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磊子憨厚老实,他脸红窘迫的样子,惹的大家一阵友善的笑。

    大家站在当院里话别,笑声都穿越了篱笆院。

    罗大哥是个宽厚的好大哥,见磊子如此,忙解围道:“你去了上海只管放心,家里有我们呢。”

    这话最合章磊子的意,他忙道:“多谢大哥和大叔了,知道家里有你们照应,我才敢去上海的。”

    章大叔见儿子红了眼眶,忙道:“好了,都别说了,没的误了时间。”

    还是走的水路,由罗大哥送。

    大家一听章大叔的话,也不墨迹了,忙帮着将行李拿上船,又扶着女眷们上了船。

    站在船上,邵韵诗含笑对着抹眼泪的苗奶娘道:“奶娘,你们得闲了也去上海,我在那处有房产有地,有你们住的地方。”

    苗奶娘被这话弄的一乐,“好,奶娘得闲了就去。”说完,她又道:“我就怕磊子这小子给你惹麻烦。”

    章磊子听了这话,自来孝顺的他红着脸,没敢反驳自家姆妈的话。

    邵韵诗忙道:“磊子去了,可是帮了我大忙,奶娘可别多想。”

    罗丛柏看了眼手表,不早了,忙催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启程吧。”

    罗大哥常去城里,知道轮船的时间,忙跟着道:“是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不然赶不上早班船。”

    岸上的人一听这话,忙招呼苗奶娘和罗大婶上岸。

    罗大婶常年送儿子,比苗奶娘好些,便拉了她一道上了岸。

    罗丛柏也是常年离别,瞧着泪眼摩挲的苗奶娘,当即吩咐大哥赶紧撑船离开,不然又得啰嗦一阵。

    邵韵诗没好气地给了他一眼,对着岸上众人,盈盈一拜,“爸妈,大叔奶娘,大嫂石头,你们回去吧。”

    罗丛柏已经从一旁扶住了人,也冲着岸上挥手,“回吧,得空了我们就回来。”

    罗大叔几个听他说的轻松,倒是笑了。

    瞧着船只走远,一直忍着心酸的罗大婶这才拿衣袖抹了把眼睛。

    苗奶娘本瞧着儿子走了,有些伤感,转头一看,一直带着笑的罗嫂子居然哭上了。

    她反而好笑地道:“你刚才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吗,这会子倒是哭上了。”

    罗大娘被苗奶娘一调侃,有些尴尬地住了手。

    章大叔怕自家婆娘惹人不快,忙拉了人,道:“罗大哥,嫂子,我们先家去了。”

    瞧着火急火燎的两人,罗大婶彻底没了摸眼泪的心情。

    罗大叔见人都走了,也打发了儿媳妇领着孙子先走。

    瞧着没人了,罗大婶叹道:“听二子的意思,他大概难回扬州了。也不知这一路有多艰难。”

    罗大叔看了眼憔悴了几分的老伴,开解道:“别担心,儿子这次出去可比以往容易多了。”

    “你怎么这么说?”

    罗大叔看着老伴道:“你怎么弄不明白,这次走,可是有他媳妇在,就咱们儿媳妇这排场,能叫二子受委屈?”

    这话是对,可?罗大婶还是迟疑道:“二子可是去那边,这一路多少关卡?你难道不知道?”

    罗大叔被她这话唬了一跳,“这话你也敢说。”说完,忙四下打量了下,见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

    瞧着丈夫如此紧张,罗大婶也吓了一跳,握着衣角的手紧了又紧。

    罗大叔也是下意识地谨慎,见老伴害怕的很,倒是心疼上了,忙道:“一切有他媳妇在,我们只管顾好家里,不叫他分心就好。”

    其他犯忌讳的话,他是再不会说出口的。

    罗大婶也不敢再说,只道:“但愿瞒姑能有法子。”

    说起儿媳妇,她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定亲这事能不能作数?邵老爷子看着好似满意我们家二子,可这亲事定的,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罗大叔心里也忐忑,可到底明白些,忙劝解道:“邵老爷子是什么人,哪里有不算数的话。再说了,这里头还有二子的师傅和济方大师的面子在呢。”

    罗大婶听了,果然松了口气,点头道:“倒也是,不过,我们真就如邵老爷子说的那般,四时八节的,不必同邵家走礼?”

    为这个罗大叔也有些头疼,想了想道:“这个礼还是要走的,只是不必走在明路,都悄悄的送老爷子处,由老爷子看着处理好了。”

    “也只能如此了。”罗大婶点点头道。

    这厢罗家瞧着清冷了,那头上了船的邵韵诗一行,则因为和田晨碰了头,立马热闹了起来。

    “你们怎么才到?”田晨一见罗丛柏,当即抱怨了起来。

    罗丛柏没有理会他,先将行李递给田晨,转头接过邵韵诗手里的小包裹,这才道:“你倒是来的早,补的头等舱的票?”

    “当然了,难道你们不是头等舱的票?”田晨奇怪道。

    罗丛柏自己走,自然不会坐头等舱了,可这次有邵韵诗,他还是选了最好的舱。

    遂,他看了眼师弟,点头道:“是头等舱,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机灵。”

    看似被师兄夸,田晨还是啐了他一口,“我就那么笨?这次嫂子跟着一道走,你能不安排好了。”

    罗丛柏拥着邵韵诗一道进了早先定好的房间,这才冲追着他说话的田晨,道:“你上海的住处可定了?”

    进了房间,邵韵诗便解开了围着面纱的帽子,笑着冲田晨道:“若是没有住处,我那里还有客房。”

    都是自己人,田晨也不同邵韵诗客套,“我在上海有住处。不过,嫂子你不是住亲戚家吗?怎么还能安排客人?”

    见他这一声嫂子喊的自然极了,邵韵诗倒是丢开了不自在,从善如流地道:“我在上海买了房子,师弟若是得空,去我那做客是极方便的。”

    “这可好了,我正愁日后吃食上没着落呢。嫂子不烦我常去做客吧?”田晨对邵韵诗的私房菜,可是中意许久了。

    罗丛柏瞪了眼师弟,啐道:“合着你早就瞄上了你嫂子的私家厨房了。”

    田晨才不管他师兄的冷眼,只拿眼可怜巴巴地看着邵韵诗。

    被个这么大的男子可怜兮兮地看着,邵韵诗小脸有些微红,忍俊不禁地道:“当然可以了,就算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是可以去的。”

    邵韵诗这话可不是假客套话,而是实在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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