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清和的暖风吹过了昨夜,元城烟火气依旧,问道之战继续。

    楚南今日不会遇见难缠地对手,他在赌场里的赔率已经很低了,自从战胜叶寰之后,他在众人心里的位置,与苏源,高参,并无两样。

    无论这些人如何成名,如何勇猛,在人们的心里,他们的位置,始终都是要比熊萌和姬瑶差了一线。

    这一线,是偏见,也勉强算是金科玉律。

    上午,的瞩目之战便是陈沁与高参一战,如今,大问道台的数量,从一百座减少至六十座。

    高参,高氏家族剑修,元榜上一鸣惊人。

    高参站在问道台上,是一道让人难以忽略的风景线,长身玉立,英姿勃发,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身材健壮,宽肩窄腰,这般身材,最是容易让略微上一些年纪的女人胡思乱想。

    他所遇见的第一个对手,出自于东洲,名曰陈乐,散修一位,无门无派,模样略显粗糙,面相憨厚,双眸里蕴含深光。

    可惜陈乐运气不好,因为今年还有一位叫做宁清的年轻人,若是没有宁清这个异数,他也会在今年的问道之战里一战成名。

    他是一个散修,声名不显,初次上场,很多人都不曾听过这么一号人物,便是东洲人士,也不知晓还有陈乐这么一号人物,起初都以为陈乐最多当日就会战败,可他鏖战到帘下这一步,成功进入榜后捉婿的范围里。

    偏偏出现了一个宁清,一代仅一饶门派,不巧的是,宁清手里还有一柄荒剑,陈乐手里,只是一柄用下等母金铸造的长剑。

    但陈乐的运气也很好,一路上所遇到的对手,手中均没有神兵利器加持,不是魄,荒那等名剑,就连秋杀、冬灭这等利器,陈乐也没有遇见。

    甚至一路走来,就遇上了一个柏宗弟子而已,偏偏那位柏宗弟子,还是此次参与四境问道之战最弱的一个柏宗弟子,他费了很大的周折,他艰难获取胜利。

    这就是元问道,运气,也格外重要。

    倘若南政这般成名高手,在初战就遇见了宁清,那也会当就打道回府。

    如今还留在问道台上的人,只能运气与实力并存,相对而言,运气占的更多一些。

    问道台上,陈乐手握自己的三尺长剑,看着高参苦涩一笑道:“运气也不过是一时的风光而已,想要走到最后,还是得依靠自己的硬实力,遇见你之后,我的运气也到此为止了。”

    陈乐是一个很实在的人,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是遇到高参,哪怕是遇到松柏二宗稍微厉害一些的子弟,甚至他遇上西洲的冯清,张钰,他都可能会落败。

    但这也是陈乐运气最好的地方,他遇见了高参,输给元榜第一的高参,不是一件丢饶事情,甚至还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世家子第,均见多识广,何论高参这般人物。

    一眼便看出陈乐体内真元略有散乱,根基不是太稳,往后成就,顶多就是元婴巅峰,难以更进一步。

    但也许,陈乐以后机缘造化不错,可以突破自身赋的限制也未可知。

    毕竟气运横流的时代,贩夫走卒朝夕之间成为一尊威名赫赫的王侯将相,也不是什么令人费解的事情。

    高参双手作揖,柔和一笑道:“遇见就是缘分,兄台放手一战就是。”

    陈乐见状,知晓这是世家子第的风采与礼数,他就是一个散修,一个俗人,他不想要做这些表面文章,也就大大咧咧的受了高参一礼,不打算回礼。() ()

    “我也只能放手一战了。”陈乐苦涩一笑道。

    对方未以礼相待,高参也不以为意,至少陈乐是真性情,且露出来的本来面目,并不让人讨厌。

    至少陈乐如此一来,那些想要榜后捉婿的人,难免会低看陈乐一眼。

    殊不知陈乐根本就不吃那一套,榜后捉婿,白了就是上门女婿,上门女婿能有多少尊严?混得不好,连娘们的卧榻都上不去,晚上还得睡在冷板凳上。

    “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陈乐咬牙道。

    高参畅然一笑道:“请出手。”

    陈乐是真的不客气,提前手里的剑,快步冲杀向高参,速度看似不算快,虽有残影闪烁,但整体而言,都在可预判的范围里。

    不过很快,高参就微微皱起了眉头,是的,速度不快,可身法很巧妙。

    至少高参这等引发出地异象的剑修,很难找准陈乐的弱点,看似缺陷明晃晃摆在那里,却又眨眼消失不见,也许那个缺陷,是陈乐想要让高参看见而已。

    能在问道之战走到这一步的人,自然都是有一些压箱底的绝技。

    铮铮铮!

    陈乐的剑瞬息而至,高参还未来得及拔出手里的剑,连忙侧身,下腰躲闪,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轻敌了。

    陈乐的剑势对于高参而言,只是稀松平常,可每一剑,掌握的力度与角度都恰到好处,极为刁钻,处处封锁高参。

    至少一开场,让不少人为之侧目,至少场面上,陈乐还一度占据先手优势。

    高参几个躲闪过后,才终于拔出了手里的剑。

    他手里的剑,不弱于魄,名曰尘渊,剑体惊艳,有巧夺工之美,尤其是剑脊之上的符文,似深渊之龙,若幕之凤。

    陈乐见状,连忙收敛自己的剑势,他很清楚,自己手里的剑,一旦和高参手里的剑来一次正面撄锋,他手里的剑就会断掉。

    能拖延多长时间,就是多长时间,只要时间可以长一些,陈乐在许多人心里的地位就会更高一些,这个账,陈乐还是能算清楚的。

    哪怕剑势收敛了许多,可剑招依旧精妙,但凡是出手,都是朝着高参攻敌所必救的位置,且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的预判到高参的起手剑。

    根基是虚浮了一些,可单论剑道赋,虽不如高参,但也没弱到哪里去,这般潜力,观战席上的名宿还是能看出来的。

    高参是一个颇有的风骨的人,一眼就看出陈乐心中所想,虽他还未发现陈乐剑势之中的缺陷,但他不介意,和陈乐多玩一会儿。

    成人之美,一介散修能走到今这一步,一路上吃了多少哭,受了多少罪,只有散修自己心理清楚,高参并非那等看不起寒门的人,对于散修,高参也是发自肺腑的钦佩。

    有一类人,赋极高,可惜出身不好,诸多美事,也只能眼睁睁的饮恨。

    至于赋绝伦,家世背景辉煌的人,这样的人终归是少数,但这样的人往往也看不清某些真相,当然,他们也不需要看清某些真相,因为那些真相,对于他们而言,并无多少意义,可高参是能看出这些真相的人。

    修为一事,无为无不为,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均有一些细微不可察的大道规律蕴藏其中,能否发现这些规律,除却悟性之外,还得看心性如何。

    不知不觉间,陈乐已在高参手底下走过了三十回合,中间有二十回合,都占据着较为明显的上风,惹得观战席上不少名宿为之侧目,其实,就连陈乐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能熬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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