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尔米酒吧是一个隐匿于地下的巫师酒吧,相比我上次去的那家酒馆,环境更为杂乱。占据中心方形木制长桌的几个巫师发出响亮的笑声,一名男巫穿着他肮脏的皮靴踩在主座缺少一角的木椅上举着酒杯说着些粗话,身旁的女巫被他逗的哈哈大笑,棕色的口红在她干裂的唇上显得格外自然。

    其他桌的巫师零零散散,酒杯的碰撞声交错响起,偶尔也能听见液体的洒落声与巫师的对骂声…几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落单的巫师,他们独自喝着杯中的廉价啤酒,晕乎乎地独自说着些胡话或者是对其他路过他们身边的女巫说着不入流的段子——在这种情况下女巫通常会掏出魔杖回击。但在这间酒吧里始终不会有人真的动手。

    贝莉尔独自坐在靠近吧台的位置等待,她杯中的啤酒只剩一半,一位坐在她斜对面的男巫主动上前搭讪,和他同桌的还有一对巫师,他们看上去是情侣,并且十分亲密。

    “嘿,女巫,想和我们一起吗?”他粗鲁地说着,又回头得意地朝着他的同伴们大声笑。

    “我从来不玩多人游戏。”贝莉尔抬眸勾唇笑着,她极细的红色辫子被勾在手指上,用另一只手的中指敲了敲桌面,“坐下,我们一起。”

    那个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脸上的短胡茬盖住了半边脸,他笑的更大声了,可是刚坐下,身下的靠椅突然塌掉了。

    “看来他们得换个椅子了。”

    “你这个臭婊子!”摔倒的他引来全场的哄笑,恼羞成怒的男巫直接抽出魔杖,一个白光击中贝莉尔坐着的那个椅子,而她早就跳到一边躲开了这次攻击。

    “拉维德!”有人吼出了男巫的名字,下一秒他便冷静下来将魔杖收回。

    吧台的老板厉声呵斥:“你知道规定的!”那是一个独眼的秃头男巫,估摸着八十岁大,他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走出来,一条木头做成的腿被按在原本属于左腿的位置,而他的右手的布料同样空落落的,“出去!”

    原本嘈杂的环境现在寂静一片,没有人问为什么,没有人替他说话,包括他的同伙,就连他自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恶狠狠地盯着贝莉尔:“我早该用死咒你个肮脏的杂种!”

    贝莉尔朝他比了个手势,用的正是她敲击桌面的那根手指。

    这时挂在门口的贝壳随着破旧木门的打开发出阵阵叫声和碰击声。

    一对明显不属于这间酒吧的巫师走了进来,极高的颜值吸引了在场每个巫师的注意,漂亮的黑色长发女巫走在前面,英俊的黑发男巫顺势将门关上。那些贝壳终于不再乱叫。

    他们披着干净的黑色外袍,女巫环顾四周终于在吧台前停住视线径直朝那走去,她没理会路过中间长桌给她吹口哨的男巫,反而被她身后的巫师剜了一眼,凶恶的眼神将他打算做出的过分举动强行塞了回去。

    拉维德出门的最后一眼看见二人走向刚刚的红发女巫,他怒火中烧却无处发泄…酒吧又恢复之前的吵闹。

    “贝莉尔。”我同她打过招呼,坐在她身边。汤姆在我对面坐下。

    “我还以为你要很晚才能来。”贝莉尔朝吧台抬手,“威士忌,还有…”她看向汤姆。

    “一样。”“他不需要。”我们的声音同时响起,贝莉尔犹豫一会还是点了三杯威士忌。

    “我不知道你改口味了?”汤姆意味深长地盯着我。

    我白他一眼,没回话。在来这的途中我有拒绝过他与我同行的请求,但最终以我失败告终。

    “你们是…”

    “你好,我是西亚的男朋友。”他突然起身与贝莉尔握手,这句话不止我,就连她也是愣住了,缓过神才回握住。

    我皱眉瞪着他以表不满,可汤姆却抿一口酒后得意地朝我挑眉。

    “好了,你看见她了,所以现在请你给我们一点空间。”我“礼貌”地开口,不过这些话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当然。聊得愉快。”他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随机重新找了个离我们比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贝莉尔朝我使个眼色一脸困惑地看着我。毕竟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有个男朋友。

    我摇摇头,抬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他是我哥哥。”

    “这里有点问题,经常给自己建立些奇怪的角色。”我点了点太阳穴,小声地说。

    贝莉尔回头怜惜地朝他望去,遗憾道:“真是可惜了。”

    她在我们这设立无声无息咒后严肃地开口:“西亚,巴伐利亚被确认死在家中。”

    “我知道,是猎杀行动吧。”这一点汤姆曾经告诉我。

    “不,并不是。”她向前俯着身子,声音更小了些,“欧洲的巫师并不会为了一只吸血鬼特地追杀到美国。”

    “他死在美国?”我很震惊。

    “就在新奥尔良,你还记得埃文琼斯那个麻鸡医生吧。”

    我点点头。

    “他被发现死在巴伐利亚的家中,尸体腐烂后才引起注意。”

    “他是怎么去到那的?”

    “我猜测他被控制了。在巴伐利亚死前,他肯定需要大量的鲜血。”

    “所以他控制埃文琼斯的思想让他去到家中?”

    贝莉尔肯定了我的话:“美国魔法部参与了这桩案件,是巫师谋杀。”

    “单独的巫师行动,一定是个魔力强大的巫师。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埃文琼斯是被巴伐利亚杀死的,吸血鬼利用他的鲜血补充体力,可依旧敌不过那个巫师。”

    “没有其他线索吗?”

    “有一个疑点,巴伐利亚家曾经挂着的画像不见了,所有的画像都不见了。”

    “巴伐利亚的妻子是个女巫。”我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些画像见证了谋杀过程,所以凶手一定销毁了它们。”

    是汤姆…我下意识想到他。从来不把画像放在住所里,为了不留下把柄。

    可他为什么瞒着我?杀死巴伐利亚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提前一步拿到治愈药剂吗?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毕竟治愈药剂依旧无代价给我了。

    “我明白了。”

    “西亚,凶手与你有关吗?”贝莉尔觉得这句话不妥,又补上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告诉我已经找到治愈药剂变回巫师时…”

    “当然不。”我矢口否认,“这是别人给我的。”贝莉尔并不知道治愈药剂只有一支。

    “抱歉西亚。”她握住我的手,“我很高兴你转化成功。关于案件的档案信息我也弄到手了,不过还没有打开过,如果你不来我也会寄到你那去的。”

    “谢谢你贝莉尔。可以把信息寄到这里吗,我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我把肯特郡的地址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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