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尔德康复院3
路宁坐在小板凳上，安静地看着清晨打理好的茉莉花。清晨柔和的阳光环绕着她的周身，似乎变成了有知觉的生物。
“佩蒂恩。”
佩蒂恩护士梳理着路宁头发的手一顿，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几乎有几分“受宠若惊”。
她还记得少女刚进医院那天，安静地靠在轮椅上，头上吊下一嘟噜乌黑的长发，衬得肤色苍白。少女听着一旁围成一圈的医生护士对她指指点点，不说话，也漠不关心。
那时佩蒂恩看着病弱的女孩，倒也不觉得可怜，左右不过是她的工作罢了。
讲道理，抑郁症病人绝对是最好看管的，撇开随时会有自残自虐的行为，都比其他她看护的精神病患者来得省心。
但是最近少女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要是非要佩蒂恩说出哪儿变了，她还真不明白。
“奈姆呢？他昨天都没有回来。”
见她迟迟没有回复，少女歪着脑袋锲而不舍地问，凝视窗外的眼睛没有焦点，却流露出一种天真无邪之色。
佩蒂恩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手上又黑又脏的胶布，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接着恶狠狠地说道：“你管他干什么？过几天就回来了。”
凶什么凶。
路宁腹诽道，但碍于人设，只好在面上摆出受伤的表情。
“下午我要带五楼的放风，你要是乖乖的，我就顺便把你带出去。”
佩蒂恩的承诺对于路宁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这下找到埃拉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今天是严控病房的病人分批放风的日子，虽然他们有部分是精神病重症患者，但大多还有正常的时候，只不过发病率较高，所以放风的次数也就严格把控。
路宁瑟缩地跟在佩蒂恩的身后。
“哦，佩蒂恩你怎么把这个小哑巴带出来了！今天可是那群疯子的时间。”
“我心里有数，你管不着，妮娜。”
妮娜护士冷哼，摸着自己涂满鲜艳指甲油的手走开了。
在花坛旁坐了好一会，路宁都没找到合适的离开时机，她有些烦恼。
突然远处一阵躁动，接着是一阵纷乱的喊叫，人群乱作一团。
有护士扯着嗓子在喊：“疯子拿刀跑了，快去追！”
“快点……”
“哦，小心点儿！”
佩蒂恩从不远处跑来，身上的肉因为剧烈运动都在晃，喉间发出呼哧呼哧的气音。她推了一把路宁：“你先回病房好好待着！”
随即自言自语般地咬牙切齿：“小兔崽子看不抓到狠狠整治你！”
然后就跟着那群护士一起去抓人了，张牙舞爪的。
——
当然，路宁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她先假装向病房楼走，趁着没人注意从花坛靠墙的窄缝里拐进了后花园。
这个狭窄的口到后花园间隔了段灌木丛地带，但是透过树木的缝隙半遮半掩能大致看到花园里的景象。
后花园的温室里传来了女人奇怪的声音，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悦。
乔治斯医生穿着白大褂背对着路宁，正抱着一个女人不断起伏，嘴里还模模糊糊说着些什么，路宁听不太清。
“你们一群...”
“神经病...都会...”
“变得乖巧。”
路宁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说实话真有点少儿不宜，正当她打算转身离开时，女人猛地抬头看向她，锐利的眼神穿过玻璃罩，生生让她止住了脚步。
紧紧贴着脑袋的长发，大而深陷的眼窝。
这不是昨晚捉弄她的隔壁女人吗？
女人无声张嘴，随后扬起一个神经质的笑容。
“傻子。”
她说。
路宁：...神经病。
她扭头就走，却发现树影下还站着一个女生。
路宁悄然靠近，仔细辨认，眼前的人逐渐与怀表中照片的身影重叠。
埃拉显然也是看到了乔治斯医生，此脸色煞白如死尸，甚至比死尸更骇人。唯有那双闪烁恐惧的眼睛在闪动，看上去真像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幽灵。
她颤抖着身子，不可置信般地连连后退。
谁知埃拉由于过度恐慌踩到了枝条，玻璃房内的人几乎是瞬间停止了动作。
“谁？”
路宁眼疾手快地握住埃拉的小臂，把她往旁边一拉，两人蹲在灌木丛的后边。埃拉差点尖叫出声，路宁捂住她的嘴，食指靠在嘴唇中央，示意她不要出声。
“嘘。”
埃拉颤栗着点头。
“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吗？”
“别害怕，我们好好谈一谈。”
乔治斯越温柔的声音，在两人的耳朵里，就和末日审判的号角那样洪亮瘆人。
“还不出来吗？”
乔治斯医生兴奋地想着，又是哪个不乖的兔子不遵循医院的安排，偷偷跑了出来。
光明计划就是为他们准备的，看着原先易怒易躁红着眼睛的兔子经过治疗变得温吞顺从，乔治斯医生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血管在身体里叫嚣着，即使是那些很小很细的毛细血管都在砰砰地跳动着。
“怦怦——怦怦——”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路宁凝神屏息。
“啪嗒——啪嗒——”他正在向灌木丛走来。
埃拉一只手死死捏着路宁的手臂，手心沁出冷汗。
正当路宁思考该如何逃离的时候，一只黑色的猫从灌木丛中跳到了乔治斯医生的脚下，对着他“喵”了一声。
乔治斯医生一把提起猫的后脖颈，扯了扯嘴角。
“烦人的小东西。”
然后把猫狠狠掼在地上，惹得那衣衫不整的女人惊呼。
“刚刚发病的疯子抓到了，大家等着您去呢，乔治斯医生！”佩蒂恩在后花园入口喊。
见男人没有回应，“乔治斯医生！！”佩蒂恩的声音更洪亮了，还带着点追逐后不忿的怒意。
乔治斯这才整理好衣服，“阿曼达，我们下次再进行治疗吧。”
他转身离开温室，临走前仍狐疑地看了眼灌木丛。
——
等确认乔治斯医生离开后，路宁从埃拉手中抽回手臂，缓缓站了起来。
现在她已经见到埃拉了，怎么才能在不违反人设的前提下进一步了解埃拉呢？
埃拉回过神，视线移到路宁手臂上，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多出了红色的手指印，有些骇人，她感到十分抱歉，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刚刚——”
“很痛。”路宁撇嘴。
她那双浓密的睫毛垂着，遮住了漆黑的眼瞳，稍显稚嫩的面庞配上这副委屈的表情，有股压抑的生气。
埃拉几乎立即被击中了心，她对自己刚刚不负责任的行为感到万分愧疚，想着怎么才能挽救一下。
“真的很对不起，我叫埃拉，下次见面我给你带小礼物吧。”
“我住在509，不过只有每个周五的下午佩蒂恩才会带我出来。”
路宁默默记下她所说的，原来自己和埃拉都是佩蒂恩看护，回去后说不定能从她那打探点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埃拉明显有些丧气。
“路宁。”声音很小。
“我叫路宁。”
埃拉羸弱的面庞终于漾起了笑意，恍惚间让路宁想到了那只珐琅怀表上的照片。
“埃拉？”灌木丛一侧传来女人欣喜的声音。
循声望去，是刚刚在温室里的女人，路宁记得刚刚乔治斯喊她“阿曼达”，她的精神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原先无神的双眼似乎燃起了一点光亮。
倒是身侧的埃拉因为她的出现表现得不太自然。
“嗯，好...好久不见，阿曼达。”她不想和阿曼达对视，眼神游移着没有焦点。
这俩人竟然认识？
阿曼达对待埃拉的态度明显很热络，和刚刚对视自己时神经质的模样判若两人。该说不愧是精神病院吗！大家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阿曼达作势要扒开草丛到她们这一边来，“你在五楼过得怎么样？怎么都不来看我，是不是快把我忘了……”絮絮叨叨的。
“阿曼达，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咱们。。。”
“咱们下次再见吧。”
埃拉的语气很慌张，匆忙应付着。
路宁表示可以理解她，毕竟任谁看到自己认识的人在和自己的主治医生进行深入交流，都没办法保持镇定吧。
不再管阿曼达的反应，埃拉拉着路宁的手就往外走。
她们没有看到的是，身后的阿曼达眼神暗了下来，死死盯住两人交握的手，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
——
在埃拉温热的掌心碰到她的手时，路宁眼前的世界就完全变了——
黑压压的天空下几只叫声嘶哑尖利的乌鸦穿过树枝，飞向斑驳的屋顶。原先热闹的广场现在空无一人，只余一片压抑的寂静。
身旁的埃拉也不见了。
“放开我，放开！”
“妈妈，妈妈会来找我的！”
“我没有问题！放开我啊！”
埃拉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楼道里传来，路宁轻手轻脚跟了上去，暗藏在转角处，看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医生护士架着疯狂挣扎的埃拉往地下一层走。
乔治斯医生跟在他们的身后，身边还站着一个路宁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他也穿着白大褂，低垂着头，漫不经心地听着乔治斯喋喋不休，不曾抬头看一眼。
看着乔治斯医生这谄媚的模样，路宁恍惚间有些幻视自己老板在更大甲方前卑躬屈膝，端茶倒水的场景，有点想笑。
正当路宁想要跟上的时候，男人似乎对背后的目光若有所觉，转过头，鹰一般锐利的眼神。
与他对视上的一瞬，路宁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人被攫在原地，无法动弹。
难道被发现了？这怎么办？！
乔治斯医生察觉到他的停顿，也回过头来。但是他仿佛什么也没看到，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
她听到乔治斯问。
“没什么。”男人答。
一行人又匆匆走开了。
“佩蒂恩。”
佩蒂恩护士梳理着路宁头发的手一顿，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几乎有几分“受宠若惊”。
她还记得少女刚进医院那天，安静地靠在轮椅上，头上吊下一嘟噜乌黑的长发，衬得肤色苍白。少女听着一旁围成一圈的医生护士对她指指点点，不说话，也漠不关心。
那时佩蒂恩看着病弱的女孩，倒也不觉得可怜，左右不过是她的工作罢了。
讲道理，抑郁症病人绝对是最好看管的，撇开随时会有自残自虐的行为，都比其他她看护的精神病患者来得省心。
但是最近少女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要是非要佩蒂恩说出哪儿变了，她还真不明白。
“奈姆呢？他昨天都没有回来。”
见她迟迟没有回复，少女歪着脑袋锲而不舍地问，凝视窗外的眼睛没有焦点，却流露出一种天真无邪之色。
佩蒂恩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手上又黑又脏的胶布，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接着恶狠狠地说道：“你管他干什么？过几天就回来了。”
凶什么凶。
路宁腹诽道，但碍于人设，只好在面上摆出受伤的表情。
“下午我要带五楼的放风，你要是乖乖的，我就顺便把你带出去。”
佩蒂恩的承诺对于路宁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这下找到埃拉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今天是严控病房的病人分批放风的日子，虽然他们有部分是精神病重症患者，但大多还有正常的时候，只不过发病率较高，所以放风的次数也就严格把控。
路宁瑟缩地跟在佩蒂恩的身后。
“哦，佩蒂恩你怎么把这个小哑巴带出来了！今天可是那群疯子的时间。”
“我心里有数，你管不着，妮娜。”
妮娜护士冷哼，摸着自己涂满鲜艳指甲油的手走开了。
在花坛旁坐了好一会，路宁都没找到合适的离开时机，她有些烦恼。
突然远处一阵躁动，接着是一阵纷乱的喊叫，人群乱作一团。
有护士扯着嗓子在喊：“疯子拿刀跑了，快去追！”
“快点……”
“哦，小心点儿！”
佩蒂恩从不远处跑来，身上的肉因为剧烈运动都在晃，喉间发出呼哧呼哧的气音。她推了一把路宁：“你先回病房好好待着！”
随即自言自语般地咬牙切齿：“小兔崽子看不抓到狠狠整治你！”
然后就跟着那群护士一起去抓人了，张牙舞爪的。
——
当然，路宁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她先假装向病房楼走，趁着没人注意从花坛靠墙的窄缝里拐进了后花园。
这个狭窄的口到后花园间隔了段灌木丛地带，但是透过树木的缝隙半遮半掩能大致看到花园里的景象。
后花园的温室里传来了女人奇怪的声音，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悦。
乔治斯医生穿着白大褂背对着路宁，正抱着一个女人不断起伏，嘴里还模模糊糊说着些什么，路宁听不太清。
“你们一群...”
“神经病...都会...”
“变得乖巧。”
路宁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说实话真有点少儿不宜，正当她打算转身离开时，女人猛地抬头看向她，锐利的眼神穿过玻璃罩，生生让她止住了脚步。
紧紧贴着脑袋的长发，大而深陷的眼窝。
这不是昨晚捉弄她的隔壁女人吗？
女人无声张嘴，随后扬起一个神经质的笑容。
“傻子。”
她说。
路宁：...神经病。
她扭头就走，却发现树影下还站着一个女生。
路宁悄然靠近，仔细辨认，眼前的人逐渐与怀表中照片的身影重叠。
埃拉显然也是看到了乔治斯医生，此脸色煞白如死尸，甚至比死尸更骇人。唯有那双闪烁恐惧的眼睛在闪动，看上去真像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幽灵。
她颤抖着身子，不可置信般地连连后退。
谁知埃拉由于过度恐慌踩到了枝条，玻璃房内的人几乎是瞬间停止了动作。
“谁？”
路宁眼疾手快地握住埃拉的小臂，把她往旁边一拉，两人蹲在灌木丛的后边。埃拉差点尖叫出声，路宁捂住她的嘴，食指靠在嘴唇中央，示意她不要出声。
“嘘。”
埃拉颤栗着点头。
“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吗？”
“别害怕，我们好好谈一谈。”
乔治斯越温柔的声音，在两人的耳朵里，就和末日审判的号角那样洪亮瘆人。
“还不出来吗？”
乔治斯医生兴奋地想着，又是哪个不乖的兔子不遵循医院的安排，偷偷跑了出来。
光明计划就是为他们准备的，看着原先易怒易躁红着眼睛的兔子经过治疗变得温吞顺从，乔治斯医生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血管在身体里叫嚣着，即使是那些很小很细的毛细血管都在砰砰地跳动着。
“怦怦——怦怦——”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路宁凝神屏息。
“啪嗒——啪嗒——”他正在向灌木丛走来。
埃拉一只手死死捏着路宁的手臂，手心沁出冷汗。
正当路宁思考该如何逃离的时候，一只黑色的猫从灌木丛中跳到了乔治斯医生的脚下，对着他“喵”了一声。
乔治斯医生一把提起猫的后脖颈，扯了扯嘴角。
“烦人的小东西。”
然后把猫狠狠掼在地上，惹得那衣衫不整的女人惊呼。
“刚刚发病的疯子抓到了，大家等着您去呢，乔治斯医生！”佩蒂恩在后花园入口喊。
见男人没有回应，“乔治斯医生！！”佩蒂恩的声音更洪亮了，还带着点追逐后不忿的怒意。
乔治斯这才整理好衣服，“阿曼达，我们下次再进行治疗吧。”
他转身离开温室，临走前仍狐疑地看了眼灌木丛。
——
等确认乔治斯医生离开后，路宁从埃拉手中抽回手臂，缓缓站了起来。
现在她已经见到埃拉了，怎么才能在不违反人设的前提下进一步了解埃拉呢？
埃拉回过神，视线移到路宁手臂上，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多出了红色的手指印，有些骇人，她感到十分抱歉，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刚刚——”
“很痛。”路宁撇嘴。
她那双浓密的睫毛垂着，遮住了漆黑的眼瞳，稍显稚嫩的面庞配上这副委屈的表情，有股压抑的生气。
埃拉几乎立即被击中了心，她对自己刚刚不负责任的行为感到万分愧疚，想着怎么才能挽救一下。
“真的很对不起，我叫埃拉，下次见面我给你带小礼物吧。”
“我住在509，不过只有每个周五的下午佩蒂恩才会带我出来。”
路宁默默记下她所说的，原来自己和埃拉都是佩蒂恩看护，回去后说不定能从她那打探点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埃拉明显有些丧气。
“路宁。”声音很小。
“我叫路宁。”
埃拉羸弱的面庞终于漾起了笑意，恍惚间让路宁想到了那只珐琅怀表上的照片。
“埃拉？”灌木丛一侧传来女人欣喜的声音。
循声望去，是刚刚在温室里的女人，路宁记得刚刚乔治斯喊她“阿曼达”，她的精神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原先无神的双眼似乎燃起了一点光亮。
倒是身侧的埃拉因为她的出现表现得不太自然。
“嗯，好...好久不见，阿曼达。”她不想和阿曼达对视，眼神游移着没有焦点。
这俩人竟然认识？
阿曼达对待埃拉的态度明显很热络，和刚刚对视自己时神经质的模样判若两人。该说不愧是精神病院吗！大家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阿曼达作势要扒开草丛到她们这一边来，“你在五楼过得怎么样？怎么都不来看我，是不是快把我忘了……”絮絮叨叨的。
“阿曼达，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咱们。。。”
“咱们下次再见吧。”
埃拉的语气很慌张，匆忙应付着。
路宁表示可以理解她，毕竟任谁看到自己认识的人在和自己的主治医生进行深入交流，都没办法保持镇定吧。
不再管阿曼达的反应，埃拉拉着路宁的手就往外走。
她们没有看到的是，身后的阿曼达眼神暗了下来，死死盯住两人交握的手，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
——
在埃拉温热的掌心碰到她的手时，路宁眼前的世界就完全变了——
黑压压的天空下几只叫声嘶哑尖利的乌鸦穿过树枝，飞向斑驳的屋顶。原先热闹的广场现在空无一人，只余一片压抑的寂静。
身旁的埃拉也不见了。
“放开我，放开！”
“妈妈，妈妈会来找我的！”
“我没有问题！放开我啊！”
埃拉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楼道里传来，路宁轻手轻脚跟了上去，暗藏在转角处，看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医生护士架着疯狂挣扎的埃拉往地下一层走。
乔治斯医生跟在他们的身后，身边还站着一个路宁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他也穿着白大褂，低垂着头，漫不经心地听着乔治斯喋喋不休，不曾抬头看一眼。
看着乔治斯医生这谄媚的模样，路宁恍惚间有些幻视自己老板在更大甲方前卑躬屈膝，端茶倒水的场景，有点想笑。
正当路宁想要跟上的时候，男人似乎对背后的目光若有所觉，转过头，鹰一般锐利的眼神。
与他对视上的一瞬，路宁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人被攫在原地，无法动弹。
难道被发现了？这怎么办？！
乔治斯医生察觉到他的停顿，也回过头来。但是他仿佛什么也没看到，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
她听到乔治斯问。
“没什么。”男人答。
一行人又匆匆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