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杀人了!”

    梁双双一边横冲直撞,一边嘴里囔囔着。

    如此变故,令所有人一惊。

    陈岁扶额,“天子脚下,她如何活这么大的?”

    梁淼淼偷瞄了眼陈岁,心中暗道:大概都是因为有个好爹吧。

    蓦地,她注意到桌面上的字条沾水融化了,遂上前撕下一角,放在嘴里。

    陈岁也未阻止。

    须臾,梁淼淼皱起了眉头,“还是甜的,这还是糖纸?”

    “我还能真杀人吗?”陈岁挑出那张特意被打开的字条,“这张是真的,有兴趣试试吗?”

    一直看戏的梁巧巧终于出了声,阻止道:“大姑娘!”

    “陈大姑娘是说笑的。”梁淼淼善看人脸色,微微颔首谢过陈岁。

    陈岁起身望着窗外梁双双狼狈的身影,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长道。

    “这事,还没完呢。”

    话说另一头慌忙逃跑的梁双双。

    一路逃到梁府,躲在闺房里战战兢兢一整天,才方缓过神来。

    “二品大员也不过如此么!”

    梁双双以为陈岁再嚣张,也不敢欺负到她家门口,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正当次日出府,找梁巧巧算账时,却被人堵在了正门口。

    “梁大姑娘,这是我们姑娘为您准备的一点礼物。”

    入眼是熟悉而陌生的荷包,仿佛才见过。

    的确是昨日才刚刚见过。

    “啊!”

    梁双双惨叫一声,顿时往回跑。

    往回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看“送礼”的那人追没追上来。

    见被门房挡住了,梁双双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晦气!”

    经此一事,梁双双更坚定了找梁双双的麻烦。

    正门走不了,大不了走侧门。

    侧门外,依旧有着相同打扮的下人,见到她的身影,递出手上的荷包,客客气气道:“梁大姑娘请笑纳。”

    梁双双这一次害怕了,怔怔地一步一步退了回来。

    但是她还不死心,命令婢女去各个小门看一看,是不是都有人守着。

    半响后,婢女带回来一个梁双双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回姑娘,每个门,都有人守着。我们要不要告诉老爷……”

    “啪!”

    丫鬟话都没说完,便被梁双双一巴掌打在脸上。

    “糊涂!让你多嘴!这是能告诉爹爹的事情吗?”

    梁双双急得在闺房中来回踱步,若她爹爹知道她私下里找梁巧巧的麻烦,是不会生气的,可坏就坏在,梁巧巧身后的二品大员继父。

    陈大人也许不在乎梁巧巧这个便宜女儿,可陈岁,明显是借着梁巧巧的事情,收拾她!

    在她和梁巧巧之中,她爹肯定选她;

    可在她和二品大员的嫡女中,她爹为了前途,肯定是选陈岁!

    不能让她爹知道这事,决不能!

    还不待梁双双想到解决的办法时,梁父已经派人来唤。

    梁双双带着忐忑的心情去见,就见梁父拿着荷包,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和陈家的嫡女处得这么好?”

    梁双双:“啊?”

    “她专门派人给你送的东西,还说一定要交到你手中。”梁父乐呵呵地嘱咐道:“别忘了挑点她喜欢的礼物做回礼。”

    她喜欢的?

    陈岁喜欢看她吃纸,她也要表演给她看吗?

    若梁父知道实情,可能还真会。

    万幸,陈岁也并没有戳破的心思。

    只是每日梁双双一出门,都会被送“荷包”的人堵在门口,她试探地收过一次,却被告知要当场吃下去,吓得她当场扔掉,之后再也不敢收,可梁父下朝后又笑眯眯地代收。

    代收了几次,梁父就回过味来,逼问之下,才知道梁双双因教训梁巧巧,惹到了陈岁。

    教训梁巧巧,梁父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陈岁不同了,当即挑了些贵重礼物,压着梁双双,亲自上门赔罪。

    这些都是后话了。

    茶楼中,陈岁在梁双双逃走后,又敲打几番余下的帮凶,这才带着梁巧巧离开。

    梁巧巧:“我们去哪?”

    陈岁:“买几身新衣服去去晦气。”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绸缎庄。

    梁巧巧:不是说买新衣服吗?你咋不从养蚕开买呢?

    绸缎庄内,柜台上静置的绸缎,女客们佩戴的珠钗手镯,外头正艳的日头,造就成一幅幅让人来不及欣赏的浮光掠影的图卷。

    陈岁带着梁巧巧直接去了二楼,一落座,便道:“把你们掌柜叫来!”

    管事认得陈岁,一听话里找茬的语气,忙让别人奉茶,自己亲自去把掌柜的唤来。

    胡掌柜三十而立大腹便便,一路小跑,脑门早已冒出虚汗,气喘吁吁求问,“陈姑娘,不知……唤鄙人何事……”

    陈岁慢悠悠地放下茶盏,挑剔道∶“都口口相传这里是全京都绸缎最多,品质最好的铺子,我看也不过如此吗。”

    原来是没找到合心意的,小事一桩。

    胡掌柜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腰也直了两分,“不知陈姑娘想要什么布料,哪怕小店没有,半月内,鄙人也能给您拿到手。”

    长年经营此道的胡掌柜,还是有说这话的底气的。

    陈岁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要真正的冰蚕丝,不知掌柜能找到?”

    “冰蚕丝小店正有。”

    冰蚕丝虽然一寸千金,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库房中还是有存货的。

    胡掌柜随即吩咐小二把冰蚕丝拿上来。

    “等等!”陈岁开口阻止,面色似乎十分不悦。

    一旁静静坐着的梁巧巧也摸不准陈岁的心思。

    陈岁:“我要的是真正的冰蚕丝,而不是假货。”

    “怎敢!”胡掌柜微微一躬身,“鄙人怎么会砸自己的招牌呢?”

    陈岁抬眸盯了胡掌柜半响,看得他额角又冒出冷汗。

    “是吗?但为什么我听别人说,在你这里买的不腐不烂的冰蚕丝,隔了一段时间,居然褪色破损了?”

    “不可能!”

    胡掌柜一嗓门,差点把房顶上的瓦片震飞。

    “什么人敢造谣我百年老店的名声!陈姑娘,还望您把人带来当面与我对峙!胡某感激不尽。”

    陈岁:她能把本心大师的遗体带出来吗?明显不能。

    “冰蚕丝当真不腐不烂?”

    “当然!”胡掌柜自信保证道。

    陈岁又问,“当真经年无损?”

    胡掌柜:“当然!”同行的那些冤家都是这么吹的,呸,都是这么说的。

    毕竟买得起冰蚕丝的都是富贵人家,富贵人家哪有一件衣服穿十多年的道理?

    再者,冰蚕丝也没珍贵到传世的地步。

    胡掌柜:“不知道陈姑娘方才所说‘隔了一段时间’是多久?”

    陈岁无辜道:“十多年吧。”

    胡掌柜当场愣住:……一件衣服过了十多年还在穿,这是家道中落了吧?

    “陈姑娘可知是何种程度的损坏?”

    陈岁回忆着本心大师的袈裟,“听他讲,是丝线稀疏松弛无弹力,本是大红的颜色也变得粉白。”

    胡掌柜越听下去,眉头皱得越深,在听到陈岁说明损坏的地方比筷子还细时,他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原来如此。”胡掌柜了然点着头,“陈姑娘,事无绝对,您可知他是存放在哪里了?”

    陈岁迟疑了片刻,回道:“墓穴里。”

    末了想了想宝殿的规模,又补上了一句,“很大的墓穴里。”

    胡掌柜抹了额头上的冷汗——这是家道中落后,挖了祖宗的陪葬品!

    听到这里,胡掌柜心中已有成算。

    “冰蚕丝虽然不腐不烂,但也经不起积年累月的糟蹋。怕是那位客人祖宗的墓穴中,有漏风的地方。而且就存放冰蚕丝的附近。”

    “漏风的地方?”陈岁呢喃了一句。

    她回想到那道痕迹对应这着砖缝的位置,可那处并无空鼓。

    “只有这一个原因吗?”陈岁再次发问。

    胡掌柜察觉到陈岁并不是为买冰蚕丝而来,而是借着冰蚕丝的由头,打听事情。

    胡掌柜眸中闪过精光,“陈姑娘当真是来买冰蚕丝的吗?”

    陈岁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暗道掌柜的精明。

    她当然不是特意来买冰蚕丝的。

    她从可爱大师傅口中得知,本心大师的袈裟是当年他人赠予的,而这个他人,正是胡掌柜的亲爹。

    她不能直接说当年特意送给本心大师的袈裟已经烂了,不然提起金鸣寺,不免会联想起睿王妃的事情。

    只有从旁侧击,还好得到了答案。

    “听掌柜的话,这冰蚕丝也不是特好的料子,还是拿些其它的布料看看吧。”

    胡掌柜:他什么时候说不好了,他只是不想冰蚕丝当完陪葬品后,还让不肖子孙继续穿在身上招摇,还恶意中伤他家百年老店的名声!

    从绸缎庄出来的时候,陈岁两手空空,可胡掌柜却一脸笑意地弯腰送客,一脸的期待财神爷下次光临的模样。

    梁巧巧被胡掌柜盯得发怵,“岁岁,买这么多布料,能穿得完吗?”

    陈岁轻飘飘睨了她一眼,梁巧巧感受到被鄙视了。

    采青在身后替陈岁回答道:“二姑娘,除了今天的这一马车,每到换季前的一月,各个绸缎庄都会差人上门送上册子和样布,自行选择,不用出门,就直接给您送到府上。”

    怕梁巧巧多想,采青又道:“兰姨娘那处也是有的。”

    梁巧巧平日不关心这些事,不过印象中也见过兰姨娘拿着布料册子挑选。

    她点点头,不再做声。

    反正不是花得她的钱。

    本以为就此打道回府,不成想陈岁又拉着她进了成衣店。

    梁巧巧在踏入成衣店门槛时,快速回头望了一眼对面酒楼临街的窗户。

    方才一直有人在看她?

    梁巧巧望了眼走在前面的陈岁,心中沉吟:恐怕是为她而来的。

章节目录

作精反派不想洗白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乌江河畔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乌江河畔并收藏作精反派不想洗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