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学校里开始流传起湖边吸血鬼的传说,人云亦云的传言终究只会越来越离谱,克里斯放下手中教本的同时下课铃响起,学生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即便是在讲台上的她都能听到。

    女人不耐地将教本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冷眼看着台下躁动的学生们,冷笑着讥讽:“看来大家对自己这次考试的成绩很满意呢,比起往年的平均分低了那么多,大家是想在毕业后继续待在我的班上吗?那可真抱歉,我的班级可不接纳熟面孔,考成这样还有心思放在其他事上,这就是你们对未来出路的态度吗?”

    一时间鸦雀无声。

    克里斯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还有几个月你们就要从这所学院毕业,到时候你们都会有自己的人生,你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或许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现在还有时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去争取,就像是决斗一样,相信卡组的可能,相信你们自己的可能。”

    “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们,谁都不会永远在身边,所以你们要自己决定好要走的路。至少,是不会让自己后悔的未来!”

    台下的凯撒停下手里转笔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看向讲台上的老师。

    结束了一天的讲课,就算是克里斯也会感到口干舌燥,一口喝下半壶保温瓶热水,揉了揉不停抽动的太阳穴。再怎么说她也是毕业班的老师,学生的毕业率是最让她苦恼的事,不仅仅是成绩上的问题,这些孩子们同时还是决斗者,如果作为决斗者失格,倒不如在学校里就将他们筛下来。

    与同事们挥手道别打完下班卡,本应该回宿舍批改今天的作业和整理明天的课程安排,但走出职工室后她的脚步顿了顿,转身往医务室走去。

    轻轻敲了下门拉开后,见到里面照顾的明日香和翔,两人见到她来显然很惊讶,连忙起身想给她让座,女人摇了摇头,简单的询问过昏迷中的吹雪和十代的情况,得知昨晚十代与被darkness控制的吹雪决斗后十代曾短暂的醒来过一次,但那之后两人一直沉睡至今。

    “也就是说,从昨晚到现在明日香你一直在这里?”

    以为克里斯是在责怪她逃课,明日香连忙解释:“因为我很担心哥哥的情况,所以想陪在这里等他们醒过来,今天的随堂笔记我也拜托纯子她们帮我做好了,一定不会落下课的。”

    “我不是责问你的意思。”克里斯摇了摇头,“你也是个孩子,作为老师我再怎么也不可能放任你这样不眠不休,现在你们两个都赶紧给我回宿舍吃点东西好好地睡一觉,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

    “我们就听克里斯老师的吧,你哥哥到时候醒过来看到明日香同学为了照顾自己弄得那么疲惫肯定也会过意不去的。”

    明日香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吹雪的病床,思考再三还是点了点头,与翔一同离开医务室。

    等他们离开后,克里斯走到吹雪床边,先是检查下吹雪的情况,确定darkness的力量已经不在,但光是这点也让她感觉疑惑,放弃吹雪这个媒介的话,darkness的力量又去向哪里了呢?而且她也没想到十代居然真的在黑暗决斗中战胜了吹雪,原本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十代在决斗中失败那么即便是违背原则她也会出手绝不会再容忍darkness将她的学生夺走。

    “克里斯……?”

    听到身后的呻/吟,女人连忙走到十代那边弯下腰,关切地询问面前刚醒过来看上去还很虚弱的少年:“怎么样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十代有气无力地呢喃了两声,半睁的眸子里布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虽然看着乖巧又可爱,但克里斯还是更喜欢这孩子平时咋咋呼呼的模样。克里斯也不勉强十代开口,找来毛巾给他擦掉额头的汗,给他掖好被子示意他好好休息。

    “克里斯……”

    “嗯?”听见少年沙哑的声音,克里斯抬头对上十代希冀的目光。

    “你今晚会留在这吗?”

    “……你希望我留下?”

    “唔。”少年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病态的潮红,女人探过的手将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拨到一旁,相比常人而言偏凉的手心却让十代惬意地蹭了蹭,“如果我说是这样的话,克里斯会留下来陪我吗?”

    他能感受到自己话音落下时,女人抚着他脸颊的手顿了顿,绿瞳平静地注视着他,盯得他也心里开始没谱,正当他准备把头缩回被子给自己找个借口时,克里斯却先站起身四处张望。

    少年心里咯噔一下。

    “得找个舒服点的靠枕才行,不然坐一晚上我的腰可受不了。”

    听见克里斯的自言自语,十代的眼睛顿时一亮。

    这算是答应他了吗?

    女人搬了把靠椅又把空病床上的枕头垫好,舒舒服服地坐上去,一手撑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十代说:“真遗憾呀,来的时候没带课本来,不然一定得把你今天落下的课给补上。”

    “不是吧,我都成这样了还要补课啊~”听闻后少年垮着脸发出哀嚎。

    见十代一听补课就把头埋进枕头里当鸵鸟的样子,克里斯弯起眼睛笑着。她来医务室本就是替两个学生换班,原本计划着是到半夜再把大德寺叫过来换她,既然这孩子都提出这么可爱的要求了,那她就稍微辛苦一下吧。

    “对了十代,把手给我一下。”

    少年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露出疑惑的表情,把右手递给她,克里斯翻过对方的手背,表情浮现出一丝纠结。

    虽说十代自己是不太在意别人拿他的手摆弄,但克里斯把他的手掌又是卷起,又是摊开,还用自己的手掌对照着比划了好一阵,就算是他也会感到不自在。正当他出声想要问克里斯在干嘛的时候,女人抽出自己不知道藏在哪个异次元口袋的教棍在空中挥了几下,这次倒是没有变成魔杖的样子,而是缩小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油性笔。

    嗯?

    油性笔??

    随即女人就拿起笔在他手背上涂涂画画,十代一惊,连忙想抽回手却不知道对方哪来那么大力气愣是把他的手摁住动弹不得。直至克里斯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一脸大功告成,十代才得以收回手,一脸无语地看着手背上突然多出来堪称抽象的某人吐舌头的Q版自画像。

    “唔啊啊啊啊,擦不掉了。”

    看少年翻身坐起来,把手背都快搓掉皮也没把她的头像给弄掉,克里斯狡猾地眯起眼睛对他说:“死心吧,在我死掉之前,它都不会消失的。”

    “……什么意思?”在听到女人死掉这句话时,少年停止了动作,吃惊地望向她。

    “字面上的意思,之前我说过的吧,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杀死我的人。”女人将油性笔重新变回教棍的模样,随手一挥消失不见,女人的语气平淡地就像在和他讨论红茶里应该放糖或是牛奶,但却不见少年震惊的眼神,以及对方刚刚被她抓住的手慢慢握紧,“所以我会尽可能的保护你,在你杀死我之前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如果再遇到了像昨晚的黑暗决斗那样危及你生命的事情,那就对这个印记呼唤我的名字吧,不论我在哪里我都会来到你身边。”

    听她说完后,少年低头沉默了许久。

    “那如果我说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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