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筠栀睡得正熟时,忽而觉得身上一凉,自己就落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她睁开眼,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齐遂,你发什么疯?”

    齐遂一言不发,只禁锢着怀中女子带着她来到圆桌上,上面的饭菜还未被收走,他大袖一灰,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碗筷噼里啪啦地摔在了地上。

    霍筠栀被猛地摁倒在上面,正对着齐遂,神色慌乱想要爬起来,拿脚去踹男人的脸,腰间猛地一酸,整个人霎时间没有了气力,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撕拉”一声,霍筠栀身上的衣帛化为灰烬,在明晃晃的烛光下一览无余,她可以感受到齐遂肆意逡巡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游移,好似在打量什么玩物一般。

    紧接着,自己的双腿被分了开来。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那么齐遂早已经在霍筠栀的怒视下死了千百回了。

    “别这么生气呀,栀栀妹妹?”齐遂勾起一抹笑,“怎么,你的那位好夫君没有看过你的身子吗?”

    见霍筠栀气得两脸布满绯色,明显是在心里骂他,齐遂善解人意地在她身上点了一下,霍筠栀顿时觉得自己紧绷的喉咙一松,正想开口,一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唇前

    齐遂含笑道:“栀栀妹妹要注意说话的分寸哦,不可以对兄长不恭不敬,否则被门口站着的侍卫听见了,误以为我有什么危险,可是要闯进来的。”

    装什么大尾巴狼!

    霍筠栀耳垂红得几欲滴血,现在和她称兄道妹的,天底下什么时候会有这样对妹妹的兄长了?

    “你有本事就让他们闯进来。”她冷嗤一声,笃定齐遂不会让侍卫进来,“你现如今算得上什么兄长,不过是个以武力和权势迫人的瘸子罢了,哦,还喜欢踩在别人的痛点上要挟的骗子。”

    “我讨厌你。”霍筠栀僵着脖子说完这一大段话,微微喘了口气,又道:“我宁愿我们从未相识过,也免得你这样恨我。”

    “讨厌我?那你喜欢谁?你那抛妻弃女的好夫君?”齐遂虽声音仍是笑盈盈的,但脸色却已经冷了下来,好似一块万年不融化的雪山。只霍筠栀平躺在桌上,并不能窥伺到一二,反而柳眉倒竖骂道:“齐遂,我不信赵文轩他突然这样没有你的手笔,你费尽心思地拆散我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木门轻微地发出了一道响声,霍筠栀头皮一凉,惊惧地抬起眼珠子望去,便见齐遂站在门前,已经打开了一条缝。

    门外侍卫黑色的衣袖隐约可见,只要略略偏过头来,就能看见屋内旖旎不堪的场景。

    齐遂再走到桌边时,桌上的美人已然含了泪,抿着唇,楚楚可怜极了,几缕发丝胡乱地交缠在额前,他伸手拂去那几缕发丝,爱怜一般地从她的额、鼻、唇一一划过,温柔地道:“栀栀妹妹实在太调皮了,非要兄长凶一点,才肯安静下来。”

    霍筠栀死死地咬着唇,口腔里已经尝到了咸腥的味道,殷红的鲜血顺着软腻的雪肤掉落下来。

    她感觉到桌前的人离开了,才松了口气,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一个什么东西碰到了大腿内侧,紧接着有微弱的炽烫传了过来。

    霍筠栀疑心这是什么东西时,一点冰凉的黏糊糊的东西被涂抹了上来,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继而紧紧闭着嘴,抬眼看向门外。

    那只黑色的手臂好似并没有动过,银色的臂扣在夜里有些些微的晃眼,但霍筠栀并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不会往里面看。

    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像雨天里一只被打湿的小猫。

    那凉凉的东西在涂抹完表层后,一股清凉的滋味传来,很是不好受,只那根手指竟想往里面伸来,她下意识地想夹住,却被齐遂扇了一下大腿。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霍筠栀又是一窒,慌乱地看向门外,这会儿她的头似乎能微微抬起一点,霍筠栀勉力地扬起头颅,才看见放在自己双腿中间的是一盏缓慢旋转的紫檀描金缠枝花卉纱橱宫灯,明亮的烛火把宫灯上的图影投射到一旁洁白软腻的大腿根部,明暗交接的阴影阑珊葳蕤,勾勒出一幅香艳津甜的美人画来。

    而在宫灯的左下方,另有一男子正执手在为妹妹抹药。

    单看这男子模样,骨相周正,俊美无俦,眼下因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唇瓣纤薄却红润,宛若一朵靡丽盛开的红梅。

    他神情闲远,白得像玉瓷一样的手不紧不慢地往里面抹着膏药,嘴里还懒懒道:“妹妹实在太顽皮了,都受伤破皮了也不告诉兄长,这么大了还不知羞,非要兄长亲自给你涂药。”

    霍筠栀被他的不要脸给怔住,半晌才骂道:“你去死!”

    话音刚落那手指重重地扣刮了一下,霍筠栀闷哼出声,粉中透红的脸蛋美得令人神魂颠倒,紧接着轻拢慢捻抹复挑,娇莺应和啼婉转……

    窗外月华光转,一夜鱼龙舞。

    霍筠栀是被渴醒的,她睁开眼盯着齐遂的面容盯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放在自己身上沉重的手臂拿开。

    随着意识的苏醒,身上各处的酸麻刺痛也苏醒了过来,霍筠栀望向自己几乎被泡肿的红晕,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恼怒地剜了齐遂好几眼。

    这畜生趁着她昨夜动弹不得,一个劲地研究她胸口那两颗痣……她实在想说这么喜欢痣,你大可以去寻些江湖道士在自己身上也点几颗,只是那些话都被撞成了破碎的呜咽。

    勉强地倒了一杯茶水,冰凉的水缓解了干燥得可以冒烟的嗓子,霍筠栀喝了一杯尤不觉够,又倒了一杯,到最后几乎快把一整壶都喝完了。

    身后猝不及防伸过来两条刚劲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人环在其中,齐遂懒洋洋笑道:“栀栀妹妹如何渴成这样,把所有的茶水都给喝光了,嗯?”

    他俊朗的面容遽然在眼前放大,高挺的鼻梁抵着霍筠栀,扬着唇就吻了上来,攫取着皓齿朱唇里仅剩的水分,呼吸声和心跳声相互交缠,猛烈地跳动着。

    霍筠栀意情迷乱地被抱起,险些分不清哪道心跳声是她的,哪道又是齐遂的,甚至下意识地有所回应,只她方伸出舌尖,齐遂却停了下来,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不要我去死了?”

    昏沉的大脑陡然间变得清醒,霍筠栀盯着他看,神色逐渐冷淡下来,推开他落下来的时候还精准地踩了一下他的脚背。

    齐遂啧了一声:“栀栀妹妹好狠的心呐,一夜夫妻百日恩,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一夜夫君的?”

    “你算我哪门子的夫君?”霍筠栀嗤道,“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她的目光倏然落在齐遂的右腿上,拧眉道:“你能走?!”

    她又惊又疑,提督大人齐遂右腿有异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当选官员时还被不少人弹劾过,说他身体有异,如何能撑起大任?

    她虽不在官场,从茶馆里激烈的抗议中也可以知道众人的不满,齐遂既然能够行走,为何要装成不良于行的模样,徒惹非议?

    齐遂轻轻笑着在霍筠栀面前走了两步,道:“只是用内力吊着罢了,一会儿就累了。”

    行走时那右腿果然僵直无比。

    齐遂自然而然地在床榻上坐了下来,扬声叫了水,门外的侍卫应声而退,霍筠栀连忙钻上床,试图用被衾盖住自己的身体,却被齐遂大手一捞坐到了他的怀里,他一手攥住浑圆,一手往门的方向弹了一下,门吱呀一声动了一下。

    霍筠栀登时不敢再动弹,整个人紧紧地被齐遂面对面抱在怀里,用被衾裹着头,生怕被进来送水的人看见。

    她一直没听见声音,也不敢掀开被子,目光只能看向面前虎体猿臂、身形峻拔的男子胴体,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痕,有的已经成了淡粉色,但有的像蜈蚣一样狰狞可怖,贯穿在腰侧,足以显示出当时的伤势之严重。

    与这些伤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胸口的两朵茱萸,未曾受到一点儿侵害,是艳丽而饱满的绯色。

    眼下圆嘟嘟的翘了起来,近在咫尺。

    霍筠栀撇开脸蛋,不再去观察,心中想着外头如何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是送壶水,怎么要这么久呢。

    她等了又等,忍了又忍,终于憋不住扬起身甩开被子,门上却哐当一声,三个人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桶走了进来,霍筠栀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钻了回去,头顶上传来齐遂爽朗的笑意,连胸腔都在震动。

    原来齐遂叫的水是净身水,而不是茶水,怪不得要这样一段时间。

    霍筠栀若有所思地想,齐遂的头伸在外头,看得见有没有人来,想来中途那声门动的声音也是他搞的鬼。

    “栀栀妹妹,要一起沐浴吗?”齐遂友善地问。

    “不要。”霍筠栀当即拒绝,齐遂点点头,道:“好吧,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既然栀栀妹妹这样想同我沐浴,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他抄手绕过霍筠栀的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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