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厢房中只余梁王爷和程心安二人。

    梁王爷背着手步步逼近,程心安攥紧身上的薄被,身后是坚硬冰冷的墙面,再无退路,她蜷着身子不断打颤,低垂的双眸中满是恨意。

    “红杏讲,是你练舞时不小心摔倒了?”梁王爷上前伸手捏住程心安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他,阴恻恻地再次确认,“真是不小心摔倒的吗?”

    程心安咽了咽口水,呼吸急促起来,娇软的声线中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愤恨。

    带着三分埋怨,似真似假,程心安道:“安阳当然是不小心摔倒的啊,王爷难不成怀疑我故意摔了一跤吗?这是我的孩子,您怎么能这般想我呢?”

    语罢,眸中积蓄的泪水,滴溅在青筋尽显的手面上,试图融化对方的铁石心肠。

    梁王爷并未被她表现出的软弱所迷惑,嗤笑一声松开钳制住的下巴,大掌微微偏移落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又顺着臂膊似凌迟般,缓缓滑到小腹的位置停留。

    感受手掌心下颤抖的身躯,梁王爷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倾身凑在她的耳边,鼻尖轻嗅,像是情人般亲昵,又像是逗弄玩宠般可趣。

    程心安闻到近在咫尺的腐臭味,眸中悔意怨恨交加,攥住薄被的指尖又收紧了几分。

    她借着对原书的了解,向梁王府递了“投名状”,让纵情享乐的梁王爷重得圣心。

    相应的,梁王爷也给她抛出了橄榄枝,迎她入了梁王府。

    她的身份不再是手下官员送上来的玩物,而是流落在外的亲女,一个尊贵的新身份。

    而她只不过牺牲了一个护不住她,且一辈子都只能当妾室的生母。

    任谁不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霍晗想看她悔不当初;她同父异母的姊妹想看她痛哭流涕,但还是她赢了。

    只可惜,梁王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肮脏。

    自递出投名状时,她便清楚哪怕是以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归入梁王府,她也躲不过梁王爷的毒手。

    如果这是为尊贵身份付出的代价,她愿意。

    只是……

    免不了回想起那一夜,双重刺激下,程心安忍不住反胃,捂着嘴推开梁王爷,佝偻着身子对着床下干呕。

    “贱人!”

    梁王爷愣了片刻,随后一巴掌扇在了程心安脸上,她惨白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程心安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忙正过身跪倒在床榻上,“王爷,安阳只是怀孕干呕,真的是因为有孕在身,身子不舒服的缘故。没有其它的意思!真的没有!”

    梁王爷整理着衣袖,盖住手腕露出的褐色斑点,胸膛依旧剧烈起伏,“最好没有!”

    “你该庆幸你肚子里的孩子救了你一命。”他薅住程心安的长发,扯着她的头皮拉至身前。

    程心安紧咬着牙关,不敢出声,双手在身侧动了动,也不敢反抗。

    “今日起,你给我好好养胎,北郊行宫那处就不用去了,本王不需要你在冰嬉国宴上出风头。本王的世子是要做皇帝的,你精心护着他,把他生下来就好!”

    “若再让我知道你不小心摔倒亦或者哪里不舒服……哼!你知道我的手段!”

    闻言,程心安心中不由松了口气,摔跤的事算是过了。她大着胆子抬起双手覆上拉扯她头皮的手掌,轻颤着与之交缠,慢慢让他松了手劲。

    梁王爷拂袖一甩手,一缕青丝飘落脚边。

    程心安忍着痛侧过身子,用完好的另一边脸颊对着梁王爷,她不肯放弃自己的计划,嘴里说着软话,试图打动他。

    “王爷,这次真的只是意外,我还要靠着您的小世子,未来的小皇帝入东宫呢,我怎么可能害他?”

    “是不是哪个贱婢在您面前乱嚼舌根了?”

    程心安偷瞄了眼梁王爷的脸色,继续说道:“王爷,之前不都计划好了吗?联合文家把周家拉下马,再把我和文珊珊抬入东宫,您再以受良心谴责的原因,在圣上面前揭发文家,一石二鸟。”

    “可恨计划被陈岁岁搅乱了,不得不露出我怀孕的底牌,王爷久不上朝,我若不在冰嬉国宴上大放光彩,哪有底气比得过周文两家的姑娘?”

    “怎么?”梁王爷阴沉着脸,“本王为圣上立下汗马功劳,周文两家只不过动动嘴皮子,哪里比得上本王!”

    “可是圣上说……”程心安起了个话头,又佯装失言地闭上嘴。

    “圣上说什么了?”梁王爷抬起程心安的头问道,却见程心安双眼含泪,脸上尽是泪痕。

    披散的乌发遮住红肿的半张脸面,让人心疼不已。

    见此,梁王爷也不觉软了语气,“你哭什么?”

    “安阳是心疼王爷。”

    程心安再次垂下头,留给梁王爷哀凄委屈的一面,“圣上经常与我说起王爷当年是如何的英勇,又是如何为他鞍前马后立下功劳,还说当年要与您共享江山,是王爷您顾全大局推拒了。”

    “他竟是这样与你说本王的?”梁王爷喃喃着,也陷入年轻时满腔热血的往昔中。

    谁知程心安话锋一转,“这是当着安阳的面说的,可安阳还听他背后和内侍讲,当年您若真应了他,他立刻一杯毒酒赐死您。”

    “还说做臣子就该有做臣子的本分,安阳为您委屈啊。”

    “圣上根本不把您放在心上,安阳也比不过周文两家的姑娘,我与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能努力练习舞技,争取在国宴上一舞动倾城,让他们、让圣上都知道,他们轻看了安阳,也轻看了您。”

    梁王爷已然被说动了,他看了眼程心安腹中未成型的孩子,又陷入纠结。

    程心安忍着泛呕的冲动,拉过他的手按在小腹上,“王爷,安阳会护好他的。”

    哄好梁王爷送走,程心安躺在床榻上盯着绣着多子多福的屏风出神。

    梁王爷性格阴晴不定,身患恶疾,以至于梁王府后院美女如云,却连一个长成的子孙都没有。

    当初说服他同意让她去北郊行宫,可费了好一番口舌。

    如今梁王爷再次点头也不过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那么金贵了。

    梁王府后院中又有美人有孕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

    程心安双手搭在小腹的位置,手指尖绞着薄被缎面,眸色阴冷。

    她本想借着小产,让圣上怜爱她一次,直接纳她入宫。

    没了孩子,她还可以更好地练习舞艺,而不是被腹中的孩子拖累,无法舒展身形。

    可惜,计划失败了。

    程心安如此想着,突然听到院中传来一声惨叫。

    “出什么事了?”她坐起身询问,听廊下候着的下人回答,王爷把红杏的舌头拔了。

    联想起那血腥的场面,程心安下意识干呕两声,暗暗地想着:红杏?那不是她身边的丫鬟吗?

    被拔了舌头?啧,肯定被疼死了吧……

    想着想着,程心安笑出了声。

    *

    四下无人之际,萧百策求可爱大师傅指点迷津。

    他复生的事情,身边人没有几个知道,但他重病身亡的事,身边人都是清楚的。

    萧百策问:“我母妃若知道我身亡的消息,她会不会想不开?”

    可爱只道:“睿王府的世子爷好好活着呢。”

    萧百策一怔,想起受他所托,冒充他身份的霍曜。

    是啊,睿王府的萧世子还活着。

    他母妃也会好好活下去的。

    为今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弄清他的身体到底出了何事。

    事不宜迟,萧百策同可爱大师傅连夜赶往金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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