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跟着王老板顺着石阶梯往上走。

    两边时不时地有人搭讪:“老板,滑杆要不?”

    “老板,住店不?我们那里清净,包吃包住…”

    “老板……”

    “去去去……,不要…”

    吴敏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幕,跟着王老板爬上了码头,走到一条街上,进了茶馆。

    虽然已是晚上,茶馆里依旧灯火通明,还有不少的人在喝茶。

    看见二人进来有人只是瞄了一眼,有认得王老板的站起来抱拳行礼,“王老板,你的货又到了?可还顺利?”

    王老板抱拳回礼,“刚到。托你的福,一切顺利。”

    看了一眼身边的吴敏,除了这个小姑娘是个意外,一切都顺利。

    王老板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位置坐下。

    吴敏坐在他对面,取下了头上的斗笠,但没有取下头上的包头巾。

    跑堂的过来招呼:“王老板,你来了。”

    看来王老板是这里的常客。

    王老板喊了两碗茶,又叫了几样吃食。不外乎就是桃片糕,麻花,馓子之类的零食。

    “先吃点东西吧。”

    吴敏吃了点桃片和麻花。

    “老板大叔,你也吃呀……”

    王老板摇摇头,说道:“小妹仔,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可是宁城吴家的人?”

    “宁城姓吴的挺多的,我不晓得你说的那个吴家。”

    “北辰街的吴家。”

    吴敏摇头坚决不承认。

    承认了就要被送回去。

    “老板大叔,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款待,我会记住你的,我,我要走了。”

    王老板哪里会让她走掉。

    拦住她道:“好,不说哪个吴家,那你到重庆来找哪个?你说要去找袍哥会的堂口,那你晓不晓得怎么去找?”

    吴敏:“当然晓得。”

    其实她是打肿脸充胖子,她根本就不知道去找堂口,以前她小跟着大人来,什么都有大人安排,哪记得堂口在哪里?

    她说去找堂口也就是随口一说,吓唬吓唬,不想有人随随便便打她的注意。

    她原本是计划到了重庆,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去问什么时候有船去广州,大哥他们也一定会坐这一班,到时就跟着大哥他们一起走就是来。

    没想到遇到王老板这个好人,居然看破了她的身份,还不准自己走了。

    这如何是好。

    吴敏眼珠转了转,说道:“老板大叔,我肚子好痛,不晓得是不是喝了冷水吃了冷饼子,哎呀,我想去趟茅厕,茅厕在哪里?”

    吴敏用包袱压着肚子。

    王老板:“在后面,快去…”

    又喊跑堂的带她去。

    吴敏抱着包袱跟着跑堂的,背弯得像个虾公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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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码头上,吴益铭王文浩他们乘坐的船也到了。

    一路上他们加紧追赶,还是没追上那艘江油的船。

    看来它早就到了。

    船还没停稳,吴益铭就嚷着要去找那条船,只要它到了重庆,一定就在码头上。

    吴老六就说道:“大少爷,这码头上船这么多,黑压压一片我们也找不过来,() ()

    不如你和我先拿老爷的帖子去拜码头,请他们帮忙……”

    王文浩:“益铭,你和吴管事先去吧,我们几个人留在码头上先找找那条船,你看如何……。”

    其他的人也早知道吴益铭的妹妹偷跑出来了,都符合着说道:“对,我们先帮忙找找…”

    吴益铭:“那多谢大家了。”

    王文浩:“谢什么,你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大家伙都知道你心里急呢。别说了,快去吧。”

    吴益铭和吴老六下来船直奔码头上面的云来茶馆。

    而王文浩则和其他人分头去寻找那艘江油来的货船。

    吴益铭跟着吴老六进了云来茶馆。

    在重庆,袍哥的码头绝大多数是在茶馆里,有些茶馆就是码头开设的,由红旗大管事坐堂负责。

    云来茶馆就是这样一家茶馆。明面上是普通茶馆,实际上为袍哥的活动中心和联络站。

    他们进来的时候,吴敏正好找借口去了后院,所以刚刚错过。

    两人在一张空桌上坐下。

    吴老六身板挺直,双腿平放,两手放在腿两侧,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大厅里。

    跑堂的小二只需扫一眼,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晓得他不是来喝茶的茶客,而是同门……

    一般的茶馆跑堂的都是袍哥会里的老幺,他们擅长迎来送往,察言观色。

    有经验的老幺一看你的坐相就能够分辨出你是普通茶客还是同门中人。

    跑堂的赶紧过来招呼。

    “客人,你来了?”

    吴老六点点头,“来了。”

    跑堂的往茶碗里倒了茶,递给吴老六,吴老六接过茶碗的时候,就是联络的时候了,他用右手拇指放茶碗边,食指放碗底,向倒茶人相迎,而左手做“三把半香”状,直伸三指尖附茶杯,这便是“洪门出手不离三”,

    按照规矩拿了茶,跑堂的便得知他是自家人,

    点了点头后,去里面通知袍哥会的管事。

    一会儿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过来,这应该就是管事了。

    朝吴老六拱了拱手。

    然后在桌旁坐下。

    抬手在桌子上摆了个“木杨阵”:茶杯两只,一在盘内,一在盘外。

    这是在确定吴老六的身份。

    吴老六将盘外之茶移入盘内,再捧杯相请,说道:“木杨城里是乾坤,结义全凭一点洪。今日义兄来考问,莫把洪英当外人。”

    这是对上了。表示是同门。

    管事问:“贵龙码头,坐哪把交椅?”

    吴管事:“宁城码头坐五排。”

    五排就是袍哥会里的管事。

    袍哥会等级分头排大爷,也称舵把子,三排“当家三爷”,专管内部人事和财务收支,尤其在开香堂时,负责安排规划各类事务,这是一个全码头的重心人物。五排称“管事五爷”

    “管事五爷”,分“内管事”、“红旗管事”、“帮办管事”、“闲管事”。“内管事”即“黑旗管事”,必须熟悉袍哥中的规模礼节、江湖术语,办会时,由他掌管礼仪,唱名排坐,和传达舵把子的吩咐。“红旗管事”专管外交,负责接待“三山五岳”,“南北哥弟”,在联络交往中,要做到有来有往,任务相当复杂。袍哥中有两句流行口语:“内事不明问当家,外事不明问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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