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四）
林半生突然低头轻笑，语气高傲又带着一丝嘲讽：“你确定他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她瘪瘪嘴，“还没问。”
“许知晴，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
她垂下眸，也不反驳他。
林半生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一按，路旁的一辆法拉利闪了两下。
“陪我一晚，它就是你的了。”
知晴瞪大眼睛，踮起脚直直盯着他。
他没开玩笑。
她扑哧笑出声，“我这么值钱？”
他脸色很难看，“同意了？”
她摇摇头，“你有这钱，什么样的泡不到？”
他刚要说话，知晴的手机响起。是楚云打来的。
她脸上几乎瞬间展开了笑，这两天楚云对她总是冷冷的，看来醋劲儿终于过去了。
【回家了没？】
她声音温柔，“还有两分钟就走到小区门口了，你晚上回家吗？”
【可能回不来，吃饭了吗？】
“回家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你吃了没？
【吃了，赶紧回家，挂了。】
知晴将手机放回包里，“好了半生，我真得回家了。”
“许知晴，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步伐一顿，十月三十号，是林半生29岁生日。
“生日快乐。”
“把你送给我怎么样？”
知晴无奈地看着他，“我请你吃顿饭吧。”
*
知晴让林半生选地方，结果他选了一个高层西餐厅。
“喂！你知道我一个月才多少钱吗？”
林半生不答，只是给她倒了一杯红酒。
“你要喝酒？开车怎么办？”
“我就住这儿，一会儿走路送你回家。”
知晴疑惑道：“你住酒店？你家——”
“我没家。”
知晴想起他和父母关系不好，也不再追问。“你一直在秋水吗？”
“只是临时过来跟个项目，平时在春雨。”
“什么工作？”
“金融，搞IPO。你不知道我什么专业？”
“那你也可能转行嘛。”她看了看眼前的红酒，“你也知道我酒量不好，就以水代酒了。”
“一小杯而已。这个酒不便宜。”
知晴便拿起酒杯浅尝了一口，点头称赞了一下。
“我房间还有很多。”
知晴瞪了他一眼。林半生挑眉，得意地笑笑。
西餐总是上得慢，等了快二十分钟才上汤，知晴几口就喝完了，前菜沙拉却是在快半个小时后才上来。
她不习惯吃这种细嚼慢咽，消磨时间的饭，举手想招呼服务生。
林半生抬眸，“想要什么？”
“让人把点的东西一起上了，不然我们还得吃两个小时。”
他按住她的手，“别给我丢人。”
她想着毕竟是他生日，也就不争了。等饭等得无聊，她便转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虽然因为苏禾的事怕高，但只要是安安稳稳坐在高地，她其实还蛮享受这种眺望的感觉。想到自己这么矛盾，知晴轻笑出声。
“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抿着笑摇了摇头。
林半生呵了一声，也没追问。
吃完正餐，等甜点的时候知晴拿出手机，道：“还喜欢蓝莓慕斯吗？”
他本来抚着酒杯的手指一顿，嗯了一声。
她快速下完单，“应该很快就送来，我给你吹完蜡烛再走。”
他站起身，“去我房间等。”
知晴还是坐在椅子上，“就在这吧。”
“大庭广众下吹蜡烛？”他嗤笑一声，“丢不起这个人。”
“那就不吹了，你自己到时候带回去吃吧。”
“你不想管你那个弟弟了？”
知晴震惊地望着他，“你知道些什么？”
“我有东西给你看，放在我房间。”
*
知晴站在房间门口：“你拿过来吧，我就站这。”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林半生脱下西装外套，将领带扯散，“进来坐。”
“其实，我和止行没关系了。”知晴转身道，“走了。”
“许知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微怒，“你仗着自己生日——”
“我妈和妹妹的忌日。”
*
“节哀。”
“很多年了。”
“东西呢？”
“骗你的。”他给知晴倒了杯水，笑道，“反正你也不是为了苏止行留下来的。是为了我。”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往沙发角落挤了挤，和林半生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
他起身去酒柜挑了一瓶酒，然后又精挑细选了两个杯子。“喝一杯。”
“不喝。林半生，这是我的底线。”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晃了晃，放在桌上。
“许知晴。考不考虑让我当你的情人？”
这个人，似乎有着自己的道德标准，讨厌趋炎附势的小人，精致的利己主义，身居高位却一脑袋浆糊的蠢蛋。但是却对一些常见的道德标准不屑一顾。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对你又没损失。”林半生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老子比他强，各种意义上。”
……
他戏谑地望着她：“要验货吗？”
“抱歉。不可能。”许知晴看着他，神情郑重，“你这么聪明的人，看不出来？”
“你得允许我有犯蠢的时候。”林半生往知晴的方向倾了倾身子，她吓得赶紧站起身，坐到了隔壁的单人沙发上。
“哈哈哈哈。许知晴，我没有犯罪的打算。”他垂眸低声道，“否则，那天我能放你走？”
知晴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想起曾经的自己，悠悠然道：“半生，不要因为痛苦和寂寞去爱一个人。否则，痛苦消失的时候，爱也会一起消散。”
林半生点点头：“也不要因为愧疚去爱一个人。”
“我是觉得对不起楚云，但这和我真心爱他不矛盾。”知晴低头笑了笑，“我甚至觉得不可思议，我这么怕失去控制感的人怎么能这么爱一个人。半生，老实跟你说，我现在坐在这都觉得是对他的背叛。所以，别再得寸进尺了。”
“你为了我背叛他？”林半生大笑道，“好像也不是第一次。”
知晴知道他意有所指，但并不理，“我只是想起了自己。如果我在这跟你说几句话可以让你好受一点，可以。但是更多的，我给不了你。”
“跟我去国外。”
“林半生！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是不是？！”知晴站起身走到窗前，“除了死亡，没有任何威胁和利益可以让我离开楚云。”
“为什么不喜欢我？”
“全世界那么多男的，我能一个个挨着看？”
林半生走了过来，俯身看着她，“为什么？”
“我们是同一类人。”
“不好吗？”
“事实证明，我们是很好的战友，可是没有办法当恋人。”知晴仰头看着林半生，心里没有半点波动，不由得笑了一声。
林半生皱眉道：“很好笑吗？”
知晴点头，却不答。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伤人。”
她收起笑容，“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半生，你这个人侵略性太强了，我只能变成刺猬。如果你愿意和我保持君子之交，我觉得自己还是挺温柔的。”
“狗屁君子之交！老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退。”
知晴转过身不再看他。只听到林半生不停倒酒喝酒的声音。
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门铃响起。知晴无声叹了一口气，觉得解放就在眼前。
她打开门，正欲说谢谢，却看到门口站着的是楚云和另外三个年轻警察。
看到自己，几人也不由得一愣，那三个年轻警察面面相觑，然后又同时望向楚云。
见知晴迟迟不进来，林半生懒洋洋走过来，“怎么，蛋糕——呵，你怎么找这来了？还带帮手？”
楚云轻轻撇开知晴，走向林半生，“你涉嫌一起谋杀案，我们需要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林半生偏头，似乎没听懂楚云的话。“我涉嫌什么？”
楚云示意其他几人带走林半生，他走在最后，侧头扫了一眼呆在原地的知晴，然后往屋外走去。
*
知晴等在警局门口，却迟迟没有人来和她说话。终于，她看到了那个姓秦的女警官。
“你好，请问刚刚你们带来的人怎么样了？”
小秦眼神闪躲了一下：“他涉嫌谋杀，我们正在调查。别的不方便透露。”
她点点头，道声谢后便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出神。
楚云的声音响起，“担心他？”
知晴立刻站起，“半生没事吧？”
“先关起来了。”
她从椅子上拿起林半生的外套递给楚云，“里面冷，你把这个给他吧？”
楚云垂眸盯着外套，也不去接，神色晦暗不明。
“你们会给毯子？”知晴又把外套放下，“那我先拿回去。”
楚云招呼小秦把外套拿走。
知晴舒心一笑，然后又想起小秦刚刚的话，“半生杀人？是不是弄错了？”
楚云闭了闭眼，轻笑一声：“案子还在查，你先回家。”
知晴望了望四周，“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说两句话吗？”
*
楚云带着她来到警局后面的一个小花园。“说吧。”
“半生今天生日，想找个人吃饭，我就去了。我呆他房间只是为了等蛋糕，给他吹完蜡烛就走。我发誓，仅此而已。”
“知道了。”楚云垂眼望着知晴，眸子冷淡，“我还有事，你打个车走。”
知晴一把拉住他，“对不起。”
楚云苦笑一声：“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体贴？”
她使劲儿摇着头，“我真的是把他当朋友关心。”
“许知晴，别骗自己了。”
“我只是偶尔觉得，和他同病相怜，而且他帮过我很多。”知晴声音越说越小，“总还是我欠他的。”
“够了。”楚云轻轻甩开知晴的手，“别妨碍我。”
她又讪讪拉着他的衣角，“你相信我，我不喜欢林半生。我——”
他轻嘲了一声：“这种话就不必了。”
“我喜欢你楚云。”她望着他的眼睛，生怕他不相信，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知晴心一冷，放开他的衣摆，“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带着哭腔，“楚云，你别生气。对不起。”
他只是嘴角含笑看着她，不管她怎么说，都无动于衷。
“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他别开眼神，淡淡看着前方，抬脚道：“我要回去工作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停下脚步，“你说呢？”
知晴心中一阵酸楚和委屈，她抢到楚云身前，“这两天一直跟我甩脸子！我哪儿对不起你了？”
他嘴角轻扬，眼神却冷得似利剑。
“楚云。”她自嘲一笑，“别告诉我睡到手就没新鲜感了。”
一阵死寂。
“对不起。”冷静下来后，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混账话。
“你今晚不是要加班？”楚云低下身子，直视她的眼睛，“是真话？”
她目光躲闪一瞬，“去找晼晼了。”
“找她为什么要撒谎？”楚云嗤笑一声，“又为什么会和林半生在一起？”
“在山水里大门口偶遇的。”
“你没回答我前一个问题。”他唇色惨白，“为什么骗我？”
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知晴心一冷，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居然妄想可以和他揭过重来。
“想给你个惊喜。所以瞒着你。”
“是吗？”他扬了扬眉，“惊喜呢？”
知晴叹了口气，想去拿帆布包里的东西，上面压着一盒提拉米苏，是从西餐厅给楚云打包的。
她拿出提拉米苏，正准备开口，楚云直接将蛋糕打翻在地。
“他没吃上，你还要送到这儿来？！”
她垂眸看着从盒子里滚出来碎成一滩的提拉米苏，自嘲地摇了摇头。
“说话！”
她闭上眼，“要分手吗？”
他呼吸一滞，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良久，才嗤笑一声：“这么迫不及待？”
她看着他，嘴唇颤抖，泪像断掉的珍珠项链倾泻而出。
楚云突然大笑，“从你见到林半生那一刻起就已经在策划了是吧？”
她抬眸望着他，一脸不可思议：楚云居然会这么想。
“许知晴。我真是犯蠢，居然会在你身上栽第二个跟头。”他双眸通红，低头死死盯着她，“如你所愿。”
她瘪瘪嘴，“还没问。”
“许知晴，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
她垂下眸，也不反驳他。
林半生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一按，路旁的一辆法拉利闪了两下。
“陪我一晚，它就是你的了。”
知晴瞪大眼睛，踮起脚直直盯着他。
他没开玩笑。
她扑哧笑出声，“我这么值钱？”
他脸色很难看，“同意了？”
她摇摇头，“你有这钱，什么样的泡不到？”
他刚要说话，知晴的手机响起。是楚云打来的。
她脸上几乎瞬间展开了笑，这两天楚云对她总是冷冷的，看来醋劲儿终于过去了。
【回家了没？】
她声音温柔，“还有两分钟就走到小区门口了，你晚上回家吗？”
【可能回不来，吃饭了吗？】
“回家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你吃了没？
【吃了，赶紧回家，挂了。】
知晴将手机放回包里，“好了半生，我真得回家了。”
“许知晴，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步伐一顿，十月三十号，是林半生29岁生日。
“生日快乐。”
“把你送给我怎么样？”
知晴无奈地看着他，“我请你吃顿饭吧。”
*
知晴让林半生选地方，结果他选了一个高层西餐厅。
“喂！你知道我一个月才多少钱吗？”
林半生不答，只是给她倒了一杯红酒。
“你要喝酒？开车怎么办？”
“我就住这儿，一会儿走路送你回家。”
知晴疑惑道：“你住酒店？你家——”
“我没家。”
知晴想起他和父母关系不好，也不再追问。“你一直在秋水吗？”
“只是临时过来跟个项目，平时在春雨。”
“什么工作？”
“金融，搞IPO。你不知道我什么专业？”
“那你也可能转行嘛。”她看了看眼前的红酒，“你也知道我酒量不好，就以水代酒了。”
“一小杯而已。这个酒不便宜。”
知晴便拿起酒杯浅尝了一口，点头称赞了一下。
“我房间还有很多。”
知晴瞪了他一眼。林半生挑眉，得意地笑笑。
西餐总是上得慢，等了快二十分钟才上汤，知晴几口就喝完了，前菜沙拉却是在快半个小时后才上来。
她不习惯吃这种细嚼慢咽，消磨时间的饭，举手想招呼服务生。
林半生抬眸，“想要什么？”
“让人把点的东西一起上了，不然我们还得吃两个小时。”
他按住她的手，“别给我丢人。”
她想着毕竟是他生日，也就不争了。等饭等得无聊，她便转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虽然因为苏禾的事怕高，但只要是安安稳稳坐在高地，她其实还蛮享受这种眺望的感觉。想到自己这么矛盾，知晴轻笑出声。
“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抿着笑摇了摇头。
林半生呵了一声，也没追问。
吃完正餐，等甜点的时候知晴拿出手机，道：“还喜欢蓝莓慕斯吗？”
他本来抚着酒杯的手指一顿，嗯了一声。
她快速下完单，“应该很快就送来，我给你吹完蜡烛再走。”
他站起身，“去我房间等。”
知晴还是坐在椅子上，“就在这吧。”
“大庭广众下吹蜡烛？”他嗤笑一声，“丢不起这个人。”
“那就不吹了，你自己到时候带回去吃吧。”
“你不想管你那个弟弟了？”
知晴震惊地望着他，“你知道些什么？”
“我有东西给你看，放在我房间。”
*
知晴站在房间门口：“你拿过来吧，我就站这。”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林半生脱下西装外套，将领带扯散，“进来坐。”
“其实，我和止行没关系了。”知晴转身道，“走了。”
“许知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微怒，“你仗着自己生日——”
“我妈和妹妹的忌日。”
*
“节哀。”
“很多年了。”
“东西呢？”
“骗你的。”他给知晴倒了杯水，笑道，“反正你也不是为了苏止行留下来的。是为了我。”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往沙发角落挤了挤，和林半生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
他起身去酒柜挑了一瓶酒，然后又精挑细选了两个杯子。“喝一杯。”
“不喝。林半生，这是我的底线。”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晃了晃，放在桌上。
“许知晴。考不考虑让我当你的情人？”
这个人，似乎有着自己的道德标准，讨厌趋炎附势的小人，精致的利己主义，身居高位却一脑袋浆糊的蠢蛋。但是却对一些常见的道德标准不屑一顾。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对你又没损失。”林半生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老子比他强，各种意义上。”
……
他戏谑地望着她：“要验货吗？”
“抱歉。不可能。”许知晴看着他，神情郑重，“你这么聪明的人，看不出来？”
“你得允许我有犯蠢的时候。”林半生往知晴的方向倾了倾身子，她吓得赶紧站起身，坐到了隔壁的单人沙发上。
“哈哈哈哈。许知晴，我没有犯罪的打算。”他垂眸低声道，“否则，那天我能放你走？”
知晴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想起曾经的自己，悠悠然道：“半生，不要因为痛苦和寂寞去爱一个人。否则，痛苦消失的时候，爱也会一起消散。”
林半生点点头：“也不要因为愧疚去爱一个人。”
“我是觉得对不起楚云，但这和我真心爱他不矛盾。”知晴低头笑了笑，“我甚至觉得不可思议，我这么怕失去控制感的人怎么能这么爱一个人。半生，老实跟你说，我现在坐在这都觉得是对他的背叛。所以，别再得寸进尺了。”
“你为了我背叛他？”林半生大笑道，“好像也不是第一次。”
知晴知道他意有所指，但并不理，“我只是想起了自己。如果我在这跟你说几句话可以让你好受一点，可以。但是更多的，我给不了你。”
“跟我去国外。”
“林半生！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是不是？！”知晴站起身走到窗前，“除了死亡，没有任何威胁和利益可以让我离开楚云。”
“为什么不喜欢我？”
“全世界那么多男的，我能一个个挨着看？”
林半生走了过来，俯身看着她，“为什么？”
“我们是同一类人。”
“不好吗？”
“事实证明，我们是很好的战友，可是没有办法当恋人。”知晴仰头看着林半生，心里没有半点波动，不由得笑了一声。
林半生皱眉道：“很好笑吗？”
知晴点头，却不答。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伤人。”
她收起笑容，“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半生，你这个人侵略性太强了，我只能变成刺猬。如果你愿意和我保持君子之交，我觉得自己还是挺温柔的。”
“狗屁君子之交！老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退。”
知晴转过身不再看他。只听到林半生不停倒酒喝酒的声音。
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门铃响起。知晴无声叹了一口气，觉得解放就在眼前。
她打开门，正欲说谢谢，却看到门口站着的是楚云和另外三个年轻警察。
看到自己，几人也不由得一愣，那三个年轻警察面面相觑，然后又同时望向楚云。
见知晴迟迟不进来，林半生懒洋洋走过来，“怎么，蛋糕——呵，你怎么找这来了？还带帮手？”
楚云轻轻撇开知晴，走向林半生，“你涉嫌一起谋杀案，我们需要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林半生偏头，似乎没听懂楚云的话。“我涉嫌什么？”
楚云示意其他几人带走林半生，他走在最后，侧头扫了一眼呆在原地的知晴，然后往屋外走去。
*
知晴等在警局门口，却迟迟没有人来和她说话。终于，她看到了那个姓秦的女警官。
“你好，请问刚刚你们带来的人怎么样了？”
小秦眼神闪躲了一下：“他涉嫌谋杀，我们正在调查。别的不方便透露。”
她点点头，道声谢后便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出神。
楚云的声音响起，“担心他？”
知晴立刻站起，“半生没事吧？”
“先关起来了。”
她从椅子上拿起林半生的外套递给楚云，“里面冷，你把这个给他吧？”
楚云垂眸盯着外套，也不去接，神色晦暗不明。
“你们会给毯子？”知晴又把外套放下，“那我先拿回去。”
楚云招呼小秦把外套拿走。
知晴舒心一笑，然后又想起小秦刚刚的话，“半生杀人？是不是弄错了？”
楚云闭了闭眼，轻笑一声：“案子还在查，你先回家。”
知晴望了望四周，“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说两句话吗？”
*
楚云带着她来到警局后面的一个小花园。“说吧。”
“半生今天生日，想找个人吃饭，我就去了。我呆他房间只是为了等蛋糕，给他吹完蜡烛就走。我发誓，仅此而已。”
“知道了。”楚云垂眼望着知晴，眸子冷淡，“我还有事，你打个车走。”
知晴一把拉住他，“对不起。”
楚云苦笑一声：“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体贴？”
她使劲儿摇着头，“我真的是把他当朋友关心。”
“许知晴，别骗自己了。”
“我只是偶尔觉得，和他同病相怜，而且他帮过我很多。”知晴声音越说越小，“总还是我欠他的。”
“够了。”楚云轻轻甩开知晴的手，“别妨碍我。”
她又讪讪拉着他的衣角，“你相信我，我不喜欢林半生。我——”
他轻嘲了一声：“这种话就不必了。”
“我喜欢你楚云。”她望着他的眼睛，生怕他不相信，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知晴心一冷，放开他的衣摆，“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带着哭腔，“楚云，你别生气。对不起。”
他只是嘴角含笑看着她，不管她怎么说，都无动于衷。
“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他别开眼神，淡淡看着前方，抬脚道：“我要回去工作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停下脚步，“你说呢？”
知晴心中一阵酸楚和委屈，她抢到楚云身前，“这两天一直跟我甩脸子！我哪儿对不起你了？”
他嘴角轻扬，眼神却冷得似利剑。
“楚云。”她自嘲一笑，“别告诉我睡到手就没新鲜感了。”
一阵死寂。
“对不起。”冷静下来后，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混账话。
“你今晚不是要加班？”楚云低下身子，直视她的眼睛，“是真话？”
她目光躲闪一瞬，“去找晼晼了。”
“找她为什么要撒谎？”楚云嗤笑一声，“又为什么会和林半生在一起？”
“在山水里大门口偶遇的。”
“你没回答我前一个问题。”他唇色惨白，“为什么骗我？”
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知晴心一冷，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居然妄想可以和他揭过重来。
“想给你个惊喜。所以瞒着你。”
“是吗？”他扬了扬眉，“惊喜呢？”
知晴叹了口气，想去拿帆布包里的东西，上面压着一盒提拉米苏，是从西餐厅给楚云打包的。
她拿出提拉米苏，正准备开口，楚云直接将蛋糕打翻在地。
“他没吃上，你还要送到这儿来？！”
她垂眸看着从盒子里滚出来碎成一滩的提拉米苏，自嘲地摇了摇头。
“说话！”
她闭上眼，“要分手吗？”
他呼吸一滞，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良久，才嗤笑一声：“这么迫不及待？”
她看着他，嘴唇颤抖，泪像断掉的珍珠项链倾泻而出。
楚云突然大笑，“从你见到林半生那一刻起就已经在策划了是吧？”
她抬眸望着他，一脸不可思议：楚云居然会这么想。
“许知晴。我真是犯蠢，居然会在你身上栽第二个跟头。”他双眸通红，低头死死盯着她，“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