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明余晖正文卷第三六五章是祸躲不过;龙目海峡海战荷兰人起初坚决反对撤往澳洲,然而英国和澳大利亚方面都希望将剩余舰队集中撤往“更宽阔的海域”。

    留在爪哇就是等死,呆在港口会被飞机炸沉,出港迎战会被战列舰吊打,综合来看唯有开溜是上策。

    等去了澳洲,有漫长的海岸线和宽阔的海域为依托,局面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尽管荷兰人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妥协了。阿姆斯特丹发来指示,要求舰队全部撤往澳大利亚。

    这主要涉及到势力存在感和话语权,假使负隅顽抗、全军覆灭,那么荷兰就永远失去了在远东事务上讲话、争取权利的资格。

    羸弱的荷兰早就没有资源和精力从头开始打造一支舰队了,荷属东印杜的防务问题许久以来都在自力更生。

    与之相比,未战先逃虽然很不光彩,但在宏观上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

    舰队官兵们反应不一,大部分水兵们没那么高的觉悟,只感到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放松了;而军官们则多半比较沮丧,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赫尔弗里希中将显然属于后者,在巴达维亚出生的他将这片荷属东印杜视作与祖国一般的故土,再加上海军将领的身份,弃守爪哇让他倍感羞愧和郁闷。

    可现在,突如其来的遭遇却瞬间逆转了这两类人的心境。

    被点燃了斗志的官兵目光炽热,显得兴奋无比。

    而那些本以为可以躲避战火的官兵就要沮丧多了,心里咯噔一下——是祸躲不过啊。

    艾弗森号驱逐舰舰长是个总是精力充沛的人,他亢奋地下令道:“上帝给予了我们这次机会,我们必须证明尼德兰海军的荣耀,转向到,主炮统一控制射击!”

    虽然己方已有一艘驱逐舰被打成了漂浮的篝火,但是其它的联军驱逐舰并无退意,反而勇敢地猛冲过来。

    双方相距仅仅只有三千多米,艾弗森号驱逐舰正面迎战,一边规避来袭鱼雷一边使用她的㎜舰炮猛轰离得最近的桐城号。

    “轰!轰!”

    不同于法国人的同类设计,大吨位的超级驱逐舰桐城号还拥有一定的防护能力,其战情室能够在一定距离上抵御五英寸舰炮的垂直入射、动力舱则能抵御三英寸舰炮,拥有全世界驱逐舰中当之无愧的顶级防护。

    来袭的炮弹接二连三的落在附近的海里,第一发取得命中的炮弹击中了舰桥后部,㎜通常弹钻透了薄薄的钢板,在内部爆炸,当场杀死了其中的几名明军水兵。

    第二、第三发炮弹则都击中了舰艏居住舱,因为水兵们都处在战位,所以无人伤亡。

    艾弗森号旋即调转转向,露出了自己的侧面,一边使用全部主炮开火一边打出了鱼雷。

    就像鱼入大海一般,六枚鱼雷落水溅起几团水花,随后便高速向前方游去。

    “目视敌舰发雷!”

    有照明弹的辅助,桐城号的瞭望哨清晰目睹了当面之敌发射鱼雷的景象,当即发出预警。

    “左满舵!”

    “是!左满舵!”

    “左舵,满!”

    当桐城号在闪躲来袭鱼雷时,对面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这时候正值照明弹燃尽熄灭,大家看不清远处的情况,但仅仅几秒过后,又一轮照明弹便重新在半空中亮起。

    只见㎜舰用鱼雷爆炸掀起的冲天水柱正在衰落,但无数反射着光辉的金属碎片像天女散花一样纷纷落下。

    英军驱逐舰森林人号正是被命中的倒霉蛋,因为战况过于激烈,皇家海军官兵们没有没及时发现鱼雷航迹,等到察觉时已经来不及了。

    三百多公斤秦氏混合炸药的威力甚是骇人,森林人号的左舷被暴力撕开一个五、六米宽的大口子,动力舱几近全损,一瞬间就丧失了动力。

    冲击波与高能气泡诱燃了一些易燃物,使得她的舰体中部燃起了大火。

    在剧烈的震动中摔倒的舰长被搀扶着站了起来,他大声道:“不要抢救了,我们做不到的,放弃这艘船!”

    警报灯旋转着发出闪烁的暗红色灯光,在凄厉的警报声中,穿着救生衣的英军水兵们一个接一个翻过栏杆跳进海里。

    “特娘的,漂亮!”

    “爽啊!”

    刚开战还不到一刻钟就接连击沉敌方两艘战舰,明军各舰水兵们迸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虽然初战不利,但联军舰队仍无胆怯之意,他们清楚这一战没有逃跑的意义——就算今晚逃出生天,明早也一样会被明军飞机炸沉。

    此时双方舰队都已基本明确对方的规模,明军护航舰队的所有战舰均赶到了现场,陆续参战。

    BDA联军大致可以确定这支与他们不期而遇的明军舰队不是主力,只是分遣舰队,看样子可能是护送登陆部队的?

    混乱而仓促的遭遇战影响了他们的判断,再加上英国人和荷兰人语言不通,赫尔弗里希中将过了一会才确定当前情况。

    从之前到现在交战的单位都只是联军舰队的第一波,而撤往澳洲的舰队是分为两波的。

    因为龙目海峡非常狭窄,不便施展,打头侦察的第一波仅仅只包含艘驱逐舰而已,但赫尔弗里希麾下的第二波却不一样。

    拖家带口的联军舰队足足有三十多艘各型舰艇——艘重型巡洋舰、艘轻型巡洋舰、艘驱逐舰、艘扫雷舰、艘布雷舰、艘鱼雷艇。

    相比之下,只是为明军登陆部队护航的分遣舰队就要弱小许多了。

    他们仅含重型巡洋舰阴山号、轻型巡洋舰塔喇木河号与怒江号,另有大型驱逐舰桐城号、标准舰队驱逐舰乐平号、芦溪号、平遥号、汤阴号,以及几艘扫雷艇。

    面对这样的对手,赫尔弗里希中将当机立断,决心击败这支不算强的明军舰队,杀出一条通向澳洲的血路!

    他随即下令从开始到现在都在交战的残余三艘驱逐舰边打边撤,第二波舰队调整阵型,加入战斗。

    四艘英军驱逐舰在前,两艘荷军驱逐舰在左,转为梯形阵发起坚决冲锋;

    三艘轻型巡洋舰以慢速跟随,为之提供掩护;

    两艘重型巡洋舰则加速抢占T字横头位,发扬炮火优势。

    “靠!修正修正!那是一艘重巡!重型巡洋舰!”

    “辩识有误!”() ()

    明军舰队其实把皇家澳大利亚海军的堪培拉号重巡看成了一艘轻巡,所有一开始并未担心——敌我皆是一艘重巡,没什么可怕的。

    这个误判被纠正以后,一些军官便不由自主地慌了。

    “我去,不妙。”

    “敌军重巡在转向提速,他们要抢炮击战位!”

    然而阴山号舰长、舰队指挥官沈明洵却出奇的淡定,只是平静道:“传我号令,运兵船队即刻掉头,全速脱离;本舰转向至九〇,前进三,穿甲弹压制敌军重巡;各驱逐舰收缩阵位,预备复纵阵牵制。”

    这位随和、话多的上校是正经的勋贵直系,当朝昭平伯次子,周边人虽不怎么轻视他,但他这个性子也很难让人信赖。

    现年三十九的沈明洵所处的状态就是年轻时什么花样都玩够了,现在对绝大多数事情都感到厌倦,眼下好像也只有血与火的搏杀才能勾起他的兴致。

    求援电讯已经发出,甲字二十四炮击舰队离得远,肯定赶不及,唯一有希望的就是丙字二十五空袭舰队了。

    在那之前,护航分遣舰队的首要任务就是拖延时间,一来让运输船逃跑、二来是争取让援军来歼灭当面之敌。

    此刻是凌晨:,获悉突发情况以后,丙字二十五空袭舰队总兵官毫不犹豫地调兵遣将赶赴支援。

    两艘航空母舰暂时无法提供支援,但是两艘战列巡洋舰却正合适。

    于是永元号与元兴号战巡即刻脱离舰队,与三艘驱逐舰一同赶赴巴厘岛。

    两艘战巡均将锅炉调为过载状态,以最高蒸汽压力和温度来达到超过节的极速。

    S型舰艏破开了黝黑的海面,往两侧掀起洁白的舰艏浪,就这样朝着东南方向一百多公里的目的地疾驰而去……

    【海军上将级驱逐舰&肯特级重型巡洋舰】

    【交战示意图】

    而在交战海域,这场狭路相逢的海战没过多久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双方都不愿靠近狭窄的龙目海峡,所以不约而同的转向北方,处于同航战状态。

    :,后手开火的阴山号反倒先于敌军完成跨射,八发㎜穿甲弹分落在英军康沃尔号的左右两侧,溅起八团高大水柱。

    但先达成跨射并不代表就能取得命中,许多时候真的得看运气。

    仅仅一分钟以后,来自堪培拉号重巡的一轮齐射就命中了阴山号,两发㎜被帽半穿甲弹就分别砸在了舰体中部和后部。

    火焰夹杂着各种碎片从破口处喷出,远远的看去就像闪烁了一下的酒精喷灯。

    沈明洵伸手抓住一旁的桌台稳住身形,淡淡道:“报告损失。”

    舰副拔腿走到边上,对着传声筒大声问询。

    片刻之后,他才走回来朗声答复道:“回告!四号锅炉停摆,无法修复,其余损伤不大!”

    这时,四座指向敌舰的双联装炮塔完成了又一次装填,旋即在射击指挥仪的协调下打出了第四轮齐射。

    对于身在一线、肾上腺素飙升的官兵们而言,八秒多的炮弹飞行时间仿佛有八分钟那样漫长,大家都期盼着能够看到命中敌舰时迸发的耀眼光芒。

    顺应众人心愿的结果真的到来了——远处的敌舰上,大团的火光骤然闪现!

    “万岁!!!”

    “够准!看上去打着炮塔了!”

    刚刚打出的八发穿甲弹中的一发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康沃尔号的B炮塔。

    肯特级重巡是英国设计建造的第一级条约级重巡,因为装甲防护薄弱而被皇家海军官兵们蔑称为“白色坟墓”。

    炮塔装甲仅仅只有可怜的㎜厚,面对来袭的㎜穿甲弹如同鸡蛋壳一样脆弱。

    钻入内部爆炸的穿甲弹诱爆了其中正在装填的发射药包和炮弹,巨大的爆炸瞬间将炮塔顶部撕开,烈焰像火炉一样冲起。

    舰桥的多处玻璃震碎,许多官兵的脸都被划得血淋淋,然后摔倒在满是玻璃渣的地板上。

    得亏提弹井门处于关闭状态,否则康沃尔号有可能会被一发入魂。

    重巡之间的交战有来有回,驱逐舰却不一样,双方驱逐舰更像是骁勇的骑兵在伺机冲锋。

    六艘BDA联军驱逐舰以左梯形阵型发起进攻,英军的戴安娜号一马当先,率先发射鱼雷,荷军的班克特号也紧紧跟随。

    明军战舰也不甘示弱的还击,水兵们操纵着高射炮和主炮、乃至高射机枪向对方拼命开火。

    无数发炮弹交错飞舞在这片海面之上,一枚枚鱼雷穿行于这片海面之下。

    或亮或暗的照明弹挂在降落伞下缓缓下落,纷飞的曳光弹拖着显眼的尾迹撕裂夜幕。

    激烈的混战中,汤阴号驱逐舰的舰尾很倒霉的连续被两发㎜和一发㎜炮弹击中,船舵受损,转向不便。

    可她依旧坚定的冲上前去与左舷方向的敌舰近身肉搏,在仅仅只有一千多米的距离上一股脑儿的发射了全部的鱼雷。

    苏门答腊号轻型巡洋舰先后被两艘明军驱逐舰打中七发㎜炮弹和上百发.㎜炮弹,舰桥被炸得一塌糊涂。

    然后,这艘性能平平的老旧战舰就撞上了汤阴号发射的鱼雷,在连续两下的剧烈爆炸中丧失了战斗力,大量进水使她迅速向一侧倾斜。

    终结了苏门答腊号后,尾舵受损的汤阴号尝试转向掉头,但是发现效果极差,索性大胆地直冲向前,插向敌军阵型。

    明军驱逐舰固然勇猛,但面对处于优势地位的BDA联军仍然险象环生。

    凌晨:,芦溪号驱逐舰被连续击中,仅剩两门主炮尚能使用;汤阴号扰乱了联军舰队的阵脚,但也遭到了集火攻击,化作了缓缓下沉的火船。

    随后不久,一枚鱼雷击中了阴山号的左前方,几乎扯掉了她的舰艏,破损的外形和涌入的海水使得她的航速骤降至节。

    这时候的战况陷入了暂时性的僵局,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但战争没有暂停键,大家没有重整旗鼓的机会,只能见缝插针的调整阵型。

    阴山号刚刚被一发㎜穿甲弹击中了舰桥,顿时死伤十多人,地板上遍布着破烂碎片和残肢断臂,鲜血积成的血泊在四处流淌。

    舰副踉跄着奔来,焦急地说道:“又停摆了俩锅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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