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嘉莹给33传去了一些信息:33,我哥说那些人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你们放心没事的、下午他们也及时出来劝架了都不想事情闹大,其实他们也没想着动手打人的、这事就算过去了,你和张嘉彦也好好聊一下。

    33看完嘉莹的信息,回复:好的,我知道了。她甚至连谢谢都不想打,她现在还是在想着小海的意图,她起初没有把他往坏处想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完嘉莹的短信总给她一种感觉:是小海帮忙摆平的。她有点能体会到嘉彦下午的心情了,真让人不爽。

    她看了一会书,又接着发了一会呆,她在等他来电。等了一下还是没有信息,又看了一下书,看了没一会儿又偷偷看手机。突然间她的房门被打开,被她哥看见她在看手机,她紧张的看向她哥,做贼心虚的问:干嘛!

    她哥说:妈让我帮你擦药,快点

    33: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哥:哦,那你等下自己跟妈说

    33竖起课本躲避她哥的眼神,她哥看了看她说:你是不是拍拖了

    33坚决否定:我没有!

    她哥:没有就好,别被我发现了。

    33:没有就没有,怎么会害怕被发现

    她哥:你最好是,下学期高二,有什么事都在暑假里说清楚,高二开始好好读

    33不语继续看着课本,她哥见她没反应说完话就关上了房门。33才松了一口,果然自己的行为还是让他起了疑心。要怎么做才好,多了一个人存在就多了一双眼睛看着,有些事是不是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她不等嘉彦的电话了,她给他发去了短信:我困了先睡下,别打电话来了。其实她一点都不困,只是心烦的狠,心中的无名火开始扰乱了她的正常的思绪和逻辑。她放下手机,走到客厅自己擦着药,脚上的伤好像不那么疼了,明天起是不是不用他背了。那他会不会又以为自己怎么了,她该怎么跟他解释,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舒服些,自己也放心些?她突然想到刚刚给他发的那条信息,又会不会让他误解了自己,她特别懊恼。她本不应该要在这个时候想着这些事的,明天后天都要考试了,自己现在整个脑子都是除了学习之外无关紧要的东西。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她重新振作起来,明天是她的重头戏,儿女情长的事情姑且先放放,她打开复习资料首次的开始认真复习政史地这三门她的拿手课目。拿出空白的草稿纸,翻开书本的第一章,开始罗列出每个知识点,就这样她挑灯夜战了很久。手机被她一直放在床头,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等她复习好后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开始有了困意,回到被窝,临睡前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机,都是他的电话和信息:不舒服?今天脑子用多了那就早点睡吧,晚安。真的睡了吗,我没什么事就只是故意按错了而已,晚安。

    33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多了,他应该睡了吧,不……好几次他都没睡。她试探的打开房门假装尿急去上厕所假装口渴喝水,实则打探她妈和她哥都睡了没,很好都没有动静,她特别留意了一下她哥房间的门缝,没有灯光,应该没有打游戏睡下了。她可以安心的关上房门躲在被窝里,打电话给嘉彦了。

    电话响了十几秒,没有人接听,估计是睡了,也是最近他挺累的……“喂?”电话那头接听了,传来了少年迷糊的声音。

    33:睡着了?

    嘉彦:嗯……你是睡醒了还是没睡

    33:别管,睡着了你还能接电话?

    嘉彦:手机开了声音,而且睡的不是很死,听见铃声响就醒了

    33:哦,是吗?手机开声音睡觉不怕吵?

    嘉彦:这不是担心错过电话吗

    33:担心错过你妈妈的电话嘛?

    嘉彦: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33:好吧,我也没什么事了,就只是回复你电话而已,那……没什么我就挂了

    嘉彦:不聊会吗

    33:你想聊什么

    嘉彦:我有点忘记那个时候打电话给你是要说什么事了

    33有点困了闭上眼睛听着他跟自己讲话,听见他说今晚是和家里人聚餐所以晚了一点找她,又听见他说他在担心自己今晚是不是跟家人吵架了,又听见明天一起去饭堂吃早餐,又听见他说考完试过后出来玩散散心,又……后面的她不记得了,她听着他的声音沉沉的睡去。

    闹钟响起,33的眼皮就像被粘上了胶水睁都睁不开,她艰难的爬起来洗漱换衣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家门。一路上昏昏沉沉,昨晚不该这么晚的,今天还有时间复习的。

    途中遇见前来的嘉彦,疲惫感减去了百分之二三十,不知为何看见他,自己精神了一些,她问:今天我比较早出门喔

    嘉彦:是,你看你那两个黑眼圈和眼袋,都到下巴去了

    33:哪有,才到人中那里好不好

    嘉彦:昨晚是背着我偷偷学习去了?

    33:是啊,被发现了,这次我考的好,不要嫉妒我哦

    嘉彦:不会……才怪!说好带着我的,结果背着我偷偷努力。说完他手欠的弄乱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和嘉彦斗斗嘴,33的困意慢慢消逝,两人一起在饭堂吃了早餐,一起上楼回到课室。期间33跟嘉彦说明自己的脚已经慢慢好转,不用他再背上楼了。而且她也不想再遇见那些人,他答应她好,他还说:都在同一所学校里很难说不再遇到,遇到了那就无视他们,只要不在意,他们的存在对谁来说都不是阻碍。

    他以后真的可以做到不在意吗,日后再发生些什么,另外一个的他无论是否是出手相助还是其他情况,他还会不会像昨天那样生气呢?此刻的这些想法都在33的脑海里转着。

    时间的进程没有因为任何事件而停下,接下来的两天考试还在继续。33在考试中发挥的还不错,这次应该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她和嘉彦的关系和之前一样,他陪在她身边,和她说话跟她闹逗她玩,旁的人都看在眼里。

    考试结束了放学过后所有人都要把自己的东西带走,新的学期会去新的课室重新组织新的班级。33的早已收拾好,她来到嘉彦的班上本想看他如何将一堆书籍带回,谁知他在考试的这几天不声不响就把书本分散的丢在各处楼层的垃圾桶。她好奇的问他留了什么,他拿出来给她看,都是被她画过的课本和习册,她微微的一笑,他说:留作纪念。她答:谁不是。

    放假休息的这几天,33待在家里好好养伤没有出门。她每天无所事事的在家中,陪刘妈一起看看电视,等她哥出门了才能玩会电脑。现在的她已经过了沉迷游戏的年纪,她都记不得过往的暑期是怎么过来的,她看着电脑发呆,由于找不到自己想看的电影,只好点开音乐播放器,一遍一遍的放着自己喜欢的歌曲。她看着电脑桌面上她哥下载的那些游戏,她尝试点开注册来玩过,玩不明白一点都玩不明白,一群人在那打打杀杀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无聊的日子将要结束了,还有一天就出成绩了,明天又可以再见面了。

    晚上刘爸给家里打电话,是33接听的。他一上来就问她的成绩,33解释成绩明天才知道,到时候自己会和他说的,毕竟新学期要交学费的。刘爸说:下学期的学费,可能爸爸凑不出来了。但是我会尽力的,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33没有想到没钱交学费的事件会提前了,她以为这会是她要读大学的时候才会遇到,没想到高二还没开始就来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刘爸接下来说的几句她没有听进,他转移话题的问她哥最近在家干嘛,有没有整天打游戏还是出去玩。33如实回答,听完过后刘爸叮嘱她还是要好好学习,学费方面家里人会想办法,让刘妈听电话。33去叫了刘妈来听电话,自己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心情有些沉重,没有想到家里的经济会差到这种程度。内心也在害怕,害怕自己真的下学期没钱交学费,害怕被别人知道她家没钱了……虚荣心作祟使她胡思乱想了很多。

    半夜嘉彦给她来电,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家的这些情况,她还是会给自己保留了一些体面,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嘉彦也在电话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可是她不说也许是有些难言之隐吧自己不必强人所难,于是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逗逗她。跟嘉彦聊完电话以后心情也好了些,睡吧明天上午要去学校领成绩和作业了。

    早上她来到小区门口时,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树荫下等她,她快步走上前:早,怎么今天过来了?

    嘉彦看见她面露笑容:早,来看你的脚好了没

    33:好很多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嘉彦:那行,时间还早去吃麦当劳怎么样,好久没吃他们的早餐了。

    33想了一下:不了吧,我觉得有点上火,我……想吃学校的炒饭

    嘉彦:最后一天了,不知道有没有开门,那去吃肠粉吧?

    33:嗯……也好

    两人来到早餐店跟老板下了单,嘉彦习惯的从冰柜里拿出两瓶冰豆奶,33制止了她说她不喝了,今天想喝豆浆。

    嘉彦:豆浆是热的

    33:嗯,我知道,我今天想喝热的

    嘉彦懵懵的点头:好……那我给你拿,你去坐着吧

    他以为她是因为女生月事,她是因为豆浆一块,豆奶三块。

    结账时她的正好五块,嘉彦付钱时一并帮她给了,可她很倔她说:这顿又没有说你要请,凭什么你可以请我。他让着她,让她把自己的费用付了。

    两人路上嘉彦在谨慎的试探着她,因为相处快一年下来,他不知道她来大姨妈会不会和电视上或者别人说那样阴晴不定。33心思不在这,她在想接下来是暑假,自己不怎么花钱可以把之前的车费还一部分给嘉彦,剩下的等自己再有零花钱了再还清……

    嘉彦:你今天没有不舒服吧?

    33:没有啊,脚目前来说没什么问题

    嘉彦:哦,我是指你肚子方面的

    33:也没有,你是闹肚子了?是刚刚的肠粉有问题?

    嘉彦:不是,没有就好,中午回去之后你好好休息

    33:我这几天休息够了,在家闷坏了。

    嘉彦:可是在外面,不会觉得不方便么

    33:还好吧?我脚现在没什么事了,不要跑不要跳不要闹的,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嘉彦:哦,我不是说你的脚,是你的大姨妈

    33疑问:啊?关我大姨妈什么事?她突然紧张的看向屁股,她紧张的问:来了?漏了?你看到了?

    嘉彦慌张说:啊?我没看到

    33:那你为什么说我来姨妈

    嘉彦:我只是很少看见你喝热的东西,就推测你是不是来了,不方便喝冷饮什么的……

    33:吓死我了,不是不是!我身体强壮的很,来姨妈一点事都没有,我就只是想喝豆浆而已,一天到晚想着什么呢

    嘉彦:哦……谁知道,你也没表现过

    33:表现啥,因为真的不疼啊,那我是不是该适当的装软弱一些,好让你来关心关心我?

    嘉彦:你真受伤了也不软弱好吧,说要背你上楼的,倔的像头牛一样

    33:那你不还是把牛抗上楼了吗

    嘉彦笑了起来看向了她,33掏出一些钱数了几张给他说:拿着,之前的车费,先还你一部分。

    嘉彦:你不是还有几张吗,怎么不给了?

    33:你想掏空我家底啊?

    嘉彦:你家底就剩下这些了?

    33:嗯呐……

    嘉彦:那你还是收着吧,就让我资助贫困学生了。

    33不悦了站在原地不走了,她说:那我全部都给你

    嘉彦解释:我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

    33:我知道,还钱给你我也只是想让自己心里过的舒服些,不想因为有心理负担而影响到我们之间的相处。而且我们是学生,我们还不会赚钱却整天大手大脚的花钱,我觉得……这样很不好而已。

    嘉彦:难道再深的关系,你也会因为对方给你多花钱了你就会有负担吗,为什么不能尝试着依赖一下他人。

    33:是自尊,我的自尊心告诉我不可以,那就不可以

    嘉彦:好吧,那我就收下你这八十块的自尊。剩下的不论多少,你都帮我留着。就当我日后没钱了,我随时找你要,你都帮我备着。

    33:那你以后都不找我要怎么办

    嘉彦:不好吗,我有花不完的钱,即使哪天真的没了,我还有你,你不依赖我没关系,我可以赖着你,不接受反驳,走!

    的确她没说不能被别人依赖,她谢谢他的这份大方,接下来她会好好规划她的小金库,会留出一部分属于他的备用金。

    来到班级等待老师宣判,33内心无比煎熬:希望不要考零分,不要考零分!老陈面无表情的拿着一堆东西来到教室,小声的吩咐了班干几句话后,开始分发成绩单。33紧张又害怕的察看着自己的成绩,语文106,数学87,英语96,历史92,物理64,政治90,化学53,地理89

    她开心的要死,虽然数学还是不太理想但是她擅长的科目还是太给她长脸了,听人说历史和政治能上90的都是玄学,可她更愿意相信是自己那晚的努力。

    同桌小超:知道你考的好了,别激动别激动

    33:能不嘛,我每次等成绩就好紧张,总是害怕自己交错卷,我都有后遗症了,看见成绩单上每门都有成绩,肯定激动啊多少分都比零分强。

    小超:也是,pdsd ,我懂!

    老陈此时在讲台上发话了:抬头看下屏幕,这里有各科成绩的排名,你们看一下自己到底和年级前十差距有多少。

    33看见了自己和别人并列了第一历史,后面还有很多分数接近且并列的同学,突然心生莫名的紧张,感觉自己只要写错一字就会被后面的人群淹没。

    她留意到张嘉杰的排名,他也不差虽说不是前一二三,但九门课程他六个上榜,像晓怡一样是个厉害角色。但他还是比晓怡差了些,晓怡门门上榜,她才是厉害的人物。

    33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压力,未来她相信还会有更加险峻的在等待自己,那现在是现在,现在的她暂且不想想未来,她是在沉浸自己的快乐中。她如同小孩一样,像考了100分似的拿着成绩单来到六班找嘉彦炫耀。

    他们班老师还没讲完,她站在走廊外面等着,这个场景就好像回到她第一次放学来找晓怡补习,那个时候的他们也是像现在这样。和那时一样,她和嘉彦对视。不同的是那时的他们彼此并不熟悉,她还会逃避掉他的眼神,而这次两人都坚定的看向彼此。放学了,这时的他不再是那个抱着篮球冲去考场的男孩,而是开心快乐自信大步朝她走来的少年。

    两人分享着各自喜悦,嘉彦这次成绩虽说不是特别好,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有突破,33邀功那都是有她的一份功劳。嘉彦说请客吃饭,可33婉拒,她说时间太晚了她妈妈应该准备好了饭菜,不回去不太好。嘉彦不依不饶地邀约:那明天?后天?大后天呢?你选一天

    她不愿破坏此时的气氛,她只好说:等我想好了哪天就告诉你。嘉彦感觉到了她异样,只是他不好问,也不知怎样问。

    中午将33送到小区门口,她看向眼前的男孩有点依依不舍,可是不舍的话她不知道怎么说:我差不多了,到了,你回去吧,太阳晒

    嘉彦:嗯,没事,等下我打车回

    33:好,再见

    嘉彦:暑假你会出来的对吗,小张还能见到你吗

    33轻轻的嗯了一声,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她也不好承诺,因为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还像之前那样自由。她看了他一下,转身走进了小区去。

    回到家中的她,吃饭期间刘妈问起她的成绩如何,她如实地上报。她哥轻佻不屑:语数英满分150,你就语文上一百数学还不及格,其他三科满分才一百,你考的再高也没有用。

    33愤怒:再没有用那也比你有用

    刘妈:吵什么啊,半斤八两有什么好吵的。

    33顿时委屈,她心里想:这怎么就半斤八两了?她哥那时候的成绩是多差,自己起码上了排名,以后分班了也说不准自己可以到达班上前面,为什么自己的家人看不见她的努力?明明你们是最能知道我是几点起几点睡的人,明明你们最能听见我背书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达不到你们想要的样子。

    她放下碗筷回到房间,剩下他们母子在饭桌,回到房间将头埋进被子中哭泣着。

    哭了过后平复好心情打开房门,家里只有刘妈一人坐在客厅看着电视。33面无表情的来到客厅,陪同刘妈一起看着。刘妈将电视音量调小,有话对33说。

    刘妈:你爸昨晚说你下学期的学费,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33沉默不语,她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自己攒学费。

    刘妈:你哥托朋友找了一份酒店的工作,明天就开始上班。这事你先别告诉你爸,如果他问起你哥就说出去了不在家,学费还是要让他想办法,不要一句话说没钱了就没钱了,丢下你们不管。

    33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哥接下来要承担起她们家的经济了,他也只是比她大两岁而已,他开始要工作了,原来电视上有部分说的是真的,穷人家的小孩要当家。刘妈见她不说话,就问她:听到没有,知不知道?

    33:知道了。

    刘妈:你啊跟你哥一人少一句,行不行。都多大的人了,有时候都不能够让着一下的吗?你总是想着你小他要让着你,可是多了他也会难受和委屈的啊。他也是脾气暴躁不好,可是一家人没必要都是要处处争相对啊,你们都是我生的,我两边都不是帮。我也说过他了,他说会改的,那你是不是也要改改作出让步

    33: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

    刘妈:不知道今天下午他试工怎么样,原本我也不想他那么快工作的,只是家里没有办法。你给我永远记住了你爸有钱给那野种上学,也没有钱供你读书,这件事情你永远都不要原谅他,听见没有!

    33听完如鲠在喉,强作镇定:听见了,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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