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罡颤抖的手似触碰还未触碰到那枚黑白两色的丹丸,阴阳教主又沉声道:“道罡啊......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管道罡的手赶紧缩了回去,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道:“道罡......属下......也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当年属下穷困潦倒,是教主不弃,将我收留,更教我本事,传我阴阳教义......属下才从一个花儿乞丐,成为如今的黑袍护法......”

    那阴阳教主似乎微微的点了点头,缓缓朝他俯身道:“这样说来......你还明白,我是你的师尊啊......”

    “道罡......”管道罡忽地叩起头来,惶恐道:“道罡不敢有非分之想,您在道罡的心中永远是至高无上的教主......”

    “若是没有教主的收留,我和我弟弟道通......怕是早就不在世上了......”

    阴阳教主似随意地摆了摆手道:“你还记得啊......我都以为你忘了呢?......”

    “道罡......不敢忘......”管道罡说着,又磕起头来。

    “记得就好......这说明你还未曾忘本......你起来说话吧!”阴阳教主声音平和道。

    “这......那丹丸......属下......”管道罡有些迟疑道。

    “那就不用再吃了!......”阴阳教主道。

    “是......”管道罡如蒙大赦,赶紧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不过......我倒想问问你,你可知我为何要让你吃这丹丸呢?”阴阳教主缓缓又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让你吃那丹丸么?”

    “这......”

    管道罡刚松了口气,心又不由得一缩,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利......没有在最开始跟上他们......”

    “呵呵......你是人,又不是神......他们有脚有心,去哪里你能预料得到?跟丢也正常......事情办不好,以后的差事好好办就是......再如何你也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过多地苛责你的......只是,以后还要多用用心才是!”阴阳教主淡淡道。

    “不是因为这个?......”管道罡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阴阳教主,随即极速地又低下头去。

    “自然不是......你再想一想......”

    管道罡想了半晌,终是摇摇头低声道:“属下愚钝......实在是......”

    “我让你下极乐顶,去阴阳驿看看那最后一批信徒的情况,你做了什么?难道你都忘了么?”阴阳教主声音平静,虽然是质问的口气,但似乎听不出多么的生气。

    “这......属下谨遵教主法旨,去了阴阳驿,也查点了最后一批的信徒人数和他们的出身,确认无误啊......属下自认为,无甚差错......”管道罡疑惑道。

    “无甚差错?......那苏凌呢?”阴阳教主的声音高了些许。

    “苏......苏凌?......”

    管道罡一脸的疑惑,忙拱手道:“属下按照教主的吩咐,见了那苏凌,并查问了他在萧营中如何救得这些信徒的事情,查问的经过也已经详细地禀报过教主了......而且教主也告知属下,苏凌身上有疑点,但还是要先稳住他,更不能拒他千里之外,属下更是按照教主您的吩咐将阴阳金令给了苏凌......我看苏凌应该是完全相信咱们阴阳教并未对他生疑......此事,属下觉着,并无不妥之处啊......”

    “你在对苏凌的处理上,的确并无不妥......但是,你错就错在似乎你在刻意的拉拢他,你想收他为你所用么?”阴阳教主忽地一字一顿道。

    “我......”管道通蓦地感觉窒息起来,胸口起伏喘息,赶紧又跪在地上,叩头道:“教主!......教主你误会道罡了......只是因为教主曾跟道罡说过,苏凌大才,若是真心投效咱们阴阳教,可成您之臂助,所以......道罡跟他多说了几句......道罡是想着,能收其心为我教所用,为教主所用啊!望教主明察!......”

    他虽这样说,但内心深处闪过一丝狠戾。

    教主不在当场,我与那苏凌说些什么,教主是如何知晓的?当时只有我和我兄弟管道通你在场,他定然不会出卖我。

    到底是谁背后阴告于教主......

    管道罡的心中闪过一个人,丁均晁!定然是他,错不了!

    劳资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折了他的面子,他背后又是他哥哥白袍护法,我俩死不对付,打狗需看主人,那白袍护法岂能甘心......

    管道罡心中暗自恼恨。

    “呵呵......不要跟我讲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到底如何想的,我心中自然明了......还有,我对苏凌的判断,大多数是出自你之言,而你也是道听途说,你所了解的关于苏凌的事情,也是出自你那兄弟的口中......”

    阴阳教主话锋一转,有些厌恶道:“你给我记住了,你是你,你兄弟是你兄弟......你无论如何跟我还有些许师徒情份,可是我跟你那个不学无术,贪财好色的兄弟管道通,可是没有任何的情份可言......若不是因为他是你兄弟,我早取他性命了!......”

    管道罡闻言,再次冷汗直淌,忙惶恐道:“谢教主......道通他虽然有各种小毛病,但人并不坏,定不会做出背叛我教,对教主您不利的事情......”

    阴阳教主摆了摆手道:“罢了,这些话我不想听!但是,你要告诉管道通,让他把那些混账毛病给我收一收......容忍是有限度的,若是再让我知道他办的尽是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那丹丸可就不是你吃,而是他吃了!......”

    “是......道罡日后定然时时刻刻提醒他,督促他......”管道罡赶紧叩首道。

    “还有,那丁均晁怎样也是阿白的兄弟,你们同为我的护法,你的地位更是比他尊贵......何必计较一时的得失呢?你不该出手打他......这也是你做错的地方!”阴阳教主一字一顿道。

    “道罡一时......糊涂!”管道罡赶紧做出一脸愧色。

    “管道罡啊,你要给我记住了,无论是你,还是阿白,都是我的护法,也都是为阴阳教做事,传我煞尊宏法的,我不希望,任何人私下结党营私,勾心斗角!更何况,如今大敌就在眼前,谁若是争权夺利,对我教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不介意让他永远成为煞尊的奴仆,无论他是普通的教徒,还是护法!......”

    阴阳教主这几句话说得极为严肃,声音已然带着七分杀意。

    “是!道罡一定谨记,恪守自己的行为......再不逾矩行事了!”管道罡又是连连叩首道。

    阴阳教主点了点头道:“这次暂且记下,日后若让我再知道你打什么自己的心思,一并罚了!起来吧!”

    “是!......”

    管道罡这才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

    “听说......阴阳驿走水了?......”

    管道罡才方站起来,闻听此言,吓得一哆嗦,就要再跪。

    “站着说......好歹也是一人之下的黑袍护法,这阴阳教这么多教徒,可还要尊称你为尊使呢,动不动就跪的,像什么话!”阴阳教主嗔道。

    “是......不过,火势不大......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属下第一时间去救......并未烧起来!”管道罡忙道。

    “阴阳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走水,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此事给我好好的查一查!”阴阳教主沉声道。

    “是!属下马上去办!”管道罡拱手道。

    “这几日那苏凌可安分?”阴阳教主又问道。

    “不安分,每日都不在阴阳驿中,不过属下身份特殊,又跟踪了那两个人,对于苏凌的动向,属下不清楚......只知道他早出晚归,回来时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管道罡道。

    阴阳教主并未说话,似乎想着什么。

    管道罡嘴唇翕动了几下,终是鼓了鼓勇气道:“属下,有一事不明......”

    “讲!”

    “是......既然教主您始终怀疑苏凌,为何还要赐他阴阳金令,让他不受约束自由出入阴阳驿呢?为何不就让他老老实实的待在阴阳驿中,他也无法图谋不轨啊!”管道罡道。

    “嗯......问的好,只是若那苏凌真就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阴阳驿,倒也是好事......只是他这样的人,岂能安分么?与其让他偷偷的离开,我们不好察觉,还不如给他阴阳金令,让他从正门堂而皇之的离开,我们也好留意他出去了几次......一旦他出去,做了什么,咱们也能更好的知道,这样也好试一试他,到底是不是诚心归附......”阴阳教主道。

    “依道罡想,苏凌应该的确有投靠咱们的想法,毕竟他现在无处投奔啊......沈济舟欲杀他而后快,萧营他也回不去,我那兄弟可是亲眼所见,还有那些信徒也都可以作证,苏凌可是一刀刺死了伯宁的!”管道罡道。

    “呵呵......刺死了伯宁?真的么?......”阴阳教主冷笑几声,“可是据我所知,那伯宁根本就没有死......”

    “没有死......这怎么可能,若是我兄弟有意隐瞒,但那些信徒不会......”

    未等管道罡说完,阴阳教主又道:“伯宁未死,这个消息是不会错的,但我得到的消息是,他虽然未死,却也身受重伤......苏凌那一刺,似乎并不是演戏......这才是我让他留下的最根本的原因......然而,人心难测,这到底是不是苦肉计,我也看不透......”() ()

    他似乎看了管道罡一眼道:“虽然你无法暗中跟踪监视他,但我却是知道他出了阴阳教见了谁......虽然不清楚他做了什么,但是......他见的人倒是颇为微妙的......”

    “教主......您知道他......”管道罡一阵愕然。

    “阴阳煞尊神力岂是你能明白的......那苏凌去见了谁,煞尊自然有明示......虽然我不知道他见了他们都做些什么......但是,他不该见的......”阴阳教主似话里有话道。

    “属下斗胆请问教主,那苏凌所见何人?”管道罡道。

    “见了你跟踪的那两个......就是你那晚跟丢他们之后......”阴阳教主并未隐瞒道。

    “什么......穆颜卿和浮沉子?”管道罡一阵愕然。

    阴阳教主嗔道:“什么穆颜卿,叫圣姑!......”

    “是是......但不知那苏凌怎么会去见穆圣姑和浮沉子呢......”

    阴阳教主淡淡道:“他们三人本就认识......不过,穆圣姑和浮沉子,本教主还是信任的,此次他们前来,就是要与本教主共襄大计,商讨三家联手一事......穆圣姑应该不会不知轻重,那苏凌就算见了圣姑,也问不出什么来......”

    管道罡却一脸担忧道:“可是,此事还是不保险啊,那苏凌既然早就与圣姑和浮沉子相识,那咱们的大计便有可能泄露啊......教主,属下想着,既然有这个隐患,倒不如......”

    “不如什么?......”阴阳教主沉声道。

    “不如不要留着圣姑和那浮沉子了......”说着,他朝阴阳教主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胡闹!管道罡......你可知你再说些什么?且不说圣姑和浮沉子背后代表的那两家势力,就算圣姑一人,就算她与苏凌有什么关联,也不能杀了圣姑......”阴阳教主怒道。

    管道罡一颤,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教主,一旦苏凌真的和圣姑,还有浮沉子联手......那便对我教大大的不利啊!”

    “你不是不清楚,圣姑关系着我之大计是否能够圆满......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她出手!”阴阳教主斩钉截铁道。

    “这......可是属下已经见过那女童,她和圣姑一样,既然有这样一个女童作为替代,圣姑没有价值了!”管道罡又不解地问道。

    “用不着你提醒本教主!......”阴阳教教主的声音高了许多,怒道。

    “属下.......”管道罡一低头,噤如寒蝉。

    阴阳教主压了压怒气,这才又沉声道:“那女童虽然和圣姑差不多,但是圣姑比她年长,自然更好......这其中的妙趣,你岂是你能懂的......”

    黑帽遮着他的容颜,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阴阳教主的双目之中,满是无尽的迷恋。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能够替代圣姑......就算最后圣姑真的与苏凌联手,只要我的大计成了,到时候,天下何人是我的对手!那圣姑岂能不臣服于我!”阴阳教主的声音带着几分狂热和狠戾。

    “教主神法无边,煞尊护佑,阴阳道统绵长永祚!”管道罡赶紧拱手道。

    “行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话虽如此,但是那个女童那里也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你可明白,尤其是不能让苏凌知晓她的秘密!”阴阳教主沉声道。

    “是!属下明白......”管道罡忙应诺道。

    阴阳教主这才摆了摆手道:“你去吧,回阴阳驿中,再给我清点好信徒人数,一个都不能少喽,明日早些动身,午时之前,务必将他们全数带到极乐顶!”

    管道罡深吸一口气,暗想今日这问话总算到头了,这阴阳教主,在他心里实在是太大的威慑了,跟他在一起,自己什么尊使都不是。

    完全是一只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捏死的蚂蚁......

    如今终于能走了......

    管道罡如释重负,这才拱手转身,刚走了几步,阴阳教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道罡啊,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亦无有子嗣,如今这阴阳教虽是我蒙肇的,但终有一日,莫说阴阳教,这天下都将是你的......现在你只需要安分做事,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你可明白?”

    “道罡明白......”

    管道罡心中激动,转身朝着阴阳教主所坐的桌前,跪爬了几步,咚咚咚的又磕起头来。

    ............

    管道罡离开了许久,那阴阳教主又缓缓的回到床榻之上。闭眼盘膝打坐起来。

    内殿静悄悄的,白蜡泣泪,烛光昏沉。

    “阿白,出来吧......”阴阳教主并不睁眼,只缓缓地说了一声。

    人影一晃,从对面的暗处,闪出一个人来。

    此人一身月白缎的长袍,背后背着一柄白色的长剑,脸上也戴着一个银白如玉的面具。

    那管道罡也戴面具,只是见阴阳教主时,才摘了前往。

    而这白衣人却并未因为要见阴阳教主,而摘了他的面具。

    然而,最大的区别是,管道罡的面具,乃是鬼面,呲牙咧嘴,狰狞可怖。

    这白衣人的面具却是材质珍稀,银白流光,熠熠闪光,颇为精美。

    虽然戴在脸上,却让人感觉这面具十分的好看,一点都不突兀。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却看得出,他的脸庞棱角分明,若是摘了面具,也定是个俊美的男子。

    “阿白......这厢来......”阴阳教主十分温和地朝他招了招手。

    那白袍人却微微拱了拱手,不冷不热道:“教主尊贵,丁白不过是区区一个护法......不敢造次!”

    那阴阳教主似乎笑了笑,声音更为柔和道:“阿白啊......你这是生气了?你在怪我?......”

    “丁白不敢......丁白只是生自己的气......为何丁白没有先于那姓管的遇到教主......否则,丁白便是教主您唯一的徒弟了......却便宜了那姓管的......”

    原来眼前的白袍人,不是旁人,正是阴阳教黑白护法之一的白袍护法!

    只是听他的口气,虽然是生气,但似乎多了一丝争风吃醋的意味。

    “过来......到我身边来......我不喜太亮,你站在那里,我看不清你......”阴阳教主的声音柔和,与方才对管道罡的语气截然相反,判若两人。

    “教主不是对穆圣姑另眼相待,恩宠有加么?丁白还算什么呢?”

    丁白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缓缓的走到了阴阳教主的身前,附下身,仰头看向阴阳教主。

    阴阳教主似乎笑了起来,伸手轻轻的在那丁白饱满的前额上轻轻一点。

    那动作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

    “阿白啊......你方才说的什么话?如你,我怎么甘心舍得你做我的徒弟呢......这个样子不才是最好的么......是不是啊......”阴阳教主声音轻柔缓慢,就如哄着心爱之人一般。

    丁白闻言,虽不说话,但感觉还是有些不满。

    那阴阳教主又道:“那穆颜卿嘛......毕竟现在还有用不是......抬举她,给她恩宠,还不都是为了我那神功大计?一旦神功大成,不也是对你有好处......毕竟我现在和你都是......只有哄骗住了穆颜卿,你和我才能长长久久不是么?”

    丁白这才点了点头,似不放心道:“教主所言当真?您真的没有对那狐媚子动情?”

    “怎么可能!利益使然,各取所需罢了......”阴阳教主笑道。

    他忽地抬头看着那丁白,幽幽道:“阿白啊阿白,谁人也无法取代阿白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谁也不能......”

    说着,他忽地伸出手指,将那丁白面上的银白面具轻轻一揭。

    一个俊美到比女娘还要俊美的男人的面容,展露无疑。

    肤白如雪,唇如涂脂,剑眉星目,眸光深邃。

    眼前这俊美的男人,俊美得让人感觉到不真实。

    他的面容如同精致的瓷器,白皙而细腻,犹如月光下的雪花,静谧而纯洁。

    他的眼睛如深邃的湖水,泛着淡淡的蓝色,如同晨曦中的露珠,晶莹剔透,却又深不见底。

    他的嘴唇薄而柔软,微微上翘,就算不笑,却也感觉他似在微笑,让人沉醉。

    他的脸庞棱角分明,下颌线条柔和,却又不失力量,宛如一把精致的剑,既优雅又锐利。

    他的肌肤光滑细腻,宛如女子,却又散发着男性特有的阳刚之气,绝对没有男身女态的感觉。

    他的头发黑如夜色,长而柔顺,自然地垂落在肩头,有几缕发丝随风轻轻飘动,增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

    他的身材修长而匀称,如同一只优雅的鹤,翩翩起舞。他的肩膀宽阔而有力,却又不会显得过于刚硬。然而又充满了力量。

    他仰着头,看向阴阳教主的双瞳之中,仿佛有光。

    他就这样,没有多余的动作,便能让天下美男子自惭形秽。

    就是这样一个英气而又阴柔的矛盾结合体,却在他的整个人的气质、容貌、身段中完美的,丝毫没有半点突兀的结合在一起。

    阴阳教主缓缓地托起丁白的脸,声音轻柔而迷醉道:“这是多么一张让人心醉的面容啊......若是对它的美,哪怕稍有一点的迟疑,那便是莫大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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