的话，他也许真的会成为母亲期待的那种人。
只可惜，母亲死了，他成为星盗。
只要他们星盗团有了和联邦叫板的资格，他就能要求对方将他那恃强凌弱趋炎附势的父亲交由他来处置。
届时，什么狗屁等级压制将再也不会存在，那可恶的老东西也会死在他母亲的坟前，到地底下去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