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客厅,送爽的风扇,凉透的降暑茶,等等,都昭示着这屋里的主人,生活的十分精致舒适。

    可这样的精致,掩饰不了,主人家的忧心。

    闫彪感念好友的好,不愿好友不快。

    他喝了口茶,故意提高音调道:“这不是阿九将喜子的铺子接过来了吗,我也入了股,便帮着他收拾了下。”

    倒也是,邵韵诗关心道:“那铺子的市口不错,你们打算还经营以前的那些?”

    闫彪经历了一些事,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少爷了。

    当着好友的面,他也不瞒着,“原来经营的项目虽也挣钱,可惜太单一,也就挣的有限,我想着……”

    邵韵诗没想到,闫彪还有经营上面的天赋,乐道:“你想着在那铺子里弄个代卖书画的点,这个确实可以,毕竟,人家若是想卖书画,便会多同你买些纸笔颜料。”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还将后院收拾出来,做了个画展中心。”闫彪说起生意来,眉眼都亮了。

    邵韵诗替他高兴,毕竟同文化人打交道,日后的好处也多。

    “生意可还好?”邵韵诗笑问道。

    闫彪不在意地道:“刚开始,只有熟悉的人来逛,等打出名声,就好了。”

    做生意确实不能急。

    邵韵诗点了点头,问道:“上学的事,你和二老爷商量了吗?”

    闫彪点头,“父亲和大哥都同意我出来闯闯。”

    这话有点意思。

    邵韵诗老实不客气地道:“你这是被家里分出来了?”

    闫彪露齿一笑,“你怎么总是多想。没有的事,我就是想着上海法学院比苏州那边好,这才又决定来上海就学的。”

    邵韵诗也不点破,只道:“我有一同学就是法学院的学生,你若是想详细了解,我回头给她挂个电话。”

    闫彪摇头,“现在先不必麻烦人,我自己先去学校看看再说。”

    说完,他迟疑了下,还是又鼓起勇气,问道:“阿音可有来信?”

    邵韵诗一叹,“来过,也说过没收到你的信,还叫我问问你。”

    闫彪听了,心头苦涩的很,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回的?”

    邵韵诗盯着闫彪的眼睛,问道:“阿彪,咱们自小一道长大,我自认还是了解你的,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

    闫彪到底抵不住邵韵诗的逼问,双手捂眼,语带哽咽地道:“你说,我又能如何?一边是嫡母,一边是阿音,在一个,我姆妈还在嫡母身边,我能如何——”

    见他痛苦,手指缝里亦有泪珠滑下,邵韵诗也心酸地想落泪。

    沉默的气氛,伴着窗外的蝉鸣,更容易叫人压抑。

    邵韵诗缓了会,坚定道:“阿彪,阿音对你的心意,我觉得无可辩驳,若是你亦坚定自己的心,我会请老姑奶奶帮着转圜的。”

    老姑奶奶闫老夫人在闫家宗亲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话确实有些安抚住了闫彪,他有些脆弱地问道:“瞒姑,老五奶奶不会第一个反对吧?”

    邵韵诗见他眼里带着泪地看过来,心疼又好笑。

    她先不提这茬,只问道:“你的心思,除开黄二夫人,还有谁知道?”() ()

    闫彪苦笑,“家中大概也就父亲不知道。”

    这就是全知道了?邵韵诗咋舌,“那逸表兄是个什么意思?”

    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就是黄二夫人,能说动黄二夫人的,也就她的亲生儿子闫逸了。

    邵韵诗的话,叫闫彪心头暖了暖,“大哥没反对,但也没赞同。”

    这样?

    “那大嫂子呢。”邵韵诗对刘表嫂印象不错,也觉得她有几分当家媳妇的样子。

    闫彪摇头,“我和嫂子极少说话。”

    这事可真就有些无力了。

    邵韵诗想了想,“你们家,我估摸着还是闫二老爷当家,所以,你得同你父亲说。”

    邵韵诗的话是有道理的,可心浮气躁的闫彪根本无法深思。

    遂,他继续摇头,“我这年岁,无家无业的,拿啥提这个?”

    想想闫彪的年岁,倒也是。

    邵韵诗便道:“横竖阿音也不大,还在上学,估计也不会多早结婚,你们就先私底下达成共识,等你有了自己的事业,想来,这事就好办了。”

    黄家虽也是书香门第,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尤其林家早就谈不上是什么大门大族了。

    想来,若是阿彪事业有成,也是一乘龙快婿的人物。

    到那时,说不定,不用旁人多劝,黄二夫人也舍不得这么好的儿子,便宜了外人。

    邵韵诗想的美,脸上也带了出来。

    闫彪到底是男孩子,发泄过后,也缓了下来,见她如此,忙道:“你这是有法子了?”

    邵韵诗也不瞒着,将刚才所想,一一给闫彪说了说。

    闫彪听了,也是精神一震,“若是真能如此,那,那可是太好了。”心神一恢复,他脑子转的就快,忙又道:“对了瞒姑,我知道嫡母怕什么了。”

    “哦,你说说看。”邵韵诗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闫彪这会子还沉浸在激动中,自然没发现她使坏的表情。

    只见他微带点涩意,道:“咱们家虽算不上大门大业的,到底也有些家底,我猜,嫡母怕是害怕我娶了阿音,到时候,不好分我家产吧。”

    “你怎么不说她怕丢脸?”邵韵诗挤了挤眼睛。

    闫彪见她如幼时般调皮,心情好了不少,呵呵了两声,“怕丢人也有点,不过,比起利益来,这丢人就没什么了。”

    邵韵诗想想黄二夫人的性子,还真是,她人虽不坏,待闫彪也还好,就是有点手紧。

    拍了把闫彪,邵韵诗乐道:“既然如此,你就使劲的挣钱,再好好地做学问。这样,你既有钱又有名,还怕娶不到阿音?”

    这话提气,闫彪同邵韵诗极好,也不客套,直接道:“那你帮着看看,我还能再做些什么生意?好让我快速挣钱的。”

    邵韵诗却摇头了,“你那生意就极好,到时候我介绍些人,去你那捧捧场,不就得了。”

    “啊,才这样,我还当你能提携提携我呢。”闫彪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邵韵诗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下,“你若是看上我店里的货了,直接提就是了,做什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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