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基兰德首都,安吉利斯市。

    某知名财阀深陷丑闻,最终破产清算的风波,并没有对其前董事会成员,劳伦斯·格拉夫先生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

    虽然损失了相当一大部分的财富,但格拉夫手中掌握的债券信托、公司股份等等其余资产,依旧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甚至格拉夫先生的生活水准,都没有因为此事产生过半点儿波动。

    埃塞尔公司的其余高层也是一样。

    这群脑满肠肥的贪婪硕鼠赶在埃塞尔公司正式破产之前,就各显神通,逃离了这艘注定沉没的巨轮。

    而在此事件中受伤的人,除了全世界吸了许多年降智尾气的普罗大众以外,大概也只有股市里被割的韭菜了吧……

    在董事长塔尔博特先生的运作下,包括工人死亡、瞒报情况、□□等等,一切罪责都被推到了执行总裁豪斯曼先生身上。

    至于其余公司高层的体面绅士?

    他们只不过是被这位利欲熏心之人蒙骗的无辜者而已。

    不管普罗大众愿不愿意相信,只要国会的那些老爷们肯看在钱币的份上高高抬手,这桩丑闻也就可以就此揭过了。

    说句实在话,整件事情本来也是豪斯曼他办事不力的错。

    要是他下手利落一些,早点处理掉卡梅伦教授那个麻烦。

    或是找个靠谱一点的杀手,而不是那种徒有名声,办事纯靠专包的烂人。

    甚至他下手干净一点,别再这样轻易被人发现买凶的证据……

    要不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埃塞尔公司的产品照样能畅销宇内,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凄惨的境地。

    想到前段时间仍在提供滚滚利润的埃塞尔公司,格拉夫再度口吐芬芳,诅咒了一顿不堪大用的豪斯曼。

    依偎在格拉夫怀中的年轻姑娘被金主给吓了一跳,呆呆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啧,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儿,为人处世木呆呆的,连伺候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连之前那个女人都比不上!”

    格拉夫骂骂咧咧地推开了没有眼色的新情人,在女仆的服侍下换了套正装,喝退凑上前来的司机,独自一人出了房门。

    格拉夫从车库里挑了辆低调的黑色斯库拉JS300,准备去往董事长塔尔博特的私宅,商议一下风头过后的处事方针。

    要知道,当初主持四乙基铅研发工作的穆尔格鲁教授,可是被董事长给截到了手里呐。

    这穆尔格鲁教授不仅脑袋好使,手段也不是盖的。

    埃塞尔公司垮台,穆尔格鲁教授在在学术界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跟之前那些为四乙基铅站台的科学家们一样,被受害者们骂个臭烂。

    没想到,这厮名声扫地之后,竟然攀上了塔尔博特的大腿。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步好棋,不愧是肯豁出性命,公开嗅闻四乙基铅一分钟的猛人。

    只要塔尔博特家背后的那位国会议员老爷没有垮台,跟在这位大人物的身后,肯定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听说那位教授有了能挣大钱的新研究方向?

    这可真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如果穆尔格鲁教授的报告真就如此出色,以至于能够打动那位精明能干的塔尔博特……

    那这个新项目,可真就不能错过了。

    格拉夫一边琢磨着如何讨好塔尔博特先生,好在新买卖中掺上一脚,一边启动汽车。

    缓缓挪出了自家的车库之后,格拉夫猛踩油门,一路向西,径直朝着市郊的某座庄园驶去。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嘉斯珀市一切如常,依旧是一副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然而,这份平静的生活,终究没能持续多久。

    之前发出犯罪预告的安士白,终究还是采取了行动。

    一则出人意料的社会新闻,席卷了扬基兰德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甚至连邻国拉瓦尔公国亦有相关报道。

    此前深陷暗杀风波,背负巨额赔偿与罚金,公司宣告破产,却利用种种手段保住了小半身家的埃塞尔公司董事会成员,却离奇死在了停靠在路边的车里。

    车子停靠的位置不算偏僻,距离死者的住处仅有十几分钟的车程而已。

    这位侥幸逃脱审判的富绅坐在自家豪车的驾驶座上,车窗紧闭,衣着完整,双手自然地搭在方向盘上。

    除了口唇发绀以外,粗看上去,这具遗体几乎与活人无异。

    仿佛格拉夫先生只是在路边停车,闭目小憩了一会儿而已。

    经过扬基兰德当地警署的尸检,扬基兰德方面确定,格拉夫的死亡原因为一氧化碳中毒。

    再根据现场现场推断,整件事情看上去单纯只是汽车长时间怠速行驶,从而造成一氧化碳累积,致使驾驶者格拉夫先生因此中毒而已。

    该国法医既没有在尸体中检出药物成分,又没有在涉事车辆里找到其他可疑的痕迹。

    事件现场简单明了,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唯一一种可能,也就是意外事故。

    虽然宁芙通过官方渠道,将安士白的犯罪预告如实告知了对方,但是扬基兰德当局对此并不在意。

    不出意料的,对方也严正拒绝了拉瓦尔公国与宁芙协助调查此次事件的请求,坚持将它定性成为意外事件。

    消息一出,无知群众都为狗资本家的死亡欢呼雀跃,受害者所驾驶豪车的安全性与可靠性亦是饱受质疑。

    唯有宁芙等少数知情人士,在为安士白的猖狂与狡诈感到胆寒。

    经此一事,宁芙也算是对这位狡诈的敌手多了一份了解。

    首先,超乎寻常的表现欲,自是不必多言。

    要不是有着异于常人的自负与表达欲,安士白她也不会反复向宁芙寄信挑衅,又高调预告了自己的犯罪行动。

    其次,安士□□妙老道的犯罪手法,这点也很值得深究。

    此人之所以能如此熟练的布置出看不出痕迹的犯罪现场,很有可能提前进行过预演,或是干脆利用类似的手法,处理过其他受害者。

    或许,自己应该让巴德探长多留意一下往年的类似案件?

    宁芙心不在焉地将脑中闪过的零碎想法诉诸笔端,同时竭力抑制自己蠢蠢欲动的开挂想法。

    开挂本身十分简单,只不过是一杯茶水,几点san值而已。

    但整件事情的重点,反倒是开挂之后的后续处理。

    将目光聚焦在这位神秘犯罪组织的首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安士白身上。

    能有财力招揽维持一个跨国组织的正常运行,说明此人的经济状况相当优渥,或是自有生财之路。

    从无名诈骗犯接听电话时的窸窸窣窣声判断,安士白她必定披散着!一头中等长度以上的秀发,否则不会在话筒附近造成发丝摩擦的声响。

    至少像是现在最为流行的波波头,或是其他时髦的短款鬈发,应当都与这位女士无关。

    至于诈骗犯滥加私刑的范围,以及寄到宁芙手上的同城信件,这几乎是在明示安士白本体的活动范围了。

    只不过,为防安士白故布疑阵,混淆视听的可能,宁芙并没有完全相信这条推论。

    而那两封拼贴信件的严谨格式,以及书写措辞,也表明了安士白必定有着不低的教育水平,多半还有一些文秘相关的工作经验——否则不会留下这样格式规整的职业习惯。

    中青年女性,经济状况不错,中长发,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宗教名词有着特殊的偏好……

    再加上其余推测出来的性格特征,此时占卜的话,或许可以一举看破安士白的庐山真面目。

    但是,且不提有效信息不足的情况下,占卜所得是否足够。

    哪怕事情的进展超乎寻常的顺利,自己真能将安士白这个假名直接开盒,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没有掌握足够的直接或是间接证据,宁芙也没法将这位常年隐身幕后,只通过电话联络下属的神秘女子送入监牢。

    别的不说,单就无名诈骗犯一案来说,哪怕宁芙透过外挂,近乎旁观了安士白驱使手下四处诈骗的全程,也没有办法抓住这位幕后黑手的把柄。

    一切行动从不亲身出手,仅仅通过电话远程遥控下属,或是差遣自己的心腹手下间接接触。

    即使那位无名诈骗犯依旧在世,这位纯粹的工具人也没法提供安士白唆使他诈骗富豪的实据,更勿论其他了。

    每当此时,宁芙都无比怀念科技昌明的原世界。

    要是能看到安士白遣人寄信时的监控录像,或者更进一步,直接查到她操控下属时的通话记录,哪儿还用宁芙再劳心劳力了?

    只可惜,归根结底,说得偏颇一点,一切难以解开的疑难杂案,都源于刑侦技术的落后。

    以现在的技术水平,宁芙也没有什么对付安士白的好办法。

    谨慎起见,像是占卜术这等决定成败的大招,还是等到关键时刻再行使用比较稳妥。

    宁芙将报道了埃塞尔公司董事格拉夫死讯的报道裁下,黏贴到剪报簿里,然后合上本子,将它暂时搁置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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