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长凌咽下一块冰,抬腕扫了眼时间,“我该走了,你要小心行事,务必注意安全。”

    向也不舍地看向长凌,不安地开口道,“你最近…还忙吗?”

    “开始的事就得做到结束,这是责任。”长凌知道向也可能不想再跟顾城和黄晚榆一起寻什么所谓的破宝藏,但,以她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再带着向也的,并且她也不允许规则里出现半途而废。

    向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次他有种奇异的感觉。只是一瞬间穿过全身,不痛不痒,但极其空。记不清到底是多少年前,向也曾有过同样的感觉,但那时他还太小根本无法当回事。

    但现在不同,他十分清楚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感官,似乎都在预告别离,且是永别。向也试图在长凌的瞳孔里寻找自己,那个坐在临时台子下一句话也听不懂的自己,那个因为再次见到她而开心到发疯的自己,那个觉得前半辈子都在虚度时光的自己,那个见识不一样世界的自己,那个被重新塑造的自己。

    向也在想,或许他真的找到了自己,可是长凌呢,她却似乎离她自己越来越远,她是如此陌生。

    她真的还是她吗?

    黄晚榆和长凌的事,没人传也没人瞒,只是向也和炸毛在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

    倒不是因为发疯的状态,崩溃谁都有,这只是人基本的情绪。向也无法接受的是,极力对抗熵增寻求平衡的长凌竟然亲手摧毁了这一切,所敬仰的神杀死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每一个虔诚信徒的心。

    “为什么…”向也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他发不出声音,沉默对谁都是解救,唯独是他的牢笼。

    长凌没再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呢?这个世界真得还需要她来解释吗?从来都不需要。

    黄晚榆一个人坐在冷饮店外,目睹着长凌推门而出,以及离去,她要去哪呢?黄晚榆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们还会再见。

    数字并没有与长凌一同离开,她对旁边无法接受这一现实的向也说,“她并没有变过,只是你从未了解真正的她罢了。”

    向也无法开口,他只能靠自己来消化这一切。

    平静良久,数字又缓缓吐出一句话,“我也是。”

    向也低下头找到数字的“脸”,游走在崩溃的边缘问道,“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别再自欺欺人了是吗?”

    “不,我没有告诉你什么。”

    顾城从洗手间回来,见位子上只有向也和数字便纳闷地问道,“她走了?”

    数字大概了解顾城想问的是——为什么长凌离开了,而她还在这里?

    但数字没做任何回复,他没必要知道答案。

    向也呆滞地点点头。

    顾城瞄着他试探性地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

    此时黄晚榆已经进来,随即接应道,“回托伦德。”

    顾城和向也觉得这个人简直疯了,托伦德已经被搜了至少两遍,明明就什么也没有,现在又要折回去,合着他在这遛狗呢。

    黄晚榆简单说道,“LOH的宝物已经在肯迪辛尼被找到,不过并不影响我们,而且,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回答,IE的就藏在托伦德。”() ()

    见二人还是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黄晚榆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们有任何其他想法都可以直接说,或者,想离队也没关系。”

    此话一出,顾城便以微妙的表情偷偷瞟向也,但向也显然还没从悲痛中走出。

    不仅是被包围那么简单,视野可见范围内的树木几乎全部腐烂,连续朝外渗透着黑色液体,桑池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这里可是Clise啊!

    她无法用语言向舟行传达自己的心情,当然,舟行懂,这种冲击对于他们俩来说都太过震撼。

    梁碛特有的产物竟然出现在Clise,这不是最奇怪的,真正让桑池和舟行无法接受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这一现象到底是烬有意为之还是Clise已经开始研究他们?桑池和舟行一头雾水,他们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得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消息!

    尤其是桑池,烬交代给她的任务再一次以失败冲撞入脑海,花费两年连一个小小的线人都没找到,难道自己已经被烬放弃了?

    一瞬间,桑池陷入深深的无力,她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于是她开始思考,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又在如何活着。烬将桑池收养,并给予她拿出手的最好的成长环境,桑池自然是听话,但在烬的安排之外,桑池也有属于她自己的想法。

    听从烬和做自己,这两种思维无数次在桑池的脑子里碰面,她愿意帮助烬,也不想失去自己,就这么拧巴的活着。

    桑池这才第一次理解到顾城为何常在夜里坐起,顶着天花板轻轻叹息,她不知道顾城在想什么,只是他没睡,她也没睡。

    桑池常想,其实她是无法回答顾城的问题的,“爱”,到底是什么?桑池比顾城更想要答案,但她没那么执着,她可以接受稀里糊涂地过,只要她喜欢。喜欢才不是爱。

    “外面情况怎么样?”

    舟行焦急地语气迎上桑池,桑池无法回答,她只是默默回到原来的位子,眼前的问题和心里的问题她都无法解决,她一直都是个善于制造麻烦但无法善后的人。

    此时的Neal似乎比之前冷静了许多,他的眼神里多出几分锐利,同样也夹杂着清楚的不安。

    余光中,Neal从他的破包里翻出了什么,但桑池都无心在意,这个夜她只能熬过去。

    吃过晚饭,夕阳的的余晖还未散尽,月亮的身影便可在天空中窥见,上官奕和谢萦也是时候该上塔了。

    目送二人的身影,余暮默默在心里捏了把汗,他们俩此行上塔实在是意料之外,且危险性极高。上官奕的实力有待考量,凭谢萦自己闯关成功几乎不太可能,加上平衡塔内部关卡已经全权交由三家重新设计,而他们又是第一支队伍,余暮根本拿不准这两个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上官奕当然也知道,仅凭他们俩根本不可能闯到塔顶,但他还是想来体验一下,当然还有验证一系列让人极度想要知道答案的真相,这或许关系到Clise的存亡。

    余暮刚清静没两分钟,一阵轻巧的敲门声伴着月色来临,不过她倒是挺期待这位来客的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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