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房间中。

    黑暗中,我坐在草地上,晓狐狸盘坐着,右手托腮看着我。

    “已经不能说话了是吗?”我有些抱歉地看着晓狐狸。

    在无人对话的环境中,语言能力退化得很快。

    我能感觉到自己和晓狐狸的联系已经断掉了,我的内心波动传不到晓狐狸那里,她也很难知道我的想法。

    晓狐狸抬头望着天——无星的夜幕。

    随后她又望向我。

    “我,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我低着头,不去看她。

    “我……这算是向神明忏悔吗?”我又哑然失笑起来。

    晓狐狸很温柔地看着我。

    晓狐狸又望向上方。

    “这是做什么?”我有些疑惑,“时间到了你要离开?”

    晓狐狸轻轻摇了摇头。

    “像个问答机一样啊。”我又笑了,“我给出一个问题,你给出一个答案。”

    晓狐狸双手向后撑在地上,双脚轻轻地摇晃。

    “挺失败的。”我想了想,说道:“想要自己独立完成一篇小说,却一直拖到现在都没能完成,还害得你在这里坐牢。”

    晓狐狸侧头看着我。

    “这算是树洞吗?”我笑了。

    晓狐狸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我。

    “被打击着,被打击着,整个人都快要糊涂了。”

    晓狐狸继续听着。

    我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想放弃,把你叫出来,但又怕自己不够独立,想继续坚持却又觉得会不会永远都完成不了。”

    晓狐狸摇了摇头。

    “好吧,老实说,我今天有被打击到,老弟说你只是我幻想出来的,其实你是我自己,他从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其实是我自己开解我自己……”

    我说得很乱,但我知道她能明白我想说的意思。

    “你觉得呢?”晓狐狸开口说话了,将问题抛了回来。

    “我不知道。”我老实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

    现场陷入了一点沉默。

    “你从哪里来?”我问道。

    我不知道。我在心中默默回答。

    “我不知道。”晓狐狸这样说着。

    这个问题以前曾经问过她,所以我知道她的答案。

    “未来会怎么样啊。”我有些迷茫地问道。

    “我不知道。”晓狐狸又重复了一遍。

    我看着她,突然使劲伸手摸她的头。

    晓狐狸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反抗。

    任由我摸她的头。

    我想确定一件事情。

    “木偶吗?”我看着晓狐狸问道。

    “大概不是。”晓狐狸这样回答道。

    我看着晓狐狸,她神情看起来也有些迷茫,对于自己出身的迷茫。

    我看着她,嗯,黔驴技穷。

    我双手环抱。

    她也双手环抱。

    嗯?我想了想,将左手右手一起摆了起来——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晓狐狸也双手一起摆了起来~

    然后我就被她扇了一巴掌……

    ……

    我想了想,说道:“请对方辩友表明自己不是人偶。”

    晓狐狸翻了个白眼:“神经~”

    一张桌子凭空出现,我坐在长凳上,左手撑着腮帮子,看着对面长凳上的晓狐狸晃着双脚。

    救命~

    “嗯~”我沉吟。

    我看着晓狐狸,她也看着我,等着我出下一道问题。

    “之前喊的那句‘你是我的信徒。’是你喊的吗?”我问道。

    晓狐狸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直接将问题抛了过去:“他说了,我有没有问过你的同意,我是否在绑架你,你是不是要解除契约?这样你就不用一直在这里坐牢了。”

    晓狐狸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还有哪里可以去呢?”

    我没想过是这个回答,我也只能沉默。

    “从诞生的第一天起,我就……”晓狐狸看着我,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只能向她道歉,“有我这么垃圾的同伴,你一定很困扰吧。”

    晓狐狸看着我,轻轻说道:“振作……”

    “啊?”我有些愣住了。

    “振作起来。”她说道。

    “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说道。

    “意义啊……”晓狐狸望向天,“我想想~”

    “你一直望着天是有什么宝贝吗?”我冷不丁吐槽。

    “倒也没有啦~”晓狐狸笑着。

    “你会消失吗?”

    “我不知道?”晓狐狸摇头。

    “……你能不能选个你知道的……”

    “知道有什么用,不知道有什么用?”晓狐狸笑了。

    “……打太极是吧。”

    “或许我不否认。”

    “或许你不在。”

    “你相信,我就在。”() ()

    “……什么唯心主义……”

    “幻想生物都是这样的啦~”晓狐狸摊了摊手。

    “这场对话就像是在逼宫呢……”我挠挠头。

    晓狐狸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晃着脚。

    沉默一会儿,晓狐狸抬头看了我一眼。

    沉默……

    “或许我太累了。”我这样说道:“要早点睡觉。”、

    “嗯。”晓狐狸应了一声。

    “晓狐狸……”我看向她,“你到底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晓狐狸喃喃道。

    “很沉闷呢。”我说道。

    “很沉闷呢。”晓狐狸说道。

    “哎呀,搞不懂啊!”我使劲挠挠头,将头发挠乱。

    “可我真的不知道。”晓狐狸说道。

    “很烦诶!算了!不管它!”我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诶?”晓狐狸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住了。

    晓狐狸沉默。

    “算了,不要这个桌子了。”我让桌凳消失,“弄得跟审讯似的。”

    我躺在草地上,问道:“晓狐狸?”

    “嗯?”

    “原来你真的是个木偶~”我苦笑。

    “不是。”晓狐狸神情坚定地说道。

    “嗯?”我有些惊讶,“怎么突然这么确认?”

    “因为……因为……哎呀你好烦啊。”晓狐狸有些不耐烦说道。

    她双手环抱,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我想了想,刚想说话。

    她伸出了左手示意我别说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我:“……”

    晓狐狸双手环抱,挺直了腰板:“我就是我。”

    我:“???”

    哈?

    这个问答机终于装载完资料库了?

    “你才是问答机。”晓狐狸有些不忿,“只是稍微脱线了一下罢了。”

    我:“……”

    这又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怎么?”晓狐狸挑了挑眉头,说道:“想我扁你一顿?”

    “你这个性格转换也太快了。”我吐槽。

    “哪有什么性格……不都一直这样吗?”

    “……”我看着她,“他说你是我。”

    “可能是吧。”晓狐狸想了想说道。

    我摊了摊手:“这就是得不出答案咯?”

    晓狐狸也摊了摊手:“大概就是这样。”

    “这又是装载了哪个性格?”我问道:“以前那个性格死了吗?”

    “没有啊。”晓狐狸说道:“哪那么容易死。”

    “你有很多种性格?”

    “没啊,从头到尾就这一种。”

    我眯起了眼睛:“你在骗我……”

    “扯……你又在诈我。”晓狐狸翻了个白眼。

    我盘腿坐在草地上:“晓狐狸,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知道。”

    “……拖字诀是吧。”

    “你……怎么说呢……”晓狐狸歪头看了看我,说道:“你能不能独立一点?”

    “不知道,不想。”我果断摆烂。

    “又来了……”晓狐狸叹了一口气。

    “当初安慰我的绝对不是你。”我怀疑说道。

    “是我。”晓狐狸叹了一口气:“只是我觉得,一直这样,也没有什么用吧。”

    “……我想休息了。”

    “好吧。”

    晓狐狸坐在草地上,望着上方的夜空。

    我去又复返。

    “你不要有这样的幻想。”晓狐狸很严肃地看着我,“这样很危险。”

    “对不起,我只是……很不安。”

    “被你拖着坐牢,不见天日,你又一直完成不了小说,现在突然又出现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谁都会不爽的。”晓狐狸说道。

    我看着稿子,“嗯哼?这样安心点没有?”

    是晓狐狸非常标准的心声。

    “呼~好多了。”我松了一口气。

    老天爷啊~好久没听见晓狐狸的声音了。

    “哼哼~”晓狐狸哼着小曲,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晓狐狸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我的身旁,双手环抱,随后又缓缓消散。

    连身影都出现了!

    虽然只是持续很短的时间,但她还是让身影出现了。

    不过这么说来,我这算是输了么?

    晓狐狸想了想,说道:“加油吧。”

    “行吧~”

    “晓狐狸?”

    “嗯?”

    “我很累~”

    晓狐狸沉默了一下。

    “问答机卡壳了?”我打趣道。

    “蠢~货~”晓狐狸拉长了声调。

    “辛苦了~”晓狐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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