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绪闻也未顾上许多,痴痴地追上去。

    “水灵,你去跟着瞧瞧。”

    只见一只透明猫形动物从姚子娴的袖中跳出,回头望了她一眼,便紧跟着奔了过去。

    魏绪闻没有想到,一个筑基的他追上一个练气四层的女修竟有些吃力,难不成是他在洞府内修炼太久,腿脚不灵光了?

    看着那渐渐凝成蓝白色实体的猫,拦在那女修身前,重重叹了口气,少年的脚下才敢慢了几分。

    “喂,你要去哪儿?”魏绪闻拦在了月隐身前,那像小猫一样的动物一下子跃上了他的肩头。

    “找人!”

    女子望人的眼恍若深井,他看不透。

    “不行!你修为太低,不能乱跑,若遇上什么意外,只是白白葬送了性命,你不许去!”

    “性命?即是我的性命又与你和干?”月隐撇了那男子一眼,绕开男子,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冲。

    男子稍愣了一刻,两人之间便在五米开外了,眼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少年有些气急:“水灵,你帮我去拦住她。”

    “拦她做什么?不去!”那四脚动物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

    这灵物如此说,他也没个奈何。只硬着头皮,攒足了灵气,追了上去。

    可追到林子之后,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水灵,你可发现什么异常?”

    “呆子,你没看出来了吗?这儿林子是一个幻阵,我劝你别管那野丫头了,说不定你自己命都得搭上。”

    “不行…”还没待他话说完,那灵物便一跃而下,打断了他。

    “不行个什么呀!我告诉你那丫头命里带煞,晦气的很!”

    “水灵,你错了!”

    他不再与那灵物斗嘴,疾步闯了进去。

    “这个呆小子!”那灵物似是叹了一口气,在林口寐了半刻,也进了去。

    阴息谷内

    “你可准备好了?长宁真人…”男子沉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请还穆如真人将我逍遥的弟子交出来。”此时柳怀肆正站在一瀑清水之上,无风然袖摆自招,在这浊气浮聚的谷底,更显清逸出尘。

    “何必呢,为了一个女修,将自己折在这阴息谷,倒时候伤得可是天下女子的心肝。”穆如尧单因为笑着,眯起的双眼,更显幽冷。

    “穆如真人,你当知道你我恩怨,不止如此。”说完手握一节紫竹,抱手一礼。

    霎时间

    一泓清水从紫竹中倾出,带着一丝清泠的凉意,直向穆如尧单泻去!

    “未曾想这许多年未见,长宁真人竟是有这般进步。”穆如尧单此时如同一只蝠鸟,整个后背都吸附在了嶙峋的谷壁上。

    而被他带来的苏明霜和郁兰芷被丢在一边,黑色的魔气挽成几股粗绳,将她们的四肢紧紧的栓在阴风谷的谷壁之上。阴风谷底的风带着血煞之气,一点点侵蚀着两人最后的清明。

    只见,柳怀肆手中紫竹,一个变幻,便分出百十个虚影,缓缓道:“这个世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随着声音落地,百十个虚影便如出鞘的飞剑,谷底阴煞之气在虚影所到之地,散于无形。

    附在石壁上的穆如尧单嘴角勾起一抹猩红的笑意:“不错,不错,若是老妖见了必中意你,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话音未落,穆如尧单身上的魔气陡然膨胀数倍,黑气覆住了他那原本俊邪的面容,瞬间,黑气消散,周边多了数十个黑灵饿鬼。

    加上阴风谷绵绵不断的血煞之气,整个谷底显得可怖非常。

    可那上百紫竹虚影,本就不是对付穆如的杀招,而是破招,解血煞之气的破招。那百十虚影分出半数,直冲向那穆如尧单和那数十恶鬼,而余下的一半向谷壁上奄奄一息的两人飞去。

    穆如尧单明晓了那那人的来意,哪能让他周全:

    “想跑?”

    柳怀肆嘴角上扬,下一刻消失在了之前的地方,随着那紫竹虚影,已来到了郁兰芷的身前,掌中灵力倾泄,化开那捆住她的魔煞之气,女子如跌落的翩蝶,倒在了他的身上。

    柳怀肆抿唇,望着掌心的黑气阵阵,早知道这穆如尧单诡计多端,定不会轻意让他救人,令他没想到的是:

    进阶金丹中期确不能同日而语,是我轻视了。

    眉眼一紧,浑身散出十分的灵力:

    “这一招竹海听涛便算是在下给尊者的告别之礼罢。”

    万千精纯灵气从柳怀肆周身抽离,即刻分散,淡蓝的水汽却又在顷刻之间翻涌成滔天的巨浪,穆如尧单只觉周遭一冷。

    转睫间

    却不是阴冷寒重的阴风谷谷底了,而是竹林,无边无际的葱葱竹林泛着清气,但远处,似乎含着魄人的杀意,涛涛巨浪穿过竹林,穿过风。

    顷刻间,穆如尧单眼前是顶天的巨浪,蕴含着自然的威力,魄人神魂,有那么一瞬他竟然感到了沧海一粟的渺小与迷茫。

    “哼!”男子强定心神,一边向后急退,眉心流出一抹阴阴黑气,含着丝丝金色的流光,随风流注,注入巨浪,翻涌的巨浪先始未动,却一瞬爆裂,如瀑退散,归入无丈海中。

    再交睫,又是那阴息谷底,只是谷底虽仍荡着柳怀肆清冷的气息,但连同苏明霜和郁兰芷在内的三人,却消失无踪了。

    “好个柳长宁,下次再见,当不要让我失望!”

    流沙城

    门外走进一男子,黑色斗篷遮掩下看不清身形,只是声音极为年轻:“恭喜穆如尊者!”

    只见座上半寐的男子眉头陡蹙。

    “不知,穆如尊者此行可还碰到其他什么有趣的事儿?”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罢,无端干涉路骁的场子,他怕是不会就此让你过去。”

    “怎么?穆如尊者没收到我的礼物吗?”

    “礼物?”男子睁开了双眼,望向黑袍男子的眼神仿如利剑,生了几分猜疑。

    “虽是个练气四层的丫头,但…”

    穆如尧单(shan)仿佛能看见黑袍男子一闪而过的笑意:

    “那双眼睛,难道穆如尊者不觉得很熟悉吗?”

    “你…!”陡然间,整个暗室杀意毕现。

    “那女子的眼神…”穆如尧单心下一惊。

    黑袍男子望向座上男子嘴角的笑意,问道:“怎么?穆如尊者想起来了!”

    穆如尧单望向黑袍男子的笑意浓烈:“那便,多谢闻人,你的美意了。”

    座上那人阖上双目,记忆交叠混乱。

    闻人彧的话半明半昧,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师侄说的丫头,可是他心中想找的人。

    “那双眼睛……”男人的冷哼声,在空荡的石室各外分明。心下所生的危机感,不是对那个有可能的女子,而是那个他竟看不透的师侄。

    “过来!”

    一只幼虎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抖了抖身子,缓缓向座上那人晃去。

    “阿单,这小兽的身子可还好用?”

    那小老虎一个踉跄,跌到了地上,还好腿短,没摔出啥大事,只是模样狼狈了些。

    石室里回荡起的笑声,嚣张透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幻阵中

    月隐方进去,便发现了不对劲儿。

    “明明刚才是晚上,可现在…”望着头顶的通红的太阳,不得不警惕起来。

    走着走着,倒有些热了,额角出了些水汗。她知道这定是她误入了什么阵法,抑或是什么境地,才使这日夜颠倒。

    可,她并不懂阵法。

    方才为躲那男修的追赶,攒了近一个时辰的灵气,也在体内耗尽,现在若是遇上了危险,九死一生。

    “可是兰芷,兰芷…”想到这里她不敢再想。

    “小丫头,留在这儿陪我做伴可好?”不知何处骤起的男声。她皱着眉头,用视线小心的打量起四周。

    空无一人。

    “丫头,别找了,我在你心里。”

    月隐听了这话,不由得攥着拳头,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晚辈林月隐,无意中进入此地,也并非有心叨扰前辈,恳请前辈放我一条生路。”

    “生路?哈哈哈…”那人笑得猖狂。

    “我只是让你留下来陪我,不好吗?你瞧瞧外面的人心险恶,不若留在此处与老朽做个伴儿也好,若是得我欢喜,我便将我一身的本事传授于你,也未尝不可,到了那时飞升上界,岂为难事?”

    “陪他?本事?飞升?”站在原地的月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前辈的意思,可是我若在此陪前辈,便能得到前辈一身的本事?”

    “怎么,丫头,你这是答应了?”

    月隐立在原地,单只嗤笑了一声

    “你这女娃娃倒是笑什么?”

    “笑前辈荒唐!”

    “你…”那老者声音颤抖的厉害,再接不下半句。

    而站在原地的月隐感到危机顿涌,却不敢慌张,强定下心神来,恭敬道:

    “前辈何不现身见我?若是前辈真的需要我陪,倒不如现身一见,我们当面好好谈一谈。”

    “何等身份,岂是你相见便见的?”

    “晚辈不惧人心险恶,亦不贪前辈传承,也不想大道飞升之事。”

    言及此,月隐不由得眉峰一挑,面上几分笑意和着冷意:

    “我只想好好活着!晚辈相信前辈是超然脱俗的告人,自不会拘留一个晚辈。”

    “倒是个极有脑子的丫头,我便不瞒你了,你若是贪图我的传承,今日也是神魂亡命了。既然如此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放你出去,你答应我一件事儿,可好?”

    “可问前辈名号?”

    那声音顿了半刻,答道:“…苍梧老人你可听说过?”

    “并无?还望前辈可以认真回答晚辈的问题。”

    “你个臭丫头,不要以为我不能将你如何…”

    “若是前辈坦诚相对,晚辈大或可以考虑与前辈的交易。”

    “考虑?你竟然说考虑…好,好,好…你这个臭丫头片子。”

    月隐只觉得下一刻遁入黑暗,那无边无际的未知,不知何处来的惊悸。

    似乎过了很久,再醒了,竟然是寻常的场景。

    “你醒了?”

    月隐寻声望去,是那个莲花峰的师兄。

    “你怎么在这儿?”

    “顺路,过来瞧瞧!师父说等你伤养的差不多了,就可以选个吉日,同旁人一块行拜师之礼了。”

    “拜师?我为何要拜师?”

    “既是天赐,你便受着罢…师傅说凭你的……天资,必能在这逍遥境内,有一方之地。”

    月隐惨笑,“我若不愿呢?”

    魏绪闻,噤了声,半刻道:“怕是不由你,掌门已在你身上留下逍遥魂迹,除非你堕入…,话一止,转而又道:

    “其实修行一道,也是个逍遥。”

    魏绪闻望着眼前的女子,沉下的眉眼,竟有一丝心疼,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之际,听见:“兰芷回来了吗?”

    “她…?柳师叔已经去找了,你先养着伤吧,别想太多!”

    说完,便快步逃走了,他怕她问的更多,可自己却不能给她一个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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