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农历八月初一

    宜:交易纳财、临政亲民

    以及,结婚姻。

    按照原先定下的章程,不论是订婚还是结婚,繁文缛节不要,奢靡浮夸不沾,简简单单就好。

    套用韩勇燮喝到微醺时跟李仁贵说的掏心窝子的话,只要两个孩子能合得来过得好就成了,没必要去招惹那些没来由的事情。

    因真露摄入量超标,已进入半迷糊状态的李仁贵不停低着头,表示认同。

    只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还不等闵雅玲把拟好的意思报回去,那位坐镇本贯的闵家老太太就已经把话递了过来。

    按两班传统走。

    听到这个消息,别说已经没羞没臊粘乎了好些天的两人,就连闵雅玲自己也呆住了。

    可再震惊也没办法,论辈分,在世的两家人里还真没有比这位高的。

    更何况闵家老太太还有女方长辈这个身份加持,即便李庸喜还在,大抵也只能低头装糊涂,让晚辈照着办。

    不过随着朴总裁出面,没过两天,另一张小纸条又被负责打探消息的金高银送了回来。

    【高丽时期】

    字条虽简短,但对正发愁该怎么行纳采问名之礼的两家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婚夕,宗族来会者,只奉一盘,行三杯而止耳。”

    从这段出自朝鲜史籍材料上的话来看,与李氏朝鲜推崇大明儒学,以至于婚嫁礼俗也全盘照搬天朝上国那周到又繁琐的“六礼”不同,高丽时期的婚俗礼仪更简单,甚至更符合现代人的习惯。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受制于物资供应短缺,才导致当时的人们没法在礼数上讲究那么多。

    但不管怎么说,少了好多繁文缛节后,整个准备过程就变得简单顺畅了许多。

    除了两个当事人。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李明善撩开层层叠叠的衣衫下摆,把两条大长腿笔直摊开,享受着夜风拂过腿毛时的畅快。

    转头看了眼从正午到黄昏,一直保持着端坐姿态的韩孝周,除了深表钦佩,李明善能做的也只有不停地递上纸巾和水。

    “喂,咱就说你家那位老太太是不是对我很不满啊,来,喝水。”

    韩孝周袖袍一甩,插了吸管的水杯便不着痕迹地落进她的手里,“怎么说?”

    “现在可是八月,八月啊,这天气穿韩服,我看她老人家是铁了心打算让你还没过门就先顶上个未亡人的名头吧。”

    “闭嘴,我看你是前些天片子看上瘾了吧,还未亡人。把腿收回去,像什么样子。”

    韩孝周两眼一瞪,检点某人行为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他把那些小心思收收。

    “这不是没试过,觉得新鲜么……”

    弱气地小声回了一句,挨了骂的李明善只能把注意力重新看向屋外,看向那些或在回廊,或在池边,同样一身韩服,却神态自若的人们。

    “喂”,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李明善一点点摸在了韩孝周的手背上。

    “又干嘛”,韩孝周没好气地横了一样,边抽手边小声开口:“呀,你这崽子就不能忍忍,等回去再说?”

    忍忍,

    回去再说……

    感觉鼻血又有不争气的冲动,李明善无奈之下只能当起了话题终结者,“不是,谁要说这个了,我可是正经人。”

    “呵。”韩孝周偏头表示自己聪明着嘞,谁信谁憨批。

    “如宝呀。”

    “又干嘛。”() ()

    “咱就说,不是定好只是宗亲和前来帮忙的朋友么,我怎么在现场还看到李秉宪和李秀满了?”

    听李明善忽然提起这事,作为参与者,韩孝周的心里有些发慌。

    毕竟拟定宾客名单时,姚基淑和闵雅玲可是相当正式的叮嘱过她,不许在典礼前跟李明善提起这件事。

    倒不是说两位母亲大人存了什么坏心思,主要还是看着李明善每天无所事事地瞎晃悠感觉心烦。

    于是经与闵家老太太商议,几位长辈一致同意得给这个快乐的小二逼找点事做。

    或者说,找点麻烦。

    “李秀满大概是跟着秀英理事混进来的,至于李秉宪xi,嗯……据说他今天负责扛水,你看那身子板,不扛几桶水白瞎了。”

    为了不至于在订婚当天就发生口角,韩孝周开始随口胡诌。

    无语沉默片刻,李明善颤巍巍地抬手一指刚打门前经过的林世玲,“那这位呢?该不是来送速食拉面的吧,还有她家那位,总不能现场卖手机电视吧。”

    心虚归心虚,这种情况下,韩孝周也只能跟着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爱茉莉的徐敏贞和卖真露的吴常务翩然而过。

    韩孝周……

    这玩意儿就他娘没法编了啊,总不能说人家一个来卖化妆品,一个来卖酒吧。

    那自己这典礼现场成什么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新儿媳的心情,酒意微醺的姚基淑很适时的出现在二人面前。

    “呦,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聊什么?”

    “偶妈。”

    “偶~妈……”

    相对于李明善的顺畅,韩孝周改起口来多少还有点羞臊,鹅颈低垂时,擦了粉的小脸也渐渐被红色晕染。

    “眸光含秋水,举止显端庄。”

    一听到姚基淑念起这个,李明善就跟腚上插了颗钉子一样,“呀,您怎么又随便翻我的东西!”

    “哎一古,谁让你自己就放在桌子上不管的。”

    姚基淑才懒得顾及儿子的情绪,一双眼只是笑眯眯地瞧着把头快要埋进土里的韩孝周,“孝周啊,wuli明善的文采还是不错的,是吧?”

    “偶妈……”羞臊到没眼看的韩孝周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伸手就在李明善腰间软肉上狠狠拧了一坤圈。

    探班就好好探,没事写什么诗歌啊。

    就算是写,你倒是藏好啊。

    显着你了!

    李明善理亏,只能把头一低,咬着牙硬扛。

    若不是有事,姚基淑其实还挺乐意看这对小儿女在自己面前腻歪,可这不是有正事嘛。

    “李明善。”

    “嗯?”

    习惯了跟老妈拿朝鲜话交流,陡然听到这位拿汉语开腔,李明善原本还荡漾的小心脏顿时一紧,“出事了?”

    “没什么,朴总裁和李会长几个刚刚聊起了经济,忽然想听你的意见。”

    “我?”李明善打心眼里就没想过在这种日子去聊什么经济。

    更何况美人在旁,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伦理哪个不比那帮老坛酸菜强。

    哪怕是保尔森和小达利欧这种进口洋白菜也不行。

    眼看儿子的屁股沉到了这般地步,作为老母亲,姚基淑也只好祭出杀手锏。

    “明善啊,你那首诗最后一句怎么讲来着?是不是岁月静好日,福寿永绵长。”

    话音未落,李明善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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