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巧巧嘴角噙着冷笑,单手耍着竹竿逼近霍晗。

    霍晗扯过一旁的属下挡在自己身前,“你不要过来!”

    而后,摘下面具对陈岁急忙道:“陈岁,你看清我是谁——我是霍晗!”

    “呵。”陈岁摇头嗤笑,“你不更该打吗?”

    梁巧巧越来越近,两人被逼得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霍晗怕了那细细的竹竿,心一横,红着眼瞪着陈岁,咬牙切齿道:“陈岁,程心安已经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不用再装下去了!”

    “你若再不让她收手,我就当众讲出来,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闻言,梁巧巧回过身来看向陈岁,内心不安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陈岁抱着胳膊原地思忖再三,决定让梁巧巧先去外面守着。

    梁巧巧按耐住内心的疑惑和忐忑,收了手,顺从陈岁的意思。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陈岁轻启朱唇,对她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眼。

    梁巧巧心领神会,暗暗点头。

    霍晗身边的属下也被支了出去。

    纸扎铺的管事给两人奉了茶,也去了外面候着。

    店铺中只有陈岁与霍晗二人,以及一众未点睛的纸扎。

    两人独处一室,霍晗攥紧了拳头,内心激动不已,他回忆着着两人穿书前的“甜蜜”,准备开口和她复合。

    “岁岁,我……”

    陈岁直接打断了他,“你说程心安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你,那么,我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陈岁的疑问让霍晗感受到懵然,转念一想,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岁岁,你是不是还在气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身边有其她女人,但我答应你,无论我身边有多少女人,我的心都在你这里。”

    “我们经历了生死,如今还能在这个世界中团聚,就不要再执着于那些不开心的旧事了。”

    “我这就去你家提亲,挑个好日子迎你过门。”

    说话间,人还不断靠近陈岁,伸出手想要抱她,嘴里还念叨着:“程心安现在有了我的孩子,等你过门后,我再把她纳进来。这一次,我们三个人好好过日子。”

    陈岁:……晦气。

    霍晗自说自话,丝毫没注意到陈岁愈发的脸黑。

    梁巧巧离开前把竹竿塞给了她防身,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啊!啊啊啊!”

    顷刻间,霍晗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霍晗的属下想闯进去救人,纸扎铺管事拦住了他,“你家公子又没叫你,急什么?反正我东家又不吃人。”

    属下想到霍晗等待许久才等来和陈岁私谈,怕自己的莽撞坏了霍晗的计划,纠结再三,脚尖都拧巴成麻花了,终是退了下去。

    一门之隔的霍晗左藏右躲,直接踩着摆在矮处的纸扎踏了过去,搞得纸扎铺中一片狼藉。

    陈岁心疼师傅的手艺,停下了手。

    “霍晗,我知自己以前遇人不淑,你我既已退亲,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敢胡言乱语当面造谣,毁我名声,我一定要拿你去报官!”

    霍晗此时也听出来陈岁根本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可他依旧不放弃,“陈岁,我不信你真对我死了心!”

    “你是不是嫉妒程心安怀了我孩子,我这就让她打了!”

    陈岁估算了下纸扎铺的损失,心中算盘一清,再次挥舞起手中的竹竿。

    “你不仅造谣我,连安阳县主也不放过!”

    霍晗被梁巧巧强势抽打的阴影犹在,身上的痛楚也不断地提醒他远离那根竹竿,此时完全忘记了反抗,又又一次被追打地无处可逃。

    来时,霍晗已经拟定好了计划——先谈旧情提复合,然后迎娶陈岁借助陈黄两家的势力,顺利发展自己的宏图霸业。

    眼下,霍晗被抽得恨不得喊爸爸求饶,脑海中哪还有那些霸业。

    “快来人!快来人!”

    几乎是应着他的呼喊,下一瞬,门被踢开,进来了一群人。

    乌泱泱的人影挡住了外头明亮的光线,店铺中顿时一暗。

    陈岁停下动作回身看了一眼,见到梁巧巧被堵在外头,指着前面的人对自己口语二字——太子。

    陈岁侧过身子 ,让开路。

    霍晗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伙人是冲动他而来,但不是来解救他的。尤其看到脚上的绣纹的那一刻,根本来不及思考,转身向后院跑去。

    太子随从被霍晗逃跑的利落惊到,迟疑了一瞬,才连忙去追。

    等鄄城来到后院,早不见他的人影。

    后院院墙矮小,不过一个成年男子高,以霍晗的身手,想要快速翻过去,也需要花费些功夫。

    管事凑上前,指着墙角的狗洞道:“他应该是从那里逃出去的。”

    在等待陈岁的时候,霍晗曾来到后院查看,当时便注意到了那个狗洞。还向管事提议还是封住了好。

    谁承想,想要拿墙转补上的狗洞,却成了他的脱身之道,真是讽刺。

    “追!”

    太子随从兵分三路,今日务必要把人抓回去。

    梁巧巧挤上前来,左右打量陈岁,“他可有伤着你吗?”

    陈岁摇着头,向梁巧巧显摆手中的竹竿,以及枝头上点点红痕。

    “我可没吃亏。”

    梁巧巧松了口气。

    霍晗留陈岁密探,她被支出去后立刻去街头等待,没成想被太子随从认出。原是太子正巧在周家,得知霍晗的下落,立刻谴了护卫随从前来。

    由梁巧巧带路,一行人赶在霍晗开口唤人的那一刻踢开了门。

    可惜还是让他逃了。

    梁巧巧还记挂着霍晗口中关于陈岁的真实身份,名见陈岁面色如常,也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也未再追问。

    “我们要不要去追他?”

    “不必。”陈岁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

    陈岁赔了纸扎铺的损失,管事也是明算账,收了银子,在账目上记了一笔,然后又把账本拿给陈岁看。

    确认账目无误,陈岁带着梁巧巧离开。

    逃跑中的霍晗误打误撞竟跑到了热闹的长街。此处人挤人,摩肩擦踵,倒利于藏身。

    他重新买了个面具,戴在了脸上,调整呼吸与步伐,试图和身边的游客路人无二样。

    可惜,太子随从眼尖得很。

    在霍晗不经意地转身时,他看到正有人向他靠近。他再次慌乱起来,甩着膀子撞开挡路的,往前奔去。

    瞬间,人群大乱,太子随从举步维艰,眼睁睁地看着人再次溜走。

    再次逃过一劫的霍晗向困在人群中的人吐了口唾沫,“就凭你还想抓我!呵,笑话!”

    霍晗见到太子随从撒腿就跑的缘故,是因为他的身份。

    虽然因为林氏的存在,他无法恢复皇子的身份,但众人心中都清楚,他的确的圣上的亲儿子,是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脉。

    他是为了他的母妃,忍辱负重,才背了个“父不祥”名头。

    霍晗无比自信地认为,他的存在还是威胁到了那人。

    那人就是太子。

    太子派出的护卫随从是来杀他杜绝后患的。

    甩开追他的人,霍晗有些得意忘形,想起陈岁的举动,一股怒火窜上心头,“女人就是麻烦,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代,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让你当正妻还不识好歹,呸!”

    “等我把你娶到手,把陈黄两家的价值利用个干干净净,看你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长街的气氛十分热闹,霍晗也未压低声量,边走边骂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有没有人追上来,一个不留神,脚下走斜了路,直接撞上迎面走来的人。

    “走路没长眼啊!”霍晗横眼骂了一声,见对方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又一句“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

    霍晗骂了两句,心中舒坦不少,自诩大方不跟对方计较,背着手打算离开。

    刚走两步,肩膀却被人扣住,五指仿佛嵌入了自己的肩胛骨,疼得他五官变了形。

    “放手!你想干什么……啊!”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霍晗终于撑不住叫出了声。

    在纸扎铺中被抽得惨叫,怂归怂,但就那么几人人,根本不算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出声,可就丢尽了脸面。

    “道歉!”对方同样带着面具,语气平静却十分渗人。

    两人的纠葛引得周边的路人停住脚步,并默契地给两人留出中空的位置。

    “是你撞得我!”霍晗狡辩道。

    两人都带着面具,但看衣着一个华贵一个朴素,有路人开始劝导道:“这位小哥,虽然是他走路不长眼,但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心他以后报复你。”

    霍晗:“我才不怕报复,该道歉的是他!”

    先前开口的路人又道:“别自作多情,我不是对你说的。”

    霍晗扭头去瞪说话的人,周边全是一张张看好戏的脸,根本分不清是谁开口说话。

    扭动身形又牵扯到肩胛骨,霍晗没咬住牙,又从喉咙中露出一声惨叫。

    “先放开他吧,他的肩膀快废了。”又有人开口说情。

    霍晗看清了此人,也是带着一张面具,腰带上还系着一大一小。

    “这位兄台……”

    霍晗刚想让他再多说两句劝一劝,又见他递上一把小木剑。

    “用它!”

    “他自己走路不长眼,还恶人先告状,当街侮辱令堂!来,用剑捅死他!”

    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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