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她靠的好近。
耳语时嘴唇几乎扫过他的脸颊。
人王不由屏住呼吸，耳尖灼热而刺痛。
偏偏藤丸立香的气息仍在肆无忌惮地侵入他的领域。她面带人畜无害的狡猾微笑，做出的却是将两人间稀薄的氧气统统夺走的恶行。盖提亚认定，这就是此时自己胸口沉闷的缘由。
“....说到底只是人类仿制的灵基，无论再临几次缺陷和漏洞始终存在，十分不便。”
“你是指什么？”少女不解。
盖提亚突然的发言与之前的话题毫无干系，立香歪歪头，捏着她下巴的手便松开了。
“没什么。”
屏幕上代表从者体征的数据曲线跌宕起伏，人王在想些什么昭然若揭。
“虽然是仿制品，也请多多忍耐。”罗马尼鼻腔中冒出一声带着“复仇心思”的冷哼，“无论是这具仿制的躯体，还是御主的性命都只有唯一的一次（个），因此请尽量避免导致心率过速的胡思乱想，毕竟在这特异点没有能够对从者起效的‘救心良药’。”
“........”
被医生的话噎到无法反驳，盖提亚相当罕见的保持了沉默。
略胜一筹的罗马尼·阿基曼迅速切断语音，握紧拳头在胸前幅度极大的晃动，嘴角放肆扬起，一边目睹对决全程的达芬奇则笑到捧腹，差点从转椅上滑下去。
管制室充满欢欣、
不，此时似乎不是适合放声大笑的场合。
“喂，你们都冷静一点啊！”
笑声重合使仪器产生共振，负责框体稳定的穆尼尔如是哀嚎道。
*
关于“配色”的题外话翻过一页，接下来要对之后的行动作出决策。
罗曼医生将地图解析的最终结果通过终端传送到玛修用盾链接灵脉投射的屏幕上。
巴贝奇提供的地图线索繁杂，由于地上建筑集聚，很难辨明地下的层次。
当然现场勘查是可行方案之一，缺点是缺乏效率。
于是达芬奇根据浓雾魔力反应的强弱将其换算成深浅不一的线条，假设为活动姿态进行再解析。虽然仍旧存在无法探明的区域，但大部分线条都穿越土壤，或从上方、或从更深层指向如同蟒蛇般缠绕的地下通道一隅。
显而易见，被充当巨大蒸汽系统安格尔波达心脏的圣杯就在那里。
“说到底这些只是基于地图的二次创作，该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巴贝奇。”达芬奇坦言，“藤丸立香，你决定如何行动？是展开迂回作战，还是直接前往目的地？”
决定权最终交到御主手中。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如同罗曼医生他们一直强调的那样，“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迦勒底的所有职员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目光聚集到少女身上，藤丸立香微微颔首。
“若推测无误，除了魔神王和他的侍从（M），我们可能还要面对制造这个特异点的幕后黑手。”她说，“请大家借给我力量，以夺回圣杯为首要目标。”
盖提亚没必要说谎。
选择相信“特异点不是魔神王制作的”这一结论，那么就一定存在着“未知的敌人”。
一周目没能看清的事实，重新来过，终于被她捕捉到一丝违和。
——是啊，既然能从“第七特异点”一鼓作气爆破“神代末期直至今日的全部人类历史”，何必多此一举、特意在不同时代埋下楔子？
除非这些特异点不是盖提亚的所有物，只是可供他任意挑选、加以利用的完成品。所以圣杯被夺走也无所谓，只要第七特异点的那个正常发挥作用就足够了。
“集中力量逐一击破？”莫德雷德长吁一口气，“虽然我比较喜欢游击，不过藤丸说的没错，这种时候分头作战反而会增加风险。”
“比起躲在背后的敌人，将摆在明面上的圣杯作为首要目标——明智的判断，立香小姐。”杰基尔亦表示赞同，“根据从迦勒底分享到的资料，获得圣杯的所有权几乎等同于摧毁特异点，那么只要达成夺取圣杯的目标，‘幕后黑手’的阻碍也将变得十分有限。”
作家们纷纷符合，表示无论选择哪边，他们都会尽力辅助。
“弗兰的意见呢？”
被突然点名的人造人少女愣了一下，指着地图上代表圣杯的黑点发出“唔唔”声。
“弗兰说她想尽快到达这里，”莫德雷德翻译道，“玛修和盖提亚也没有提出异议、这么一来就全员达成一致了吧。”
“很好!”
双手击掌，情绪高涨的saber准备在杰基尔的公寓里大闹一场。
“毕竟是决战前夜，不如来开个圆桌动员会吧！抱着万一死掉也不许后悔的决意，进行最后的狂欢吧！”
“请等一等、莫德雷德卿，和我过去获得的信息不一致，圆桌会议应当是更加安静、严肃的.....”
“哈？明明挥舞着那种东西，你怎会说出这么死板的话。别拘束，来喝酒嘛。藤丸也是，一点点苹果酒没关系啦~”
“等等、saber！”
杰基尔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剑士突然梗住脖颈，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弗兰肯斯坦张开双手，若无其事的接住saber倒下的身体。她用纤细的双臂将莫德雷德（连同她昏倒也不肯松开的克拉伦特Clarent）抱了起来。
“呜呜、唔~”
人造少女弯起嘴角笑了笑，转身朝房间走去。
.......
“唔嗯。”
立香试探性的向玛修询问，“玛修....刚刚...那个，弗兰用电流——”
“是，没错，前辈。”
“弗兰小姐用电流击中了莫德雷德卿，并将她带回了房间。”
玛修脸上浮现僵硬的笑容，一字一句棒读，“她刚刚是在说、请大家好好休息，胡闹的莫德雷德就由我安抚。”
两人面面相觑。
总而言之，今晚大家都能睡个好觉了。
*
月色被浓雾包裹，黑暗中凝固般的寂静带来不祥的预感。街上没有行人，再怎么盯着看也不会发生变化。藤丸立香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重新恢复意识时，眼前的景象令她小小吃惊了一番。
盖提亚靠在软和的躺椅里，一手持书，另只手随意的撑住下巴。柔和的灯光于书页间摇曳，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上投射出淡淡的阴影。人王呼吸均匀，配合着沙沙的翻书声，与周围静谧的气氛十分契合。
虽然感到熟悉、但此处并非杰基尔暂借给她休息的房间。
“这里是你的梦境吗？”她不禁发问。
“编织梦境是人类的特权。”人王轻声回答说，“上次的玉座、这次的书山书海，都是你自己的心象风景。”
“心象风景？”
再无更详细的解释，盖提亚驱散什么似的摆摆手，明明没有风，四周整齐堆放的书籍却纷纷垮塌，又在眨眼的瞬间重新恢复原本的秩序。环顾无法分辨尽头的书架、藤丸立香后知后觉这既视感的来源——这里与魔术协会地下书库十分相像，漫天堆积的书籍大概是初印象的夸张化产物。
“果然是我的梦境啊。”
捏捏自己的脸颊，没有疼痛的感觉。
少女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坐下，偷偷抬眼观察盖提亚的表情。
波澜不惊。
上次在梦境中会面，盖提亚含糊不清的发言实在令人在意，与大家一同行动时很难找到单独聊聊的时机。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问个清楚——她打定主意准备开口，被盖提亚抢先摁住话头。
“无可奉告。”
“我都还没有问！”
“反正你也只能提出‘幕后黑手是谁’这样没有价值的问题。”
“.......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立香被猜中心思，羞赧的挠挠脸颊，她的目光之真诚、不容任何人拒绝。
盖提亚叹了口气，扭头躲开她的无差别视线“攻击”。
“并非不能告知，而是无从告知。”他说，“由于召唤时的缺失，即使是我，也只是知道此时的我应当知道的事情，与你相比不存在情报获取上的优势——”
拿书的手顿了顿，目光在无意间摊开的某页停留。
“收回前言。”
盯着页面正中绘制的代表‘召唤’的纹路，盖提亚发自内心的笑了。
“我们现在就来聊聊幕后黑手的话题吧。”
耳语时嘴唇几乎扫过他的脸颊。
人王不由屏住呼吸，耳尖灼热而刺痛。
偏偏藤丸立香的气息仍在肆无忌惮地侵入他的领域。她面带人畜无害的狡猾微笑，做出的却是将两人间稀薄的氧气统统夺走的恶行。盖提亚认定，这就是此时自己胸口沉闷的缘由。
“....说到底只是人类仿制的灵基，无论再临几次缺陷和漏洞始终存在，十分不便。”
“你是指什么？”少女不解。
盖提亚突然的发言与之前的话题毫无干系，立香歪歪头，捏着她下巴的手便松开了。
“没什么。”
屏幕上代表从者体征的数据曲线跌宕起伏，人王在想些什么昭然若揭。
“虽然是仿制品，也请多多忍耐。”罗马尼鼻腔中冒出一声带着“复仇心思”的冷哼，“无论是这具仿制的躯体，还是御主的性命都只有唯一的一次（个），因此请尽量避免导致心率过速的胡思乱想，毕竟在这特异点没有能够对从者起效的‘救心良药’。”
“........”
被医生的话噎到无法反驳，盖提亚相当罕见的保持了沉默。
略胜一筹的罗马尼·阿基曼迅速切断语音，握紧拳头在胸前幅度极大的晃动，嘴角放肆扬起，一边目睹对决全程的达芬奇则笑到捧腹，差点从转椅上滑下去。
管制室充满欢欣、
不，此时似乎不是适合放声大笑的场合。
“喂，你们都冷静一点啊！”
笑声重合使仪器产生共振，负责框体稳定的穆尼尔如是哀嚎道。
*
关于“配色”的题外话翻过一页，接下来要对之后的行动作出决策。
罗曼医生将地图解析的最终结果通过终端传送到玛修用盾链接灵脉投射的屏幕上。
巴贝奇提供的地图线索繁杂，由于地上建筑集聚，很难辨明地下的层次。
当然现场勘查是可行方案之一，缺点是缺乏效率。
于是达芬奇根据浓雾魔力反应的强弱将其换算成深浅不一的线条，假设为活动姿态进行再解析。虽然仍旧存在无法探明的区域，但大部分线条都穿越土壤，或从上方、或从更深层指向如同蟒蛇般缠绕的地下通道一隅。
显而易见，被充当巨大蒸汽系统安格尔波达心脏的圣杯就在那里。
“说到底这些只是基于地图的二次创作，该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巴贝奇。”达芬奇坦言，“藤丸立香，你决定如何行动？是展开迂回作战，还是直接前往目的地？”
决定权最终交到御主手中。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如同罗曼医生他们一直强调的那样，“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迦勒底的所有职员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目光聚集到少女身上，藤丸立香微微颔首。
“若推测无误，除了魔神王和他的侍从（M），我们可能还要面对制造这个特异点的幕后黑手。”她说，“请大家借给我力量，以夺回圣杯为首要目标。”
盖提亚没必要说谎。
选择相信“特异点不是魔神王制作的”这一结论，那么就一定存在着“未知的敌人”。
一周目没能看清的事实，重新来过，终于被她捕捉到一丝违和。
——是啊，既然能从“第七特异点”一鼓作气爆破“神代末期直至今日的全部人类历史”，何必多此一举、特意在不同时代埋下楔子？
除非这些特异点不是盖提亚的所有物，只是可供他任意挑选、加以利用的完成品。所以圣杯被夺走也无所谓，只要第七特异点的那个正常发挥作用就足够了。
“集中力量逐一击破？”莫德雷德长吁一口气，“虽然我比较喜欢游击，不过藤丸说的没错，这种时候分头作战反而会增加风险。”
“比起躲在背后的敌人，将摆在明面上的圣杯作为首要目标——明智的判断，立香小姐。”杰基尔亦表示赞同，“根据从迦勒底分享到的资料，获得圣杯的所有权几乎等同于摧毁特异点，那么只要达成夺取圣杯的目标，‘幕后黑手’的阻碍也将变得十分有限。”
作家们纷纷符合，表示无论选择哪边，他们都会尽力辅助。
“弗兰的意见呢？”
被突然点名的人造人少女愣了一下，指着地图上代表圣杯的黑点发出“唔唔”声。
“弗兰说她想尽快到达这里，”莫德雷德翻译道，“玛修和盖提亚也没有提出异议、这么一来就全员达成一致了吧。”
“很好!”
双手击掌，情绪高涨的saber准备在杰基尔的公寓里大闹一场。
“毕竟是决战前夜，不如来开个圆桌动员会吧！抱着万一死掉也不许后悔的决意，进行最后的狂欢吧！”
“请等一等、莫德雷德卿，和我过去获得的信息不一致，圆桌会议应当是更加安静、严肃的.....”
“哈？明明挥舞着那种东西，你怎会说出这么死板的话。别拘束，来喝酒嘛。藤丸也是，一点点苹果酒没关系啦~”
“等等、saber！”
杰基尔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剑士突然梗住脖颈，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弗兰肯斯坦张开双手，若无其事的接住saber倒下的身体。她用纤细的双臂将莫德雷德（连同她昏倒也不肯松开的克拉伦特Clarent）抱了起来。
“呜呜、唔~”
人造少女弯起嘴角笑了笑，转身朝房间走去。
.......
“唔嗯。”
立香试探性的向玛修询问，“玛修....刚刚...那个，弗兰用电流——”
“是，没错，前辈。”
“弗兰小姐用电流击中了莫德雷德卿，并将她带回了房间。”
玛修脸上浮现僵硬的笑容，一字一句棒读，“她刚刚是在说、请大家好好休息，胡闹的莫德雷德就由我安抚。”
两人面面相觑。
总而言之，今晚大家都能睡个好觉了。
*
月色被浓雾包裹，黑暗中凝固般的寂静带来不祥的预感。街上没有行人，再怎么盯着看也不会发生变化。藤丸立香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重新恢复意识时，眼前的景象令她小小吃惊了一番。
盖提亚靠在软和的躺椅里，一手持书，另只手随意的撑住下巴。柔和的灯光于书页间摇曳，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上投射出淡淡的阴影。人王呼吸均匀，配合着沙沙的翻书声，与周围静谧的气氛十分契合。
虽然感到熟悉、但此处并非杰基尔暂借给她休息的房间。
“这里是你的梦境吗？”她不禁发问。
“编织梦境是人类的特权。”人王轻声回答说，“上次的玉座、这次的书山书海，都是你自己的心象风景。”
“心象风景？”
再无更详细的解释，盖提亚驱散什么似的摆摆手，明明没有风，四周整齐堆放的书籍却纷纷垮塌，又在眨眼的瞬间重新恢复原本的秩序。环顾无法分辨尽头的书架、藤丸立香后知后觉这既视感的来源——这里与魔术协会地下书库十分相像，漫天堆积的书籍大概是初印象的夸张化产物。
“果然是我的梦境啊。”
捏捏自己的脸颊，没有疼痛的感觉。
少女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坐下，偷偷抬眼观察盖提亚的表情。
波澜不惊。
上次在梦境中会面，盖提亚含糊不清的发言实在令人在意，与大家一同行动时很难找到单独聊聊的时机。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问个清楚——她打定主意准备开口，被盖提亚抢先摁住话头。
“无可奉告。”
“我都还没有问！”
“反正你也只能提出‘幕后黑手是谁’这样没有价值的问题。”
“.......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立香被猜中心思，羞赧的挠挠脸颊，她的目光之真诚、不容任何人拒绝。
盖提亚叹了口气，扭头躲开她的无差别视线“攻击”。
“并非不能告知，而是无从告知。”他说，“由于召唤时的缺失，即使是我，也只是知道此时的我应当知道的事情，与你相比不存在情报获取上的优势——”
拿书的手顿了顿，目光在无意间摊开的某页停留。
“收回前言。”
盯着页面正中绘制的代表‘召唤’的纹路，盖提亚发自内心的笑了。
“我们现在就来聊聊幕后黑手的话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