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就是点皮外伤，你回去自己处理吧，我累了。”
她说完就进了房间内，一副不远送的模样。
严聿衡顿时无比悔恨刚才飘飘然的时候没有编个像样的理由，急得额角渗出了薄薄的汗意。
“不是要走吗，还有事？”见他不动，戚嘉才瞥了眼道。
她慵懒的松了松手腕，随意坐在沙发上，刚刚换好的藕色的长裙，衬得肌肤泛出如雪的光泽，低低束着发尾，绕着脖颈极尽温柔。
两腿交叠，裙角开叉出露出纤白的脚腕，松松挂着细跟单鞋。
温柔中带着清透的性感。这阵仗，确定这是要赶人走的意思？
严聿衡有些心神恍惚，眼看她肆意散播着魅人的气息，默默皱紧眉头起身。
“反正谁也没资格管谁，好聚好散就是了。”
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默念着，好像一场心理博弈在等谁先放弃。
严聿衡往门口走了几步，越走越觉得如芒在背，不甘心。他忍了几忍此时躁动的心情，最终还是将穿了一半的外套撇开，大步往回走来，撑身靠近，鼻息近在咫尺。
漆黑的眼睛落在她水润的嘴唇上，舔了下嘴角，喉结滚动。
“我错了。”他突然说。
“什么？”
“录像带的事我都知道了，其实那根本威胁不到我。”严聿衡盯着她亮亮的眼睛，温柔道：“你就为了这个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气我，就不怕我真的信了吗。”
毕竟昨晚也是真心实意地吵了一架，积攒的怨气足以将陈年旧伤都血淋淋地撕开。
戚嘉彻底愣住了，她分明被戳中了要害，却莫名的觉得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忽然松了一口气。
过了会，她才反应过来，怨怼的敲打了他一下：“也不光是因为这个，你有没有想过那一枪要是真的打中了可怎么办？”
就差一点点，想起那一瞬间还是有莫名的颤意。
“那天我不是真的要开枪杀他，为了取证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行动，但我心里有数的。”他郑重地吻上了她的额头，低低的说：“只有你才是我的软肋。”
戚嘉倏然红了脸，抬眼望向他。
直到下一秒那个吻又落在脸颊上，正要往下游移时，手机突然躁动起来——是闻子欣的来电。
戚嘉轻咳两声，偏过身接了起来，看了眼高大的阴影里的人，还特意开了免提。
传来闻子欣充得意的声音：“戚嘉我跟你说，这次你可要好好谢我，三顿大餐跑不了啊。”
“什么事啊？”
“那个费先生啊，不也还是个普通男人，老娘三两下就搞定了，周五带你去见人……”
“他这么快就同意了？”
“哪儿那么容易，我也只是说服他跟我们先谈一谈，至于能不能签就得看你了，看看每次碰到这种硬骨头，不都还得本仙女出手解决么。”
“谢谢闻仙女了，我还有事——”
电话迅速挂断，轮到严聿衡顿住，重新坐回沙发上。
“你去找费呈？”
戚嘉随意的点头：“他是节目拟邀请的重要嘉宾，我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严聿衡的表情沉重起来：“可是昨天你在现场也看到了，这个人很危险。”
“确实，所以我在这里郑重地请严警官帮个忙，让这件事顺利完成好不好。”她勾着他的脖子晃了晃，意图明显。
严聿衡眼睛里露出清浅的笑意：“戚嘉，你想让我怎么做？”
总感觉这是个圈套，她很早就准备的圈套。
******
嘉宾虽然有了意向，但还没有敲定，只能先做好前期的调研准备，而且地方还不是节目组选，得全听这位费先生。
今早九点刚收到的消息，采访地点在临市的孚山区。
龙城和孚山之间隔着一道海湾，架桥而过，抵市之后要绕道最北面才会看到那座私人住宅。
树影倒映在车窗上，郁郁葱葱的掠过，一直顺着纵深的路面延续到最尽头，看到迎面的大铁门，徐徐推开。
平缓的山坡上是一栋由围墙和玻璃打造成的私人别墅，临着瀚海最平阔之处，可以感受到清凉的风和淡淡的花香。
高高的围墙将住宅半圈了起来，装修极其简约，灰色调，几何造型占多数，锐利又有风格。
管家正在花圃内布置桌布，乔蕊穿着一身曳地的白色纱裙，看起来飘渺的像丛林仙子，女孩回头正好看见戚嘉，微微一笑。
“乔小姐。”
戚嘉伸出的手与她飞扬的衣角擦过，对方没有驻足，而是略过了她。
好像完全不认识的样子，这是戚嘉没想到的。
“各位请进。”听见余女士的声音戚嘉迅速缓和过来，一行人被邀请入内。
戚嘉看见一身暗蓝色西装，面孔英俊，极有气度的男人走了出来，面庞优雅精致无可挑剔，旁边是一脸温柔的乔蕊，女孩的目光只停留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戚嘉看见在阳光下挽着手的一对璧人，有些恍惚，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带太太去休息下，我跟客人有事要谈。”费呈优雅开口。
余女士点头，带着乔蕊离开，与戚嘉擦身而过时她期待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一丝暗示，却毫无所得。
闻子欣是个机灵且心直口快的，一接近就上前握住费呈的手。
“费先生，我是亚视的《对话》节目组的制片人，我之前和您对接过。”
“认识。”费呈看了戚嘉，礼节性地笑了下：“里面请。”
众人穿过长廊，浏览过墙上挂着大幅的画作，色彩或绚丽或诡异不慎一眼看过就就会深陷其中，透着静谧动人的氛围。
几人屏息凝神，甚少有人出现打破平静。
“您家布置的真是很有艺术品味呢，简直像个完美的作品。”闻子欣一面欣赏一面坐下来恭维道。
“是按我太太的意见做的。”费呈耐心的回答。
透过窗外可以看到一方漂亮的小院，一袭轻柔长裙的乔蕊蹲下身正在逗弄一只小狗，是只胖妞妞的柯基，大大的耳朵耸立着，眼睛烁亮，活泼的在女孩脚边奔来跑去。
戚嘉从这个男人眼中居然看到一丝温柔宠溺的意味，和那晚愠怒严肃的费先生判若两人。
“两位真是太幸福了。”闻子欣拉过戚嘉坐下：“戚嘉，是我们《对话》节目组的主要负责人，我主要将两位对接一下，只要你们搭上线了，我的工作就结束了，其余更具体的可以再谈。”
戚嘉从容的接过闻子欣的眼神示意。
“关于这次对于费先生的专访，预先准备了一些问题，您可以先看一下。”戚嘉递过去：“新的画展举办和宣传，我们打算以公益慈善性质……”
费呈草草的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一边。
“戚小姐，这件事可以不着急，我这里空间很大，你可以多住几天，我慢慢告诉你。”
戚嘉被打乱了节奏，有些懵：“您是说需要我留在这里。”
“作品又搬不走，就地取材不是更方便一点。”费呈放下茶杯，慢悠悠说道。
的确，要是想积累其他方面的素材，棚拍肯定是不如实地的取景有效果。
“没问题的，能将内容做好是最主要的。”闻子欣爽朗地笑笑：“那就让维奇留下跟拍，我就先回公司准备后续的事情了。”
她顺利交接，朝戚嘉压低声音示意：“一定要完成任务回来，这次节目组的代价可不小。”
费呈示意仆人送客，他起身扣上西装的扣子，礼貌道：“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戚小姐慢慢参观，我们稍后再谈具体的事。住宿安排我会让管家帮你处理好的。”
余女士看起来比以往温柔许多，引着戚嘉来到二楼的房间。
戚嘉跟着她的脚步，从楼梯上到二层，看到了更宽阔的视野，这一层陈设更加简单，只有一架钢琴和两个沙发。
“太太的工作室楼顶，需要安静一点。”
余女士交代完就去忙着筹备晚餐了，微笑着退出了戚嘉的视线里。
好奇心的驱使下，戚嘉顺着二楼角落的楼梯走去，发现了一处半圆形的房间，偏阁楼样式，半掩着门。
她被牵引住目光，顿足了一会，房间内的海风袭来，像是心有灵犀，诱惑般的吹开了半掩的门。
屋内很暗，跟外面的装修风格完全不同，有很多柔软的毯子，放满了颜料和画册，三角窗台处点缀着半圈颜色柔和的鲜花。
房子中间陈列着一个高脚凳上，旁边是画架，一副未完成作品正静静躺在画板上。
戚嘉的视力极佳，借着夕阳的光洒在那副精美的画上，她认出了那就当晚乔蕊摔碎的那一副，夏夜里半明半昧的光线，还有少女的侧脸。
像是在临摹？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想上前触动，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
突然肩上一沉。戚嘉转过身来才发现了一脸恬静的乔蕊，她轻轻朝自己摇头。
“我是来帮你的。”戚嘉上前握住她的手，用无声的口型示意她。
乔蕊赤着脚进入房间，目光几乎没有在她脸上过多停留，就迅速关上了门，将戚嘉拒之门外。
依然冷漠疏离，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戚嘉甚至有些怀疑那条短信到底是不是乔蕊发给自己的了。
是她误会了？
“太太，你没穿鞋，会着凉的......”
余女士正拎着鞋子追上来，也被拦在门外，敲门不应。
“太太这两天心情不好，戚小姐请不要介意。”
戚嘉摇摇头，往楼下走去，随意问道：“乔小姐在画什么？”
余女士微笑不语，表示不知道。
戚嘉回想起来她的面容，和那晚在众目睽睽之下摔碎画作的女孩截然不同，那时她勇敢又热烈，刚才的乔蕊就好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眼神全无灵动之意。
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那个半圆形的房间，玻璃窗内的女孩好像被幽囚起来的莴苣公主。
傍晚时分，戚嘉果然准时在楼下看到了穿着睡袍的费呈。
他正坐沙发前，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向远处眺望，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我的太太总喜欢站在这里向外看，以前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现在才知道了。”
戚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毫无所得。
“是什么？”
正是夕阳时分，光线暧昧不明柔和又暗淡。
他闭上一只眼睛，轻轻旋转手掌向远处延伸去，像在触摸什么，等了几秒，在海平面的中点出现了一抹发亮的绿光。
“是生的希望。”
戚嘉愕然，既是惊讶于他的回答又是被眼前的景象同化了，竟然不觉得这个答案突兀，仿佛置身其中。
他修长的指尖轻点了一下，也正好在那时那抹绿光暗淡下去，光线也彻底昏沉了。
戚嘉看见他脸被暗影笼罩，轮廓优美，黑白参半，极致的危险和迷人。
他说：“不论现在还是将来，只有我能带给她希望，没有人可以取代，戚嘉小姐。”
说这话时，费呈的嘴角牵动起微笑，他浅棕色的瞳孔紧锁着她。
他在提醒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方式比以往戚嘉碰到的任何威胁都不值得在意，但就是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费先生。”戚嘉如实说道。
“以后会明白的。”他起身走向宴会厅，朝戚嘉做了个请的动作。
长长的桌上里正准备了精美的晚餐，主要是鱼肉，色香俱全盛在盘子里像一件艺术作品。
乔蕊坐在一旁，费呈贴心地替她整理衣服。
戚嘉看在眼里，他的动作的确自然无比好似做惯了这样的行为，是恋人才会有的亲密感。
席间，旁侧的保镖似乎像是朝费呈说了些什么，他轻轻点头。
随后有人将蒙着眼睛的男人带了进来，就落坐在戚嘉的对面。
是严聿衡，他和寻常的打扮看起来十分不一样，纯黑色的T恤裤子，脸上的线条冷硬，当别人将黑布解开时，他才终于看清面前的人。
环视一圈，目光在戚嘉脸上停留了一两秒，却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费先生，感谢你还愿意信任我。”换了一副面孔的严聿衡淡淡说道。
侍者端上餐盘，微微泛焦的鱼肉覆着薄薄的柠檬片，盛在盘子里，已经剔去了刺刀尖触碰松软的切开。
“当然，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得力的帮手，落座吧。”费呈吃完一块鱼肉，象征性的沾了沾嘴角的痕迹：“对了，这里刚好也有你的朋友，严警官。”
戚嘉尽力握稳餐具却还是碰到盘子，“噹”发出清脆的一声。
她说完就进了房间内，一副不远送的模样。
严聿衡顿时无比悔恨刚才飘飘然的时候没有编个像样的理由，急得额角渗出了薄薄的汗意。
“不是要走吗，还有事？”见他不动，戚嘉才瞥了眼道。
她慵懒的松了松手腕，随意坐在沙发上，刚刚换好的藕色的长裙，衬得肌肤泛出如雪的光泽，低低束着发尾，绕着脖颈极尽温柔。
两腿交叠，裙角开叉出露出纤白的脚腕，松松挂着细跟单鞋。
温柔中带着清透的性感。这阵仗，确定这是要赶人走的意思？
严聿衡有些心神恍惚，眼看她肆意散播着魅人的气息，默默皱紧眉头起身。
“反正谁也没资格管谁，好聚好散就是了。”
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默念着，好像一场心理博弈在等谁先放弃。
严聿衡往门口走了几步，越走越觉得如芒在背，不甘心。他忍了几忍此时躁动的心情，最终还是将穿了一半的外套撇开，大步往回走来，撑身靠近，鼻息近在咫尺。
漆黑的眼睛落在她水润的嘴唇上，舔了下嘴角，喉结滚动。
“我错了。”他突然说。
“什么？”
“录像带的事我都知道了，其实那根本威胁不到我。”严聿衡盯着她亮亮的眼睛，温柔道：“你就为了这个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气我，就不怕我真的信了吗。”
毕竟昨晚也是真心实意地吵了一架，积攒的怨气足以将陈年旧伤都血淋淋地撕开。
戚嘉彻底愣住了，她分明被戳中了要害，却莫名的觉得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忽然松了一口气。
过了会，她才反应过来，怨怼的敲打了他一下：“也不光是因为这个，你有没有想过那一枪要是真的打中了可怎么办？”
就差一点点，想起那一瞬间还是有莫名的颤意。
“那天我不是真的要开枪杀他，为了取证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行动，但我心里有数的。”他郑重地吻上了她的额头，低低的说：“只有你才是我的软肋。”
戚嘉倏然红了脸，抬眼望向他。
直到下一秒那个吻又落在脸颊上，正要往下游移时，手机突然躁动起来——是闻子欣的来电。
戚嘉轻咳两声，偏过身接了起来，看了眼高大的阴影里的人，还特意开了免提。
传来闻子欣充得意的声音：“戚嘉我跟你说，这次你可要好好谢我，三顿大餐跑不了啊。”
“什么事啊？”
“那个费先生啊，不也还是个普通男人，老娘三两下就搞定了，周五带你去见人……”
“他这么快就同意了？”
“哪儿那么容易，我也只是说服他跟我们先谈一谈，至于能不能签就得看你了，看看每次碰到这种硬骨头，不都还得本仙女出手解决么。”
“谢谢闻仙女了，我还有事——”
电话迅速挂断，轮到严聿衡顿住，重新坐回沙发上。
“你去找费呈？”
戚嘉随意的点头：“他是节目拟邀请的重要嘉宾，我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严聿衡的表情沉重起来：“可是昨天你在现场也看到了，这个人很危险。”
“确实，所以我在这里郑重地请严警官帮个忙，让这件事顺利完成好不好。”她勾着他的脖子晃了晃，意图明显。
严聿衡眼睛里露出清浅的笑意：“戚嘉，你想让我怎么做？”
总感觉这是个圈套，她很早就准备的圈套。
******
嘉宾虽然有了意向，但还没有敲定，只能先做好前期的调研准备，而且地方还不是节目组选，得全听这位费先生。
今早九点刚收到的消息，采访地点在临市的孚山区。
龙城和孚山之间隔着一道海湾，架桥而过，抵市之后要绕道最北面才会看到那座私人住宅。
树影倒映在车窗上，郁郁葱葱的掠过，一直顺着纵深的路面延续到最尽头，看到迎面的大铁门，徐徐推开。
平缓的山坡上是一栋由围墙和玻璃打造成的私人别墅，临着瀚海最平阔之处，可以感受到清凉的风和淡淡的花香。
高高的围墙将住宅半圈了起来，装修极其简约，灰色调，几何造型占多数，锐利又有风格。
管家正在花圃内布置桌布，乔蕊穿着一身曳地的白色纱裙，看起来飘渺的像丛林仙子，女孩回头正好看见戚嘉，微微一笑。
“乔小姐。”
戚嘉伸出的手与她飞扬的衣角擦过，对方没有驻足，而是略过了她。
好像完全不认识的样子，这是戚嘉没想到的。
“各位请进。”听见余女士的声音戚嘉迅速缓和过来，一行人被邀请入内。
戚嘉看见一身暗蓝色西装，面孔英俊，极有气度的男人走了出来，面庞优雅精致无可挑剔，旁边是一脸温柔的乔蕊，女孩的目光只停留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戚嘉看见在阳光下挽着手的一对璧人，有些恍惚，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带太太去休息下，我跟客人有事要谈。”费呈优雅开口。
余女士点头，带着乔蕊离开，与戚嘉擦身而过时她期待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一丝暗示，却毫无所得。
闻子欣是个机灵且心直口快的，一接近就上前握住费呈的手。
“费先生，我是亚视的《对话》节目组的制片人，我之前和您对接过。”
“认识。”费呈看了戚嘉，礼节性地笑了下：“里面请。”
众人穿过长廊，浏览过墙上挂着大幅的画作，色彩或绚丽或诡异不慎一眼看过就就会深陷其中，透着静谧动人的氛围。
几人屏息凝神，甚少有人出现打破平静。
“您家布置的真是很有艺术品味呢，简直像个完美的作品。”闻子欣一面欣赏一面坐下来恭维道。
“是按我太太的意见做的。”费呈耐心的回答。
透过窗外可以看到一方漂亮的小院，一袭轻柔长裙的乔蕊蹲下身正在逗弄一只小狗，是只胖妞妞的柯基，大大的耳朵耸立着，眼睛烁亮，活泼的在女孩脚边奔来跑去。
戚嘉从这个男人眼中居然看到一丝温柔宠溺的意味，和那晚愠怒严肃的费先生判若两人。
“两位真是太幸福了。”闻子欣拉过戚嘉坐下：“戚嘉，是我们《对话》节目组的主要负责人，我主要将两位对接一下，只要你们搭上线了，我的工作就结束了，其余更具体的可以再谈。”
戚嘉从容的接过闻子欣的眼神示意。
“关于这次对于费先生的专访，预先准备了一些问题，您可以先看一下。”戚嘉递过去：“新的画展举办和宣传，我们打算以公益慈善性质……”
费呈草草的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一边。
“戚小姐，这件事可以不着急，我这里空间很大，你可以多住几天，我慢慢告诉你。”
戚嘉被打乱了节奏，有些懵：“您是说需要我留在这里。”
“作品又搬不走，就地取材不是更方便一点。”费呈放下茶杯，慢悠悠说道。
的确，要是想积累其他方面的素材，棚拍肯定是不如实地的取景有效果。
“没问题的，能将内容做好是最主要的。”闻子欣爽朗地笑笑：“那就让维奇留下跟拍，我就先回公司准备后续的事情了。”
她顺利交接，朝戚嘉压低声音示意：“一定要完成任务回来，这次节目组的代价可不小。”
费呈示意仆人送客，他起身扣上西装的扣子，礼貌道：“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戚小姐慢慢参观，我们稍后再谈具体的事。住宿安排我会让管家帮你处理好的。”
余女士看起来比以往温柔许多，引着戚嘉来到二楼的房间。
戚嘉跟着她的脚步，从楼梯上到二层，看到了更宽阔的视野，这一层陈设更加简单，只有一架钢琴和两个沙发。
“太太的工作室楼顶，需要安静一点。”
余女士交代完就去忙着筹备晚餐了，微笑着退出了戚嘉的视线里。
好奇心的驱使下，戚嘉顺着二楼角落的楼梯走去，发现了一处半圆形的房间，偏阁楼样式，半掩着门。
她被牵引住目光，顿足了一会，房间内的海风袭来，像是心有灵犀，诱惑般的吹开了半掩的门。
屋内很暗，跟外面的装修风格完全不同，有很多柔软的毯子，放满了颜料和画册，三角窗台处点缀着半圈颜色柔和的鲜花。
房子中间陈列着一个高脚凳上，旁边是画架，一副未完成作品正静静躺在画板上。
戚嘉的视力极佳，借着夕阳的光洒在那副精美的画上，她认出了那就当晚乔蕊摔碎的那一副，夏夜里半明半昧的光线，还有少女的侧脸。
像是在临摹？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想上前触动，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
突然肩上一沉。戚嘉转过身来才发现了一脸恬静的乔蕊，她轻轻朝自己摇头。
“我是来帮你的。”戚嘉上前握住她的手，用无声的口型示意她。
乔蕊赤着脚进入房间，目光几乎没有在她脸上过多停留，就迅速关上了门，将戚嘉拒之门外。
依然冷漠疏离，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戚嘉甚至有些怀疑那条短信到底是不是乔蕊发给自己的了。
是她误会了？
“太太，你没穿鞋，会着凉的......”
余女士正拎着鞋子追上来，也被拦在门外，敲门不应。
“太太这两天心情不好，戚小姐请不要介意。”
戚嘉摇摇头，往楼下走去，随意问道：“乔小姐在画什么？”
余女士微笑不语，表示不知道。
戚嘉回想起来她的面容，和那晚在众目睽睽之下摔碎画作的女孩截然不同，那时她勇敢又热烈，刚才的乔蕊就好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眼神全无灵动之意。
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那个半圆形的房间，玻璃窗内的女孩好像被幽囚起来的莴苣公主。
傍晚时分，戚嘉果然准时在楼下看到了穿着睡袍的费呈。
他正坐沙发前，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向远处眺望，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我的太太总喜欢站在这里向外看，以前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现在才知道了。”
戚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毫无所得。
“是什么？”
正是夕阳时分，光线暧昧不明柔和又暗淡。
他闭上一只眼睛，轻轻旋转手掌向远处延伸去，像在触摸什么，等了几秒，在海平面的中点出现了一抹发亮的绿光。
“是生的希望。”
戚嘉愕然，既是惊讶于他的回答又是被眼前的景象同化了，竟然不觉得这个答案突兀，仿佛置身其中。
他修长的指尖轻点了一下，也正好在那时那抹绿光暗淡下去，光线也彻底昏沉了。
戚嘉看见他脸被暗影笼罩，轮廓优美，黑白参半，极致的危险和迷人。
他说：“不论现在还是将来，只有我能带给她希望，没有人可以取代，戚嘉小姐。”
说这话时，费呈的嘴角牵动起微笑，他浅棕色的瞳孔紧锁着她。
他在提醒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方式比以往戚嘉碰到的任何威胁都不值得在意，但就是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费先生。”戚嘉如实说道。
“以后会明白的。”他起身走向宴会厅，朝戚嘉做了个请的动作。
长长的桌上里正准备了精美的晚餐，主要是鱼肉，色香俱全盛在盘子里像一件艺术作品。
乔蕊坐在一旁，费呈贴心地替她整理衣服。
戚嘉看在眼里，他的动作的确自然无比好似做惯了这样的行为，是恋人才会有的亲密感。
席间，旁侧的保镖似乎像是朝费呈说了些什么，他轻轻点头。
随后有人将蒙着眼睛的男人带了进来，就落坐在戚嘉的对面。
是严聿衡，他和寻常的打扮看起来十分不一样，纯黑色的T恤裤子，脸上的线条冷硬，当别人将黑布解开时，他才终于看清面前的人。
环视一圈，目光在戚嘉脸上停留了一两秒，却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费先生，感谢你还愿意信任我。”换了一副面孔的严聿衡淡淡说道。
侍者端上餐盘，微微泛焦的鱼肉覆着薄薄的柠檬片，盛在盘子里，已经剔去了刺刀尖触碰松软的切开。
“当然，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得力的帮手，落座吧。”费呈吃完一块鱼肉，象征性的沾了沾嘴角的痕迹：“对了，这里刚好也有你的朋友，严警官。”
戚嘉尽力握稳餐具却还是碰到盘子，“噹”发出清脆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