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任何人任何事,都得给前线的需求让步。

    甘棠要想完成任务,除开狗子紧密的配合,别无他法。

    狗子的性子他又知道,是个极认死理的,不激一下,他还真怕事情办不成。

    果然,他一提想借邵小姐的路子,狗子就急了。

    急了好,急了就能豁出去办事了。

    不说甘棠和狗子如何算计这事。

    被甘棠借着名头,算计了一把狗子的邵韵诗,一回了家,气得饮下了一大碗酸梅汤,心情才算是好了些。

    喜妹也没好到哪里,跟着豪爽地喝了碗。

    一放下碗,她顾不得形象,直接一抹嘴,便道:“小姐,这气,咱们不能白受。”

    晓冬一接到师姐,就瞧着情形不对了。

    要知道,喜妹偶尔有不雅的时候,这可以理解,自家师姐那是万事不萦怀的人,怎么也有些气狠了的样子?

    想到一道出去的闫家两败类,晓冬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晓冬是个直肠子,心里想什么,脸上就露了什么。

    阴沉下来的晓冬,衬着橘黄色的电灯光,瞧着,还真叫人有些胆寒。

    邵韵诗抬眼见她戾气横生,怕她惹事,正打算说些什么。

    不妨,晓冬已经问上了。

    “可是闫翠玲和闫越那厮作怪,你们受欺负了。”看似问句,实则晓冬已然认定。

    喜妹正一肚子火,听了,忙点头道:“可不是,这人真正无耻到极点了,……,当时不欢而散,……”

    巴拉巴拉一通发泄,边说喜妹还边瞄小姐,见小姐没呵斥,更是说得痛快。

    晓冬听着喜妹陆陆续续地将西餐厅里外发生的事情,说了个遍,气得不行,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这闫家兄妹俩简直该死!

    气狠了的晓冬,眼眸一转,“我去给他们点教训,没得整日聒噪得烦人。”

    邵韵诗缓了口气,一把拉住晓冬,摇头道:“不用了,我可不是那吃亏的人。”

    这话一出,晓冬明白了,眼睛一亮,问道:“师姐给过教训了?谁?两个吗?”

    邵韵诗也不瞒着,点头‘嗯’了声,便对一旁有些吃惊的喜妹道:“你去厨房要些热水,我们洗洗好休息。”

    今儿她还真有些累,早些休息,好处多多。

    “这时候?”喜妹看看外头才刚亮灯,奇怪道:“小姐,外头还早着呢。”

    来了上海后,大家的生活节奏都有些改变,晚起晚睡是常态。

    晓冬倒是懂师姐的意思,冲着喜妹,冷嗤道:“你个笨蛋,这时候不睡,难道要等着老爷夫人回来再睡?”

    “啊?”喜妹先是一愣,过后咂嘴道:“难道翠玲小姐和堂少爷伤得不轻?”

    这会子她已然知道,小姐已经出手报过仇了。且,她还知道自家小姐手上功夫还是有些的。

    邵韵诗出手可是对人下菜碟的。

    遂,她看了眼喜妹,淡淡一笑,“没不轻,闫越离我远些,走得又快,没来得及收拾他。至于翠玲表姐,呵,我也没怎么样她。”

    这?喜妹和晓冬都有些愣住了,难道说,小姐没动手,不能够呀?小姐可从不说空话的。() ()

    邵韵诗见两丫头齐齐盯着自己,还是有些不自在的,便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往某人的脚下塞了颗石子罢了。”

    晓冬一听这话,乐了,“这还真是没做什么,不过某人怕是又要在医院里待些时候了。”

    “该!最好躺在医院里直到我们回苏州。”喜妹幸灾乐祸地道。

    晓冬觉得好,难得附和喜妹的意思,跟着点了头。

    既然知道了,接下来闫家有可能因为闫翠玲的事,要乱糟糟的,喜妹也不多话,直接往厨房要热水点心去了。

    正好,厨房里的关系喜妹一直维护的很好,大家也不抱怨,很快便弄妥当了。也没谁好奇,今儿表小姐为什么早睡,只当她出去累着了。

    喜妹去得快,回得也快,更是拎了邵韵诗日常爱吃的甜羹,叫大家都心暖了不少。

    这边,她们主仆仨个刚梳洗歇下,事情果然便如邵韵诗所料般发展了。

    先是院子里的灯亮了,接着便是汽车声,再就是匆忙的脚步声了。

    邵韵诗的房间临着东侧的草坪花圃,也最安静,外头的华灯仅仅零星落进了闺房。

    半明半暗里,晓冬小声道:“还是师姐料得准,这般一弄,不仅避开了闫翠玲的事,还叫老爷夫人知道,小姐是受了大委屈的,也好叫他们撑撑腰。”

    喜妹一听这话,本就不困的精神又涨了几分,压着声音,回道:“可不是,这些日子我们受了堂小姐多少闲气,我就不信旁人半分不知,……”

    大概知道这话僭越了,喜妹忙住了口。

    这次,邵韵诗可没心情斥责喜妹。

    月影里,她淡淡地叹了口气,只道了声,‘睡吧’便没了声息。

    晓冬和喜妹见她如此,知道小姐心里不得劲,便也不敢出声扰她了。

    其实,邵韵诗没什么不得劲的。她知道,过往的一些事体,皆是人之常情罢了。

    闫翠玲可是个惯会人前藏刁的,人后做的那些事,虽叫人厌恶,可还没到天怒人怨的地步。这个度,闫大小姐可是掌握的很好。

    如此一来,表婶自然就不好插手,毕竟闫翠玲是闫表舅隔房堂兄家的孤女,她说多了不好。这些邵韵诗明白。

    可到底,她还是有些意难平!

    觉得自己矫情了的邵韵诗更不愿多话,直接闭眼强睡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

    微风穿过大开的窗户,吹鼓着雪白的窗纱,飘了进来。

    邵韵诗起得并不早,看着站在自己床头八卦的晓冬,她伸手抚额道:“有什么话,你就不能等我起了再说?”

    晓冬哪里能等到那时候,直接一把拉起了邵韵诗,龇牙咧嘴道:“师姐,闫翠玲这次真倒霉了,她的脚踝伤得不轻,得在医院里住上些日子才能回家。”

    邵韵诗听的晓冬这话,倒是没料到,不由有些愣愣的。

    这不太可能呀,她只弄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子,顶多硌人罢了,哪里就严重到要住院了?

    晓冬见师姐发愣,还当她这是后悔了,忙道:“这又不关师姐的事,若是她不强撑着非得回来赴宴,也不会出事。”

    这叫什么歪理?不过,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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