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那宠妃是高阶恶鬼所化，用了个邪术使人起死回生，把长生国那帮人迷的团团转。”判官拿着小册子，一一说着言朔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难怪，那时突如其来的怨气也与她有关吧，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那么狼狈。”言朔捏紧了拳头，每经历一次皮肉剥离般的痛苦，他就越发怨恨世人产生的怨气，他们生个气，发个牢骚就好了，殊不知背后有人因为帮他们承担这些而受了多少痛苦。
作为唯一知道他经历怎样痛苦的判官面露同情，若他要经历这些，还不如早早让他自我了结了，好过这般生不如死的活着。
册子上的手指向下移：“她说的起死回生就是一命换一命，被换命的人怨气凝重，跳过了初阶，直接成为了中阶恶鬼。换命的数量过多，怨气瞬间膨胀，鬼君您那时又过于虚弱，这才使您的意识一瞬间被怨气所侵占。”
言朔捏着眉心使劲揉了揉：“那些中阶恶鬼关起来了还是灰飞烟灭了？”
“被，被吃了。”判官底气不足，声音颤抖，小腿有些软。整个冥界都知道高阶恶鬼是什么，他非但没把人抓到，还让她吃饱了补充体力，这是一个完美下手该做的事吗？万一日后人界有什么事情，他可是一点干系都逃不掉。
无奈闭上眼，言朔重重叹出口气，语气无奈似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待我把身上这些怨气处理好后再去找她吧，吃了几个中阶，有些棘手。”
高阶恶鬼本就厉害，还不受任何东西控制，此刻恐怕会威力会更进一层。他现在只是刚刚恢复了神智，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与她斗的话不一定能占上风。
“关注一下她的动向，若再有类似的情况试着阻拦一下，不行的话过来叫我。”言朔又回到阵法中央，他还需在此地闭关一段时间。
“知晓了。”判官暗暗记下，心道没出什么大事是不会来麻烦他的。
—
善闻在最下面画了一堆小圈圈，旁边单独站着一个没有头发的小人：“长生国多迷信，大师正忙着纠正他们的想法。邪术害人，他想着能救回来几个也是好的。”
“能够相信长生之人，还指望着他们会醒悟吗？”明思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凝神殿外已一片漆黑，“今日就到此吧，明日再来烦你，走了。”
没走几步，忽见远方天空一道白光闪过，不久后闷雷炸响，震得明思捂住了耳朵。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凝神殿能见到打雷了？”
明思回过头去大声问善闻，却见他满面苍白，不可置信般望着天边。
炸裂般的雷一声响过一声，穿过耳膜直击大脑，饶是她捂着耳朵也震得荒。
善闻还呆呆的站在那，嘴上说着什么“不可能”，鲜血顺着耳朵流出，滴在衣料上。
不知道他发什么愣，明思给二人施了个法术，暂时封闭听觉，以免造成更大的损伤。
“喂，你怎么了？”明思用传音秘术询问。
善闻沉默半晌，声音发着抖般说道：“你知道天谴吗？”
“天谴？大师曾说过，违反了天道运行，改变了三界运转之人会受到天谴，”明思一一回忆着惹尘大师的话，她不信这些，也就记了个大概。
“三界共鸣，连超脱三界的凝神殿也能听到，这就是天谴的迹象。”远方白光一道道闪过，善闻呆愣愣地看着，原来天发怒是这样的。
“当真有天谴一说？”明思惊骇万分，跑到凝神殿边缘，想离那处再近些。
大雨伴随着闪电与雷声呼啸而下，看不清来源。但她知道，寻常的雨在这是见不到的。
明思瞠目结舌：“当真是壮观，不知道是谁招来了天谴，除了天地那二位，还有谁有这种本事？”
“恐怕不是一个人，记载中的天谴都是纯雷之刑，从未有过这么大的雨，这么看来更像是大范围、无差别的惩罚。”他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恐怕与他刚刚讲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涉及到范围，那就只有天界、人界和冥界了，不如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裙角从手指间擦过，善闻来不及阻拦，就见明思从此处跳了下去。他来不及多想，顺着她的踪迹追去。
—
天崩地陷，山头张开血盆大口，花草树木失去支撑，连带着泥土倏倏下落，掀起漫天烟尘。一切皆在眨眼间发生，惊醒了睡梦中的所有生灵。
地面裂开缝隙，并不断向远处延伸，慌忙逃跑中的少年来不及闪躲，一只脚踩空掉入裂缝之中，还未等他站起来，裂隙复又合上，漆黑的夜空中传来凄厉的惨叫。
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呼啸，岸边海水不断上涨，顷刻之间淹没了万顷农田，更深露重，许多人悄无声息消失在大水之中。
此处位于长生国边界，世代靠海而居，年年祈祷着龙王大人千万别发怒，毁了一年的收成。
所幸这么多年没遇到什么大水，人们生活日渐富裕。
没想到天灾来的无声无息。
农户背着孩子在黑暗中狂奔，身后妇人手中拿着匆忙间塞进包袱里的几个馒头，气喘吁吁地跟着：“救，救命啊！”
叫声唤醒了更多的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来，看见身后猛涨的水势时吓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大水无情，不过眨眼间已涨到一人多高，在众人后面紧追不舍，打湿了八九岁孩子的衣裳。
“爹，娘，我跑不动了。”男孩哭着，腿一软跪在地上。
前面的两人回头瞧着，咬咬牙回头将孩子抱住，反正也跑不掉，不如大家死在一起，到了地下还能做家人。
不顾旁人的呼喊，巨浪吞没了三人的身影。亲眼见到有人就这么消失在自己面前，众人哭声更大，短时间内将自己知道的神仙都求了一遍。
或许是神仙显灵了，大水并没有从头浇下，但那流动着的水声仍响在耳边，众人回头一看，那一家三口面前站着一名女子。她手掌前像是有一层透明的墙般，死死抵挡着前进的水势。
“神仙，神仙显灵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听见的人纷纷跪下，向那名女子磕着头：“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再不走，你们就等着被淹吧。”
明思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这句话，流动的水仍在不停地上涨，何况是被拦住的，这么一会就已经到了两人高，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快快快，快跑！”
“多谢大仙！”
差点被淹没的三人向明思道了谢，忙不迭地跑走了。
身体越来越沉重，明思知道她的法力已经快到极限了，若是这大水突然倾泻，恐怕她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以一人之力抵抗天灾，她此举本就是逆天而为，何况这天灾兴许就是天谴的一部分，不知这天谴是否会降到她身上。
五脏六腑如被人搅动般疼痛，喉咙有什么卡在那，难受得很。明思咬紧牙关，生怕泄了气就这么倒下。
一丝血迹从嘴角流下，湿乎乎的，一直流到颈间。不知道他们跑到哪了，在平地一直跑是没用的，需要到高处才行，看这水量应该要很高很高。不过她没力气了，不能提醒他们，只能看他们运气如何了。
最后一丝法力用尽，明思仰头向身后倒去，瞬间被水吞噬。
被几人高的水压到地上，她鼻腔中瞬间被灌满，窒息感扑面而来，法力用尽加上水压太大，她已无力挣扎，顺势闭上眼。
手腕被人抓住，睁开眼，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抓着她的手，带她飞快地向水面游去。
终于浮出水面，善闻来不及放松，拉着明思查看她的情况。
没人托着，明思就要往水里倒去，善闻只得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抓着她的前襟拼命摇晃着：“醒醒！明思！”
二人漂浮在水中，明思的头像是没有支撑般随意地歪着，外人看了定会觉得此人已经没救了。
“明思！明思！”善闻掐住她的脸，一口水从明思口中吐出。
见她还有呼吸，善闻用法术帮她将呛进去的水咳出来，咳到最后咳出了一大口血迹。
“呼，活了。”明思睁开眼，见到善闻时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胸膛，“大恩不言谢，回头请你吃饭。”
“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劫后余生，本是高兴的事，可善闻却笑不出来，他只想将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痛骂一顿，让自己跳个不停的心脏安静下来。
“生气了？”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明思也没像往常那样同他辩解，她知道善闻是真的担心她，怕她出事，“下次不这样了，善闻哥哥。”
“你……”善闻咬着下唇，想说什么，眼前却一片模糊，他努力想将眼泪憋回去，却仍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半天没说话，明思睁大眼睛，尽管面前还是有些模糊，她却察觉到他面上有什么顺着下颚一滴滴滑落。
温热湿润的液体滴在手心，明思用手指刮了下他的脸：“你哭了。”
“我没有！”
“你有。”
善闻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没我的命令你不准死！”
“知道了，”衣裳被大水泡过，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明思展开皱巴巴的衣袖，给他擦了擦鼻子，“真恶心。”
见他还是那副表情，明思又将袖子擦在他脸上：“还你。”
实在忍不住，善闻笑出声来：“死丫头。”
“是啊，我的好哥哥。”
两人相视一笑，不管平日怎么吵闹，对她们来说彼此都是自己最亲的人。
天刚蒙蒙亮，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二人如同两个孤舟，在广阔无垠的水面上飘着：“不知道他们跑掉了没，要是就这么被淹了，那我做这些岂不就没意义了。”
“说不定吧，我刚见他们朝山上去了。”
“那就好，能救一个是一个。”
缓了这么长时间，确定她没事，善闻背着她飞起来，寻找能落脚之处：“你明知是逆天而为，为何还要救他们？”
“他们远离长生国主城，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天谴既然能落到他们身上，我为何救不得？”
“天道如此，岂是你我能管得了的？”善闻发出一阵叹息，他早就知明思这样，又何必再问一遍。
劝不住她，善闻只好提醒：“你应该知道违背天道会是个什么下场。”
明思想起了鬼王，那个正与天道对抗着的人。天道不公，总有人要出来反抗。她趴在善闻的背上，目光决绝且坚定：“我不知道，不过我不介意尝试一下。”
“难怪，那时突如其来的怨气也与她有关吧，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那么狼狈。”言朔捏紧了拳头，每经历一次皮肉剥离般的痛苦，他就越发怨恨世人产生的怨气，他们生个气，发个牢骚就好了，殊不知背后有人因为帮他们承担这些而受了多少痛苦。
作为唯一知道他经历怎样痛苦的判官面露同情，若他要经历这些，还不如早早让他自我了结了，好过这般生不如死的活着。
册子上的手指向下移：“她说的起死回生就是一命换一命，被换命的人怨气凝重，跳过了初阶，直接成为了中阶恶鬼。换命的数量过多，怨气瞬间膨胀，鬼君您那时又过于虚弱，这才使您的意识一瞬间被怨气所侵占。”
言朔捏着眉心使劲揉了揉：“那些中阶恶鬼关起来了还是灰飞烟灭了？”
“被，被吃了。”判官底气不足，声音颤抖，小腿有些软。整个冥界都知道高阶恶鬼是什么，他非但没把人抓到，还让她吃饱了补充体力，这是一个完美下手该做的事吗？万一日后人界有什么事情，他可是一点干系都逃不掉。
无奈闭上眼，言朔重重叹出口气，语气无奈似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待我把身上这些怨气处理好后再去找她吧，吃了几个中阶，有些棘手。”
高阶恶鬼本就厉害，还不受任何东西控制，此刻恐怕会威力会更进一层。他现在只是刚刚恢复了神智，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与她斗的话不一定能占上风。
“关注一下她的动向，若再有类似的情况试着阻拦一下，不行的话过来叫我。”言朔又回到阵法中央，他还需在此地闭关一段时间。
“知晓了。”判官暗暗记下，心道没出什么大事是不会来麻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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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闻在最下面画了一堆小圈圈，旁边单独站着一个没有头发的小人：“长生国多迷信，大师正忙着纠正他们的想法。邪术害人，他想着能救回来几个也是好的。”
“能够相信长生之人，还指望着他们会醒悟吗？”明思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凝神殿外已一片漆黑，“今日就到此吧，明日再来烦你，走了。”
没走几步，忽见远方天空一道白光闪过，不久后闷雷炸响，震得明思捂住了耳朵。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凝神殿能见到打雷了？”
明思回过头去大声问善闻，却见他满面苍白，不可置信般望着天边。
炸裂般的雷一声响过一声，穿过耳膜直击大脑，饶是她捂着耳朵也震得荒。
善闻还呆呆的站在那，嘴上说着什么“不可能”，鲜血顺着耳朵流出，滴在衣料上。
不知道他发什么愣，明思给二人施了个法术，暂时封闭听觉，以免造成更大的损伤。
“喂，你怎么了？”明思用传音秘术询问。
善闻沉默半晌，声音发着抖般说道：“你知道天谴吗？”
“天谴？大师曾说过，违反了天道运行，改变了三界运转之人会受到天谴，”明思一一回忆着惹尘大师的话，她不信这些，也就记了个大概。
“三界共鸣，连超脱三界的凝神殿也能听到，这就是天谴的迹象。”远方白光一道道闪过，善闻呆愣愣地看着，原来天发怒是这样的。
“当真有天谴一说？”明思惊骇万分，跑到凝神殿边缘，想离那处再近些。
大雨伴随着闪电与雷声呼啸而下，看不清来源。但她知道，寻常的雨在这是见不到的。
明思瞠目结舌：“当真是壮观，不知道是谁招来了天谴，除了天地那二位，还有谁有这种本事？”
“恐怕不是一个人，记载中的天谴都是纯雷之刑，从未有过这么大的雨，这么看来更像是大范围、无差别的惩罚。”他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恐怕与他刚刚讲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涉及到范围，那就只有天界、人界和冥界了，不如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裙角从手指间擦过，善闻来不及阻拦，就见明思从此处跳了下去。他来不及多想，顺着她的踪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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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崩地陷，山头张开血盆大口，花草树木失去支撑，连带着泥土倏倏下落，掀起漫天烟尘。一切皆在眨眼间发生，惊醒了睡梦中的所有生灵。
地面裂开缝隙，并不断向远处延伸，慌忙逃跑中的少年来不及闪躲，一只脚踩空掉入裂缝之中，还未等他站起来，裂隙复又合上，漆黑的夜空中传来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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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户背着孩子在黑暗中狂奔，身后妇人手中拿着匆忙间塞进包袱里的几个馒头，气喘吁吁地跟着：“救，救命啊！”
叫声唤醒了更多的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来，看见身后猛涨的水势时吓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大水无情，不过眨眼间已涨到一人多高，在众人后面紧追不舍，打湿了八九岁孩子的衣裳。
“爹，娘，我跑不动了。”男孩哭着，腿一软跪在地上。
前面的两人回头瞧着，咬咬牙回头将孩子抱住，反正也跑不掉，不如大家死在一起，到了地下还能做家人。
不顾旁人的呼喊，巨浪吞没了三人的身影。亲眼见到有人就这么消失在自己面前，众人哭声更大，短时间内将自己知道的神仙都求了一遍。
或许是神仙显灵了，大水并没有从头浇下，但那流动着的水声仍响在耳边，众人回头一看，那一家三口面前站着一名女子。她手掌前像是有一层透明的墙般，死死抵挡着前进的水势。
“神仙，神仙显灵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听见的人纷纷跪下，向那名女子磕着头：“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再不走，你们就等着被淹吧。”
明思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这句话，流动的水仍在不停地上涨，何况是被拦住的，这么一会就已经到了两人高，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快快快，快跑！”
“多谢大仙！”
差点被淹没的三人向明思道了谢，忙不迭地跑走了。
身体越来越沉重，明思知道她的法力已经快到极限了，若是这大水突然倾泻，恐怕她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以一人之力抵抗天灾，她此举本就是逆天而为，何况这天灾兴许就是天谴的一部分，不知这天谴是否会降到她身上。
五脏六腑如被人搅动般疼痛，喉咙有什么卡在那，难受得很。明思咬紧牙关，生怕泄了气就这么倒下。
一丝血迹从嘴角流下，湿乎乎的，一直流到颈间。不知道他们跑到哪了，在平地一直跑是没用的，需要到高处才行，看这水量应该要很高很高。不过她没力气了，不能提醒他们，只能看他们运气如何了。
最后一丝法力用尽，明思仰头向身后倒去，瞬间被水吞噬。
被几人高的水压到地上，她鼻腔中瞬间被灌满，窒息感扑面而来，法力用尽加上水压太大，她已无力挣扎，顺势闭上眼。
手腕被人抓住，睁开眼，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抓着她的手，带她飞快地向水面游去。
终于浮出水面，善闻来不及放松，拉着明思查看她的情况。
没人托着，明思就要往水里倒去，善闻只得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抓着她的前襟拼命摇晃着：“醒醒！明思！”
二人漂浮在水中，明思的头像是没有支撑般随意地歪着，外人看了定会觉得此人已经没救了。
“明思！明思！”善闻掐住她的脸，一口水从明思口中吐出。
见她还有呼吸，善闻用法术帮她将呛进去的水咳出来，咳到最后咳出了一大口血迹。
“呼，活了。”明思睁开眼，见到善闻时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胸膛，“大恩不言谢，回头请你吃饭。”
“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劫后余生，本是高兴的事，可善闻却笑不出来，他只想将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痛骂一顿，让自己跳个不停的心脏安静下来。
“生气了？”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明思也没像往常那样同他辩解，她知道善闻是真的担心她，怕她出事，“下次不这样了，善闻哥哥。”
“你……”善闻咬着下唇，想说什么，眼前却一片模糊，他努力想将眼泪憋回去，却仍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半天没说话，明思睁大眼睛，尽管面前还是有些模糊，她却察觉到他面上有什么顺着下颚一滴滴滑落。
温热湿润的液体滴在手心，明思用手指刮了下他的脸：“你哭了。”
“我没有！”
“你有。”
善闻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没我的命令你不准死！”
“知道了，”衣裳被大水泡过，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明思展开皱巴巴的衣袖，给他擦了擦鼻子，“真恶心。”
见他还是那副表情，明思又将袖子擦在他脸上：“还你。”
实在忍不住，善闻笑出声来：“死丫头。”
“是啊，我的好哥哥。”
两人相视一笑，不管平日怎么吵闹，对她们来说彼此都是自己最亲的人。
天刚蒙蒙亮，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二人如同两个孤舟，在广阔无垠的水面上飘着：“不知道他们跑掉了没，要是就这么被淹了，那我做这些岂不就没意义了。”
“说不定吧，我刚见他们朝山上去了。”
“那就好，能救一个是一个。”
缓了这么长时间，确定她没事，善闻背着她飞起来，寻找能落脚之处：“你明知是逆天而为，为何还要救他们？”
“他们远离长生国主城，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天谴既然能落到他们身上，我为何救不得？”
“天道如此，岂是你我能管得了的？”善闻发出一阵叹息，他早就知明思这样，又何必再问一遍。
劝不住她，善闻只好提醒：“你应该知道违背天道会是个什么下场。”
明思想起了鬼王，那个正与天道对抗着的人。天道不公，总有人要出来反抗。她趴在善闻的背上，目光决绝且坚定：“我不知道，不过我不介意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