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事的话,快回家吧。今晚的东京可是格外危险呢。”警官冲田好心提醒道。

    “回家?”

    包袱女歪歪头,注视着身边的镣铐女:“克莱尔,你的家在哪?我先去你那里。”

    “……我那里只适合一个人住。”

    “麻烦了,”包袱女向克莱尔低头了:“临急临忙来到东京,我没有做任何准备。我不认识这个世界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活。”

    “唔……我那里你可能住不惯啦,毕竟你出身高贵。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

    “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诶,现在最要紧的是,让那个女人帮我解开这个!不是说带她来东京,就会帮我解开的么!”

    克莱尔骂骂咧咧地举起被镣铐锁住的双手,她的眼睛在追踪着从刚才就不见的“那个女人”身上。而“那个女人”,就站在勇者的身边。

    “勇者大人?”

    克莱尔连忙躲在包袱女的身后。

    “你怎么了?”

    “勇、勇者大人在这里……”

    “你说泰勒斯?刚才那个骑马走的人不就是么……诶?”

    包袱女这才留意到不远处,有个人顶着一头散发出微微白光到头发。

    “鲁……索?安洁?”

    包袱女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包袱,只见那里有个婴儿在安静地熟睡。为了赶路,给婴儿施加了一点能让她睡着的魔法也是无可奈何——包袱女朝鲁索那边一步又一步地靠近,神情十分复杂。

    东京第二勇者学园的运动场上,一片黑暗。依稀只有冲田的银色毛发与鲁索的白金色头发比较显眼。

    学校只有白天或者夜晚上课的时候,才是亮堂的,在深夜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亮光。所以将注意力放在法莲娜身上的鲁索,并没有注意到包袱女的接近。

    包袱女静静地走到鲁索身后,在不到一步地距离中,她已经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有白金色头发的人就那几个,排除了逃走的泰勒斯,和有着女性背影的安洁,剩下的只有鲁索了。

    包袱女将自己的后背靠在了鲁索的后背上。

    鲁索一惊,刚想回头,可是熟悉的声音与熟悉的气息阻止了他。

    “鲁索。”

    鲁索沉默了,他后背开始发烫,脸紧张得开始冒汗。法莲娜意识到了鲁索的窘境,她识趣地回到了克莱尔身边,给克莱尔解开镣铐,让鲁索和包袱女单独在一起。

    “鲁索,你能感受到这个心跳声吗?”

    他感受到了包袱女现在的体温,也回忆起了她以前的体温。

    身体微微发抖,从后背到指尖,鲁索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感觉到了包袱女的存在。

    这个人,在鲁索的人生中、生命中,都是个相当独特的存在,但并不意味着鲁索与她的关系很好,而是一种更加扭曲的、难以言说的关系。

    “是我放你走的……可是有时候我又想你回来……我真无能呢,你们勇者在战斗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你……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忙……战争不只有……上前线作、作战……”

    鲁索在刚成为勇者时候,尚未认清自己的价值,所以很自卑。

    可在了解了自己力量的现在,身后的人或许是鲁索唯一比较难抬起头的人。

    并非师生、母子、姐弟、上司与下属的那种关系,而像是有一根带刺的红绳在将两人强行绑在一起一样。

    “你并不受帝国待见,鲁索。”

    “……我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

    “如果真的相信你会是个拯救世界的勇者,他们就不会借着拯救世界的名义,让你贡献出手脚……有没一种可能,他们只是害怕自己的权力被你夺走?”

    “……这个……”

    你刚开始的时候不也是同意的吗?

    鲁索原本想要这么反问。

    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总觉得不好意思反驳她,总觉得这时候该由着她的性子,让她将想说的话说完。

    “我觉得你来东京,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啊……”

    “阿兰特……你知道吗?人类和魔族重新打起来了。”

    “知道……”

    “泰勒斯和你说的吧?之前和你们战斗的时候,魔族失去了很多‘魔人’,所以即使是没有你和安洁在,人类联合军依然可以和魔族打个有来有回。”

    “这、这样啊……”

    “如果你不打算回阿兰特的话,这已经和你没关系了。抱歉,我说这些并不是想给你压力。”

    “没事……不会有压力……”鲁索小心翼翼地说:“嗯……如、如果……阿兰特真的很危急的话……我还是回一下?”

    正如包袱女所说,鲁索和安洁已经将魔族的大部分主力消灭,恩佐帝国也用鲁索的肉体施加了对人类有利的魔法,鲁索确信,魔族已经很难再有以前那种压倒性的力量来消灭人类,所以他才会心安理得地来东京隐居。

    但如果阿兰特的人类真的要被魔族统治的话,鲁索觉得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别管他们了,都与你无关不是吗?”

    “呃……”

    鲁索听出来,对方有点不悦。

    “那时候,你连我都无法压制不是么?”

    提到了“那时候”,鲁索浑身上下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个时候,是个愉快又尴尬的时候。

    对鲁索来说,那的确是人生中少见的时刻,

    愉快,而又有一种负罪感。

    有点像是盗贼成功取得了赃物一样,既怀着成功盗走物品的喜悦,却又产生了罪孽的负担。

    “鲁索。”

    对方像是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停顿了一下。

    “怎、怎么了吗?”

    冷汗从鲁索浑身的毛孔滴出来,如果他的心脏还在身体里的话,恐怕能听到如巨鼓在敲响一样的跳动声。

    “我和你的事情,被泰勒斯知道了呢。”

    “嘶——”

    鲁索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第一个反应是:“不、不是……那次的事情……怎么说呢……对我来说算是不可抗力吧……”

    “回头吧,看着我的脸,鲁索。”

    马上转身。

    看到了熟悉的人,露出了释然又无奈的柔和表情。

    那是放弃了很多的人,如释重担的表情。

    她额前的头发那里,和以前一样有着一个纯银的发卡。

    她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有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不再是少女,而是一个女人。

    只不过她怀里的包袱,让鲁索瞪大了眼睛。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有点丑的、却又惹人怜爱的婴儿。

    婴儿正在沉眠。

    “你能帮我吗?”

    “……当、当然可以……切尔西小姐。”

    “我说过了,不用加‘小姐’,”切尔西温柔地笑了:“叫我切尔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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