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宁芙要亲自出马,监控开廉价旅店的霍普金斯?

    巴德总探长瞳孔地震。

    一个从头到脚物理意义上白到发光的白化病女孩,不管放到哪里都是人群之中最醒目的崽。

    可这样一位万众瞩目之人,偏偏想不开去干蹲点盯梢的苦活,监视那家人流量大成分复杂的廉价旅馆。

    这真的不会打草惊蛇,反而引起被监视者的怀疑吗?

    哦,这事儿是宁芙侦探提出来的?

    彳亍口八,那没事了。

    毕竟是那位天才侦探嘛,人家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普通人就别管太多,老实做好配合就行。

    巴德总探长转动脑筋,短暂复盘了一遍自己的思考过程,觉得自己的思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完全没有半点问题。

    确定宁芙不需要额外人手支援之后,巴德总探长也没太深究宁芙这一奇怪举动的具体原因,自然而然地继续讨论着先前的话题。

    “好的,宁芙侦探,你提取到的现场证物,我一定让查亚她加班加点得出检测结果。既然你说通缉犯费舍尔可能不在那艘船上,那我们还需要真的发电报联络邮轮经停的港口吗?”

    “需要,巴德总探长。麻烦你正常发文联系对方港口,拜托当地有关部门派出警力,登船搜查所有旅客……与此同时,声势尽量在正常范围内搞得大点。”

    宁芙奔儿都没打一个,流利给出了处置方案。

    “我明白了。”

    巴德总探长露出了一抹会意的微笑。

    不就是把声势在合理范围内闹得大点,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吗?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正常和沿途港口当局互相发函扯皮,多通几封公文,某些系统内外的消息灵通人士就都能了解个大概其了。

    定好了明面上对于所谓逃犯乘坐邮轮的处置方法后,巴德总探长想了想,将警方近段时间的调查所得讲给了宁芙知晓。

    “我的属下查到了顶替费舍尔的那名死者的部分信息。此人名叫玛丽莎·莱恩斯,二十九岁,曾经也是邮电局的一名电话接线员,不过没有加入本地的电话接线员工会,似乎是与现任工会的骨干人物有些私怨……”

    还没等巴德总探长说完,载着他们一行人的车辆就驶回了同在港口区的警署总部。

    下了车后,巴德总探长简单将警方近期的进展尽数托出,就忙着叫倒霉的法医查亚起来加班了。

    宁芙则是临时借用警署里的变装用具,自己戴上褐色羊毛卷假发假扮报童,顺便把马修打扮成灰头土脸的流浪汉。

    “不愧是调查记者出身,这流浪汉的扮相确实不错,跟那些沿街乞讨的家伙二样不差!”

    听见宁芙真心实意的夸赞,马修竟不知是该为变装手艺受到肯定而欣喜,还是为与乞讨人员过于相似而郁闷。

    心中五味杂陈的某助手想要询问宁芙,为何确信安士白仍在嘉斯珀市,没有登船出国躲避风头,又为什么要无视身体条件带来的先天劣势亲自盯梢。

    “怎么?想问什么直接问我就好。”

    宁芙嘴角噙笑,正大光明地与马修的双眼对视。

    马修的略显闪躲的黑眸,与另一双无所畏惧的冰紫色眼珠四目相对。

    片刻之后,反而是马修率先移开了视线,像是怕戳破了什么易碎的泡沫似的,嗫嚅说道,“我,我没什么要问的事……一切听你安排就好。”

    “真的不想问吗?”宁芙拖着长音,拿腔拿调地逗着马修,“难得我愿意毫无保留地跟你谈谈,真是可惜……”

    马修踌躇了一会儿,才咬紧牙关说道。

    “我会尽量快地适应……这些突如其来的改变,到时候我们再把话展开来讲个清楚,好吗?”

    “很好。”

    宁芙嘴角疯狂上挑,压都压不下来。

    想到马修当年追着自己刨根问底,追问莫须有的具体推理环节,搞得宁芙小心应对,生怕露怯掉马的往事……

    再看看某助手现在屁都不敢多问一句,生怕怕岌岌可危的世界观惨遭颠覆的可怜样子。

    虽说有点缺德,但宁芙还是忍不住乐出了声。

    “走吧,我们从侧门出去,多绕几圈之后再去霍普金斯旅店所在的哈珀大道。”

    马修点了点头,出了警署大院之后,就弓腰塌背,掩盖自己原本挺拔的身形,步态也变得有些跛行,看上去还真挺像回事的。

    假流浪汉沿着街边游荡,隐隐缀在报童ver.的宁芙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确定没被旁人跟踪,才朝着西边的码头方向行去。

    哈珀大道直通某个客货兼顾的码头,靠近码头方向还算是比较兴旺繁华,开有几家档次不一的旅店酒馆,亦有其他店家在此经营。

    越往远离码头方向的东边行走,哈珀大道两旁的建筑就愈是萧条,有不少待租的空置门面。

    尤其是当初某连环杀人案凶手第一次抛尸的小巷,周围仅存的几户人家纷纷搬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此时此刻,这片卖不出去,没法转手的弃置房屋,也算是给宁芙带来了不小的便利。

    “之前开车路过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栋无人居住的废弃房屋距离霍普金斯的旅店不算太远,中间也没有多少阻隔,正适合我们两个蹲守。”

    宁芙觑准行人稀少无人注意的时机,用薄铁片捅开某栋空置房屋的门锁,与马修前后脚偷溜了进去。

    “我们两个这样撬锁进门……真的合适吗?”

    好孩子马修有点迟疑。

    “嗨呀,这里又没人住,家具都搬空了,瞧瞧这地上的灰,原屋主估计都搬了半年多了,再说我们又有正事要办,有什么不合适的?”

    宁芙浑不在意地辩驳了几句,躲在没有窗帘的窗洞后面观望了一会儿。

    确定阳光反射的角度不会暴露自己之后,宁芙小心谨慎地架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霍普金斯旅店的门口。

    “不错,跟我之前预想得基本一样,能看得一清二楚。”

    宁芙满意颔首,继续观察对方门口的客流情况,同时不忘跟马修安排换班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一刻。马修,等到下午五点,你就接我的班,继续观察霍普金斯旅店的住客里,有没有什么看起来比较可疑的人物。”

    马修回想着曾看过的安士白个人资料,无比认真的应下了任务。

    宁芙想了想,补充了另外一位需要注意的角色。

    “马修,除了与安士白本人身形相仿的客人以外,你再注意一下,旅店周围有没有哪个黑皮肤的卡陵珈壮汉。”

    事实上,宁芙之所以自告奋勇出来监视霍普金斯旅店,与她发现的衣物纤维脱不开干系。

    自从她一眼从阴暗的石砖缝隙间看到几丝被刮下的纤维,宁芙就想起了当初通过占卜窥探无名诈骗犯时,那位逼迫无名诈骗犯服毒自尽,又将其弃尸大海的卡陵珈裔壮汉。

    此人看上去像是专为安士白处理湿活的心腹打手,安士白假死跑路后,与这位信得过的下属碰头了解外界动态,也是十分正常的行为。

    如果此行真能守株待兔,碰到这位黑皮壮汉,跟踪此人必能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哪怕蹲守不到,或是宁芙彻头彻尾猜错了人,那宁芙也能装作看见了这位黑皮壮汉,光明正大地将占卜时看到的面容绘制出来,供警方搜查比对。

    反正这个卡陵珈人一样是安士白的手下,体貌特殊,与众不同,巡警拿着画像比对,应当也能找出些许新线索。

    宁芙一边思考着个中利弊,一边将当初占卜时见到的景象描述出来。

    “这个卡陵珈人身高大约6’4左右,体格健壮魁梧,估计得有近两百磅重,肤色比你日常见到的混血要深得多,或许会穿深蓝色的衬衫,你多注意一下。”

    “深蓝色衬衫?”

    马修似是想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宁芙你在旅店通往地下室的走廊墙壁上找到的少许织物纤维,就是这位卡陵珈人探望安士白时,衣物不慎剐蹭留下来的,对吧?”

    “是这样没错,马修。”

    宁芙微笑着认可了助手的推测。

    “现在正值夏季,无论男女,穿着都比较单薄贴身,本就不容易刮碰脱丝。那条走廊比较狭窄,你与巴德总探长下楼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行动不便了。能将衣服刮到那种位置的石砖缝隙里,也能间接说明,此人的身高体重至少要比巴德总探长再大上一圈,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马修迟疑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个解释乍听上去还挺像回事的。

    只不过,过于详尽的身高体重数据,以及衣物纤维根本没法体现出来的国籍与肤色,桩桩件件没根没据的唐突结论,直接在马修的大脑里拉响了警报。

    这些信息,宁芙是怎么知晓的呢?

    是宁芙结合安士白麾下成员国籍倾向做出的猜测,还是说,她确实掌握了一些超脱现实的特殊技巧?

    马修揉着丝丝作痛的脑壳,从包里找出了一片阿司匹林仰头干吞了下去。

    算了,现在还是先专心于眼前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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