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生着一双小肉眼,下巴留山羊胡的男人不及多言,一把握住王启年的手就往外拉。

    “邓大人,有话请直说。”

    王启年指指冰霜罩面的美艳老婆,一脸为难。

    “前边林府不是在操办上轻车都尉林大人的后事吗?”

    “对啊。”王启年说道:“今天下午我还陪范大人前去吊唁呢。”

    “那刚才西胡大宗师和神秘人的战斗你看到了吗?”

    王启年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跟夫人被龙吟惊醒,从屋里出来时,只看见西胡大宗师白风咻地一声飞走了。”

    他还很形象地指指天空,用手指画出一道飞行轨迹。

    “对,就是那声龙吟。”邓子越指着林府的方向:“白风……一掌下去把林府的武丰殿震塌了。”

    “啊?武丰殿不是林大人的灵堂所在吗?”

    “对啊,听说埋了很多人。”

    “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救人吧。”

    王启年冲夫人使个眼色,同邓子越一道,朝着林府的位置走去。

    “娘……娘……”

    一道稚嫩的声音由身后传来,王夫人扭头一看,见是女儿揉着眼睛走出来,便不再多想,赶紧把门关上,牵着孩子的手回屋了。

    半盏茶后,王启年和邓子越来到林府门口,发现院子里围了好多人,其实不只武丰殿倒了,二进院林有道父母,宁阳郡主和其丈夫的居所也化作一片废墟。

    “宁阳郡主……宁阳郡主……没了。”

    “驸马爷还活着么?”

    “……”

    没人说话,答案显而易见。

    两人挤进人群一瞧,就见地上摆着一排尸体,多着素服,当是上轻车都尉林有道的近亲。

    一掌下去震塌一座大殿,这……这西胡大宗师的一掌,威力之强简直骇人听闻。

    “咦,那是鸿胪寺少卿辛大人吧?”

    王启年和邓子越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扭头一瞧,就见辛其物瘫坐在林府大门外,满头冷汗,脸白的没有血色。

    “现在是鸿胪寺卿了。”

    “瞧他吓得那样儿,塌的又不是他家。”

    “……”

    王启年、邓子越二人不知道辛其物为何如此不堪,道理其实很简单,楚平生在朝堂上说过要灭门,而当时参楚平生的人里,林有道言辞最激烈,要庆帝将西胡使者处以极刑,以致惹来杀身之祸,当场惨死。

    不久前他来林府祭拜,直接被林有道的妻子和儿子赶了出去,他也不敢怒,也不敢说,毕竟对方家世显赫,岂是他一个鸿胪寺卿能招惹的?结果呢,从林府到礼宾院,打个来回的功夫,林家完了……近乎灭门。

    更讽刺的是,一群人守灵,守着守着就真跟林有道去了。

    除去王启年、邓子越、辛其物这些小虾米,早先上街的九品高手都看到了林府的惨状,却无一人露面。

    ……

    广信宫内。

    晚秋推开宫门,看向只穿纱衣,露着一条又白又长的腿,慵懒地躺在月牙长塌上的李云睿。

    “殿下。”

    “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白风与神秘人激战时楚平生就在礼宾院内。”

    “你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

    李云睿黛眉深锁,一双小脚微微勾起,挺腰起身,拉起落在地上,又透又轻的纱裙盖住敏感部位,用讶异的声音再次发问:“你确定?”

    “确定,我亲眼看着他将那把古剑丢给白猿,令其防范闻讯而去的高手。”

    “难道不是他……”

    这几天来,她越琢磨越觉得楚平生跟那日藏身广信宫,画她裸身的北齐刺客是一个人,甚至怀疑楚平生就是杀害太后的凶手,西胡大宗师白风什么的,搞不好就是一人两面。

    但是从晚秋带回的消息看,难不成是她搞错了?

    “刚才的龙吟声是怎么回事?”

    “是西胡大宗师白风出掌时的天象。”

    “天象?”

    “他把宁阳郡主的林府毁了。”

    “你确定不是用剑,用的是掌法?”

    “确定。”

    李云睿完全糊涂了,北齐方面传来的消息称苦荷根本没有来过南庆,太后被其所杀更是无稽之谈。

    不是苦荷不是白风,那当日入宫行刺的人是谁?

    ……

    福宁宫,烛火依旧通明,太子快步走入时扬起的风吹灭了两支蜡烛,门口侍立的曹姓太监赶紧引火点燃,使其常亮。() ()

    “母后,你找我?”

    李承乾踏步阶梯,刚要跪下磕头,忽然扬起脑袋嗅了嗅。

    “咦,母后,你换了熏香?不是沉香,好像是……花果香?还有这房间里……酒味也没有了?”

    他又打量一眼木案上的陈设,发现本该横七竖八倒着的酒壶没有了,干净得很。

    “刚才是谁在城南打斗?”皇后顾左右而言他。

    李承乾也没追问,老老实实答道:“如果儿臣没有猜错,应该是楚平生的师父白风与范闲身边那位大宗师在交手。”

    “谁胜?谁负?”皇后又问。

    “刚才我听燕统领说,好像是西胡大宗师白风稍占上风,范闲身边那位大宗师避战而走,逃了。”

    李承乾一边说,一边在皇后身边坐下,不断地揉着脚踝。方才得知有大宗师在城内打斗,他便想爬上鼓楼看究竟,结果距离太远,看了个寂寞,下楼时一脚踏空,把脚崴了。

    “乾儿……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范闲身边的大宗师的?”

    “是辛其物告诉我的。”李承乾揉到痛的地方,嘴角抽了抽,又深吸了两口气才道:“我让辛其物旁敲侧击地点拨楚平生一下,白猿那么厉害,只要把范闲杀了,婉儿心中再无挂牵,便会一心一意地跟他白头到老了。辛其物照办了,但是楚平生说范闲身边有一个叫五竹的大宗师。”

    皇后皱起眉头,面露不悦。

    “你还做了什么小动作?”

    “小动作?”

    李承乾愣了一下,不再按脚踝,回头打量皇后,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他当然看得出母后有些生气。

    “没了,就这一个。”

    “以后别这么干了。”

    皇后听说长舒一口气,相信以她跟楚平生的关系,他应该不会为这个程度的小动作为难她的儿子。

    “为什么?”

    “他不是能招惹的人。”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谨记在心。”太子想起燕小乙描述的林府惨像,以为皇后的意思是他得罪不起西胡大宗师白风。

    “还有,明天去你父皇那里请一道旨意。”

    “请旨?请什么旨?”

    “你就说想拜楚平生为师,求陛下应允。”

    “拜师?学武吗?母后……你不是说这会让父皇多心吗?”

    李云潜是怎么上位的?除去叶轻眉帮忙暗杀了和他父亲争夺皇位的正统继承人,自身实力也是不差,不然也不可能得到军队的支持。

    朝野上下都知道皇帝北征时经脉出了问题,如果他这个东宫太子痴迷武艺,那身为皇帝的爹会安心吗?

    皇后说道:“不学武,学文。”

    “学文?母后,你是在开玩笑吗?楚平生就是来我庆国游历学习的,你要我跟他学文?他能教儿臣什么?”

    “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母后,你的意思是用太子太师这个虚职笼络住楚平生?”李承乾起身背手,来回走了几步,面露为难:“可是从这两天的事情可以看出,白风与父皇的关系并不牢靠,如果日后二人翻脸,那……”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交恶,你这个当徒孙的兴许还能在中间起到缓冲的作用。我想你父皇应该明白做人做事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道理。”

    皇后朝着东南角走去,把一扇窗户打开,放夜色入殿。

    “儿臣明白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儿臣告退。”

    李承乾躬身一礼,又瞟了几眼打开的窗户,转身出门。

    他搞不清楚,母后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也不酗酒了,也不怕黑了。

    送走儿子,皇后过去把门掩上,刚要回到榻上休息,就见刚刚打开的窗户合上了,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她心中一紧,待看清来人的脸后,整个人放松不少。

    “你怎么跟个鬼一样。”

    “死鬼么,当然要跟个鬼一样了。”楚平生走到她的身边,拿起挂在胸前的金饰打量一阵:“戴着这玩意儿不难受吗?”

    皇后没有应声:“乾儿说你和五竹打起来了?”

    “没错。”

    “是范闲要置你于死地吗?”

    “他或许有这个想法,但是一个五竹还办不到。”

    “一个五竹办不到,那两个呢?”

    “你是在刺探情报么?”楚平生突地两手用力,把她从地上抱起,往宫殿最里面的青纱帐大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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