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的不止有沈云意一人,还有谢澜,他靠坐在这龙椅上,抬手不紧不慢的抚摸着扶手上雕刻镂空的蟠螭龙纹。

    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外面的风声鹤唳,人人都在贪图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不知高处不胜寒。

    情爱从来不该是帝王的牵绊,如果有那一天她真的背叛了自己,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处置了她。而后日日承受内心的煎熬,最后变得麻木不仁。

    就像是他的父皇一样,只因朝臣进谏,钦天监之言,便将深爱的女人弃如敝屣。当初他深恶痛绝,现在却能从中体会到这帝王之位的悲哀,竟然会有些理解他的父皇,真是可笑!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权利与情爱亦要割舍一方,谢澜一点点攥紧龙椅,在无形中选择了权利!

    但,他心中并不满足于此,他偏偏要试一试全都要握在手中,做一位贪心的帝王。

    翌日,沈云意一早便起了身,脸色尽现疲惫,兰竹用脂粉盖了一层才稍稍好了些。可还止不住的打了几个哈欠。

    桂嬷嬷端了几样可口的膳食,可沈云意却只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桂嬷嬷刚要开口劝着再多用些。

    王德却带着身后几个太监进了永安宫。他手上还拿着圣旨!

    见状,沈云意恭顺的跪在了地上。她身后跟着跪了一屋方才伺候在侧的嬷嬷宫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妃沈氏,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柔嘉维则,着即册封为云贵妃。授六宫协理之权。

    王德将圣旨递给了沈云意,她的反应却并不惊喜,似乎还有些抗拒的神色。身后太监手中端着的册宝也一并呈了上来。

    桂嬷嬷一脸喜色的接了过来,兰竹搀着沈云意站起了身。

    云贵妃娘娘,皇上心中看重您,瞧,进宫这才多少时日便就晋升了贵妃。就算是升云梯也没这般快了。来日娘娘的尊贵可还在后头呢!

    王德生怕沈云意不懂皇上的情深意重,特地多说了几句。

    沈云意听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劳烦公公了。请公公代为传话,本宫会亲自去敬谢皇恩。

    云贵妃娘娘这便对了,没有比皇上心里有您更重要的了。

    王德走后,沈云意将圣旨展开又看了一遍,瞧!这廖廖数语,一方天子玺印,就这样绝意要将她困在这宫中。

    桂嬷嬷瞧见沈云意的脸色不对劲,劝解道:贵妃娘娘,这可是多少后宫妃嫔想求都求不来得尊贵体面啊!

    沈云意的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无力感:嬷嬷,你说这人若是想要苹果,旁人却给了一只梨子,该是何心情。

    桂嬷嬷这些时日她也算是摸准了沈云意的脾气性子,恐怕她并不愿留在这深宫,一番话到了嘴边,终是忍不住。

    贵妃娘娘。您性子好,从不苛待我们这些奴才,奴婢斗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老婆子在宫中待了快四十几年。多少女人进了宫中之后不得圣宠,受着冷落白眼。只能苦苦捱着。最后等到人老珠黄。这一生也就这样过了。

    但娘娘不一样,皇上给了您地位,又心悦于您,这还有什么求的呢。再没有比您还圆满的主儿了。

    您既然进了宫,总不能一直抱着这样的念头不往前看。这不是白白磋磨自个儿。

    再退一千步说。您就是没进了宫,许了外面的人户。得的夫君也未必如意的多!

    沈云意知道桂嬷嬷说的话是真心实意的为着她好。可不知怎的。却总觉得这话不对,难道女子的出路只能是嫁人吗,她想,若她不进宫,在外面寻一方天地,独自过活也是自在的!

    嬷嬷,替我梳一梳妆吧。桂嬷嬷拿过了梳蓖,由上至下梳理着那头柔顺如瀑布的长发。铜镜中的她,相貌虽年轻,眉间却有藏不住的哀愁。

    桂嬷嬷心中止不住的叹息,更有些预感,强扭瓜到底难甜。

    谢澜听到王德回的话,眉心微动,隐约有些期待的心思。

    批阅奏折的速度也加快了些,而那封承州快马加鞭送来的折子,也静静搁置在桌面上。

    沈云意穿戴整齐后,又起身照了照镜子,贵妃的服饰穿着时又多了几层繁琐,看起来的确贵重许多。

    娘娘。今儿也是喜日子,您见皇上时好歹也要笑一下笑。

    正说着,桂嬷嬷又伸手将她脖间戴着翡翠珠串正了正。又看了看旁的没什么不妥,方才落了手。

    乾清宫中,王德早已恭迎着云贵妃,这御书房的路她也走过了许多回,可今日步伐却有些沉重。

    沈云意被领进御书房,却不见谢澜,桌案上还摊着批阅后,未干笔墨的奏折。沈云意本无心去看那些朝政之事,只是静静站在距离桌案不近的位置。

    只是窗外的一阵风吹了进来,将那奏折吹落在地上。她轻轻的皱了下眉,走了过去,弯下了腰,指尖拾起的那一刻。

    眼睛不经意的敏感捕捉到上面的内容与字迹。

    臣清抚都尉请奏皇上,承州山匪作乱数月,苦战多日,于近日告捷,但却尚有残余匪寇,不幸,林大人带兵追战时跌落山崖,生死未明,匪寇已全部歼灭……………

    剩下的那些,沈云意已经无心再看,生死未明,林宜月,这几个字已然使她乱了分寸,弯腰的动作停留了许久。待稍稍平稳些心绪时,她站起了身刚要将奏折归置原位,谢澜却站在门口,沉默的看向她。

    不知他在哪里看了她多久,惊慌失措之下奏折一失手又掉在了她的脚边。

    谢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还真是颇为精彩的,他从未见过她的神情那样慌乱,失措,害怕,担忧。

    他能够感受到,他的心变得灰暗且阴冷,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将她脚边的奏折捡了起来看了看。

    上面的笔墨已被洇得晕了开,而始作佣者就是她多情的眼泪。呵!

    谢斓将折子扔到一边抬头看她,压抑着自己心中的不快。

    阿意,你哭什么呢,朕还没哭呢。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平淡的跟喝了一杯水般。

    可沈云意却被这句没由来的话,激灵了下身子,冷静下来后,很快就想明白,为何御书房只留她一人,还有那封奏折吹落下来的时机。她收起情绪,毫不掩饰反驳道:

    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是您故意让臣妾看到的吗!

    她说这句话时,眼神中的冷意更甚从前,谢斓反倒轻笑了下。用手背拭了下她脸上的泪痕,又粉饰太平的说道:

    皇后刚去不久,宫中不宜大肆兴办,册封仪式便委屈你了。

    沈云意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何用意,而他越这般沈云意便觉得可怕,她渐渐察觉到谢澜温润如玉的表面下藏着怎样的阴暗。她从来都没看透过他。此刻他已不是谢澜,而是皇帝!

    可谢斓压抑下的情绪已要忍不住宣泄出来,更受不住她投来害怕又怀疑的眼神,那样的陌生。他一点也不喜欢!

    他不想伤她,只是将她拥在怀里靠近的不能在靠近。用手抚来回抚摸着她的脖颈。

    他的动作像羽毛一样扫着,引得沈云意浑身颤栗不已。

    谢澜也不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看见她为无关紧要的人流泪。他便控制不住自己,那些克已复礼全被扔在了一边。就连这是在御书房也不管不顾了。

    她没有反抗,却也没有顺着他的意。一声都不吭的,像是提线木偶。接受他解开她的衣衫,若换作别人他早就没什么兴致,让人滚出去。

    可偏偏是她,沈云意被迫坐在他的怀里,谢澜讨好的手指让她额间冒出了密密的细汗。

    他似是安慰的吻了吻她的脖侧。手上却存心折磨她,不停的回来揉捏作弄。轻轻覆在她耳边说着那些缱绻旖旎的诗词

    也不知他是从何处看来的,听得她面红耳赤,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袍。

    直到她再也受不住的,弄湿了他的衣袍。此刻她不觉得愉悦。无力的靠在他的脖间,却只感到羞辱,只因为那些控制不住的反应。

    一番温存过后,谢澜亲手整理好她的衣衫。盖住了那些的绯红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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