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渐渐过去,盛世元年深冬,楚瑾渊陪着李清乐站在太极殿窗边,看着已经下了近半个月的雪,天空中还是一片灰蒙蒙的。

    白狐大氅披在李清乐身上,但李清乐没有感觉到丝毫暖意,她终于等到了天灾,可这天灾不知道还要下多久,风雪阻挡住信息传递,她想了解锦洲、还有北方的梁洲都没有办法获得消息。

    “殿下,等雪不下了,我去梁洲,少家去锦洲,你不要过于担心,一切都会解决。”

    李清乐回望楚瑾渊,看了半晌,开口道:“朕好像怀有身孕了。”

    “嗯,——什么?身孕?”楚瑾渊说出的话开始不完整,颤着手搭上李清乐脉搏,滑脉。楚瑾渊还是有些不相信,再次拿起另一手,滑脉,确实是滑脉。

    “殿下,我一直清洗......都怪本王,殿下不生气吧。”楚瑾渊有些摸不准李清乐面无表情的意思。

    “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李清乐话音落,见到楚瑾渊深邃的眼睛一缩,不再开口,再次看着雪花飘落。

    半晌后,“殿下,要是不想要,咱们就不要,之前见妇人生孩子九死一生,就我们两个也很好。”楚瑾渊还是说出了口,白狐大氅下的身子明显一愣,“母亲不是一直想让朕生吗,瑾渊,你不想要?”

    “无事,她从苏洲回来太无聊了,才一直盼着,本王会找些事情给她做。特殊时期,殿下不想要就不要了吧。”

    “......”

    楚瑾渊上前一步,抱住被大氅包围的李清乐,不经意间手指轻抚她小腹,李清乐看着违心之人的小动作,在心底摇摇头,不再言语。

    大雪整整下了一个月,等请太医来诊脉时,也已经过了半个月,“什么,不是滑脉?”

    楚瑾渊带着质疑看着太医,他伸手去探,没有了滑脉没有了,楚瑾渊还是不相信,他这半个月,夜夜趁李清乐睡觉时握在手中,现在没有了。

    “皇上,楚王此事是有记载的,胎位不正不稳就会自行落,皇上身体康健,日后还是会有的。”

    “没有也好,行了,你退下吧,赏。”楚瑾渊并没有因为假孕消息伤怀,他刚刚切过脉,确实没有了。

    李清乐趁楚瑾渊正目送太医,她把隐藏在胳膊两处的银针拔出,手腕处从新带上玉镯,隐藏在袖中。

    “殿下,现在没有也是好事,这雪下的时间太长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也不能在宫里陪着你,你好生照顾你自己。”

    李清乐看着楚瑾渊不放心的神情,有些出神。“楚王,陛下她......”

    玉竹刚要解释什么,太极殿外传来李袆训斥宫女的声音:“你好大的胆子,敢拦本皇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楚瑾渊皱着眉走了出去,李清乐冲玉竹摇摇头:“现在说不合适。”

    “皇姐!楚王他又踹我。”李袆满脸委屈就要扑向李清乐,楚瑾渊和玉竹同时上前一步,一个揪住李袆后脖颈的衣服,一个挡在了李清乐面前。

    “李袆,朕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嬉闹,这大雪下了一个月,北方的百姓正遭难,你身为王朝的皇子也应该出分力,从明日开始到少家施粥处,为百姓施粥两个时辰,再回宫。”李清乐说着身影也动了起来,现在耽搁一分就是几条人命,她一刻也不敢闲着。

    三日后,楚瑾渊和少忠带着两队人马,朝着北方两个大洲去赈灾,少家这些年的生意主要在粮油、草药,少家店铺也要和齐家看齐,李清乐写了一天一夜,把脑中能改善救助百姓的办法都一一写下。

    李清乐又花了半天时间,讲给楚瑾渊和少忠,等二人一走,李清乐的孕吐就开始了,北边来着消息,她吐着,李清乐被玉竹强制的留在了床上,现在正用喂着她安胎药,李清乐张口接过,她是眼睛丝毫都没有离开奏折。

    盛世二年,初春后,北边渐渐恢复,天又生异象,九洲的每块地方都不出现异常,最早到盛京的奏折写着,西洲出现大量老鼠,恐有鼠疫,特来求破解之法。

    接着魏洲传来,一个下了半个月的梅雨,朝廷上下还未商量出对策,魏洲、定洲、韩洲,三大洲地龙翻身,居然吞了不少人。

    李清乐看着此奏折差点直接扔了,她现在已经怀胎近六个月,出了肚子显怀,那些年,楚瑾渊和玉竹、玉草用心养护出来的肉肉都消失了。

    玉竹看着心疼的要命,上次这般还是齐皇后去世时,现在不光是她自己,怀中还有一个,太医院近四十人,尽心尽力就守着李清乐一人,生怕她出什么意外,要不然上下九族都不够杀的。

    玉竹又端着熬好的药膳,喂着李清乐,她很快就张口,从孕吐到现在她表现的很好,这让玉竹和太医心安不少。

    回西洲的官道上,有一辆不是那么新的马车,车上正坐着齐文柏,他正看着历年有瘟疫时应对办法,他看着入了神,突然,马嘶鸣声传来,马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齐文柏皱着眉以为是来匪徒截道,没有想到居然是司空君义,“你来做什么?”他丝毫都没有客气,冷声训斥。

    “齐大人,听说你现在是四品侍郎,不好好在盛京城待着,现在回西洲不是在找死吗?”

    齐文柏没有料到他主动请缨去西洲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行李都没有收拾就是躲着他,“司空,你不该来的。”

    “......你都多久没有这么叫过我了,哈哈哈,本公子这辈子就跟你了,你看这是什么?”司空君义手中正是皇家才能用的金丝锦。

    “你去见皇上了?”齐文柏有些紧张,他不知道他又拿什么换了的手中之物。

    “嗯,皇上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皇上她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就扔给我这个,我就拿着这个来见你了,文柏,你肯定需要......”

    “你腰间的司空钱庄的玉牌呢?”司空君义还没有说完就被齐文柏厉声打断。

    “......文柏,你想多了,我可不是为了你,皇上她答应我以后还会还给我的,现在九洲有难,司空家也理应......你又生我气了?”

    齐文柏被他那满脸委屈模样弄的胸内一团火气,无从发泄,他把马车帘猛地放下,甩下一句:“进来吧,不能耽搁时间了。”

    “哎!是,马上来。”司空君义直接下马飞跃落在马车上,那灿烂的笑脸,强制压下,换上一脸无辜无害的神情,打开马车帘刚坐定,就殷勤地献给齐文柏。

    “皇上,她说这是谷少主亲手写的药方,和预防瘟疫扩散蔓延的办法,文柏你看看有用吗?”

    齐文柏只是犹豫了一瞬,他就伸手接了过来,他打开眼前就一亮,十分专注看了起来,他没有注意到身旁刚刚还是人畜无害的神情,现在已经换上了饿狼扑食般的眼神,仿佛下一瞬就要吞吃入腹。

    他学了那么久的示弱,终于得到验证,果然有效果,看到齐文柏看过来,司空君义照着铜镜练的无攻击性神情,立马挂在脸上。

    “司空君义,现在西洲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谷少主写的再好也是纸上谈兵,所以,这次回去是九死一生,你确定要回去。”

    “要回去,只要文柏不嫌弃,司空家的人都听你吩咐。”司空君义说着就握住了金丝锦,手碰到了他的手,见他没有躲,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了齐文柏,“抱一会,就一会,文柏我想死你了。”

    齐文柏一开始僵硬的身子,听完他这句话,也渐渐松懈下来,他的爱意永远表达的这般干脆、热烈,沉静无波的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齐文柏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反抗,任由司空君义他得寸进尺,就让他这一回,不知道今后是否还有命在吗,珍惜当下......

    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家军驻扎地,主帅的帐篷被打开,“父亲,我要调兵!”

    “皇上又下旨意了?”

    “这次不是,定洲那边不是地龙翻身,现在,正是立功的好时候,儿子带人前往,正是......”

    “是为了医谷的谷少主,还是现在当今皇上?”

    “我......我当然是为了现在遭难的百姓,父亲你怎么能牵扯儿女私情。

    秦柏看着秦予贤一脸正气模样,渐渐笑出了声:“哈哈哈,好,救百姓,你现在手里的士兵,你带走吧,剩下的我不能给你。想调动请皇上下旨。”

    秦予贤看着秦柏丝毫都没有让步的意思,双手肃拜:“父亲,儿子去立功了,等儿子的好消息。”

    “嗯,去吧,等你回来时,记得把谷少主带回来。”

    秦予贤走到帐篷旁时,听到他这话差点绊倒,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急忙走了出去,他丝毫不知道他刚刚那紧张的模样已经暴露他心底的心思。

    秦予贤带着千人就朝定洲方向奔去,在官道上碰到了盛京城李清乐给他的私信,没有寒暄:“谷艾在韩洲和定洲交界处,秦将军可先去支援。”

    秦予贤收到此信十分惊讶,没有想到李清乐能料到他要去找,不是,去定洲支援,“请转告皇上,臣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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